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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不是灯芯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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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来了这么个人,说是受欺师的道惩来的。

    道家已多少万年没往血海送欺师背门的弟子了,或者说道家已多少万年了没有欺师背门的弟子了。

    数万年,是个很长的时间,血海一门与量道场间断了往来。

    现在突然间有了这么一个。

    血海管事的人一商榷,还是把人送出去。

    一早,血海的人送秦子追出血海。

    女子没说浮夸话,血海的东西,不能带出去。

    袍子是血海的,秦子追自然得脱下来,换上那身千穿百孔的袍子。

    腔肠动物不能带说得过去,衣服给人扒了,大道理不说,就用人的话说,小气得抠屁眼了。

    连鞋也给脱了。

    秦子追没用手脱鞋,是用一只脚踩着另一只脚脱鞋,然后被送他走的人携着飞升出去。

    才打开血海之门,外边偏巧了来了髭旸一门的长者。

    长者把秦子追堵在血海之门内,那人要把秦子追往外送,论上了。

    “欺师,去道、绞道、送往血海,是道家流传至今的道惩。”髭旸一门的长者说。

    送秦子追出血海的人是个犊子,不知原由,只知血海从没接受过受道惩来的道家,不持道家道公。

    “道家传承未有流传血海不持道公之说,道公承传,道惩未变。”

    秦子追坐在血海之门的门中线上,一只脚在里边,一只脚在外边,闭上眼。

    这事儿论上了,一时半会不会了,他们爱论就论吧,少听一句是一句。

    果然,血海的管理者来了,虵族的长者、七归子的师太来了。

    双方就在门口两边论。

    道家讲道公,即便不在这遇上,自己回去后,这事还得引发一场道论。

    他们在论,秦子追心里在痛。

    自己是人族的人,虵族长者为了道公,要把自己推进血海。

    自己是七归子一门的弟子,是三战三胜的盘道盘家,师太为了道公,要把自己推进血海。

    所以他宁可选择睡去。

    秦子追是真睡着了,而且睡了个奇怪的姿势,脚一字马大张开,脸朝下伏在雪地上,双肘夹住耳朵,两手扣在一起作揖一样竖起。

    师太终于藏不住了,这个死不争气的弟子,惹出这么多事来,还当着几个量道场的面不端持道仪。

    她脱了鞋,拿在手里照着秦子追的背狠抽。

    几个量道场的人愣住了,不论了。

    师太抽完后,扔下鞋,光着一只脚飞升而去。

    跟随师太来的师姐,看着师弟一身袍子大孔连着小孔,赖成这样,眼泪出来了,捡起师太的鞋飞升起,边飞边抹眼泪。

    跟随虵族长者一起来的是哥舒、琢普,站得远远的。

    看那身袍子就知晓,在血海,他是死过几回了;那张脸,瘦得皮贴着骨,不忍看。

    不论,只是暂时的。

    几方商议好,秦子追暂时安放在血海入门口。

    血海的人道藏出两间房子,一间给秦子追住,一间给看住他的人住。

    髭旸一门、虵族各道藏出一间房子,留下人看着。

    长者们一走,哥舒、琢普把秦子追抱进屋里,琢普红着眼睛去扳他的手。

    他突然惊梦般醒来,手划开,打在哥舒的脸上。

    房间没有门,正对着,是血海入门口的山。

    哥舒、琢普出去。

    配道水的师姐带着吃食、衣服来时,秦子追坐在床上发蒙。

    吃食是一只炖“山鸡”。

    看见吃食,秦子追一屁股挪下床。

    竹节一样的手往师姐手里去接吃食,快掉出眼眶的眼珠放着光。

    一只手扣住陶罐,一只手接木筷。

    配道水的师姐红着眼睛出去,让哥舒进屋帮他换身衣袍。

    等屋里没嘎巴声了哥舒才进去,秦子追正在自个儿换装,全身的骨头就在皮下嵌着。

    “没事儿,吃饱,不出两个月又会长上来。”这是他自个儿说的,虽然声音幽怨,但说明他意识还清醒。

    说这话,是秦子追在安慰他们。长者、师太无情,哥舒、琢普、师姐他们还是好。

    其实,长者、师太对自己也挺好的,是自己没做好,把道公犯在桌面上。

    见秦子追自己换好了,哥舒退出去。

    在对面的山口,还道藏出了一间房子,那是长者、师太和血海的管理者商榷在哪论道惩的地方。

    上虵族、七归子道场、髭旸一门,血海的人不去。

    上血海,虵族、七归子、髭旸一门不去。

    最后商定在量道宫。

    量道宫也应允了可以进宫道论。

    道论定在三日后。

    在量道宫论道惩,是件大事,量道场的人可以旁听。

    血海的人是这样想的,如果自己论赢了,道家不会再把人往血海里送。

    虵族、七归子、髭旸也是这样想的,如果自己论赢了,可以作为传承。

    三天,管理者们得准备好论材。

    这不仅仅是一场道家流传的辩论,还是渊博的各层面、多脉络的道家记载的积累迸发。

    量道宫的藏载殿里,血海里的人、虵族、七归子、髭旸的人在查阅相关的记载。

    量道道论的讯早传出去了,量道宫的空置院落里一下来了很多人,自备吃食,等待两日后的那场雄辩。

    当年的量道宫盛况,不外乎现在这个样子,人来人往,人才济济。

    从量道宫里,走出多少大成者啊。

    秦子追不知怎么这么困顿,数万年前的事,被自己撞上了。

    吃吃食的时候,秦子追发现吃食里有药,问师姐。

    师姐说是养精神的。

    “我怎么越吃越睏呢?”秦子追说。

    “吃了睡才能养精神啊。”师姐说。

    秦子追明白了,食物里加了安眠药一样的药材。

    “师姐,我被去道时,你用了什么药?这么久了,我的量术没回来?”

    “除了道水,还有去道祭,师太不解祭,你的量术回不来。”

    “师姐,去道祭是什么?”

    “去道祭是量术,施在去道的道水里。”

    “师姐,有没有道规可以解祭?”

    “师姐不知晓。”

    “是终身不会解祭吧?”

    秦子追犯困了,他想,这样好啊,睡得跟猪一样,什么也不用想。

    什么也不想,就没有想不通的事,就不会纠结、痛苦。

    不过秦子追还是说了一句“师姐,你药下猛了”,上半身一扬,眼缝没完全闭合就睡过去了。

    配道水的师姐眼睛红红的给他理开手脚。

    这个师弟,真动了道家的道性,如果是道家,即便是绝境绝地,也会面不改色心不跳,干干脆脆地接受。

    都成什么样了,他还在熬。

    这场道论,如果血海辩赢了,他能落个好;如果是虵族、七归子、髭旸一门辩赢了,他还得去血海。

    这还不只是虵族、七归子、髭旸一门跟血海的事,是整个道家跟血海的一场道论。

    一个人,搅动了量道时代,这个师弟,不是省油的灯。

    道家,不似半道,不用骨殖,道家用的是油灯,灯芯没捻好,灯芯、灯油都烧得快。

    灯芯,是灯芯草捻编的,盘成一大盘搁灯罐里,没捻编好的灯芯油一泡就散。

    师弟不是没捻编好的灯芯,压根就不是捻灯芯的灯芯草。

    在抹合师弟的眼睛时,她顺带把他的头发抹开,然后吸了一下鼻子,出去。

    在道水里加上睡眠的药,是师太吩咐的,一是怕他在这段时间弄出什么事来,二是吃了就睡能更快地恢复。

    药量不重,是他的身体太虚了。

    秦子追还没睡死,在他的意识里,他结束了这次量道时代的量术修研,不过不是回去做矿工,是修成了上标级别的量术,领到了上标开矿师的衣服,成为了开矿师本部的一名开矿师,全名叫“擒量上标开矿师人族硅戾”。

    为什么加上“人族”两字,是因为自己是以《k星球挖矿》一个老矿工的身份争取到一个去《量道时代》人族的机会,从而入道量道场修研量术。

    在配道水的师姐站起想离开时,听见师弟突然张开嘴啊了两声,像是在梦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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