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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6 章 自闭IF-TE(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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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大结局!

    其实te写完了,不过1w4太长就分章了,下章才是最终章啾!

    贺铮还是带着苏舟去看了心理医生,这件事在足坛和乒坛都引起了轩然大波。

    先前,贺铮问过苏舟:“去看心理医生这件事,需不需要瞒着。”

    苏舟拒绝了:“为什么要瞒着?比起瞒着瞒着,在未来的某一天被忽然曝光,再带来短期的麻烦,还不如从最开始就光明正大呢。”

    贺铮又问他:“你觉得这样做就是最好的做法了?”元宝小说

    苏舟笑着点头:“是啦,去看心理医生纾解压力这种事,本来就没有什么见不得人嘛。”

    于是他们俩就光明正大地去看心理医生了,苏舟倒也没有隆重盛大地公之于众,在去之前先对天下昭告:你们的粥要去看心理医生啦!他只是没有刻意去遮遮掩掩,既没有走小道,也没有挡脸换装。

    如果被媒体拍到了,那么就拍到了,如果没有被拍到,那么也无所谓。

    心理咨询的频率是半月一次,在第三次的时候,这件事才终于曝了出来。

    当发现今日的体坛新闻里终于出现了这条消息时,苏舟的反应很平和,不像是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媒体,满屏幕的苏舟还是贺铮?!何故面见心理医生?!、这才是真相!带你盘点苏舟消失的半年!;也不像是那些忽然炸开的球迷与网友,天崩地裂般的艹苏舟出心理问题了??、照片太高清以至于我无法欺骗自己,可是心理问题和苏舟??这两个词能放到一起吗???、不会吧??粥不要出事啊这是突然间怎么了,今天一起床看到新闻吓死我了求求了不要出事啊!!……

    大体将各类言论扫了一圈后,苏舟只是很平和地发了条微博,同时也在查看了欧洲那边的体媒之后欧洲记者的跟进速度也是很快的不忘也登一下推特。

    苏舟两碗粥v:何须反应这么大啊2333,没什么事,就是因为某位先生贺铮v太爱操心,所以我决定定期找心理医生聊聊天而已,聊了之后确实也感觉挺轻松的,某位操心的先生也能安心了,两全其美的好事情,为什么在你们的嘴里,就变成了天崩地裂的大事件了啊:

    这条微博之后,过了一个多小时,苏舟的动态又更新了。

    苏舟两碗粥v:以下仅是个人想法:和心理医生的交谈并不是一件坏事、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现代生活这么忙碌,纾解与调节自己的方法有许多:宅在家里也是、出去购物也是、好吃一顿也是、运动一场也是………心理医生也不过是另一种方法而已。心理医生也是人,你们不要把他想的太可怕了,只是聊聊天而已,比如在假期的时候,我就会出去旅游而不去找心理医生聊天喝茶啦,你们别多想啊:

    后续的采访当然也免不了,但是现在的苏舟早已没有以前那么好说话了:如果你当面采访他,心情好了,他也会多说两句;但是在更多的时候,就像是当年的安吉洛比安奇,反讽嘲笑你几句还算是好的,更糟糕的反应则是一字不言地挥手离开,连让他们胡乱编的素材都不给留。

    世界各国的记者们都会怀念以前那个妙语连珠的中国苏,但是那个中国苏就是回不来了。譬如这次的“心理问题”,已经接触“新苏舟”一年多的记者们也算是摸出了门道,他们对赛后堵人的当面采访几乎不抱期望,直接整理了一份纸质问卷,然后将问卷发到苏舟经纪人的邮箱里,至于能否得到回复?看命。

    苏舟回答了其中的几个问题。

    记者:苏舟,根据你本人发的微博,是否可以理解为你目前深感压力、并且已经到了不得不找心理医生的地步?

    苏舟:有点搞笑,谁活着是没压力的?世界首富都还有压力,更何况你连世界第二富都不是。

    记者:中国乒协曾对你的“改变”多次表达过不满,这是否是你的压力源之一?

    苏舟:没有,想多了。

    记者:与心理医生谈话的“根源”,是否可以追溯到你前年年底的险些晕倒?是否正是这个“根源”导致了你性格大变?

    苏舟:好问题,这边建议你转行去当作家。

    …

    ……

    这些风波没什么意思,尽管这出“心理问题”的波及范围,因为苏舟今非昔比的影响力而遍及整个世界,甚至还在部分国家中引发了一出如我们应该正视心理问题、心理生病与身体生病是一样的、心理咨询并非见不得人的事情的讨论;也不乏在乒坛内部引起了一波又一波的对苏舟的担忧、讥讽与趁胜追击;当然这也为国乒队的公关部和中国乒协带来了一波不大不小的麻烦,但是……

    这本应是苏舟会极力在意的事情,这全都是由他所引起的麻烦,但是他的心绪却几乎毫无波动,那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就像………就像是这所有的事情都不过是小打小闹,他转头看了一眼,也就过去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啊。

    苏舟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形容,这就像是一辆朝着已知目标行进的马车,他坐在车上,车身忽然颠簸了一下,他扶住把手,防止摔倒,然后向车外看了一眼,发现马车的行进轨迹变化了一下,又很快在马夫的操纵下回到了正轨,于是他便又合拢了车帘,安心地坐在车内,继续等待着马车驶到目的地的那天。

    ……所以的确没有什么好在意的,新闻不过一个月,都是小打小闹的小插曲而已,很快就过去了,根本就不值一提。

    苏舟兴致缺缺地关掉页面,觉得这些人与这些事都很无聊,他不是不知道这其中有不少人是真在为他担忧,但是……没有必要。

    是的,没有必要。

    苏舟在心中对这些人说了声谢谢,却感觉非常地没有必要,他的心中甚至开始升起疑惑,不理解这些根本不曾真正认识他、与他说过话的人,为什么会浪费自己的情感与精力来关心他。

    谢谢,但是没必要。

    他发现他开始有些无法再记起那些曾经的感动了,为什么过去的他会这么在意这些外人,甚至为了这些人而去打球、为了这些人而捧回冠军呢?

    过去的情景历历在目,却开始让苏舟感到了陌生,就像是匪夷所思的荒诞之物。

    卧室,房内,头顶是熟悉的天花板,苏舟躺在床上,无聊地盯了半晌,盯到眼睛酸涩,却依旧没有出现扭曲的漩涡,也没有浮现荒诞的掠影,什么也没有,只是普普通通的天花板而已。

    ……这说明他的确是“恢复正常”了吧?是心理医生起到了作用吗?

    不。

    苏舟翻了个身,心中明白,去看心理医生的唯一作用,只有让铮哥安心一些而已。

    昏昏入睡的前夕,苏舟的脑中忽然响起了一个很轻很轻的声音。

    这个声音问他:那你为什么还要打球呢?

    苏舟太困了,脑子里昏昏沉沉,问题听得不太清楚,也没有去回答的欲望。

    但是这个声音还在继续:

    那你为什么还要打球呢?

    那你为什么还不退役呢?

    那你现在是因为什么而在坚持打球的呢?

    如果你真的关心贺铮,你现在应该做的事情好像不是打球吧?

    …

    ……

    尽管并不认为心理医生会有任何作用,贺铮还是带着苏舟去看了心理医生,苏舟可以自己驾车前去,但是贺铮每次都会驾车带着苏舟前往。每当苏舟在房内与医生谈话时,贺铮便沉默地坐在屋外,他一边想,看心理医生这种事,不过是花钱花时间买个安慰;一边却又无法控制住人的劣根性,总是控制不住地在心底抱有一丝希望。

    然而希望并不总是会回应人的。

    八个月后,在苏舟的又一次心理咨询结束后,贺铮正想流程化地问一句“今天怎么样”,然后他就会得到一句流程化的“轻松多啦铮哥,我们走吧”这是这八个多月来的流程模板,但是今天却发生了变化。

    “铮哥?医生叫你。”

    为苏舟披上外套的动作一顿。

    苏舟主动拿过外套,对着贺铮侧头一笑,他最近留起了长发,想要留到像罗德里格斯那样可以扎一条小辫的程度,现在长到了耳垂稍下的位置,松散的黑发盖过侧脸,柔软他的眼与轮廓。

    ……苏舟出乎意料的适合长发,这样的他看起来多了几分温柔与成熟,却又不太像他。

    当贺铮第一次捏着苏舟的发尾对他说,“苏舟,你看起来有点不一样”时,苏舟捏着自己另一边的发尾,笑嘻嘻地说,“那肯定是因为我以前都是短发啦”。

    …

    ……

    当贺铮回神时,他已经走到了咨询室内,心理医生就坐在他的面前。

    室内的暖气开的很足,贺铮揉了揉眉,抿着干裂的唇,拉过一把椅子,在心理医生的对面坐下。

    贺铮先说:“医生,想和我说什么?”

    心理医生顿了顿,收回了本想说的话,他注视了贺铮一会,竟是建议道:“贺队长,我没有别的意思,但是你或许也想聊聊?”

    贺铮拒绝了:“不必了,医生,请直说吧,想和我说什么,是苏舟那边……没什么效果吗?”

    医生苦笑了起来,翻手竟拿出一张支票:“贺先生,这是这八个多月来您……或是苏先生所付费用的一半,我学艺不精,无法帮到你们什么,实在是受之有愧。”

    贺铮看着那张被推倒自己面前的支票,又把支票推了回去:“不必了,医生,我知道苏舟他在拒绝交流,其实………抱歉,我本来就不认为心理咨询会有用,但是这大半年来的精力与时间也不是白费的,请您拿回去吧。”

    医生摇了摇头:“请收下吧,贺先生,这只是一半,也不是全部,够我的时间费与精力费了。我……我是你的球迷,我的两个孩子都是苏舟的球迷,我真的很想帮到你们,但是我无法做到,真的非常抱歉,这钱我收得不安心,请你拿回去吧。”

    贺铮没有动。

    室内陷入沉默。

    贺铮忽然开口:“不是我太悲观………医生,关于苏舟,你认为他有问题吗?”

    医生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肯定是有问题的,可……可他控制得很好。”

    贺铮看向医生。

    医生解释道:“就是字面意思……他控制的太好了,如果不是我在最开始就以苏舟有心理问题为前提去与他交谈,我不会认为他有任何问题………而且,即使我在最初就做出了这样的前提判断,也是在几次交谈后,才渐渐摸到了、也确定了他是在控制自己的这个事实,我曾险些被他骗过去,而你,贺队长,既然你们选择了我作为心理咨询师,那么肯定也是知道、并且相信了我过往的履历与实绩………只能说不愧是世界冠军吗?他实在是……”

    贺铮倒是笑了一声:“是,他一直都是这么厉害。”

    然后房内又陷入了无声的死寂。

    半晌,这次由医生首先开口:“贺队……不,贺先生,你接下来想要怎么做?”

    贺铮几乎想不出他还能怎么做了。

    “医生,请问你有什么建议吗?”

    医生叹了声气:“是我学艺不精,实在是无能为力,而且身为一名职业运动员,本应开的一些辅助性药物,也根本不能让他吃………或许其他人能比我做得更好?”

    不,贺铮心知肚明,这并不是心理医生是否优秀的问题,而是

    “……可是,”医生这么说,“如果苏舟本人一直是这种态度,病人本身就拒绝治疗的话,即使是再优秀的医生与技术,也……”

    医生没有将话说完,但是贺铮知道他的意思。

    “……那么,”贺铮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哑,“医生,以你的经验来看,苏舟会不会……会不会……最糟的结果,您觉得是什么呢?”

    医生犹豫了一下,放轻了声音说:“人的心态本就是很微妙的、上下浮动极大的,说不定哪一天,苏舟自己就能想开了呢?最差………最差与最好总是相对应的,贺队长,并不是我危险耸听,由于你才是最了解苏舟的那个人,此刻浮现在你脑中的那些最差,都有可能成为现实,也都有可能只是一闪即逝的空想………很抱歉,贺先生,八个月了,我连苏舟究竟在执着什么也不知道,实在是万分抱歉。”

    …

    ……

    心理咨询当然是没用的,苏舟知道这个,贺铮也知道这个,其他的几位知情人也都知道这个。

    可是,知道归知道,还能怎么样呢?

    除了这少数的几位知情人,已经不会有人把目光放在“苏舟是否出问题”这件事情上了,年终巡回赛时的险些昏倒与苏舟消失的那半年早已成为了仅属于过去的浮光掠影,这个时代是如此的忙碌又富有机遇,人们总是会更多的关注自己,然后将目光放向遥远的未来他日。

    就连奥古斯特也在几年后对贺铮说:“我的朋友,你还在担心你的小朋友吗?”

    贺铮没回话。

    这些年来,奥古斯特更为担忧的那个对象,已经从苏舟变成了贺铮。

    “贺铮,”他发音标准地叫着中国友人的名字,“都已经过去快五年了,苏舟都已经二十九岁了,你今年也即将退役了,你……”

    “可是这不是真实。”

    贺铮打断了对方:“奥古斯特,这不是真实的,对于所有人来说这五年都是正常的五年,是真实又平淡的正确的五年,但是………奥古斯特,你知道的,不,或许你也不明白,但是这不是真实的,这五年是虚假的五年,是粉饰太平的五年,看似一切都风平浪静,但是我不能理解,我实在是无法理解苏舟,他”

    “贺铮!”

    奥古斯特突然抬高了音量,在手机的对面沉寂下来后,又放缓回自己平时的语气:“贺铮,你太累了。”

    “我不累,我只是无法理解,”贺铮快速地否认道,却接着沉默了下来,然后又承认道,“好吧,我很累,但是苏舟他比我更累,奥古,你能想象吗?这五年来,我不知多少次梦到过那个最差的景象,我梦到苏舟坐在阳台的窗户上,我看到他对我弯起眉眼,对我绽开微笑,对我笑露酒窝,然后他欢笑着向后仰倒,他他向后仰倒,他消失不见,他他弄得我们两个人都这么累,但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究竟在执着什么?他到底在坚持什么?他到底想干什么?!这一切都有什么意义?!我承认我很累,你知道我有多疲惫,可是你无法想象他才更我无法理解他,我无法理解他,你能想象吗,奥古斯特,我,对苏舟,我感觉我对苏舟一无所知,我觉得我对他一无所知,我”

    奥古斯特沉默了半晌。

    “往好处想,”奥古斯特宽慰道,“贺铮,你今年就要退役了,到了苏舟所接受的那个合理退役的年纪了,这之后,你不就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了吗?”

    在三十六的那一年,贺铮退役了。他其实想在三十三岁的那一年就退役的,对于一名前锋来说,这也已经是一个可以退出亚洲的主流赛事、然后去欧洲联赛养老的年纪了,但是

    但是苏舟没有同意,或者说,他觉得贺铮的确可以从主流赛事中退役了,但是他不应该直接退役,他明明还可以再踢两年。

    然而贺铮不想踢了。

    贺铮很头痛:“可是,苏舟,我真的不想踢了,你就不能尊重一下我吗?”

    这句话让苏舟突然发愣。

    愣完后,他的表情发生了变化,他看起来有些难过,而贺铮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苏舟“难过的样子”了。这几年里,苏舟表现的非常正常,成熟稳重了不少,然而,在私下里相处时,他依旧多是一副嘻嘻哈哈的乐天模样。贺铮很明白,这些安详的日常都是表象,可是在这些表象的基础上,是苏舟再也不曾在他的面前表现出“难过模样”的事实。

    但是在这一瞬

    他的小朋友难过地喃喃着:“可是……可是你不应该这么早就退役啊……”

    他看起来非常的茫然,然后突然就流出泪水,看起来像个神经质的小疯子,却没有大哭大闹,只是安静地流泪。

    他抹着不断下流的泪,还不忘对他道歉:“对不起,铮哥,不是我突然想哭,让你担心了,很快就好……可恶,是昨晚熬夜了吗,为什么泪水止不住……”

    这一瞬间,仿佛被剥夺了生存的权利,贺铮无法呼吸到任何空气。

    然后贺铮的退役日期就又拖了三年,到了他的三十六岁。

    在三十三岁到三十六岁的这三年里,贺铮没有选择去欧洲“养老”,他不想离开中国,他不能离开苏舟。

    于是就这样又过去了三年。

    三年后,贺铮三十六岁,贺铮退役了。

    依照贺铮所计划的,他将会前往中国乒乓球国家队当一名队医,这个决定同样引起了轩然大波,却又因为贺铮确实也到了应该退役的年龄,更多的是一种偏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蒸粥大旗万年不到、什么他们在一起了??、我真的磕到真的了!!!的震惊与调笑。

    在正式任职的前一晚,当他对苏舟说,“明天起,你就能在训练基地看到我了”的时候,贺铮又见到了苏舟的眼泪。他的小朋友还是在安安静静地哭着,然后又在笑着,贺铮看不懂那其中的情绪,他只知道他的小朋友又哭又笑地望着他,却又像是透过他在遥望着其他的什么人,然后哽咽着声音,说了一句“真好”。

    真好。

    贺铮踢到了他的三十六岁。

    贺铮在他三十六岁的这一年退役了。

    然后贺铮即将去做“他想要做”的事情,加入国乒队,成为一名队医。

    这是过去,这是未来,这大概已经是苏舟所能描绘出的最最美好的光景。

    像是刚刚梦醒,又像是刚刚入梦,像是一个故事终于画上了句号,又像是一个故事终于刚刚开始,苏舟在贺铮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过去,在贺铮的身上看到了一个本应发生的未来。他一边哭又一边笑,难过而又高兴,这才是苏舟本应走的道路吧?这才是本应被书写出的最好的故事吧?这就是曾经的他所执着努力的理由了吗?这样的现实

    才是本应诞生、最该诞生的那个happyending。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的画风和这章有点不同,也不是这章的延续,结局不是以贺铮成为队医、苏舟继续拒绝一切浑噩打球为结束的,反正写的我挺感慨的,试图写出人间真实。

    以及贺铮的那句“可是我真的不想踢了,你就不能尊重一下我吗?”有没有忽然引起共鸣,想想500章,苏舟终究是活成了昔日最不能被自己所理解的那副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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