第85章 晋江正版
周六。
太阳落山之前, 云舟终于修复好了下周要归还的两件瓷器。
他迅速脱下工作服、摘掉口罩从无尘室出来,将修复好的瓷器放回对应的匣子中,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
长时间以同一个姿势低头工作, 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颈椎也跟着不舒服起来。
工作室有专门的按摩师,但是云舟的按摩师另有其人。
简单吃过晚饭,晚上8点左右, 高大俊美的男人出现在青年面前。
自两人成婚后,酆都大帝几乎每晚都会出现, 有时是在云舟的卧室里,有时在工作间。可惜青年前段时间太忙了,根本顾不上自家老攻。
北寂理解对方对事业的忙碌, 没说什么, 任劳任怨的给对方按摩酸痛的肩膀。
云舟下巴抵着双臂趴在沙发上,浅棕色的碎发微微垂落,露出白皙的耳尖和后颈,在灯光的照耀下好像在发光。
清澈的双眸享受地闭起, 纤长浓密的睫毛不时如蝶翼般颤动, 舒服得呻\\吟出声。
“左边的肩膀再重一点。”
“唔,好舒服。”
“轻一点,有些疼——”
北寂手腕一僵,蓦地停住了动作。
云舟感觉到他的停止,半撑起身子转头看他, 眼睛水润润的, “怎么了, 累了吗?”
“没有。”低沉的嗓音染上了几分不自觉的沙哑。
“哦。”青年重新趴回去, 晃了晃宽大家居服下裸\\露的小腿, 修长而莹白,“那继续呀。”
他正享受着呢,大帝的按摩技术真的很棒,不知道跟谁学的,比专业的按摩师还舒服。
有力的手臂以灵巧的力度从肩膀渐渐往下,落在青年的细腰上,轻轻按揉。
腰间的皮肤有些敏感,云舟将脸埋在手臂中,耳朵也跟着泛起了红色。
他捉住放在腰上的大手,气息不稳道:“别按了。”
“好。”男人会意,半跪在沙发上俯身亲了一下他泛红的耳尖。
酆都大帝身上浓郁的阴煞之气化作黑雾弥漫在工作间中,黑色的阴气逐渐将整个房间铺满,并将两人包裹在内,阴气化作细细的丝线沿着沙发逐渐缠绕住青年莹白的脚腕,带来了一丝冰凉的气息。
云舟侧着头被高大的男人深深吻住,双眸蒙上了一层浅浅的水光,滚烫的呼吸相互交织,唇舌交缠间,似乎连空气都燃烧起来。
紧接着,他被不断加重而深入的吻弄得气喘吁吁、双目失神,大脑因为缺氧而变得混混沌沌,不知今夕是何年。
(无脖子以下!!麻烦看仔细点)
夜幕落下,一切归于沉寂。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云舟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中午12点了。
外面的阳光被四周的窗帘所遮挡,所以他并没有感觉到烈日的刺目和灼热。
手腕上的小银龙高高抬起身子,朝着他奶声奶气的叫了一声,冰冰凉凉的触感驱散了炎热。
他从床上起来,伸了个懒腰,半靠在床头。
北寂早就准备了粥和小菜,一勺一勺地喂青年,将对方照顾得无微不至,完全不像成亲时那么生疏,可见熟能生巧。
吃完粥之后,云舟小小地打了个哈欠,虽然困,一时半会儿却睡不着。
他倚在床头,从旁边拿了一本书来看。
云舟经常让大帝从冥界拿一些有关瓷器的书籍过来,这样更能了解古代制瓷的步骤和要点,对修复瓷器很有效果。
翻了几页,实在看不进去,便把书扔给了男人,“帮我念一下。”
“好。”北寂对于青年的要求有求必应,低沉的嗓音性感非常,令人着迷。
“清宫档案记载,乾隆九年六月十九日,养心殿造办处给督陶官唐英发了一件缺釉的成化斗彩天字罐,并传旨:“着将缺釉天字盖罐一件,着交唐英补釉。
如补得,补好送来;如补不得,不必补,仍旧送来。钦此”1
云舟一边懒洋洋的听着,一边思考,这成化斗彩天字罐果然极为珍贵,连乾隆皇帝都想努力将其修复。
即使修复不了,也必须送回,不会交于他人之手。
不过当时的唐英确实没有能力修复,或者担心修复不好,总之把握不大。
于是他找人仿照原罐款式大小,重新做了三对仿造品,连同缺釉的真品一同奉上,请皇帝检阅。
乾隆皇帝没说什么,大笔一挥写了个‘览’,就是‘已阅’的意思。
这样想着,云舟眼眸渐渐垂下,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
唔,他要好好地查找资料,看看怎么修复这只残破了一半的天字罐。
在低沉如大提琴般优雅的嗓音中,青年缓缓睡了过去。
北寂适时将书本收起,大手轻轻托着他的头和脖颈往下放,将青年的脑袋放在枕头上,帮他盖好了薄毯,动作轻缓,像是对待着独一无二的珍宝。
杜老爷子75岁的寿宴在s市最大的五星级酒店举行,包下了二楼整个宴会厅。
这是一场盛大的生日宴,同时也是一场高端古玩交流会。
前来参加宴会的不仅有s市本地的富商、鉴定家和收藏家,杜老爷子的亲朋好友,还有临市和外省慕名而来的,以及想要融入这个圈子的业余爱好者。
可惜这些人中不是每位都有资格前来,只有收到邀请函的才能参加。
每张邀请函可携带两人入场,需在宴会厅入口处进行登记。
当云舟到的时候,门口停着各种豪车,如保时捷、法拉利、迈巴赫、兰博基尼、劳斯莱斯等等,他的奥迪a6停放其中完全不显眼,甚至有些过于低调了。
看来今天来的人身份都不低。
云舟在二楼门口递上了邀请函,步入宴会厅。
一进门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青年今天穿着l家的天蓝色的丝质衬衫和西装裤,剪裁良好的服饰勾勒出修长的身材和紧窄的腰身,包裹在西装裤中的一双长腿又长又直,手上带着同款颜色的星空腕表,贵气十足。
头发用发胶向后固定,露出精致的眉眼,气质比以往成熟了几分,高贵又帅气,在宴会厅一众的中年富商中脱颖而出,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哟,小舟老师来啦。”关老板正和别人聊天,看到云舟后立刻殷切的朝他打招呼。
“大师,多谢您上次修复的瓷器,简直完美,我敬您一杯。”何老板手中端着一杯香槟紧随其后,见青年没有拿酒,便自饮半杯以示尊敬。
“云舟大师,什么时候才能排到我,我加钱能早点排上吗?”
“小舟老师——”
不少人看到云舟都围了过来,有想找他鉴定的、有找他修复瓷器的,还有想要结识的,不一会儿周围便围了十几人。
其他省市的富商名流们不由得暗暗纳罕,这个年轻人是谁啊?
之前似乎从来没见过。
看起来不过20出头的年纪,怎么引得这么多人趋之若鹜。
难道是哪个大佬的宝贝孙子?
看他一副豪门贵公子的气派,确实很有可能。
云舟对着众人道了一声抱歉,朝杜老爷子所在的位置走去。
杜老爷子作为正常宴会的焦点,身边围着一大圈西装革履的贵宾,正在为老爷子送上礼物和祝福。
偶尔还能听到从人群中传来爽朗的笑声和恭维声,氛围很是热烈。
云舟走近时,正好听到有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带着二十多岁的儿子送上寿礼,人群中默然一瞬,很快小声议论起来。
“这件礼物可了不得,是雍正官窑的云龙纹粉彩过枝福寿八桃盘!”
“福寿,这寓意好,应景。”
“我在拍卖行见过这件瓷器,当时拍到了380万,加上佣金400多万。当时我也想拍呢,没舍得。”
“看来邵总确实想让自家儿子跟着杜老学习,不惜下此血本。”
“难怪献上这么贵重的寿礼——”
在座的虽然身价不菲,然而除了最亲近的人,谁会献上价值几百万的寿礼?
他们大多送的是茶叶、补品、名酒之类的常见礼品,既高档又不至于太过破费。
杜老爷子看到这件寿盘确实很喜欢,但他已经收了云舟做关门弟子,暂时没有收徒的打算,便回绝道:“这件寿礼太贵重了,心意到了就行。”
邵总笑了笑:“杜老您就收下吧,其实没花多少成本,是我儿子邵远在古玩店捡漏得到的,不过几万块而已。”
此话一出,其他人都将目光投向了邵总身旁二十多岁的青年,赞叹声此起彼伏。
这眼力,真是厉害啊!
邵远保持着礼节一个个笑着回复,眉眼虽然极力掩饰却难掩得意之色。
就像父亲说的,不论这贺礼对方收不收,他的名气都在高端古玩圈子中打出去了,前途一片坦荡。
杜老爷子不着痕迹地皱眉,他不知道对方说的是真是假,然而这种可能性实在不高。
雍正官窑瓷器,还是保存得如此完好的粉彩瓷,其画技运用了难度极高的“过枝”技法,普通人很难模仿。
有点眼力的都不会让别人捡了漏去,何况是几万块捡几百万的漏,相差甚远。
不过对方既然这样说了,他也不好再反驳,等到宴会结束了再还给他吧。
正想着,云舟已经从人群中走了进来。
有一定名气之后,认识他的人自发让了路,于是青年很快来到杜老爷子面前。
“小舟来了。”杜老爷子十分开心,指着手边的座位道:“这是你的位子。”
众人一看,心里不由得暗暗吃惊。
这位子可不是一般人能坐的,首桌的前几位,和杜老爷子几乎挨着。
在这种高端宴会上,座次的安排极为讲究,能坐在第一桌的要么是杜老爷子最亲近的人,要么是顶级大佬。
这个年轻人不过20出头,如何能担得起这样的位次?!
在场的大多数人并不认识云舟这位第一次出席宴会的青年,内心的惊讶无从掩饰,纷纷猜测这位面容帅气的年轻人是什么身份。
邵总和邵远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他们送了这么重的贺礼,也不过排在十几桌的位次。
排在前面的贵客确实身份不凡,但是眼前这个年轻人有什么特殊的?难道还能和其他顶级收藏家、知名鉴定专家相提并论不成?
杜老实在太抬举他了。
“谢谢师父,徒弟也有贺礼要送给您。”
云舟忽略身旁的各种议论,从口袋中拿出一只巴掌大小的长方形檀木盒子递给对方。
杜老爷子看了他一眼,笑着接过。
“原来他就是杜老的关门弟子!”
“怪不得能被杜老如此重视。”
“可是他送的什么贺礼,这么小?”
“我猜测是手把件之类的。”
“手把件应该装不下,大概率是小挂件。”
“这个年轻人气质出众,长得比明星还好看,杜老从哪里找到这么一个俊秀的小弟子。”
一位贵妇很欣赏云舟,眼神一直在他脸上打转。
她的丈夫神色不虞:“搞收藏又不看容貌,他这件礼物要是比不上刚才的粉彩瓷器,那就有点丢脸了。”
朋友也低声道:“没错,若是差得太多,连带着杜老爷子都面上无光。”
自己关门弟子送的寿礼还比不上别人的贺礼,这个徒弟要来干嘛?
何况在这种贵客云集的高端宴会上,对名声的影响实在太大了。
邵总看到盒子后彻底放下了心,这里面总不可能是玻璃种帝王绿挂件吧?
呵,那可是传世珠宝第一分店的镇店之宝,仅供展示,概不出售。
他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用眼神示意他不要着急,这次绝对有机会拜入杜老门下。
杜老爷子打开盒子的锁扣,映入眼帘的是固定在绸布上的一枚通体明透的小小方章。
“是一枚田黄石印章!”旁边的中年人不由得惊呼,“还是方章,价值不菲啊。”
在场众人都听过田黄石的大名,‘一两田黄百两金’,据说上品田黄石都是按照克来计算的,一克价值上万。
可惜市场上假货泛滥,见到真品的人少之又少,闻言都好奇地凑了过来。
印章属于杂项类,专精杂项的收藏家数量不多,而且在座的大部分富商只是业余爱好者,并不是专业的。
邵总对于古玩研究不深,便低声询问刚才那位男子,“您认为这是真的田黄石吗?”
“应该没错。”中年人看了几眼,觉得大概率是真的。
毕竟寿宴众目睽睽之下拿个假货送人不太可能,并且这块玉石具备印石‘细、洁、润、腻、温、凝’之六德。
“那它的价值大约为?”
“这个按4-5万一克来算的话,最多200万出头吧。”中年人想了想道。
他入古玩一行有六年之久,平时也锻炼出了一定的眼力。
这样大小的田黄石印章价值几百万已属精品,又不是100多克200克的大料。这样想着,他越发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邵总向他道了声谢,脸色重新恢复镇定。
200多万的礼物,比他的贺礼差了一半,更何况他的寓意更好,福寿双全。
杜老爷子用手抚摸着温润细腻的玉质,仔细观察着这块田黄石印章的色泽和纹理,心中的讶异越来越深,忍不住抬头看了云舟一眼。
他这个徒弟从哪里得到了这么一块宝贝?运气真是绝了!
“杜老,这枚印章是?”
见老爷子频频看向自己的关门弟子,有些人心中不由得怀疑起来,是不是杜老看出是赝品、亦或价值太低不好说出口,想给徒弟一个面子。
“当然是田黄石印章。”杜老爷子满脸笑容,清了清嗓子,“不仅是田黄石材质,还是田黄石中最上等的田黄冻石!”
听到田黄冻石,对杂项有接触的人若有所思,有的人却没什么概念。
就听刚才那个中年人满眼震惊道:“田黄冻石,我听说过。
之前在拍卖行拍了一块田黄冻石的狮子镇纸,价值2000多万,单克超过了20万!”
“这一块——”
中年人算了算,目露骇然,“最起码要800多万。”
众皆哗然。
“这小小一枚印章,和大拇指差不多大,居然价值800多万!”
“不愧是杜老的关门弟子,一出手就是大手笔。”
“比刚刚那件乾隆官窑瓷器还贵。”
“何止啊,贵一倍还多!”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了云舟身上,价值800多万的寿礼说送就送,这是何等的阔绰!
不论收藏和眼力,只论资产,恐怕这个年轻人都能超过在场至少一半的人。
邵总瞬间涨红了脸,像是被人打了好几个巴掌。
他之前还讽刺盒子里难道玻璃种帝王绿的挂件不成,转眼就给他带来了这么大一个惊喜。
虽然不是玻璃种帝王绿挂件,但是价值也和挂件差不多了,那可是近千万的宝贝啊!
田黄冻石印章,这是一般人能享受的吗?
都赶得上两辆兰博基尼跑车了。
杜老爷子爱不释手的抚摸着这枚独一无二的印章。
不仅材质顶级,上面的雕工也是大师级的,能为这枚印章增色不少;它的克数应该也更高,恐怕价值真的要上千万了。
他定了定神:“小舟,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是这件礼物实在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我看底章还没刻,就不要破费了,拿回去吧。”
云舟笑了笑:“师父放心好了,不破费。捡漏来的,没花太多钱。”
众人:???
这话好像在哪里听过。
他们不由得将视线投向邵氏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