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 56 章 追随你而来
“谭文森”
“谭文森你别睡, 你赶紧醒醒。”
谭文森被打中后掉进海里,身上的护身符帮他挡了一下,身上没受伤, 他却昏迷不醒, 一直往海里沉。
当时宋金阳吓得脸都白了,枪一扔就往海里跳, 被身后的战友紧紧拉住。
还有敌人在暗处偷袭,他跳下去也是个死字。
宋金阳都绝望了, 大约一分钟后,谭文森从水里冒出来, 宋金阳狂喜,是珠珠把谭文森驮起来了。
宋金阳叫珠珠驮着谭文森离战场远一些,他带着人用最快速度解决战斗。战斗结束后, 快速把谭文森弄上船后, 宋金阳发现谭文森身上没有伤口,就是昏迷不醒。
他脖子上挂了十几年的那个护身符,只剩下一根红绳。
宋金阳擦了下汗,叫跟船的医生过来检查,医生说人没受外伤, 啥事儿都没有。
“没事儿怎么醒不来”宋金阳忍不住大吼。
吼完后,宋金阳想到去年叶东也是护身符坏了, 人陷入昏迷。
“叫船长开快点, 咱们尽快回去。”
“是”
谭文森和受伤的战士被一起送到卫生所,谭文森被西医中医都检查了一遍,大家都说他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昏迷。
宋金阳都想骂人,昏迷还不是大问题
周小莹劝了一句“你别急, 说不定跟我家叶东一样,睡一觉自己就醒了。”
宋金阳没有办法,只能先守着。
过了会儿,司令部那边叫他过去,今天打了一仗,后面还有好多事情要处理。
叶小美提着饭盒过来“你先吃两口,吃了就去司令部,这里我看着。”
叶小美清楚丈夫和谭文森从小到大的情谊,把谭文森当作大哥一般,谭文森又是因为就他出事,他比谁都着急。
司令部那边催的急,宋金阳不能不去。
宋金阳“你守一会儿,累了就回去休息,一会儿我开完会就过来。”
“好,你去吧。”
叶小美在食堂打的面条,一路送过来面条早就不烫嘴了,宋金阳狼吞虎咽吃完,饭盒一放,扭头大步走了。
叶小美把饭盒收起来,房间稍微收拾了一遍,周小莹过来了。
叶小美招呼周小莹坐。
周小莹拉着她的手“你也坐,你现在还不满三个月,别累着自己。”
叶小美撇嘴“我现在日常训练都停了,宋金阳还不允许我上船,每天就做点行政工作,累什么累。”
“等生了孩子,只怕你上船的时间就更少了。”
周小莹看向昏迷的谭文森“你以后有了孩子,你出海万一有个什么事,孩子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难道有家有口就不打仗了”
叶小美豁达地笑“我跟宋金阳说过,万一我真出什么事儿,指望他带孩子还不如把孩子送回族里。”
叶家族里的那些孤儿,除了没有爸妈,其他什么都有,什么都是好的,好的吃穿用度,好的老师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比在不靠谱的爹妈身边长大更好。
周小莹噗嗤笑了“你说的话,跟我家叶东说的一模一样,他说我们俩都忙,等孩子长大到读书的年纪,就把孩子送回族里。”
周小莹和叶东在一起后,经常听叶东说起他在族学的日子,团结的族人,各有风采的老师,有趣的课程她听了都心动,恨不得去叶家族学上三年学。
两人聊了会儿,周小莹给谭文森检查了一遍,呼吸脉搏都正常。
“小姑奶奶给的那个护身符,是不是被护身符救一次,就会有昏迷的后遗症啊”
叶小美摇摇头“我们族里,能从小姑奶奶那儿拿到护身符的人也没几个,具体情况不清楚。”
“听说谭文森中枪的时候可凶险了,他昏迷掉进海里,要不是珠珠驮起他,他就没命了。”
叶小美笑着嗯了一声,等送金阳回来,傍晚去海边找珠珠,要给它一壶灵泉水奖励。
因为当初叶东护身符碎了也昏迷过,周小莹和叶小美都不觉得谭文森昏迷是什么大事儿,两人聊了会儿天,傍晚,叶东和开完会的宋金阳过来卫生所。
“还没醒”宋金阳试探了下谭文森的呼吸。
叶小美说“还没,呼吸脉搏一切正常。”
叶东拉开谭文森的衣领,只有一根红绳,估计护身符碎了后掉海里了。
“今晚上守一晚上吧,再不醒,就给叶渠公社打电话。”
“嗯。”
这时候,叶南音不在叶渠公社,她在潜龙谷。
昨天日本有一群阴阳师闯阵,在潜龙谷的重重防御之下,居然冲到了隧道口,要不是张抱朴刚好修炼完从隧道里出来撞上,只怕他们都冲进隧道了。
冲进潜龙谷的人都被抓了,叶南音到的时候,张抱朴说“这四五年咱们抓到的日本术士,没有一百也有九十,而且一半都来自千代家族。千代家族年轻一代被抓的差不多了,只怕要彻底没落了。”
叶南音往山谷深处走,叶清尘、刘年、刘珉、李煜过来迎接,叶南音冲他们点了点头。
叶南音问“灵气浓度下降的很快”
叶南音过来,不是为了闯潜龙谷的日本术士,她为的是阵法。
“下降得很快,从上个月开始,隧道里的灵气一天比一天少。”
叶南音抬脚往里走“那就奇怪了,如果千代家神社的灵气差不多要被抽干了,他们这回闯潜龙谷干什么多此一举。”
叶清尘他们也想不通,按理说,灵气下降的越快,他们越没有必要闯潜龙谷。
不值当啊
踏进隧道后,叶南音走到阵法前,发现菊花的轮廓缩小了一些。
叶南音仔细研究后,不禁笑了,日本的术士也不全是庸才,还是有聪明人,他们总算想通了。
他们拿潜龙谷的阵法没法子,就在这个阵法外面再套一个阵法,力图把神社里的灵气通道尽力缩小,给叶清尘他们造成一种灵气快要被抽干的假象。
但是,也只能短暂地骗骗不精通阵法的人,对于叶南音来说,他们这些小心思,她一眼就看穿。
“阵法对面弄了限制阵法,限制灵气过来,那边灵气应该还多。”
“他们既然能限制灵气过来,为什么还要冲潜龙谷”
叶南音淡淡一笑“因为他们怕被人发现啊。”
叶南音这次没再试图扩大灵气通道,她直接控制灵气的通道,那朵菊花抹去,磅礴的灵气猛地通过阵法涌出来,冲的叶南音长发飞扬。
“控制阵法的开关没了,等着吧,等那边灵气被彻底抽干,这个阵法就会崩溃消失。”
没有阵法,他们就再不用想办法闯潜龙谷了。
张抱朴有些可惜,本来可以细水长流,给特别行动局培养出一代一代的人才,现在这么做,简直是竭泽而渔,一锤子买卖。
叶南音原本也想慢刀子割肉,缓着来,那边灵气会再生,他们就可以长期拥有灵气供应。
为了省事,也只能这样了。
“叶大师,咱们能不能另外选几个灵气充足的地方,布置上阵法,把灵气导到咱们潜龙谷来”
“有办法,就是很麻烦。”
张抱朴立刻说“我们不怕麻烦,只要能供应充足的灵气,我们一点都不怕麻烦。”
潜龙谷是他们特别行动局的大本营,虽然地下有龙脉,龙脉没有长成也不能抽它的灵气。偌大一个特别行动处不能没有灵气供应修炼啊
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外面的灵气抽回来。
“既然如此,你们先自己去找吧,找到合适的地方,我再去看看适不适合放阵法。”
“是是是,到时候就麻烦您了。”
叶南音提醒一句“这个世界灵气稀薄,咱们自己土地上灵气充足的地方也不多,如果可以,还是从别的国家抽吧。”
比如小日本。
叶南音的意思,在场的人都明白。
站在最后面的代团长笑呵呵道“叶大师的主意好,咱们抽了他们的灵气,他们没有足够的灵气培养出人才,他们越弱,我们就越强。”
是这个意思
虽然手段有些不妥当,但是真对上时,难道靠道德谴责打仗
从另外一个角度说,既然注定了要有玄门人士成长起来,最好还是自己人。
她能保证自己能压着特别行动处的人不乱来,其他国家的人她可管不了。
她现在年轻,如果活到一百岁,她也还有八十来年。在她活着的时候,国内玄学界肯定出不了乱子。
如果她死了,就随便吧,人间事和她无关。
叶南音和以前一样来去匆匆,这边的事情解决了,她下午就要回去。
张守一知道叶南音去了潜龙谷,连忙联系张抱朴,请叶南音且等一天,他有事情要当面和她说。
叶南音在潜龙谷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上午下山,去长白山脚下见了张守一。
叶清尘、刘珉他们亲自送叶南音下山。
下山的路上,见小姑奶奶一路上都没说话,表情还有些疲倦,叶清尘问“小姑奶奶昨晚上没睡好”
叶南音点点头,做了一晚上梦,早上起来感觉特别累。
等见完张守一,回去的路上在飞机上睡一会。
好些年没见,张守一还是老样子,须发皆白,却精神抖擞。
“叶大师,别来无恙。”
叶南音笑着说“您老倒是龙马精神。”
张守一哈哈大笑“走,咱们进去谈。”
长白山脚下本土居民不多,这里早就被部队进驻了,随便选个院子谈话,也不怕消息透露。
张守一今天要跟叶南音谈的事,不算很机密,但也不能让外人知道。
叶清尘给张守一和小姑奶奶倒茶,倒好茶后端了张椅子在旁边坐下。
张守一抿了口茶,缓缓道“叶大师最近可有看星象”
叶南音天天看星象。
张守一表情严肃“那您应该也看出来,紫薇星和太微星日渐暗淡了吧。”
看出来又如何,没看出来又如何,这些事情,轮不到她置喙
张守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想了想又想,才隐晦地说“叶大师此言差矣,您应该知道这些年,能稳定局势不容易。”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您作为修道之人,我以为不该如此看不开。”叶南音随意地回了句。
沉默了半晌,张守一说“为国祈福这事儿,能不能有点帮助”
他们,也算是国吧
天文志里记载中宫天极之星,名曰紫宫。太微者,天庭也。
紫薇星和太微星,与国相关,凡事能和紫薇、太微扯上关系的人,无一不是对天下有重大影响的人物。
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些人和叶南音一样,带着大气运降生,这些人天生带着使命,俗气点来说,就是被上天选中之人。
他们来到这个世间,既是时也,也是势也
但终究,说到底他们也只是凡人,凡人,终有死的那一天。
叶南音语气冷淡“你会死,我会死,他们也会死,没人会长生不老。”
张守一试图说动叶南音祈福,至少尽力试试。
叶南音拒绝了。
张守一愤怒“我每次请你出山开祈福大阵,你一次一次地拒绝我,叶南音,你作为当之无愧的玄门第一人,承担起为国为民的重任了吗”
“你说我是玄门第一人我就是了你说我是我就得按照你说的,承担什么为国为民的责任”
叶南音讥讽“你以为你是谁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
说完,叶南音转身离开。
叶清尘左右为难,看一眼张守一,见小姑奶奶大步离开,他赶紧跟上。
张守一气的跺脚“你们听听听听她说的什么话”
刘珉连忙劝“您老别生气,您认识师父那么多年,什么时候见她”
“哼,我张守一怎么有本事认识她叶南音,人家是说一不二的叶家小姑奶奶,我这样的老头子不配跟她说话提意见。”
张守一打断刘珉的话,一甩袖子,走了
刘珉和刘年两兄弟无奈,好好地,怎么就吵起来了。
见小姑奶奶上车,叶清尘也赶紧跟上,上车后在那儿坐立不安,偷偷看小姑奶奶。
小姑奶奶几岁的时候就很有气势,现在长大了,他比小姑奶奶还高了一个头,他还是不敢在小姑奶奶生气的时候开口说话。
现在想想,从小到大,小姑奶奶很少真的生气,今天是因为什么生气
司机目视前方,安静开车,后座的两人也不说话,车里的气氛有些压抑。
叶清尘打开一点车窗,风吹进来,车里没那么闷,叶南音转头看向窗外一掠而过的风景。
指责她不为国为民
叶南音现在想起来都想笑,张守一可真敢说。
这些年来一桩桩,一件件,她哪件事不为国为民了
不想再想,叶南音靠着椅子闭目养神。
气运珠回来这几年,她回忆起越来越多的事情,她的神算门,她的国师宫,千千万万的百姓
叶南音郁结,有些头疼,最近好像想太多上辈子的事情了。
到机场后,叶清尘跟着下车“小姑奶奶,我送您回去吧。”
叶南音摆了摆手“不用,我自己回去。”
“对了,你帮我跟张道长说声抱歉,就说我今天心情不好,并不是针对他。”
“好,小姑奶奶慢走。”
上飞机后,服务员贴心地送了床小毯子过来。
“领导交代过我们,专门给您留的,都是新的。”
叶南音从几岁开始就经常坐他们这架飞机,在他们的名单上,叶南音绝对算得上神秘又尊贵的客人,不用领导交代,服务员也会好好照顾。
送上毯子后,服务员转身走的时候,还偷偷看了叶南音一眼。
这位客人瞧着心情一般,但是这张脸,真是赏心悦目。
飞机快到西洲市,叶南音醒来,服务员送上一杯蜂蜜水。
“这是野蜂蜜,长白山那边的特产,我们托人带的,您尝尝味道。”
叶南音道谢,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她家里,长白山特产野蜂蜜和各种药材从来不缺,喝在嘴里还是熟悉的味道。
今天来送叶南音的不是张挺安排的人,是叶文正亲自来接。
叶南音上车后,叶文立刻道“昨天宋金阳他们和越南的海军在海上打了一仗,打的很激烈,谭文森为了救宋金阳被打中,护身符救了他一命,他晕过去了,到今天都还没醒。”
叶文正紧踩油门“上午叶东把电话打到公社,您不在,叶伟又去县里找我,我联系长白山那边,那边说您已经离开了。”
“现在情况怎么样”
“我来接您的时候人还是晕着,宋金阳已经在找关系联系顺路的军机,今天如果再不醒,明天就把人送回来。”
叶南音皱眉“护身符不会让人晕倒,上次叶东晕倒,是因为遭了那个巫师的道。”
谭文森晕倒是因为什么
谭文森陷入深眠,脑子里走马灯一般放着关于将军痴恋仙女的故事。
和他同名同姓的人,从小生长在武将之家,他五岁读书,十四岁上战场,军功累累,二十岁那年被皇上封为镇国将军。
封赏后,皇上很快把他调回京都任职。
这些年,他的亲人们都死在对抗外敌的战场上,谭家只有他一个人了,皇上要他好好活着。
如他所料,回到京都后,他顶着镇国将军的头衔却无事可做,他每天不是在练武场挥汗如雨,就是去京郊跑马。
有一天,他和往日一般骑马往京郊去,和一行进京的人马擦肩而过。
他没有看被护卫在中间,无比招摇的香车宝马,他被对面那个骑着高头大马,身穿素白袍,头戴薄纱帷帽的女子吸引住了目光。
他打马走过,行动间带起的风,吹起了她面前的薄纱,他只看了一眼,就被她清冷的目光抓住了心跳。
他故作平静地拍马,假装不经意地跑过,她被风吹起的发丝,短暂地,撩过他的肩。
速度快的让人察觉不到,但是他察觉到了。
跑了一段路后,他调转马头,问贴身小厮,那是谁
“主子,您没看到马车上挂着的牌子吗那是国师宫的车驾。”
虽然回京不久,小厮经常在外面走动,对京都最热门的消息信手拈来。
“听说开年的时候国师大人要摆祈福大阵,为了这个祈福大阵,国师宫近段时间香火不断,不仅皇上和皇子们每天都去国师宫上香,咱们国师大人还回师门把老国师请过来坐镇。”
“这位国师是男是女”
“主子您这都不知道咱们国师是位姑娘家呀。从十岁就坐镇国师宫,今年刚好十八。”
小厮对国师宫的消息如数家珍“当年老国师退了,咱们皇上亲自去神算门请神算门掌门出山担任国师。为了迎接这位国师大人,国师宫从头一年就开始翻新,足足忙活了一年。”
谭文森无心去跑马“回家。”
回到家后,谭文森脑子里一直想着那双清冷的眼睛,他想知道所有关于她的事。
他以为她是国师宫的侍女,消息传回来,他知道她是被神算门老掌门收养的孤儿,她在玄学一道上天赋卓绝,她坐镇国师宫为国延寿,她用密法挡百万雄师于国门之外。
她怎么做到这些的她又因此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他知道自己可能是想的太多了,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心疼她。
这一年,启盛朝已经危在旦夕了,叶南音不仅在国师宫大摆祈福大阵,她还要去北方,深入北朝腹地。
谭文森上奏愿意领这份差事。
皇上在垂拱殿见了他,跟他说了很多话,说知道谭家的不易,说朝廷内忧外患,国师大人此行非常重要,要他全力配合诸如此类种种。
三天后,他们从京都出发,他再见到她,他知道她不是他以为的国师宫的侍女,她就是启盛朝万万人之上的国师大人,叶南音。
去北朝的路上,他骑着马和她齐头并进,偶尔距离太近,她的飞舞的长发都会抓住他的目光。
进入北朝后,她换了身黑袍,他们绕过北朝重兵的层层防守,到达北朝的龙兴之地。
在北朝龙兴之地外围,见到了几个神算门的人,他们称呼她掌门。
这时候他才知道,神算门的人,已经在隐藏身份在这里守了八年。
这里,是北朝的龙兴之地
北朝的龙脉已经成形,快镇压不住了
北朝的强盛,就意味着启盛朝愈加衰败
连夜上山,一路上并未遇到任何士兵和守卫,只能说明,北朝人并不知道,代表着北朝能统治天下的龙脉已经成形了。
或许,他们可能都不知道什么是龙脉,不知道早在八年前启盛朝的国师就在打他们龙脉的主意。
从山谷中进去,看到潜龙池中游走的龙脉,他看到她露出讽刺的表情,她说玄门之首如何民心所向又如何到底比不过”
比不过什么,比不过老天爷的偏心吗
他看着一个金色的小珠子从她身体里飞出来,她虚弱的脸色发白,他忍不住往前两步。
那条快活游走的潜龙,被镇压下去,她说“就看能撑多久吧。”
她走后,要留下人马继续在此地看守,她说,下次这里再出现什么变动,不用再去禀告她,到时候自己找生路逃命去吧。
她的话说的太直白,很多人都不愿意留守,他站了出来,单膝跪地。
他听到自己说“吾起誓,吾愿以余生为您镇守此处”
后来,他隐姓埋名,带着亲信在此地镇守,两年后的一天夜里,一声龙吟响彻山谷,他从屋里跑出来,淡淡的金光笼罩着这片山头,很快又消失在山林间。
他知道,大限已到
他没有回头看一眼,冲下山,飞身上马,一路往南疾驰。
南下的路上没看到一兵一卒,直到京都十里外,密密麻麻的敌军把京都围得水泄不通。
硝烟战火、鲜血悲鸣,他都不看不闻,他打马冲进战场,往城门口杀去。
他浴血奋战,即将冲到城门口时,他看到她一身白袍,就是他初见她那一身,她从城门口飞身而去,凌空悬浮在战场上空。
她表情冷漠又决绝,她双手掐诀吟唱。
战场的厮杀声太大,他只听到最后八个字以吾神魂,咒杀八方
不要
他无声呐喊,她听不到,老天爷听不到
她化作一场血雨,咒杀了他身后的一眼望不到头的敌军。
战斗中的士兵,茫然地左顾右看,身边的敌军都委顿在地,没了声息。
他们身上也沾她的着血,却都好好活下来了。
谭文森,他感觉自己五脏六腑撕裂一般地疼痛,他缓缓地弯下腰,捡起那枚沾着她鲜血的国师印。
她用她的生命为代价,也只能阻挡一时,更多的敌军从四面八方赶来。
皇上下令,让出都城,所有人立刻向西南方向迁移,不能让国师白白为他们牺牲。
神算门,也在西南方向。
谭文森捧着国师印踏进神算门的山门,发现神算门内挂满了白幡,空中飞舞着金飘纸。
她的师父说,她不该动龙脉,动了龙脉,老天爷容不下她,她早晚都是一个死字。
她师父说,他知道的太晚了,否则肯定会阻止她
她才二十岁她才二十岁啊
死的那么惨烈,都无人陪她。
谭文森想,他想去陪她
他除了自己一无所有,他愿意以身祭天,用她的方式死去,只祈求上苍,让他来生见上她一面,即使他孤寡一生为代价。
他这辈子,从姥爷走后他就一直在想,他这一生到底是为什么而来。
这个梦让他明白了。
“我为追寻您而来”
谭文森睁开眼睛,和叶南音四目相对。
“国师大人”
叶南音心头一颤,多少年了没听到别人这样称呼她。
宋金阳欢喜地两步上前“你小子睡懵了,什么为你而来,国师大人的做梦呢”
叶小美笑道“还是咱们小姑奶奶有办法,拍一下额头他就醒了。”
“你小子,昏迷两天都不醒,简直吓死我了”宋金阳狠狠抱住他。
谭文森身体酸软动不了,眼睛却一直盯着叶南音
她,是他献出所有,跨越时空,都想追寻的那道光
她的目光还是那般清冷,她看他的目光,他一下就明白,她记得他
宋金阳唠唠叨叨说了一堆,半天没人回应他,他推了谭文森一下“你听见我说话没有”
“你说什么”
宋金阳憋气“算了,哼,看在你救了我一命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
谭文森醒了,就不能在这儿继续躺着,宋金阳扶他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拉着他出去。
“谢谢小姑奶奶”
“不客气。”
叶南音目送他们出门,谭文森走到门口,回头。
“看啥呢走吧,你爷爷专门为你炖了一锅鸡汤,给你补身体。”
宋金阳把谭文森拉走后,叶南音微微皱眉,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昨晚上做梦她又梦到那个低着头的将军,在梦里,他终于抬起头,和谭文森一模一样的脸,还有着相同的名字。
他把谭文森拍醒,谭文森恢复了上辈子的记忆
她能穿到这里,她以为是因为功德和气运,可能还有师父的把她后事安排的好。
谭文森怎么过来的
断头山那个先秦古墓、长白山潜龙池,还是和以前一样,迷雾一般笼罩着她。
叶南音想把谭文森叫来,想问问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谭文森突然咳血了。
这下把宋金阳吓懵了,赶紧送他去药铺,关晗之给他检查身体,说他伤了心肺,好在人年轻,调养半年一年也能养过来。
宋金阳忙问“那他以后当兵”
关晗之严肃道“调养期间最好别累着。”
宋金阳松了口气,那还行,不上前线,留在司令部出谋划策应该不算特别累吧。
谭文森捂住胸口,轻咳了一声“不用了,我就不给部队添麻烦了,我退伍。”
“什么”
宋金阳一下急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这么年轻就是团长,以后前途无量啊,你现在退伍以后怎么办”
“都怪我,你要是不救我你就不会受伤,你就不会”
“好了。”谭文森笑着打断他“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是我姥爷,其实我没那么想当兵。”
“现在顺其自然退下来,也好。”
宋金阳知道,谭文森只要做出决定,肯定就不会轻易改变,就跟他当初选择从军一般。听出他语气里的肯定,他就不再劝了。
宋金阳转身离开,去叶渠公社,他要给爸妈打电话,联系关系,给谭文森弄个好单位。
“你为什么要退伍”
关晗之深深地看着他“我刚才说了,你的身体好好调养一段时间,不会对你的身体有什么影响。”
“关叔,我只是,不想当兵了。”
年纪轻轻,语气就这般落寞,关晗之想劝他前途为重,都不知道从何劝起。
人这一生,不只是前程,更重要的是要过的顺心,开心。
“你早就有这个想法了”
“嗯。”
想退伍的想法已久,只是没有一个退伍的好时机。
“你退伍后想做什么有决定了早点跟宋金阳说,那个傻小子这会儿肯定去打电话帮你拉关系了。”
谭文森笑着说“我看关叔您这儿就不错,要不我过来给您当个药童”
“滚你的,我这儿不要你”
关晗之语气有些冲“你别以为你自己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以后你如果结婚了,老婆孩子怎么办都跟着你喝西北方”
关晗之劝道“男人,还是要有个正事儿干,整天闲着不像话。”
“关叔叔说的对。”确实不能混着。
谭文森想去玉竹县公安局,宋金阳爸妈那边说问题不大。
他现在的团级,退伍后去一个小县城公安局上班,不算难事。
公安局那边不难,部队那边很难,司令员不放人。
谭文森在叶家村养病,部队那边专门派了能说会道的政委过来。
谭文森不是那么容易被说动的人,任凭人口水说干,他依然语气温和道“确实身体跟不上,就不给大家添麻烦了。再说,退伍去地方上,也是做贡献不是”
政委被噎住,正在想怎么再劝劝的时候,谭文森的爸爸来了。
“谭同志,你快来劝劝,这事关前程的大事,可不能叫他就这么随意处置了,以后后悔了怎么半”
谭渊已经从宋家知道儿子昏迷受伤吐血的事了,他风尘仆仆地从北京赶来,看到儿子好端端地坐在那儿,他真的什么都不求了。
“听他的,只要他好好活着,他乐意干什么就干什么”
谭渊此话一出,谭文森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政委顿时无话可说。
人家亲爹都这么说了,他还能怎么劝
“谭叔,对不住了,都是因为我”宋金阳愧疚地低下头。
谭渊摇了摇头“不怪你,我相信你当时看到文森有危险,肯定也会救他一把。”
能怪谁只能怪命吧
送走政委后,谭渊单独和谭文森谈谈。
“你跟我回北京,找个好单位上班,凭借你的脑子,我相信你很快就能出头。”
谭渊叹了口气“就算出不了头也没什么,还有我在。”
沉默了一下,谭文森才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有自己的打算。”
谭文森不想回北京,只想留在玉竹县这个偏远小县城,他已经决定好了。
离她不远不近的距离,他正好能好好想清楚一些事。
谭渊在叶家村留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回北京。
回到家,左美红故作关心道“老谭,文森怎么样了听说他吐血,身体差的很”
“哎呀,我就说吧,他命不好,克亲人还克自己,早知道有这一劫,他就不该去当兵,高中毕业去乡下种田多好,那才叫一个安稳妥当呢。”
左美红掩饰不住内心的高兴,见丈夫不说话,她笑着说“我这两天能吃能睡,也不吐了,肚子里的孩子这么小就知道心疼娘,以后呀,你可要对咱们儿子好一些。”
“这可是你亲生的,跟你前头那个不识好的可不一样,我跟你说”
“闭上你的臭嘴”谭渊厌恶地瞪左美红一眼。
左美红愣了,瞬间反应过来“谭渊你脑子有病啊,我是你媳妇儿你这么跟我说话我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呢,你这个没良心的”
骂着骂着左美红哭起来,一屁股坐地上,哇哇地哭。
谭渊转身进书房,大门砰地一声关上。
左美红被关门声吓得心头一跳,眼泪一抹,从第上起来,嘴里念叨着她可不能生气,生气对肚子里的儿子不好。
肖楚楚躲在厨房,亲妈和继父吵架,吓得她不敢出去。
好几年前,肖楚楚曾经远远地看到过谭文森,他从军校出来,身边跟着几个其他军校生。
有个学生看到了他,笑着扭头跟他说了句什么。
她猜,他们是不是在笑话她,笑话她身上的补丁又多又厚,像是要饭的叫花子。
他是天之骄子,她是地里的烂泥。
谭文森抬头瞟了她一眼。就这一眼,让她自卑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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