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朕还真是昏君呐
这个时代的科举，相当于许墨辰穿越前的高考，是鱼跃龙门的关键。
大乾原本是小国，好不容易统一天下，对于人才的兼容度还是很大的。
以前敌对国家不少朝臣，有能力的多少保留了一部分。
现在朝廷内外的大臣，基本上是源自如此的架构。
因此，不能算皇帝一手选拔出来的人才。
加上朝堂上的重臣，都是修仙者，许墨辰迫切需要通过科举，亲自提拔一批官员上来。
这和搞国立医院、研究院不一样，治国需要的是政治人才。
技术型人才，可以忽视年龄出生，但政治人才，选择上就严格很多。
家庭出生、是否根正苗红、政治思想路线、接受的教育等等，将会影响到这个人今后走的路。
许墨辰不希望自己选拔的人，最后成为自己的对手，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么说，明年的科举，对朕而言，也是关键的一步？」许墨辰问着。
「陛下圣明，」唐德润拿出一份资料，「这是微臣从吏部那里得到的大乾官员名单，大到丞相，小到县丞，都有记录。
陛下可以发现，我们的大臣，严格说起来嫡系的很少，都是前朝遗留的。
不能说他们没有忠心，能力不够，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一旦今后我们和修仙者对立的局面暴露了，这些人……」
许墨辰目光闪动，这些人可能就变成墙头草，甚至直接投入修仙者的怀抱。
就像宁王，修仙者抛出骨头，他就乐呵呵地咬下来，哪怕最终造成自己终生圈禁。
自己选拔的，不敢说绝对没有问题，但可控制度高很多。
「另外，不少朝臣的年龄、身体也到了，」唐德润打开资料，上面都是圈圈点点，「这两年告休的也不少。」
许墨辰明白，人才的衔接迫在眉睫。
「朕考虑的不仅仅如此，」许墨辰微微叹气，「大乾目前官员，其实大部分都是士族出身，真正的寒门子弟，想要一跃飞天，简直难如登天。」
他站起了，背着手在御书房内踱着步子：「士族有士族的好处，但弊端在于，家族大了，想的事情就复杂了，考虑的未必是国家，是朕。」
这是很诛心的话了，唐德润只觉得自己脑门上沁出汗水。
皇帝需要士族的拥护，可以给士族利益保障，换取彼此的稳定。
但士族忠心的对象，说是大乾，说是皇帝，更多的其实是本族的利益。
后者成立的情况下，他们不会在乎改朝换代、不会去管具体谁当皇帝。
也就是说，士族眼里的皇朝皇帝，不过是一个形式上的存在。
这样的根本，让许墨辰对付修仙者的同时，感觉到了背刺。
另外，士族成员对于改革之流，基本上都是反对意见。
因为很容易触及到他们的利益。
唐德润琢磨着，皇帝这个位置，还真不是一般人可以坐的。
许墨辰不知道他心中所思，依旧自顾自地喃喃自语：「人才选拔，绕不开士族团体，因为这个时代，教育资源集中在富贵人家手里。」
无奈的事实，穷人没饭吃，谁去念书。
知识资源书籍等等，都需要钱。
大乾百姓，大部分都是文盲，小部分掌握一点粗浅识字，而顶端的那些，都是士族子弟。
「陛下，」唐德润偷瞄了眼他的脸色，「这里面，情况其实更加复杂。
凌驾在士族上面的，还有修仙者。」
「修仙者，」许墨辰停住脚步，转头
皱眉，「这里面有修仙者什么事情？」
参加科举的，不都是凡人吗？
「陛下，」唐德润努力咽下口水，尽量以平静的语气陈述，「这入朝为官，多少还是需要流程上过一下，也就是参加科举考试。
比如如今的丞相大人，当年就是先帝爷其中一届的状元郎。
还有六部九卿，大部分也都是这么过来的。」
许墨辰意识到问题了，他走到唐德润面前：「所以爱卿的意思是，修仙者也会参加科举考试？」
唐德润点头。
「这样的话，岂不是录取的官员，大部分都会是修仙者？」许墨辰惊呆了。
「陛下圣明，」唐德润也是带着无奈，「修仙者用神通学习，速度自然是快的。
加上中土流传的书籍古典等等，其实都是当年修仙者的著作，留着法印，绑定人族。」
「岂有此理！」许墨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爱卿的意思，这书籍知识，成了修仙者控制凡人的手段？」
也就是说，属于文化领域的封锁。
古籍圣人之书，全部都是修仙者选择的，从小开始的意识洗脑。
「是的，」唐德润硬着头皮回答，「所以其实天下学子，说是天子门生，其实就是修仙者的子弟。
不过有些学子，入了朝堂，知道修仙者存在，走向陛下的也有。」
比如最近任命的都察院等几个部门的人族官员。
但不明真相的，还是靠近修仙者官员，被他们控制。
许墨辰一直以为，人族不反抗，一个是不知道修仙者存在，另外是打不过。
但现在他意识到，这里面还有精神统治的加成。
「他们主要的思想核心是什么。」沉默良久，许墨辰又问。
「天地君亲师！」
听到答案，许墨闭上了眼睛。
天地君亲师，天地自然是修仙者占有优势，君是皇帝，皇帝是傀儡，也是他们说了算。
亲有士族，谁知道士族背后，是不是也有修仙者控制。
最后是师，修仙者则是直接从源头上掌控了思想。
也就是说，文化精神领域，他们控制了人族。
「科举，名列前茅的大部分都是修仙者，」许墨辰一个字一个字地吐着，「小部分的人族，也是被洗脑过的。
最差的一些寒门子弟，不过是拿出来做个样子。
朕选入朝堂，九成以上是给修仙者做嫁衣，是不是这样。」
唐德润不敢回答。
说的是事实，哪怕最终一部分倒向皇帝，和大乾全部官员数量比起来，九牛一毛。
许墨辰突然笑了：「所以哪一天，真的爆发修仙者和朕的公开冲突，不需要朕发动人族，人族的官员，将会首先反对朕？」
「陛下，」唐德润劝慰，「这是上古历朝历代都面临的问题。
说句杀头的话，陛下选拔的几位人族大臣，也是有自己心思的。」
他们要权力，刚好许墨辰能给。
或许他们心里，多少也为皇帝、为人族努力。
许墨辰笑了，难怪事到如今，自己灭了这么多的部门，也就零零散散的几个人族大臣支持。
其余的要么不知情，要么心中暗暗反对，都不是自己人。
这样的话，还说什么寻求和修仙者之间的对话。
光是人族内部问题，他其实没有办法解决。
自己展开的项目，没有多少涉及到官员，这才顺利进行。
到此为止，许墨辰明白了，顿悟了。
「这么一看，」他的笑声中带了点自嘲，「百姓说朕迷恋后宫，久不上朝，是个昏君。
朝臣一个个都是忠良贤臣，显得朕昏聩至极。
其实他们是对的，朕还真是昏君呐。」
如果说他是首脑，那官员就是四肢全身器官，现在好了，这些器官大部分都不属于自己。
改革、提升无法彻底展开。
科举完全是为修仙者服务的制度。
「爱卿，」许墨辰缓缓坐下来，语气很淡，「如果朕没有估计错，朝臣的奏折，都是奔科举来的吧，再怎么说都是大乾统一之后的第一次。
都想着从源头上截流，一点一滴不留给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