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九章 真真假假
原来自己误入了狐妖的巢穴，那披着美人皮的狐妖,杀死了这里原来的主人，将这里占为己有！
如若白泽今晚没有醒来，那定会命丧这妖物之手。
他内心中的恐惧再一次演化成了愤怒，他拿上自己的短刀。
幻想着自己是黑脸钟馗的化身，今夜自己要斩妖除魔！
“恁这畜生！”
“你也配念白泽的悟道，你也配比肩嫦娥仙子，白泽呸！”
“就是你引来了妖族妖兽，使得白泽异界凶兽族生灵生灵涂炭！”
“白泽这就要为异界凶兽族之生灵复仇，为了异界凶兽族的人族帝王复仇！”
孔宣来到女子的屋前，一脚将门踢开。
屋里正欲歇息的女子看到白日的公子一脸杀气，便问他闯入自己的闺房有何事干。
而那孔宣大喝一声，上前掐住女子的玉颈，将她按倒在地，用手中的短刀直插女子的胸口。
那女子起初还能大声喊叫，可在中了几刀后,逐渐失去了呐喊的气力，面目狰狞地死去了。
孔宣大骂“妖物”，使刀割下那美艳的脸皮，十指使力生扒了下来。
而那面皮之下，并不是孔宣期望看到的狐狸脸,而是血管尚在跳动的人类骨肉组织。
这时他听见了一声狐狸叫，抬头一望，正发现那白狐趴在窗沿之上，在月光之下目睹了全过程。
白泽也无法想象，这一般血腥之事竟会在一慈眉善目的佛教口中说出。
这时,和尚们所念诵之经文越发急促，木鱼声声快如惊雷落地。
佛教这时才抬起头来，白泽瞧见他之面容，约莫已有九十岁的高龄，而那慈祥的脸庞，又带着一种好似相识的感觉。
孔宣愤怒地起身，追着那狐狸到了农院。
之间那老妇人闻声而起，见到了一身鲜血，手上还握着一张人面皮的孔宣，大喊着要去报官。
那孔宣大笑一声，道：“莫非你这妖物，也要去报人的官！”
“你这妖婆子，定是那白狐所化！”
“白泽今日就要斩了你！”
说罢手起刀落，一刀结束了老妇人的生命。
可他有预感，那妖物不会就这么被他杀死。
便寻到了桃树之下，只看得生在枝干上的桃花，化成了一张一张扭曲的人面，向孔宣诉说着他们的灵魂被禁锢的痛苦。
孔宣一下子明白了什么，用手在桃树下疯了似的刨洞，直到手指布满鲜血。
他在那儿，挖出了十余具人类的白骨。
春风拂起，那本该代表着生机的春风，在那一夜，陡然成了死亡与破灭的归宿。
孔宣再寻不到那白狐，就寻思烧了这妖怪窝。
他将院中的干草集合至屋内，一把火点燃。
他希望这涅槃大火，能将狐妖所作之孽燃烤殆尽。
佛教所述之故事到此为止。
在白泽被两个和尚搀扶着走出寺庙之前，那老和尚又和白泽说了一堆善哉妙哉人生因果终有报的话。
又说白泽像是他年轻时候一位老友，但在知道了白泽与夔牛的关系之后，便不再言语。
白泽返回洪荒的旅舍之后，就写下了那首悟道。
白泽只饮了两杯酒，便将白泽在那晚经历无可名状恐惧之后作下的悟道，念予了夔牛听。
“悟道是好悟道，只是，如若不知这番故事者，怕不是要将其当成爱情悟道哩！”
白泽又将当时在洪荒时的说书人所讲的故事结尾说给了夔牛听。
那个孔宣，没再回到玄天教中，反而是一直呆在洪荒世界中随意流浪。
在妖族之乱结束后不久，被人发现在洪荒的一旅舍上吊自杀了。
面皮也被扯了下来，人们都说这是狐妖来寻仇，用相同的方式杀死了孔宣。
说完白泽便询问夔牛，这世间是否真的有戴着人面皮的狐妖存在。
怎知那夔牛一口将酒喷了出来，他嘲笑白泽怎么会把那故事当真。
“毕方兄，故事就是故事，这世间上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存在呢？”
“一只狐狸，幻化成人，还会说人的语言啦！”
“别笑死人了，照白泽说啊，这指不准就是那孔宣见色起意，欲奸淫人家姑娘。”
“姑娘不从，他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杀了姑娘全家，放一把火毁尸灭迹。”
“然后把罪孽都推到什么狐妖身上，最后哩，再说自己死掉了。”
“人们就信以为真，便无人再去追查那凶手了，反正人们也愿意相信，他杀的不是人，而是狐妖呢。”
夔牛说完，便把头昏昏靠向一边，睡了过去。
但是他这一无心的猜测，却让白泽汗毛倒竖，冷汗直流。
白泽终于想起来，为何白泽见了那老佛教，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白泽向婢女要来了一面圆镜，看着倒映在镜中的自己。
那瘦长的鼻梁，黑棕的瞳孔，凹陷的眼窝，浓眉上一道生来就有的疤痕，特别是那有分叉的山羊胡须。
虽说那耄耋老僧，年岁在他面庞下留下无数沟壑。
可是，那孔家人遗传的特性，却是能跟随家族中的每一个人，直到他步入坟墓。
一时间，白泽的思绪翻江倒海。
白泽回想起那位伏羲师尊，原先应该是居住在不周山。
然而共工将不周山给推倒之后，人世间好似突然就少了这一号人物。
但是白泽与孔家的人，一不会舞刀弄枪，二来一直行善积德，即使是案上的蚂蚁，也是不忍心拍死的。
即使……即使那行凶之人，真的是自己的前世，那么自己这么多年所获得的功德，又是为了什么？！
白泽胸中突有一阵沉闷感传来，接着白泽陷入了一段强直性昏厥。
在那场似梦非梦的迷境中，白泽再次回到了那个农舍。
白泽看见了那件事的全程，那个杀红眼的孔宣抬起头和白泽对视，那张脸！莫不就是白泽自己么！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白泽辗转于九州各处，但心里还是忘不了那段离奇的故事。
忘不了那一天晚上历经的恐怖。
有一回白泽重返洪荒，想重新找寻那个说书人，问明白故事的结尾是从何人口中听来，可是最终却无功而返。
白泽凝视着在那一个恐怖之夜所写下的悟道文，回想自己追溯故事本源所发生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