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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劫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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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村后,小痞就提着打狗棒,迎着清风明月,向镇上行去。

    以往小心翼翼,如今大步流星。

    “野狗豺狐们,再想欺负俺,教你们尝尝打狗棒的滋味。哼!”

    荒野四处杂草成堆、荆棘密布、藤缠蔓绕、小丘林列。

    更有野狗成群、独狼窜行、豺狐鬣豹遍地……

    白天还好,夜晚甚是危险。

    但官道附近,也常有官兵定期清理。

    小痞上次被打断双腿,还能顺利爬回,也多亏官兵数日前的清理。

    小痞以往去镇街糊口时,向来天刚擦黑,就已回村。

    若运气不好难有收获或乐不思蜀戏耍太晚,就随便在镇中小巷对付一宿。反正回村也是睡草地,留镇也是睡巷地。

    小痞刚记事就老爱睡在干燥地上或嫩绿草上。小痞发现睡在地上,就会浑身舒畅、美梦连连。

    常能梦见地主崽子金元宝手里、嘴里、碗里的——鸡腿、热馍、烧饼、面汤等。且平日里若有什么磕伤、碰伤,只要在地上美美睡上一觉,次日便自动伤好痊愈。

    每日天刚黑透,小痞就哈欠连天、倒地就着。还一夜到天明,中间都不带醒。晨起后亦神清气爽、精神百倍。

    正大步流星朝镇街行去,小痞忽听身后草木“刷”一阵响动。

    扭头一看,竟见一呲牙咧嘴、凶狠狰狞的大黑狼,正从茂密草丛猛蹿而出——直奔自己扑来。

    黑狼一双绿眼在黑夜中,鬼火般恐怖阴森,还獠牙森寒、腥臭扑鼻。

    骤然惊见,小痞失声惊叫同时,本能就想逃离。可才一动脚,又立即醒悟。

    “跑啥?俺小痞已经今非昔比。”

    眼见恶狼飞身扑来,小痞也不动棍。只伸手掐一根细长带齿的草叶,在间不容发的瞬间,随手射了过去。

    “嗷呜……”

    恶狼前肢右爪,恰被尺长草叶,给钉死在沙石地面。

    不过恶狼确实狠辣。哀嚎同时,竟不顾锥心剧痛,猛一下拔出钉住的右爪。

    结果“哧啦”一声,爪子虽脱困,但也被神力未消的草叶,给瞬间切成两半儿。

    然见势不妙下,恶狼啥也顾不得。刚一解除束缚,立拖着鲜血淋漓的右爪,赶紧狼狈逃离。

    小痞既未追赶,也未再次补刀,任之离去。

    饿狼虽凶残,可自己饿极之时,也不遑多让。甚至比之饿狼,还要更加“疯狂”。况它已被废掉一爪,已经跑不快、跑不远,活不了多久了,也就任它去了。

    抛下恶狼,小痞继续前行。

    快到镇口时,几匹快马突疾驰而来。条件反射下,小痞飞快扑倒路边,还双手抱头。

    小痞刚本能做完一系列快动作,快马已从身后,“哒哒哒”呼啸而过。

    然而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啪”一声响,最后一骑之人猛抽小痞一鞭——随即“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然究竟是谁的福,亦或是谁的祸,也并非永恒不变。

    无缘无故一鞭,使得过往弱小咬牙忍耐,如今强大截然不同的小痞——立勃然大怒。

    既怒于习惯性扑倒,又怒于恶汉无故鞭打。

    “娘的,真是爬跪久了,都成习惯,都改不了了。而且恶汉也甚是歹毒。”

    “狼要吃俺,那是它饿呀,不吃它就得死。但你个恶贼呢?你个恶贼纯粹就是心毒手黑。纯粹就是手痒取乐。你个恶贼比起饿狼来,还要更加恶毒。俺饶你不得。”

    暴怒中一脚踢去——路边一颗拳头大的碎石,顿利箭般疾射而出。

    “啊……”一声惨叫——最后一骑之人从后背到前胸,立现一个拳头大的——前后通透的血窟窿。血箭泉涌般喷射,此人瞬当场毙命。

    本是旷野响贼王,趁夜换装入温乡。秋月繁华春情荡,美酒伊人珍馐享。岂料横祸从天降,作恶多端寿难长。

    解决掉恶汉,恨恨吐口吐沫,小痞才又绕了绕,改从其它方向进镇。

    小镇并无城墙。只是镇口位置是大路,其它方向是小路。巷道小路虽窄,走人还是没问题。

    关键小痞还要赶去奇珍楼,去找贾官人算旧账呢!也就懒得另惹麻烦,免得拖延、耽搁。

    小痞报仇从早到晚。他一刻不想再等。也一刻不想再拖下去。他早已等待太久。

    小村天一黑,就黑灯瞎火。镇上却灯火通明。

    什么士绅豪族、富贵人家、官商府第、酒楼饭肆、烟花柳巷、夜市商铺等,俱华灯高照、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真是再穷的地方,也有富得流油的;再富的地方,也有穷得吃土的。真真世事难明,一言难尽。

    小痞打进奇珍楼时,贾官人正于楼上大宴宾客、吟诗作乐。

    谁敢到奇珍楼撒野?十余年还从未有过。就算真有个别莽撞的,也早在坑里“享福”去了。

    “人人都称俺为‘善人’。人人都敬着俺。真以为俺是没爪牙的,任人欺凌的——良善小羔羊吗?果真如此,俺早就被凶残的‘豺狼’们,给撕碎、啃烂、生吞,还等得到被欺上门来?呵呵!”

    “俺只是不想满脸狰狞,俺只是不想溅得满身血。那样既脏了俺的手,也污了俺的眼。”

    “俺最最讨厌没眼色的奴才。瞥一眼去办——能懂俺就用,不懂就滚蛋;干好俺就赏,办砸俺就埋。”

    “来呀,小痞子‘喝醉了’,带他到后院‘醒醒酒’去。别让他搅了诸位宾客们的兴致。”心念电转间,高坐楼上的贾官人,随意吆喝、命令着。

    “哼!打倒三五个又怎样?后面还有三五十呢!只需拖延一小会儿,官兵也该到了。”

    “就算赤手空拳你能斗,刀枪棍棒你能抗,但官兵的强弓硬弩,你也照样顶得住吗?”

    “若连强弓硬弩都奈何不了你,真到那步,那俺贾似真也输得不冤。”

    “真到那步田地,俺任你处置就是。反正该享的福,俺早已享过,就算立即死了,也要强过你们那些穷鬼——十辈子呢!”

    于是倒下五个又来十个,倒下十个再来二十。小痞并未大开杀戒。为块臭肉烂骨子,就做狗卖命的,杀之可怜、恕之可恨。

    就打断双腿好了,就让他们躺上几月,也趁机反省反省。

    那些个丧尽天良、迷失本性、泯灭人性的;那些个嘻笑争抢着对他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去拳打脚踢、暴揍狂揍、倒提着撞墙的;那狠心敲断他的双腿,并把他扔在沟里绝望等死的人渣、渣滓们——难道不该接受审判,不该接受惩罚吗?

    “我为地灵,代地掌刑。既护公义,亦雪私恨。昔日之因,今日之果。冥冥之中,自有劫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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