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调阅
南山道人的晋阶在次日完成。
他推门而出时，脸色颇显疲惫。
“如何？”许俞脸上带笑，问道。
南山道人点点头，“侥幸成功。”
“进阶过后，眼中世界果真不同，难怪有了品阶的修行人，才算是真正开启长生路。”
说着，他看向北河道人，面露歉意。
北河道人的积累比之南山道人，要深厚得多，按理说，这一道灵机该是北河道人炼化。
北河道人一挥袖，摇摇头。
“莫要作小女儿状，当时情况紧急，我一时岔了气，便要你上，岂有权衡的时间？”
“再者，有阴间此线在，灵机将不再是罕有物。”
南山道人出来并没有多久，只是匆匆去看了看池子里的蛋，便又回了房中。
初晋黄阶，正是重新梳理自身修行所得之时。
那些蛋，许俞也看了，孵化进程很快，其中“蝌蚪”又多出了两处凸起，应该便是内中妖物的手臂。
黑色如珍珠的外壳中，一个三角形的灰点在四处晃荡。
许俞摸着下巴，重新将蛋放回至水池中。
“内中妖物，想来就快要孵化出来了罢？”
“不知道好不好养。”
北河道人摇头，“若是好养，能养熟那还罢了，若是那等暴虐不好控的…”
许俞没多少犹豫，“直接杀了了事。”
“山上便交给你看顾了，贫道下山去走走。”
南山道人不在，此事北河道人当仁不让。
于是许俞便施施然向山下走去。
当了镇守后，许俞还未曾正式走访过自己的地盘。
此番下山，正好走走看看的同时，顺便打探当初师父出事的内情。
永宁必定是第一站，许俞也没有找刘文成。
刘文成如今代管永宁玄监司，区区小事已不宜劳烦，身份到底是不一样了。
倒是秦虎，在刘文成谋划时出力颇多，如今已被升作校尉。
许俞来时正好见到他。
“道长此来所为何事？”
秦虎对着周围恭敬行礼的玄监司人淡淡点头，来到许俞面前。
“贫道师尊除妖事死，如今竟寻不到其阴魂，故而前来查询当初事。”
秦虎讶异，想了想，“道长且跟我来。”
说罢便带着许俞向着玄监司深处走去。
“可有向阴司求助？”
许俞叹气，道：“找了，夏堰亲自出手相助，也没竟功，才来玄监司查找线索。”
秦虎默然，阴差头子出手也没用，确实便只能碰运气。
越向深处走，来往的人便越少。
初时还有招呼“秦校尉”，上前见礼。
得到秦虎淡漠的点头或是抱拳后，便暗叹一声离去，心道果然是如此不讨喜性格。
后来便只有行色匆匆运送文书的小吏了，也没管旁边行走的许俞与秦虎是谁。
这些小吏，常年在班房内抄写文书，记录案件，或许连秦虎与许俞这两位新贵也不认得。
玄监司的尽头，是一间占地面积极大的楼阁，造型古朴，无多余修饰。
没有人把守，许俞却在周边感受到了数道极微的气息。
或许是有法器相助，许俞确定不了其主人的位置，也得不到具体的境界信息。
秦虎带着许俞，跟在一个小吏身后进去。
“此处，便是玄监司的案牍存放之处。”
“案牍两年一清，交由上级，荆山道长出事是一年多前，相关案牍想必仍在此处。”
许俞进得其中，眼中景色豁然一变，书香油墨的味道直冲鼻腔。
楼阁内空间很高，高大书架遍布四壁，中间如同蜂箱一般，有排排书架隔开。
一个个小吏游走在书架之间，寻找或安放文书竹简。
许俞甚至见到诸多玉简横陈。
正对着门口的，便是一张长长高台。
三个胡子头发花白的老爷子在高台后，正查验记录着什么，一边还往面前册子登记。
秦虎走上前去，中间的老头儿恰好抬起头来。
“哦，是秦校尉，此来又是为何？”
秦虎做事素来细心，此处他也是常来，几个老头更是熟悉。
秦虎径自走上前，“祁老爷子，这位乃是现任镇守，此来是为查当年案件。”
闻言，其余两个老者也抬头看来，面带惊奇，抚须道：
“永宁是第一百五十一任镇守了吧，现任想不到这般年轻。”
“如今的后生当真可畏。”
许俞上前两步见礼，正欲开口，却不知如何称呼。
祁姓老者笑道：“吾等乃是玄监司的笔吏，直称吾等职称便是。”
“贫道许俞，见过三位笔吏。”
许俞沉声开口。
三位老者眼中，光芒极其明亮，不像寻常老人目光浑浊，显得精神非常。
许俞从中窥见了令人心惊的力量，却不知其来历。
“那么，许镇守来此，是要查哪件案子呢？”
祁姓老者温声道。
“贫道为家师荆山道人最后一案前来。”
秦虎适时补充道：“荆山道长在最后一案中身故，现如今魂魄不见，故而来查。”
玄监司中挂名者，身故后自有人将其档案登记造册，找起来会好找许多。
此时又有小吏抱着诸多文书前来。
“劳烦几位登记一二。”
小吏费力地将文书放上高台，松了口气。
另外两位老者含笑点头，将文书分走，祁姓老者便从高台后走出，向着靠右墙的书架走去。
“镇守且稍等片刻。”
楼阁中也无坐的地方，许俞本想过去帮忙寻找，却被秦虎拉住。
“道长稍等便可。”
果然，没多久，祁姓老者便拿着一卷文书回来。
他翻至最后一页，仔细翻看记录。
“咦！此案并非地方所发，而是有贵人指定玄监司派发征召，十余人应征，荆山道长只是其中之一…”
许俞连忙凑上前去，览阅老者手指划过的地方，上面记载着荆山道人讨妖的详细。
至于其他的文字，许俞余光掠过，是荆山道人杀妖除鬼的诸多记录。
这等记录许多，大概是荆山道人过于活跃所致，这也造就了荆山道人的名声。
可惜，试图冒头的修行人多的是，事迹层出不穷，荆山道人人去事消，只是永宁翻起的一朵小浪花。
不多时，许俞道过谢，便与秦虎离开了此处。
看着两人离去，祁姓老者回头，对着两个同僚一叹。
“荆山道人的魂魄不在，也不知背后真相，只能等这后生镇守查明再补充。”
“两位谁来帮忙补上几页新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