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威胁
李长齐对前八位皇后很熟悉,她们都主动和他提出联盟的想法,可惜,他都没有同意。
若论长相,这位皇远后胜过她们。顾瑾初眉眼间凝着一股清华气质,似朦胧的山雾水散开后的清明,一眼惊鸿,再看,独具韵味。
前八位皇后如何选的,齐王也明白。前几位是朝臣压着选的,后来皇帝出于报复心理,将权臣的女儿弄进宫为后,而眼前这位,娘家地位不算高,按理是无法为后,可她美命远播,哪个男人逃得一个美字。
李长齐轻笑,这般的笑意落在顾瑾初的眼中讽刺极了,想起贵妃与丽嫔的逼迫,她低头思考了下,复又问齐王:“殿下那夜为后会出现在凤鸣宫?”
李长齐唇畔的笑意止住了,“那夜本王追寻刺客至凤鸣宫,这才误入了。”
顾瑾初睁着一双眼睛,眸色清澈如水流,她不说话,意思也很明显:她不信。
“本王解释过了,不会再说第二遍。倒是皇后,不怕被陛下生疑,大可去同他说。”李长齐倨傲,浑然没有放在心上。
顾瑾初不同了,退一步说,齐王进入凤鸣宫真的有其他想法,哪怕对她觊觎,皇帝知晓后,只会对她厌弃,不会对齐王不满。
皇后对于皇帝来说,就是个摆设罢了。
顾瑾初眨了眨眼睛,“本宫同王爷玩笑罢了,您何必这么认真。本宫去探望陛下,殿下可要随行?”
“本王不想去。”齐王冷硬地拒绝。
顾瑾初没辙了,这个人出名的冰冷无情,她又勉强不得。
她轻轻抬首,模样颇为无辜,“王爷就当陪同本宫去一遭?”
齐王不觉定睛,对方環姿艳逸,模样怜人,此时一双眼睛潋滟着春光,艳丽的宫装衬托出几分端庄雅致,然而内心是这样吗?
顾瑾初母亲不受宠,她自幼养在外祖家,方回京城不久,这样的少女对于京城而言,就是一片空白。
“本王说了不去。”
男人倔强,顾瑾初更是皱眉凝愁,对方一身黑色窄袖,鼻梁高挺,威仪毕现,一眼就知不是容易被女人诱惑。
“殿下说不去便不去,本宫不会勉强,您恼什么呢?”顾瑾初颤悠悠地朝前迈了一步。齐王警惕地后退一步,他担心这个女人会主动投怀送抱。
然而下一刻,顾瑾初转身就走了。
不去就不去,摆什么谱。
齐王怔了,这就放弃了?
这个女人的招数太少了,相比较之下,前几位皇后对他可是日日盯着。元皇后是丞相之女,端庄雅致,容貌一般,不得皇帝喜欢后,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利益诱惑、又送美人入府。
眼看着顾瑾初登上凤辇,齐王脚步一转,走至凤辇前,“皇后娘娘,本王带你赏花,如何?”
顾瑾初头疼地扶额,“本宫想陪殿下,奈何陛下召见。”
齐王轻笑,“你对贵妃做了什么?”他也没有问她为何说谎,明明是陛下召见却骗他说自己特意去探望。
顾瑾初倚在凤辇上,朝着齐王的风向微微偏头,露出一段白嫩如藕的肌肤,“齐王可去?”
两人似在猜谜语,你不说我就猜。
齐王想起那件纱裙,意味深长道:“皇后娘娘若穿了纱裙,指不定能得一夜恩宠。”
轻薄的话让顾瑾初登时坐直了身子,气得她直勾勾地凝着面前的人,齐王却好意提醒她:“之前的皇后们为了陛下可什么都做,别说是纱裙,艳舞都跳过,皇后娘娘可以试试。”
顾瑾初心里惊了一下,一国皇后竟也会这样?
她心里虽惊讶,可她也不傻,不会露出心里所想,只道一句:“难怪丽嫔会送本宫一箱子纱衣,齐王殿下,你累得本宫没被衾盖、没有衣裳换,你说该如何是好?”
齐王挑眉,“要衣裳,要被衾,本王送你便是。”
他不动声色地望着凤辇来怒目圆瞪的小皇后,一眼就看透她的小心思,他也懒得去辩驳揭穿。
些许衣裳罢了。
“本王好奇皇嫂您这位皇后能活几年?”
“就看齐王殿下肯不肯给本宫些机会。”
“本王懒得很。”齐王转身走了,又是一个打他主意的女人。
他朝着皇帝的乾元殿走去,他入殿,凤辇也停了下来。
顾瑾初搭着碧书的手走下凤辇,齐王的背影消失在殿门口,她看向碧书:“齐王有些奇怪。”
碧书却告诉她:“听闻前面八个皇后都想与齐王联盟,可惜,齐王没有应承。您看如今的贵妃,不是还想着与齐王支持她。”
齐王在朝,权倾朝野,就连皇帝见他都给几分颜面,那些皇后都很聪明,知晓得到他的支持,自己在宫里才会好过。
顾瑾初继续思考自己的处境,在强大的娘家也帮不了她,或许,齐王是最好的选择。
皇帝只对一人钟晴,意思便是对她无情,既然无情,何必在费心思。
她悄悄问碧书:“你可晓得前面几位皇后可受过宠?”
碧书摇首:“奴婢不知,得看彤史才知。”
顾瑾初又问:“皇后能看吗?”
“按理来说是可以的。”
两人跨进殿,抬首就见到齐王的身影,贵妃站在齐王面前,皱眉不说,眼中还凝着泪。
碧书悄悄扯了扯皇后的袖口,“您要不要走慢些。”
顾瑾初脚步顿住。
“齐王殿下,陛下方才也说了,陈国公府家的姑娘对您仰慕许久,她知礼数,更是才冠京城。既然有空,您不妨见一面。”
“本王不喜欢女子靠近,她若有胆子,就来试试。”
“殿下又说笑了,你已经老大不小了,这些年来你对朝堂有功,不可为此耽误您自己的终身大事。”
“就算要娶,也与贵妃无关。你推荐的女人丑陋不堪,本王无法心生欢喜。”
顾瑾初惊讶,陈国公府家的嫡长女昳丽无双,听闻满腹诗书,十三四岁便已才冠京城,与丑字压根碰不到边。
碧书悄悄伏在她的耳畔低语:“听闻有一回,永成王的幼女心慕齐王,除夕夜宴拦下齐王,想求陛下赐婚。陛下同意,不料齐王拒绝,说他有病,不喜女人靠近。这位郡主却说他可以等齐王病好,齐王却说有她在,他的病永远好不了。”
顾瑾初没忍住,掩唇笑了,齐王好像挺有趣的。
她一笑,齐王看向她,目光阴森,吓得她立即抿紧了唇角。
贵妃还在苦心婆心地劝说:“殿下想要哪家女儿,大可与本宫直言,本宫自然为你做保山。”
“贵妃做的保山,本王必然一生不幸。”
顾瑾初与碧书想笑不敢笑了,尤其是顾瑾初侧过身子,偷偷地笑了。
“皇嫂来了。”齐王出声。
贵妃听到‘皇嫂’二字,贝齿紧咬着下唇,唇角上立即出现一道白痕,齐王看不起她也就罢了,竟将一丫头当作是皇嫂。
她努力压制自己的呼吸,平静道:“齐王殿下莫要喊错人了。”
齐王不理会她,也不去看顾瑾初,朝着内寝直接走去。
再度被漠视,贵妃气得脸色发白,死死盯着对面的顾瑾初。
顾瑾初睥了贵妃一眼,扶着碧书的书追上齐王的脚步,齐王还是有些可爱的。
皇帝躺在软榻上,一侧几案上摆着几摞厚厚的奏疏,他正愁眉苦脸,见到齐王来了,他忙直起身子,“阿齐。”
宫娥立即搬来软凳给齐王坐下,见到尾随的皇后,也搬了一张凳子,不过距离皇帝远了些。
宫人见人办事,顾瑾初也不恼,正好,她还不想见到皇帝。
齐王坐在皇帝跟前,接过他手中的奏疏,看了一眼,道:“按军法办事,没有错。”
齐王有一心腹沈要,去丰台营里巡视,说好时刻点卯,没想到有一校尉醉酒没有来。沈要大怒,命属下将校尉找来,当众斩杀。
没有旨意斩杀校尉并非小事,然而律法在前,又没有过错。怪就怪在那名校尉是承恩伯的独子,承恩伯大悲之下将沈要告了,连带指出齐王李长齐纵容属下枉杀将士,残暴不仁。
皇帝面容不善,“沈要得了你的意思去巡视,可朕没有让他杀人。”
齐王嗤笑:“若陛下遇袭,召将士们迎敌,此人却在喝酒,导致您被刺客伤了,陛下,您说此人该不该杀。”
皇帝拧眉,没有说话。一侧的顾瑾初观两人态度,齐王强势,皇帝像是有些无奈。
半晌后,皇帝表态,“承恩伯对朝廷有功,倘若不罚沈要,必会喊了一众大臣的心。”
齐王目露寒冷,站起身,“皇兄,军法在前,沈要并没错。靠着荫封进入军营,便是一颗老鼠坏了一锅粥。皇兄是君上,如何做,臣弟无法置喙。”
气氛陡然剑拔弩张,顾瑾初提了一口气,不敢呼出。
“陛下与殿下何须生分。照我看,两方都有错,罚一罚就是了。”贵妃匆匆进来,梅红的裙边随着走动而摇曳,莲花裙摆将她的腰肢衬得纤细,胸口更得大了些。
她的半个身子都靠在了皇帝的身上,皇帝顺手握住她的腰肢,不忘捏了捏,“贵妃说得对,阿齐与朕生疏了。”
顾瑾初的视线落在皇帝的手上,他捏得那么用力,贵妃不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