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幽冥
“虎君，究竟是何等实力？”
许俞对于这个素未谋面的妖怪很是好奇。
山魈摇头。
“他是我们三个妖怪中最强大的，也是最为忌惮人族的那个。”
“就是对于我们两个盟友，也是隐瞒颇多。”
山魈引着许俞上山，穿过山中林荫，中间说着平伐山后来的事。
玄监司的人对平伐山里里外外探察了一遍，只发现了些意义不大的线索。
最后连着山君与麻雀两边也去了一趟。
“雀儿倒还好说，山君容忍让人族在自己山头肆意妄为地察看，实属不像是他的性格。”
“当时我就觉得，他所图甚大。”
说到此处，许俞已跟着山魈来到了山顶。
此前树人造成的大坑已被填平。
许俞惊诧地看着新扎根在此的一株老树。
老树盘根错节，伫立此处，它树枝上垂下的枝桠落在地上，长成了新的子体。
树体拥挤交融在一起，庞大无比。
在树干中间，山魈挖出了一个大洞。
得意地一笑，山魈伸手引许俞进去。
“我们的修行与人族不同，与外界有太多挂钩，引一株生了灵性的古树来此，并不是多难以置信的事。”
山魈似乎喜欢这样的居所，内中有陶罐堆积，有干草铺垫，有简单的石椅石桌。
许俞与山魈对面而坐。
“五日前东边的山上常有虎啸，夜里就有几道雷霆落入山中，引起了山火。”
山魈说道，眼中泛起一阵羡慕。
“我怀疑，虎君已经迈入了黄阶，已是入道之妖了。”
许俞心中一惊，万没想到，这等地方居然还藏着一头黄阶大妖。
“虎君对人族可有敌意？”
“谈不上敌意，只是忌惮而已，虎君向来高傲。”
山魈不谈这个话题，看向许俞道：
“人族法会在即，道长不早做准备，来平伐山有何贵干？”
“是这样，贫道有个法术，需得五鬼祭练，不甘心用平庸鬼物修法，所以想来走走你的门路。”
许俞看着山魈，微微拱手道。
山魈平时喜食人魂，对于一些不为人所知的隐秘，定然是要多了解一些。
果不其然，山魈咧嘴笑了笑，发出一阵女子嬉笑的声音。
“别人来问，我便说没有，道长来问，却是有的。”
“道长请跟我来。”
山魈起身，走到树洞最深处。
将地面干草扒拉开，露出一个洞口，恰好可以让山魈进去。
山魈屈膝，双手撑着树壁走下，许俞紧随其后。
树洞弯绕而下，
忽然山魈纵身一跃，消失在眼前。
许俞紧走两步，脚下一空，径直落了下来。
再一看，自己竟是身处一个地穴之中。
地穴阴冷，有散发着微弱光芒的苔藓分布。
山魈的身影成了一团黑影。
“道长请看，这地穴有何特殊？”
许俞蹲下身来，用手轻按脚边石子。
手指微湿，说不出的阴寒沿着手臂传导至全身，许俞打了个冷战。
许俞双眼微眯，“此处别有玄妙啊。”
“有了此前鬼物祸乱平伐山之事，你还敢碰这些东西？”
山魈咧嘴，忍住没有笑出声。
“道长可别这般说，换做以前，我刚落户平伐山之时，想要营造这等地方，乃是痴心妄想。”
“也就是近几年，才有机会打通幽冥地界的通道，我的道行也是这般来的。”
“世道变了，自然要抓住到手的机缘，不能因噎废食是不是？”
说着，山魈手臂肌肉鼓起，一手插进地面。
许俞能看到，因力度太大的缘故，他的手臂被细小石块划破，鲜血直流。
山魈犹如未觉，笑着用力一搅拌。
地面如水般被搅动，地穴之中天旋地转起来，转动之间四周黑暗侵袭。
当这等旋转停滞的刹那，一阵阴风扑打在许俞脸上。
面前是一望无尽的黑暗。
阴冷的水淹没了半截小腿。
许俞用力吸了一口气，只觉五脏皆被阴风吹透。
“这便是死物的世界吗？”
山魈就在旁边，用毛茸茸的大手捧起流淌的水，满饮了一口。
“道长请饮一口九泉之水。”
许俞从善如流，以手捧水饮之。
冰冷自口腔中起，经至喉咙流遍全身。
许俞嘴角淌出一丝鲜血来，却是内脏冻伤。
但眼前的世界却是蓦然鲜明起来。
一眼无尽的浅水，反射着淡淡的光芒。
天空是混沌的，只有朦朦光芒照射而下。
山魈解释道：“道长乃是活人，阳气太盛，在这幽冥之间，会被蒙蔽五识。”
“唯有以九泉之水饮之，压制阳气，才能真正融入幽冥地界。”
许俞点点头。
“纵然是内脏受伤，能得见幽冥，也是值了，多少人唯有死后才有机会一见呢。”
山魈笑起来，“道长说的是。”
“这里是幽冥的蛮荒之地，只有迷途的鬼物才会走到此处来。”
“我们得找找等等，要遇鬼物靠缘分。”
许俞点点头，“有此机会，已是十分不易。”
说罢，便与山魈一同，淌水而去。
小腿受寒疼痛。
许俞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不了多久。
只希望回去之前，能找到合适的鬼物才好。
……
同一时间，南北道人带着虾兵，在永宁城外的山岭瞎逛。
有南北道人的妙法在身，他们翻山越岭不在话下。
南山道人弯腰，从地面挖出一捧泥土。
“虽程度不够，但也已有油性，看来那地方不远了。”
将手中泥土洒出，南山道人搓搓手指，感受着指间滑腻的触感，道。
北河道人点点头，施展术法，将南山道人与虾兵带走。
连番探查了三座山后，他们终于找对了方向。
不久后，他们看见了一座圆形的矮岭。
北河道人浑身一颤，几乎不用去探，只是看着那座如碗倒扣的山岭，就知道那是目的地。
“怎么？”南山道人诧异看向他。
“煞气好重的地方，此地以前定然发生过一场厮杀，死者众多，且其中有不得了的人物。”
南山道人惊道：“这只是一处普通山岭，地势也并无蕴养出特殊地形的能力。”
北河道人微微摇头，“有人故意封住了这山的凶煞之气。”
“现在此地煞气之重，已可以煞压人，使之一身实力立解三成。”
“这等地方，用来关押囚犯再好不过，时间久了，不仅实力锐减，神智也会被冲刷得迷迷糊糊。”
他们等了片刻，见有鬼物自远处匆匆而来，急忙掉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