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叛我
她分明已经害怕的浑身都在发抖，甚而，就连声音都断断续续了。
但竟丝毫都不透露阿蛮身在何处。
钱褚只觉自己耐性已然消耗殆尽，他本就因朝中诸臣，而觉得心中烦躁，如今更没有耐性，亲自逼问。
小侍女话音不过刚刚一落，钱褚已然面无表情，手中长剑毫不客气地，猛地用力，直接刺入她的喉咙。
王上盛怒。
刚刚闯入寝殿的数十名侍卫，立时脸色微变，齐齐的跪倒在地，垂眸顿首。
秦中人亲眼看见，王上将剑刺入了小侍女的喉咙，只看的一张脸都发了白，竟是身子一时发软，竟不能动弹，缓了片刻，他才猛地吸了口气，很快的，跟着诸侍卫，一起跪倒在地。
寝殿内，一时间，安静至极，血腥味弥漫。
阿蛮并不在寝殿内。
钱褚视线在四周扫视一圈，脸上神色越发的冷，不过片刻，他提着带血的长剑，直接迈过刚刚斩杀的尸身，朝着寝殿门外走去，四周宫灯摇晃。
他身子紧绷，闻着自己身上的血腥味，竟一时觉得，格外亢奋，甚而产生了嗜血的冲动，不过片刻，他忽而看向出宫门的方向，眼神中瞬间迸发出狠意来，只一字一顿的开口道：“传我令，关宫门，今晚入宫的朝臣，全部不许出宫。”
他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阴狠之意。
秦中人就在他身后，连丝毫的迟疑都没有，极快的应诺。
很快，刚刚安静下来的前殿，再次热闹起来。
钱褚从前殿回到寝殿，因为急切，时辰过于短了一些。
从前殿到宫门口的宫道又很是长，钱褚命令一下，还有小半的朝臣将将才行至宫门口。
很快，今夜入朝的大小官员，全都被召唤回了前殿。
整整小半夜的议事，诸朝臣早就疲惫不堪，想要好生回府休息了。如今，冷不丁就被唤回来，皆以为出了大事，甚而以为是梁军攻进西都城了，全都人心惶惶，面面相觑。
钱褚从寝殿回到前殿，身上依然带着血腥之气，浑身杀意的坐于王座上，而后，望着下面的诸臣，声音不冷不淡的开口道：“尔等今夜辛苦，不如饮了茶水再回。”
朝堂上，诸朝臣顿时齐齐发怔，包括魏长功，脸色也颇有些不好看。他身体本就虚弱，如何能受得住王上这般折腾。
他们从宫门到前殿，连轿子都不能坐，只能一步一步的走着回来。
几乎是钱褚话音一落，秦中人已然率一众宫人，端着茶水，鱼贯而出。
朝堂之上，顿时，再次安静下来。
秦中人站于台阶之下，手中亲自端着托盘，高声道：“赐太傅魏长功茶水一杯。”
魏长功压下胸中躁意，牙关紧咬，上前接过他手中茶盏，毫不犹豫，一仰脖，一饮而尽。
而后，很快，剩余朝臣，按照官职大小，皆一个接一个的上前，将茶水饮尽。
直至中书舍郎，秦中人喊了三遍，皆无人应答。
几乎立刻，钱褚眼眸微抬，眸中的杀气几乎都要控制不住。
秦中人亦面色苍白，只偏过头望向钱褚。
钱褚手指摩挲着面前案几上的案牍，不过片刻，他才再次声音压低的开口道：“中书舍人既然不在，便去他府上，将其及家人都一并接来。”
朝堂下，诸朝臣再次面面相觑，他们今日里，在朝堂上吵吵囔囔，自然没有人在意小小的中书舍人。况且，如今，他们疲惫至极，更没有闲心去想，王上将他们召回，究竟是有何缘由。
很快，他们喝完赏赐的茶水，皆纷纷出了宫。
唯有，中书舍人的家人，竟是就这般，连夜就被接进了宫中。
中书舍人，始终未曾露面。
钱褚雷霆震怒，断定阿蛮定然没有出宫，只迅速的再次下命，命巡逻侍卫开始在宫中寻人。
而后，回到寝殿后，他的视线，直勾勾的落在了秦中人的身上。
秦中人察觉到王上的视线，身上一时间发寒，心中不安之下，额上都出了汗，竟是都未等王上开口，直接开口道：“请王上恕罪。”
钱褚坐于案几之后，神色阴沉至极，只盯着他，一字一顿的开口道：“你跟随我许久，伺候得当，万事小心，又何罪之有？”
秦中人跪地叩首，竟一时不能言语。
王上这话，实在是冷意森森。
就在召唤诸朝臣回宫的同时，已然有守在寝殿外的侍卫，向王上禀告，是秦中人在入夜时，将小郡主带出了寝殿，过了小半个时辰后，才又送了回来。
秦中人就在一侧，听得分明，当是时，他已然浑身都是冷汗。
但王上却一言未发，直到揪出中书舍人后，他才这般直勾勾的看了过来。
立时，秦中人便有些撑不住了。
他缓了片刻，才字字清晰的开口道：“小郡主，是老奴送出宫。”
几乎是他话音一落，寝殿内，立时安静至极。
钱褚视线森森然，落在他的脸上，好一会儿，才语速缓缓道：“你该知，她本该就是我的王后。”
秦中人额上冷汗直冒，但很快，他抬起头，眼神直直的望向钱褚，只字斟句酌的开口道：“郡主已然嫁入梁地，王上欢喜郡主，本该厉兵秣马，以待有朝一日，攻入梁地，将郡主夺回，更让梁地不敢再犯。”
他已然做好了，不要这条命的准备，就连胆子都比平日里大了许多，缓了口气，才又继续开口道：“可如今，王上竟只顾贪一夕欢愉，而置吴越臣民不顾。”
他跪伏在地，脊背佝偻，眼眶发红。
寝殿内，气氛一时有些紧绷。
钱褚身子紧绷，视线紧紧的盯着他，几乎都要咬牙了，好半晌，才嗤笑一声道：“你竟与他们一般，如此欺我！”
他几乎要怒极，忽而起身，行至秦中人面前，俯身与他对视片刻，再次压低声音开口道：“他们叛我，便罢了，你怎能叛我！”
秦中人心头发紧，朝着年轻的国君看过去时，便见他亦双眸通红。
钱褚很快收回视线，神色变得冷硬，声音发狠的开口道：“既都要叛我，我便成全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