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空心菜，空心菜！
“大王心中已然有了决定，又何必来这么一出戏。”
比干看着帝辛，什么都明白了。
只是他不懂，帝辛为何就那么看重那些庶民！
他们这些贵族的命，比那些贵族不知道高了多少。
为何帝辛的眼里，只有那些庶民，没有他们这些贵族？
“臣还有一事想要询问大王。”
想了想，仍是觉得有些不甘的比干，主动向着帝辛出声询问起来。
等到帝辛让他说下去后，他才把话问出来。
“为何大王那般看重那些庶民，贵族能起到的作用，明明要远超过庶民的！”
“大王就是设立了学堂，让那些人读书，那些人都未必会把孩子送进去！”
“于孤来说，所有人族，皆是孤之子民。”
“你这等贵族，自然不懂。”
帝辛只简单解释了一句，就不再多言，直接示意尤浑把手中的弯刀，扔给比干。
让比干用这把弯刀，自己把心尖血取出来。
当然，要是比干不愿意的话，帝辛也不介意来帮一下。
就是帝辛帮过之后，取来的心尖血，怕是比干一家承受不住。
直到这一刻，看到弯刀掉落在地面，发出“当啷”一声，比干一直说着没有后悔的心声，才骤然一变！
比干知道帝辛不喜被人威胁，也知道帝辛想要干的事情，是有利于民的。
只是对比干来说，庶民不算大商的子民，他们从未享用过大商的一切政策。
比干到底是一个贵族出身，他清楚地知道帝辛的那个政策一出来，有多么损害到贵族的利益。
所有的贵族，甚至于百姓都不会同意。
甚至，那些被帝辛拽出苦海之中的庶民，也未必会感谢皇恩浩荡。
世代都是庶民，那些人骨子里就站不起来了。
帝辛想要把这个政策铺展开去，需要很久的时间。
他想要改变那些庶民心中真正的想法，又要两代人的努力。
这一切的一切，都太过困难。
困难到比干根本看不到一点能够成功的希望。
他这才选择站在他所在的贵族一列。
比干一直觉得，等到帝辛想明白这些了，就会收回之前的幼稚想法。
可他没想到，在那一次朝会结束之后，王宫之中就传下了命令，说是要找七窍玲珑心之人！
朝中大臣都知道，他比干身怀七窍玲珑心，难道帝辛会不知道？
比干完全不相信好么？
在这个事情出来的瞬间，比干就看到了帝辛想要执行那个政策的态度。
同时，他也明白过来，帝辛所传达出来的那道命令，就是给他的下马威。
现在，他真正站在帝辛面前。
比干终于明白，那不是下马威，帝辛是真的想要用他的命，来喝退所有的朝臣！
一想到这里，比干就忍不住地想要质问帝辛，他们贵族与庶民，在帝辛的心中，就这般相同吗？
可是听着帝辛的话，比干明白了。
帝辛从一开始的目光，就没有单放在王位上，也没有放在贵族身上。
帝辛一开始，就把视线落在了那些庶民的身上。
他死之后，若是那些朝臣还不能明白帝辛的决心。
怕是整个大商的朝臣，又要迎来一波新的洗礼。
比干在帝辛的面前，缓缓地蹲下身子，捡起了地上掉落的弯刀。
然后，比干倒转过弯刀，以刀尖对着心脏的地方，看着帝辛最后说了一句。
“大王志向高远，只是您的志向太过高远，在西周虎视眈眈之下，未免能够成功。”
“孤若想做，自然能成。”
“西周不过弹丸之地，岂是孤大商的对手。”
莫说帝辛，朝中武将就没有把西周看作是对手的。
对于整个大商的人来说，他们的敌人不是西周。
是大商周边的蛮夷，也是那些人族稀少之地存在的吃人妖兽。
比干听过帝辛的话，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握着手中的弯刀刺进了心口位置。
不多时，一滴滴的心头血从刀刃缓缓流出，落在尤浑端着的碗中。
足足接了小半碗，尤浑这才挪开了小碗，让比干把弯刀拔出来。
比干手中弯刀拔出来的瞬间，一道血线喷涌出来，喷了尤浑一脸。
“亚相这血，浪费了。”
尤浑抬手把脸上血迹抹去，笑呵呵回答着，不见害怕，也不见嫌弃。
“奸臣，你注定会遗臭万年！”
比干怒瞪着尤浑，恶狠狠的，要不是帝辛还在这里，比干怕是就要冲上去把尤浑给咬死了。
“行了，带亚相下去。”
帝辛淡淡扫了一眼比干，挥挥手。
“女娲娘娘的话，有时还是要听的。”
比干满脸苍白的往外走去，隐隐约约的听到了身后帝辛的声音传来。
等他想要听的更仔细时，又没了声音。
皱了一下眉，比干继续往外走去，心里很是不解帝辛的意思。
从王宫中出来的一段路，是很繁荣的，要是放在其他时候，路上不知道会有多少行人。
可这一次不知怎的，比干走在这路上竟然是半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大王，真的要救他一命？”
申公豹站在帝辛身边，不解询问着。
“比干这人迂腐，又把贵族利益看的极重。”
“只说到底，他心是向着大商的，哪怕被孤那般逼迫，也只是在质疑孤要走的路，是不是对的。”
“这样的人，留下有大用。”
帝辛说着轻撇了申公豹一眼，慢悠悠道，“孤是不怕身上背负暴君之名。”
“但是，比干这样的人才，不好出啊。”
轻叹一声，帝辛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宫墙。
徒留下申公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后，方才化作了一个老妪，背着一筐空心菜，晃晃悠悠的走到了比干的前方。
“空心菜，空心菜。”
远远的，比干就听到了一声声的叫卖。
听到这“空心菜”三字，比干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道道的记忆来。
那是他小时的记忆，也是他得到七窍玲珑心时的记忆。
在恢复了记忆的瞬间，比干突然间就明白了，帝辛在朝圣殿说的那句话。
那话，是在提醒他。
得出这个结论后，比干微微一愣，紧接着向那老妪走去。
“老人家，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