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5：东京，风起云涌
在昂热噼头盖脸的训斥声中，谢辰切出手机界面，点开了自己的信箱，在一片信息中随意点开了几个。
只大致浏览了几下，信息的内容几乎都差不多，都是询问此事是否为真的。
谢辰大致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臭小子，这件事是假的，对吧？”
昂热在等待谢辰的回答，只要谢辰这边也开口否定，并且公开发言否认这件事，昂热就会最后努力一次。
“啊……”谢辰抓抓头，用满不在意的语气说道：“真是头痛，果然，我暗中投靠龙族的事情被发现了么……”
电话另一端的昂热久久没有出声，显然是被谢辰这番足够大逆不道的话晃了一个跟头。
很快，他就明白过来谢辰的意思，“臭小子，我不需要你替老子着想，如果这件事是假的，你可以直接站出来，校董会另一边的压力老子替你扛着……”
“是真的。”
“…………”
“校长，这上面说的就是真的，没有一点杜撰，你看他们甚至连照片都附上了。”怕昂热听不清，谢辰又重复了一遍。
昂热在电话另一端深呼吸，他害怕自己压抑不住火气跑过去将那个臭小子的脑袋按进排水渠里。
“谢辰，最后一次。”昂热兀然平静下来了，整个人平静的像是机器人，彷佛刚刚的情绪波动都是虚假的。
他用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问道：“离开你身边那两位，重新回到卡塞尔，这件事就当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这是昂热留给谢辰最后的通牒，在这之后，曾经的师生就要刀剑相向了。
“校长，你明明知道答桉的，却还是要明知故问。”谢辰笑道，似乎对这最后通牒依旧没有害怕的情绪。
“回答我！认真的，严肃的，就像是当初对着《亚伯拉罕血统契》宣誓那样，回答我！”
“……”谢辰依旧没有回答，听他的状态似乎是在电话另一端憋着笑。
憋的还相当艰难。
“老头，不是我不认真，而是……这个亚伯拉罕血统契吧……当初你对着它宣誓的时候是认真严肃的么？反正我没有，当时的我只想打瞌睡，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卡塞尔新生在通过3e考试后都会前往英灵殿，在一名如同风中残烛的老头子带领下一同对着亚伯拉罕血统契庄严宣誓。
这个过程漫长又枯燥，且没有任何加速的可能。谢辰说的是实话，当初他入学的时候连血统都是空间和系统联手弄出来的西贝货，怎么可能对一个页数都烂到没多少的东西庄严宣誓？
他当时躲在最后一排，手无力的架在身边一哥们的肩膀上，无聊的都快睡着了。
而且他不信，年轻时候的昂热会庄严的听完整个宣誓仪式。
没有留给昂热继续思索说辞的时间，谢辰开口，将这件事彻底敲定，就像高高在上的法官敲响法槌，只不过谢辰宣判的是自己，在昂热以及卡塞尔的层片，谢辰被正式宣判了死刑。
迎接谢辰的将会是卡塞尔的追捕，以及校董会乃至密党猎犬的追杀。
“看来你已经决定了。”昂热平静的说道：“你应该知道，自己将会面对什么吧？”
“当然，追杀嘛，总是和那群猎人打交道，我都玩腻了，这次正好试一试咱们学院的手段。”
听到谢辰的回答，昂热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自己这位胆大包天的逆徒。
是无知，还是无畏，抑或是实力带给他的自信？
昂热觉谢辰过于轻看卡塞尔和身后的密党了，他根本不知道那是怎样的一个庞然大物。
这个屠龙机器一旦开始运转，产生的后果会是什么，无人能知晓。
“卡塞尔此次只会动用在校的学员，我会尽量不去动用暗中的那些专员。”
这是昂热能帮谢辰做到的最后的事情，若非上面的要求，他不会动用那些毕业多年天各一方的专员。
他们都是老猎人，经过不知道多少次的战斗洗礼，在生与死之间徘回数次，追踪与战斗在他们眼中已经成为了家常便饭。
楚子航凯撒苏茜这种天才固然是少见的，但卡塞尔开办百年历史中，培养过数十届的学生，谁会保证没有几名楚子航这样，甚至是比他优秀的多的学员？
他们在毕业后的任务中已经脱离了青涩，很可能前一秒还在谈笑风生，下一秒就抽刀割断任务目标的喉咙，然后面不改色的用毛巾捂住对方的脖子和嘴，温柔的在对方耳边说‘深呼吸、深呼吸’。
杀胚，卡塞尔最不缺的就是杀胚。
“只派出这群臭小子么？他们在我面前怕是连刀都握不住吧？校长，你他小看我了。”
谢辰并非是说空话，这几届的学生几乎都被谢辰揍出了心理阴影。
当他们得知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之后，恐怕真的会出现士气大减、握刀不稳等负面状态。
“这个我管不了，雏鹰总是要接受磨练自我成长的，这一次……就算是对他们的考验吧。”
昂热的话一语双关，不知道他所说的雏鹰是指那些卡塞尔的学生，还是指谢辰。
“不过，既然我没有派出那些人，对于这些小家伙，你可是要手下留情。”昂热讨价还价，像是菜市场上斤斤计较的老农。
“好过分诶，明明是来追杀我的，却还是要我对他们手下留情。”谢辰眯着眼睛，语气轻快道：“不过……我答应你了，谁叫那是我可爱的学弟学妹们呢。事先说好，若是被我抓住，他们就任我处置了。”
“可以，不废了就行，其他的随你。”昂热大手一挥，表示谢辰的请求不是问题。
二人彷佛又重新回到了那个父慈子孝、师徒向敬的时期，可这一次，他们注定是敌人了。
“我会最后争取二十四小时，在这二十四小时里，布置后手也好，逃走也罢…………去吧！”
“那我似乎也只能说一声谢谢了？”
“不用谢，祝你好运，我最得意的学生。”
“再见，老头子。”
电话挂断，昂热嘴角的微笑最终敛去，状态完美的切换。
从挂断电话那一刻，昂热就不再是一个亦师亦父的老人，而是一个铁血无情的屠龙者。
‘尊敬的校长，刚刚的通话中诺玛已经定位到了对方的信号传输位置，是否开始追踪？’
诺玛的业务能力何其强大，只短暂的通话事件就已经通过手机定位到了谢辰的位置。
“暂时延迟搁置追踪事件，二十四小时后开始。”昂热开口下达命令，他说到做到，为谢辰留出最后的二十四小时。
‘好的，遵循您的命令。’
另一端，谢辰几乎是前后脚的时间，他的电话刚刚挂断，另一通电话再次拨来。
“等一下，我再接个电话。”谢辰对等待的夏弥和耶梦加得表示歉意。
只是这个抱歉的方式，让人属实无法恭维。
被某个大色狼拍了拍牛仔裤口袋的夏弥和耶梦加得俏脸微红，前者咬牙切齿的看着谢辰，一副恨不得将某人的爪子拧下来的模样。
占了便宜的谢某人很自然的收回手，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只是他轻轻捻着手指尖的动作被夏弥直接定义成了挑衅。
某个小妞此刻心里不爽极了，却因为是在外面，只能微笑着盯着谢某人，只是那目光莫名的渗人。
谢辰选择性忽略了自家小妞的目光，再次按下接听键。
“喂？”
“你好，谢辰先生，姑且让我这么称呼你。”
陌生的声音，是谢辰过去从未接触过的人。
“你哪位？”
“龙族事件备战局局长，听过李胜对谢辰先生的描述，我神往已久，只是苦于忙碌，没有机会和谢辰先生见面。”
“那你现在大概没机会了，我人在东京，刚下飞机。”
“无妨的，谢辰先生最后自然还是会选择落叶归根的，我们等得起。”
老人位居高位，资历地位都不缺，却还是和谢辰以如此对等甚至放低了一丝的姿态说话，这让谢辰也不好意思继续以吃枪药的语气开口。
“那个……我真没你们想的那么优秀，没必要盯着我不放。”
“不，谢辰先生太谦虚了，你很优秀，非常优秀，正是我们急需要的人才。”
听着对方这么夸自己，就是谢辰这种厚脸皮都有些顶不住了。
“如果你们是想通过我与卡塞尔联手合作，那大可不必了，我最近惹上了大麻烦，已经和卡塞尔分道扬镳，不出几小时大概对方就会满世界的找我上门查水表。”
“想必是猎人网站那件事吧？这个我们在第一时间就了解到了消息，此刻已经完全封锁了该消息，谢辰先生不需要担心。”
如此恐怖的执行力，或许也只有在那里才能见到。
“我以为你们也会一起掺和这件事呢，最不济也是隔岸观火。”谢辰半开玩笑说道。
“哈哈哈哈……”
电话另一端的老人无故的发笑，属实把谢辰整懵了。
笑什么？他刚刚有说了什么地狱笑话么？
老人终于停住了笑声，带着笑意说道：“谢辰先生，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华国的别称。”
“什么？”
谢辰表示，别称太多了，他哪里猜得到。
“我们可是龙的传人，这个称呼并非杜撰，而是我们真的就是龙族的后代，从三皇五帝追朔起，龙族的血统就已经深深的刻在了我们的基因链上。”
老人骄傲的声音通过话筒清晰的传到谢辰的耳中：“龙王？我们的历史中最不缺的就是龙，山清水秀，不缺那点土地，只要是友好的存在，哪怕是外面人人避之不及的龙王，我们也可以毫无压力的接纳。”
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包容性，这就是她的魅力所在。
对于龙王，他们并非是草木皆兵喊打喊杀，而是慎重考虑利害关系之后选择了包容。
哪怕这个选择中有为了交好谢辰的因素在其中。
但在此刻谢辰面对的举世皆敌的环境中，老人的表态无异于雪中送炭，饶是谢辰这种没心没肺的也不由得有些小感动。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是不会加入那个什么局的，我这个人自由惯了，受不得管束。”
“这件事可以等谢辰先生下次回来后再谈，不急的。”
这老头对人心的把控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他知道什么时候使用以退为进的方法，看似是暂时将这件事主动延后，实际上却无异于将此事敲定了。
偏偏谢辰还没什么话说，毕竟对方已经做出退让到如此程度了。
“先说说这件事吧，谢辰先生，如果你此刻回来，华国很愿意与你并肩作战，但若是在东京……”
“不用了，这件事你们不需要掺和。”谢辰谢绝了老人的好意，“把家里当做主战场，让数百个混血种偷偷潜入？哪怕是你也承担不起这种责任吧？”
到了那个时候，一旦战斗波及过大，所掀起的影响将不可收拾，无论是谁都不愿意看到这种结果。
“东京……我懂了，那就祝谢辰先生能旗开得胜，若是有需要可以尽情开口，我们将会是你无坚不摧的后盾。”
老人挂断了电话，这一次，谢辰将手机直接捏碎，连其中卡片都取出来彻底的碾成齑粉，扔进了身旁的排水渠中。
“好好的手机，你弄碎干什么？”夏弥皱着眉不解问道，一看就知道她刚刚没有偷听谢辰说话。
倒是一旁的耶梦加得，她已经通过谢辰之前的通话猜出了些什么，此刻正若有所思的看着谢辰，欲言又止。
“就是想换一个新的了呗，来到新地方不是要换个新身份？”谢辰一手一个，搂住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纤细小蛮腰。
这一行为惹来周围一群路上社畜的频频侧目，毕竟在这个人均有着死宅心的国家，夏弥和耶梦加得漫画一样完美的脸蛋让人不在意都难。
而谢辰这个人生赢家，自然成了这群家伙羡慕嫉妒恨的目标。
“啊？你又要搞什么？”夏弥不理解谢辰这么做的意义，只当是自家男人又突发奇想间歇性作妖。
东京，此刻再次掀起风起云涌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