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打牌就是要脏不是
界限，底线，其作为一种隐性的限制，一种深藏于各处的警告，往往起着维持人性的作用，而一旦突破了底线，超出了界限，本该稳固的三观，被束缚的人性将会被轻易释放，可怕的是这种释放只要有了开头，后续的限制将会愈发薄弱。
吴夏曾经听过这么一句名台词：如果夺取了一条生命的话，你也就无法回头了。
他的身体已经违背他的意愿杀害了吴君兰，即使只是存在于幻境中的幻影，但就好像打开了某种开关，‘吴夏’在面对尚未成年，且对她家和吴夏之前的恩怨毫无干系、一无所知的少女时，依然能轻易的落下手中剑。
吴夏有一种预感，如果这一剑落实了，那么幻境中发生的一切或许将会在现实的未来中实现，他的身体很可能在遭遇同样的状况时做出和现在一样的行动，糟糕的是届时大概率没有能及时阻拦他的人。
所以他无论如何都必须阻止这一剑！
这种时候单纯的意志已经没有多少作用了，想要阻拦自己的身体，吴夏必须借用外力才行。
没有思考的时间，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除了尽可能延缓手中剑落下的速度，吴夏还分出一部分意识，主动关上部分感官，拼尽全力去感应现实当中属于自己的真元。
现实中，十三号看着吴夏站在无法动弹的周姐身前，浑身颤抖得近乎痉挛，无皮的脸上浮现一抹惊讶。
“能做到这种程度，这份意志他真的是人类？”
十三号深知自己那张卡片的可怕，其效果是在幻境中激活并强化人类的本能，虽然听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在对付孽兽的正面战场上更是毫无作用，但其前身，那头【月之视】可是有一夜之间毁灭整个军事要塞，无一生还的辉煌战绩。
那可是孽战时期最前线的要塞，那里的人都是千挑万选的精英中的精英，他们肩负着人类第一道防线的伟大职责，是即便坠入无间地狱也要拉上孽兽陪葬的伟大战士，但在要塞覆灭的三个月后，人类再度将防线推进到要塞附近时，负责探查的人却带来一个难以置信的消息：
要塞里的所有战士全部确认死亡，根据身上的伤口判断，他们皆死于自相残杀。
直到人类付出巨大代价，【月之视】被确认击杀，其核心被制成十三号手中卡片为止，从未有人能够单靠意志摆脱幻境的控制，能够短暂抗拒幻境的人，历史上有，且仅有一个。
而在十三号面前，这份历史或许就要改写。
当然，强大的力量往往伴随着风险，脱胎于孽兽【月之视】的卡片【胧之境】，虽然同样有着任何人都无法自主摆脱的无敌效果，但也有着致命的弱点，只要陷入幻境的人稍微受到一点外界的刺激，比如说撞到墙，闻到强烈异味，落到坑洞里等等，都可能一瞬间脱离幻境回归现实，这也是为什么十三号从头到尾都没有物理干涉吴夏，只是用了语言干扰。
相较于原版【月之视】那种死亡才能摆脱幻觉的离谱条件，【胧之境】自然是弱了太多，这或许也是当初制作卡片的人有意为之，毕竟那时的人类已经无法再承担一次击杀【月之视】所要付出的代价了。
而吴夏接下来的动作则是让十三号更加惊异。
被月光拉长的人影此刻开始扭曲，一根尖锐的刺从吴夏的影子中缓缓探出，在十三号饶有兴致的目光中，一把扎进了吴夏的脚后跟！
刺痛的瞬间，吴夏的意识立刻被拉回了现实，他想也不想，当即撤掉了剑现，手中恢复原状的影剑也立刻回归暗影。
还保留着本能的双臂挥下，不过已经没有了任何威胁。
看着吴夏站在原地大口喘着粗气，十三号感觉自己真的开了眼界。
被【胧之境】控制的理论上不该存在自救的可能，他们的身体只会遵从内心最深层的渴望行动，并在幻境的引导下在现实中进行残忍的杀戮。
假设有一个人最深层的渴望是做一杯世界上最可口的果汁，那么他在幻境中是在采摘水果，现实中或许就是在采摘人的内脏。
在这种情况下，陷入幻境的人只能遵从身体的渴望，即使用上了卡片，也只会拿来满足这份渴望而非刺激自己脱离幻境。
“你是怎么做到的？”
十三号没能压抑自己的好奇心，或者说他根本没有压抑的想法。
吴夏终于缓过神来，面对一脸好奇宝宝模样的十三号，他只是微微一笑，尽在不言中。
谁会专门给敌人解释啊，他又不是傻子。
事实上吴夏是钻了空子，他分出去的一部分意识，让那部分意识关闭所有常规的感官，只保留对真元的感应和控制，在杜绝了外界干扰后，果然让他重新感应到了现实中的真元。
毕竟幻境幻境，说到底也不过是一种蒙蔽感官的手段，既然看到的都是假的，那不看不就行了？
能想到这种操作，主要是吴夏小时候和同学打牌时，他好不容易凑齐了老艾的五个部件，拿给同学看就可以直接胜利，结果对面那货直接闭上眼气运丹田，大喝一声：“我不看！”并表示胜利条件没有凑齐，他没看到五个部件，吴夏不算赢。
对此吴夏深受启发，于是等到下一次那位同学凑齐五个部件展示的时候，他直接掏了块镜子
所以说打牌有益身心健康，从小就能拓宽思维。
当然吴夏的操作基本不可能复制，有几个人能像他一样主动关闭五感，又有几个人体内有真元这种方便操控的能量，依赖卡片的战卡师们理论上不存在单靠自己挣脱幻境的可能，只能说吴夏的力量实在太过特别。
这种事当然不能随便跟外人说，事实上就算说了，估计也没几个人听得懂——这个世界可不存在什么仙人的传说，毕竟卡片力量就存在于世间，你看哪本仙侠小说里会有人崇拜邪神撒旦的
见吴夏没有回答的打算，十三号也没有继续纠缠。
“虽然我很想好好研究一下很遗憾，已经没有时间了。”
话音刚落，十三号的身上忽然浮现密集且细长的阴影，阴影尽情侵蚀着他血肉模糊的面孔，看上去颇有一股恐怖电影大反派的风味。
“我们很快会再见的，ciao~”
在阴影试图大举进攻他的大脑之前，十三号的身体骤然崩解，就此消失在所有人眼前，那些阴影失去了凭依的对象，于是纷纷回落到地面，缩回了它们主人的脚下。
白心烛收好卡片，淡漠的目光在十三号消失的位置短暂停留后，便转移到了一旁的吴夏身上。
她伸出了手。
“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