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杀!杀!杀!
“大胆!”
“放肆!”
几在同时,两声怒喝忽从左右逼来。
两名大内侍卫眼见殿内掠进一人,皆大惊失色,各自运掌推拳来战,想要将这刺客逼出大殿。
可他们还未到近前,眼角余光惊见一抹冷冽寒芒如灵蛇般扭动一转,吞吐伸缩, 诡异飘忽的绕过了他们的拳掌,点在了他们的喉头。
寒芒一触即收,竟是一柄软韧狭长的刀子。
二人瞳孔先缩后扩,喉咙里只似卡了石头,“嗬嗬”有声愣是说不出一个字来,转眼倒地而亡。
再看陈拙,他矮身一进, 手中刀身回退半途猝然一震,三尺绕指柔已如软鞭般凌空抽出。
盖因有一件奇物忽自殿内破空飞来, 后缀长链,形如鸟笼,内里中空,其上更有数片刀叶飞旋急转,嗡鸣震耳,寒芒大盛。
“血滴子?果然是老古董。”
陈拙眼神微凝。
长链尽头, 一眉发尽白的老者弓背弯腰自角落里踱出, 头顶白发稀疏,面皮苍老,穿着身黑色的僧衣,脚踏僧鞋,干瘦如猴, 站在那扭腰动胯犹若一只成了精的螳螂, 脚下的影子都好似瞧不见人形了。
“罗刹鬼陈拙?”
老者脸颊枯瘦尖长, 满是褶皱的下巴留着一撮花白的山羊胡。
见到陈拙他眼露惊异,而后是滔天杀机。
“咱家这就让你变成只死鬼!”
赫然也是个老太监。
“砰!”
缅刀与那奇物当空一撞, 竟如陀螺般被倒抽了回去。
火花四溅。
老太监大手一抓,血滴子倒飞而回。
可电光火石间,一抹数寸长短的冷芒竟紧随而至,激的他肌肤起栗,脊背生寒,那是柄飞刀。
不惊不慌,老太监面无表情,另一手屈指一弹,才见其左手五指皆套有铁指扣,当空叮叮一碰,已将飞刀磕落。
不止一个。
近处忽有杀机陡生,一位宫女打扮的女子悄然出剑,剑光斜斜一指,宛如龙蛇昂首,平地起剑,直刺而来。
一人动手,刹那间地上少说已有四个宫女跟着翻身跃起,俱是缭乱剑光。
即便陈拙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遍体生寒,心中更是暗道要遭,如此恐怕难以速战速决。
这些人剑招的路数皆是同出一门,想来那些老怪物中必定有位剑道绝顶。
但这也更加肯定了他的猜测, 居然在身边埋下这么多的暗棋用以护卫, 只怕那些老怪物皆已不在京城,或者说不在宫里。
与此同时,外面的那些戈什哈已闻风而至,呼喝四起,脚步声大作。
而西太后已被几个小太监护持着往外逃。
哪有这般轻易。
剑光瞬息逼至,陈拙眸子微凝,他的应变也是极为干脆利落,伏身一撤,如兔狐翻跳,同时手中抖出几枚飞刀,震手破空。
霎时。
“噗噗噗……”
殿内灯火俱灭。
风雪灌入,明暗转换,众人眼前立时漆黑一片,只余殿外花灯的黯淡灯色,和那暖炉中溢出的寸许火光。
还有惨叫声。
几个小太监刚扶着西太后从宝座上起身,陡见飞刀袭来,竟然一个个悍不畏死的为其挡刀,一时间非死即残,倒下大半。
老太监亦是腾不出手。
灯火一熄,这些飞刀便成了大杀器,连连招架,恨得牙根痒痒。
也在打出飞刀的刹那,陈拙不由分说,抖腕一震,手里软韧的三尺绕指柔立时挺直如精钢,飞旋一转,已贴向了那几个宫女。
几人见状忙提剑来刺,刀剑相击,不料刀身忽又一弯,被陈拙螺旋劲一催,缅刀竟如蛇盘般绕剑而过,吞吐翻转如毒蛇吐信,挑断了几人的手腕;同时他左拳如枪扎出,脚下左右摇闪,拳劲迸发,照着几人的心口直来直去。
不到两息,已有三人面露痛苦,口吐血块,软倒在地,还有几人长剑脱手坠地。
一抹刀光紧跟横空斩过,周遭拦路的宫女太监刹那头颅抛空,一具具无头身子东倒西歪,顺着余势跑出数步,各自倒地。
血腥弥散,冲溅四射。
陈拙半面染血,浑身内缩的筋骨猝然暴涨外扩,脑后乱发一散,化作本来面目,狰狞骇人,被暗淡火光一映,更添几分可怖凶厉。
一个宫女还想提剑自他身后暗袭出招,可甫一动作,陈拙颈上头颅蓦然回转,鹰视狼顾,凶相绝伦,眼中幽光一过,那宫女竟是被这骇人气势所摄,手中剑势一滞。
等回过神来,神色已是惨然。
一只大手从天而降,虎爪下扣,快如闪电般落在了她的天灵上,五指立时破入颅内,血浆迸溅,毙命当场。
便在这时,嗡鸣再至。
陈拙冷眼一斜,抬手一抛,已将那挂在手上的尸体抛了出去。
刚飞出一截,便被血滴子当空一绞,绞出一片腥风血雨。
然老太监的脸色却骤然阴沉,盖因陈拙已飞纵扑出,扑向那宝座上瘫软惊恐的西太后。
他这一扑,周围的太监宫女,连同福晋、嫔妃,无不是瑟瑟发抖瘫坐在地,胆气弱的纷纷昏死当场。
正待下刀,那老太监心黑手狠,抬脚飞踹,近处的一名宫女当即朝陈拙的刀口撞了过来,人在空中,七窍喷血,死的干脆。
更有几个小太监趁机扑上来挡刀子,混乱中还有人下暗刀子。
“吼!”
闪身一避,一声低沉雄浑的虎吼突然自陈拙的脸谱下宣泄而出。
惊的风急雪怒。
近处的一群太监宫女无不是面露痛苦,捂耳哀嚎,惨叫连连。
也就在这个空隙,外面一众戈什哈持枪围来。
有人心里紧张枪口一抬,竟失手扣动了扳机,遂见一顶血滴子冲天而降,落在了那人脑袋上,机关自启,刀叶扣合。
一具端枪的无头尸体已然扑通栽倒。
“休要伤了老佛爷!”
楼外先前离去的几道身影竟又折返回三人。
三人高矮各异,分别是一老者、中年汉子、还有个三十出头的青年。
老者收回血滴子面容阴沉狠辣,抖出头颅,留下一句话,却是停也不停,在飞雪中似苍鹰俯空般掠入颐乐殿,另外二人紧随而入。
殿内的陈拙亦是惊觉背后乍寒,浑身毛孔齐齐一毕,背后寒毛根根竖起。
加上那老太监竟有四位宗师。
那些嫔妃、福晋的哭叫声四起,还有……西太后痛呼一声,凄厉嚷道:“快救哀家!”
叫声一毕,已是昏死过去。
“外面的守好了,一只耗子也别让逃出去。”
四个宗师关心则乱,闻声便赶。
不想只一动作,殿内骤然仿似凭空对出十数抹冷厉寒芒,在殿内爆射急飞。
那些飞刀轨迹古怪莫测,有的走直,有的走弧,有的上下翻飞,有的能在空中转出一圈,于墙上磕碰回弹,尽是飞刀,杀机无穷。
四人瞳孔急缩,无不头皮发麻,连连辗转腾挪。
混乱中,惨叫连连,一个个只敢趴在地上,敢冒头的无不是命毙刀下,宫女太监死了一大片,反倒是那些吓昏的妃嫔、福晋侥幸得活。
四人之中,那青年宗师躲闪不及,腿受一刀,口中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
但动静刚起,又一柄飞刀寻声而至,将其了结。
另外三人见之忙屏气凝息,俱是心惊肉跳起来。
不知不觉暖炉溢出的火光已渐渐暗了,外面风大雪大,风雪弥天,连那些花灯也吹拂的摇摇欲坠,灯色几欲熄灭,殿内彻底陷入一片黑暗。
任凭他们手握着凶名赫赫的江湖第一暗器,如今也是憋屈至极。
这殿内抛开西太后不说,剩下的人也非尊即贵,当真束手束脚,委实气的人吐血。
但三人权衡轻重,自然需得先救西太后。
况且这刺客已如瓮中之鳖,外面既有枪队包围,任其有通天之能也插翅难逃。
一人暗中寻着西太后的宝座摸了过去,另外俩人则各挑了一个自觉安全的位置凝神以对。
“尊驾如今插翅难逃,不如束手就擒,咱家能给你个痛快的死法!”
阴恻恻的话音一落,却是不闻回应。
此人心知陈拙若非到了绝境,定然不会先要西太后的命。
而去寻西太后的是那中年宗师,步伐灵活,伏身如豹奔行,很快便摸到了宝座近处,正想去抓已经昏死的西太后,不想脚畔满地的尸体中忽睁开了一双眼。
刀光起于平地,如游龙上窜,来势极汹。
到底还是宗师,惊觉凶险,此人已在飞步后撤,同时手里的血滴子竟如暗器般弹出一片刀叶,直逼地上出刀的人。
但血水飞溅,刀叶所及却是个宫女。
而在那宫女的尸体下,刀光伸缩一吐,忽改刀势,绕上了对方的脚腕。
中年汉子动容失色之余,脸上也多了几分狠厉,一弃血滴子,抬脚一纵,避过刀光,双手已成鹰捉之势,飞扑下拿。
其余二人见此情形,俱是弃了血滴子飞赶过来,想打贴身近战的主意。
可未等三人喘口气,一抹乌光忽的自尸体中射出。
中年宗师瞳孔一缩,彻底动容,竟识得此物,失声道:“脉门弩?”
“弩”字一落,他的眼神已在飞速黯淡,心口多出了三个小小的血洞。
而后被上撩的刀光一分两半。
剩下两个一听脉门弩,步伐更急,朝着藏在尸体中的陈拙扑去,咬牙切齿道:“小畜生,咱家非得活剐了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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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