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上阵
周寅只觉自己现下是满腹担忧,生怕他家王爷如今是色令智昏,竟开始白日宣淫。
以至于,他匆匆行礼过后,便上前一步,声音严肃的开口道:“王爷刚刚,可是在营地中……在营地中行了那事儿?”
毕竟上了年岁,再如何敢直言,也颇有些难为情,话说的颇为含蓄。
营帐中,只他们三人。
矮榻上的石山,身上受的伤本就没有好利索,刚刚更因付芽,而意志消沉。
周寅忽然来营帐寻他,又不说明缘由,只在原地来回打转。他本就一头雾水,搞不清楚状况,如今这么一听,才知刚刚他那般是为何。
一时间,就连石山,愣怔了片刻,脸色都是通红,干脆连看也不往两人那边看了,悄无声息的扭过了脸。
萧誉倒是并未注意到石山,听到周寅的话,神色一时有些发沉,只森森的望着周寅,声音凉嗖嗖的开口道:“不知周大人说的那事儿,指的是何事?”
他语速很慢,字字清晰。
周寅顿时再次老脸通红,只当他是故意,恨不能立时甩袖而去,但到底忍住了,盯着他看了半晌,才语重心长的开口道:“大业未成,王爷怎的能如此贪图温柔乡?”
他摆出一副要长谈的架势。
萧誉眉梢一挑,也不再看他,转身朝着桌案后座椅走去,往那一坐,长腿往前一伸,坐姿极其慵懒样,直接开口道:“我唤先生前来,一为吴地,二为吴越。”
他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眸底却藏有暗色。
周寅听他说起正事,立时将要劝谏出口的话吞了回去,转而思虑片刻,拧着眉,试探着开口道:“王爷是想再次放过吴越?”
他说着,脸色不禁有些难看。这是有些怀疑,那美貌的吴越小郡主怕不是给王爷下了蛊,竟三番两次的让梁地河东王心慈手软。
幽州城因为梁地连克吴地六城,而再次热闹起来,天下诸国重新派出使臣陆续前往幽州,以期与梁地形成新的盟约。
如此重要时刻,梁地与吴地一战,势必成为幽州会盟成败的决定性因素。
梁地展现出绝对实力,才能让诸国臣服。
周寅几乎等不到萧誉回答,立刻摆了摆手,咬牙拒绝道:“此举不妥,吴越挑衅,梁地若因顾忌王妃身份,而对吴越有所纵容,那今后,我梁地威严何在?”
他说着,神色颇为有些急切,眼巴巴的望着萧誉。
萧誉觉得自己眼皮都跳了一下,看他片刻,才语速缓慢开口道:“先生多虑,我欲传令,命孟宇直取吴地都城,而后转道吴越,攻城拔寨,一举拿下。”
他说这话的时候,面无表情。
周寅甚而怀疑自己听错,停顿片刻,才迟疑着,再次问道:“拿下吴越?”
萧誉身子往后靠了靠,脸上闪过一抹冷笑,一字一顿的开口道:“先生不信?”
周寅着实是不敢相信,他会如此不顾吴越小郡主。
萧誉见他如此,不过微顿,立时开口道:“孟宇虽则是名猛将,但今次行军匆忙,身边并未带够谋士,今日唤先生前,是希望先生前去吴地。”
周寅本是从封丘邑,一路疾驰而来,封丘邑诸人,还在等着他回去主持大局。
他听的萧誉如此吩咐,起先并未应下来,颇为踟蹰。但很快,萧誉望着他,接着开口道:“先生雄才大略,宽而有容,善于攻取,岂可偏安一隅,蹉跎时日,处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度日。”
周寅神色严肃,并不言语。
萧誉手放在腰间佩剑上,拇指轻轻摩挲,垂眸半晌,才继续开口道:“大丈夫该建功立业,开疆拓土。先生正值壮年,正是该大展宏图。”
周寅眼眸微动,好半晌,才神色严肃的开口道:“周寅领命,即刻收拾行囊,前往吴地。”
他已然忘了,刚刚满腔担忧的等着萧誉,打算好生说教一番的初衷。
这般动静颇大。
矮榻上的石山再如何意志消沉,也有些受不住了,只犹豫片刻,便从矮榻上起身,沉默行至萧誉身前,跪倒在地,垂眸请命道:“臣下愿随周大人,一同前往吴地,冲锋陷阵,以将功赎罪。”
他从萧誉手下,将付芽救下,深知自己的私心,自觉无颜面对梁地诸将士。
如今,不过是想上阵杀敌。
萧誉视线落在他身上,他本就生的粗犷,现下,状态也着实不好,面色都有些发白。
周寅在一侧,拿眼去瞄石山,见他这般,眉毛都是一挑,忍不住,低声开口道:“石将军如今受伤,怎能随着我去往吴地?”
石山皱眉,抬眸瞪向周寅,语气颇为不好道:“如何不能?不过区区小伤,养个三两日便可痊愈。”
他脾气一概如此。
周寅不与他计较,一转身,便朝着萧誉开口道:“吴地有孟将军与我,已然足够。”
他话音一落,石山直接怒目而视,粗声粗气的开口道:“周大人何意?我石山还不能上阵杀敌?”
周寅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只眯了眯眼,斜斜的睨着他,颇为不满的开口道:“你且好生养着你的伤,上阵杀敌,又不在此时。”
萧誉视线亦落在石山脸上,他较之往常,确实身体虚弱不少。
不过一顿,萧誉才盯着他,语气淡淡的开口问道:“你若去吴地,你那小奴婢,又该如何处置?”
石山起先没有反应过来,但很快,他心头便是一紧,明白过来了,知道王爷是在说付芽。
他身子一时有些发僵,好半晌,垂着眼眸,一声不吭。
萧誉见他如此,神色冷了下来,不过只看他一眼,便倏地起身,从他身边经过,出了营帐。
周寅回过神,只稍稍迟疑,便很快跟了上去。
营帐内,很快安静了下来。
石山跪在地上,好半晌未动。
付芽已然换上驻军士兵的衣裳,见营帐内萧誉和周寅先后走出,她才走了进去。
一进去,见到石山跪地不起,她沉默片刻,才走上前,欲扶他起身。
石山察觉到是她,神色微动,但很快,冷着脸,一把将她推开,自己踉跄起身,低头冷眼看她:“做好你分内的事,不该碰的别碰。”
稍顿,他又继续开口道:“包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