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担心
卧房外,两名郡守府的仆妇守在入口处,严守命令,不许闲杂人等靠近。
卧房内,安静如斯,只余她和他的呼吸。
阿蛮心中迷茫,瞧见他一动不动躺在床榻上,竟有些许的空落之感。
她的手不自觉地放到他脸上,他脸微微扎人,也就微顿,她凑上前,想要瞧仔细些。
却没曾想,不过刚刚靠近,床榻上本该昏迷的萧誉忽然睁开了眼。
阿蛮距他不足一尺,彼此呼吸相闻。
她这架势,仿若要去亲他。
阿蛮与他四目相对,忽而脸红,马上就要后退。萧誉反应却更快一些,一抬手,将她压向自己,声音喑哑:“蛮蛮是想偷亲我?”
阿蛮被他手压着,后退不得,只好强装镇定:“夫君胡言,蛮蛮没有。”
她音调有些许的颤。
萧誉盯着她看,他年初就出征西南边境,后不过刚刚回汴州,就又立马出兵封丘邑,前前后后半年时间,他与她相处,满打满算,不过短短几日。
初初得知石山将他被暗算的消息送往汴州,他立刻就想命人将消息快马追回,但不过一瞬,就改了主意。他想知道,阿蛮在得知他昏迷不醒后,是何反应。
如今,他知晓答案了。
他望着她的目光,渐渐变得炙热起来。
阿蛮颇有些受不住,这般跪趴在床榻边,被他强压着的感觉,实在太有压迫感。
但她动弹不得。
萧誉瞧出她有退缩的意思,没给她机会,将她越发地朝着自己压过来,唇在她额上碰了碰,低声问她:“你担心我?”
恐怕是一得知他昏迷不醒的消息,就日夜兼程的往封丘赶,否则,短短五六日怎可能赶到他面前。
阿蛮听出他语调里暗藏的得意,一时羞恼,并不肯承认,只将脸扭过去,不看他:“不过是奉母后之命,前来看望夫君。”她说着,又微顿,略微琢磨,又补充了一句:“夫君可不要多想,思虑过重,容易伤身。”
萧誉自然不信,但又不悦她不肯承认,只好惩罚般咬了下她脸,在她耳边威胁:“你不肯承认也罢,总归你是来看我了,你若敢怀有二心,看我不罚你。”
阿蛮被他冷不丁地咬了一口,一时间,耳朵根都发了烫,气呼呼望他,不肯言语。
萧誉见她气得可爱,有些意动,想要狠狠将人抱在怀中肆意怜爱,但不过他身子一动,胸口处便有沉重的闷痛之感传来。
阿蛮自然察觉到他的异样,本以为他刻意为之,但稍稍抬眸,便见他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就连额上都冒出了汗,仿佛在忍受极大的痛楚。
萧誉身上,余毒未清,本就该好好休养调理,但他在床榻上根本躺不住,不过刚刚好起来,就经常去校场,亲自操练将士。
如今情绪起伏之下,激起了毒性。
阿蛮有些慌,唤进门口守着的两名仆妇,急声吩咐:“速去带军医前来!”
两名仆妇知晓如今屋内是河东王妃,又瞧见床榻上河东王脸色不好,都慌了神,极快应诺,转身便往军医住处跑去。
萧誉不过是一时胸口疼痛,未来得及说话,耳边便听得阿蛮急成这样,不禁向她看去。
她连日奔波,神色本就憔悴,现如今,更因为受到惊吓,一张小脸惨白。
阿蛮自然不晓得他已经缓过劲,只直起身子,打量着看他,小心谨慎地问:“夫君,是哪里不舒服?”
她并不敢碰他了。
萧誉额上汗涔涔一片,整个人看起来都虚弱得很,就连嘴唇都有些干裂,他望着她,并不说疼,只是又问:“你是否担心我?”
阿蛮简直要生气了,他如今这副模样,竟还记挂着这个问题,但他望着自己的眼神,隐含期待,又叫她不忍再说出旁的答案了,只好安抚般的,望着他含糊应道:“是,蛮蛮担心夫君。”
她眼眸湿漉漉。
被她这般小心担忧地望着,萧誉几欲受不住,猛地重重长出了口气,起身就要将她拽上床榻。
但不过片刻之间,卧房外响起匆匆脚步声,紧紧接着便是军医问仆妇的絮絮私语。
仆妇并不能回答上军医的提问,一路过来,已经被问的冒出一身冷汗。
军医只当情况紧急,未经通报,直接推门进屋,火急火燎地就冲了进去。
阿蛮听到响动,急忙起身,将萧誉身前的位置让了开。
萧誉已然坐了起来,一手刚刚握住阿蛮的手臂,正要将人拽上床榻,如今,军医一来,他手中拽着的女人便受惊般的几乎是跳了起来。
他脸色立马沉下来,雄伟身躯坐于榻上,音调隐含怒意:“滚出去!”
军医已将长袖挽起,预备给王爷诊脉,一时不察,竟迎来王爷怒意,动作立时僵住,抬头呆呆望向他。
萧誉此时神情,除了脸色有些许的苍白,浑身怒意凛然,着实瞧不出有任何毒发的迹象。
阿蛮站在军医身后,自然听到了萧誉刚刚的怒意,不由得朝着他看过去,知他怪军医打断他刚刚动作,小脸不由得越发的发烫,收回视线,正经了脸色,直接对军医开口:“王爷刚刚忽然面色发白,你且看看,是否是身体不妥?”
王妃温言软语,军医立时如沐春风,大着胆子朝着王爷看去,试探问道:“王爷可允属下把脉?”
这明显就是阿蛮授意,萧誉抬眸看她一眼,不好拂了她的意,冷着张脸,伸出了手腕。
军医姓薛,三十五左右的年龄,从医多年,于解毒一道上颇有钻研。本来在军营中,将士行军打仗多为外伤,他的解毒之术毫无用武之地,却未曾想,有朝一日,王爷会中毒,立时,他便在一众随军军医中脱颖而出。
萧誉视线落在阿蛮身上,虽未说话,目光却隐含侵略。
他气息灼灼。
薛军医却在此时,拧着眉,语重心长地开了口:“王爷身中奇毒,本就身体虚弱,先前不听属下所言,好好卧床静养,非得前去训练场。”
他说着,颇为不满地轻哼一声,才接着道:“无大碍,一个月内不行房事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