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第 65 章
听禅黑人问号脸：jpg，抬手摸向一步莲华的额头，嘀咕一句：“没发烧啊，咋就开始说胡话呢？”
一步莲华目光炯炯的看着听禅，丝毫不在乎他的失礼之处。
被他这么盯着，听禅总觉得自己跟块香喷喷的肥肉没啥区别，就是瘆得慌。
摸了摸鸡皮疙瘩，听禅有点怂：“圣尊者，你有话直说吧，别这么盯着我，我方！”
一步莲华终于将目光移开放在了侠菩提身上，道：“吾很好奇你们分化化体的本事。”
听禅看看侠菩提，侠菩提也看看听禅，下一刻，俩人一起盯住一步莲华，异口同声：“私聊！”
他们这一出倒是弄得其他人一头雾水，听禅直接对佛皇道：“前辈，借地方让我们与圣尊者私下聊聊。”
大家都很茫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一步莲华没有反对，其他人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只有善法天子担忧的看了一眼一步莲华，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与佛皇、佛剑一起离开，将空间交给了他们三个。
还是老位置，只是人换了而已。
听禅先开头，他之所以会要求私聊，只是因为刚才一步莲华说想知道身外化身的时候，听禅打开了插件，一眼就看到一步莲华头像下面debuff那一栏出现的三个问号。
这妥妥的有情况啊~
“好了，现在就我们仨了，圣尊者你想问啥就问吧。”
如果忽略听禅亮晶晶的眼神，恐怕真会觉得他是知无不言的乖宝宝，然而，你那满脸八卦的表情能不能收一收？
侠菩提将快要凑到一步莲华脸上去听八卦的听禅给拽回来，无奈道：“圣尊者，想问什么就问吧，如果不涉及隐私机密，吾等知无不言。”
侠菩提这么大方的态度却反而令一步莲华迟疑了，他原本想与他们一谈的缘由不外乎是佛皇口中的‘双魂一体’，却没想到见到了分化出来独立的个体，若真的有法子，那么他的恶念是不是……
这个念头一出就怎么都止不住了，一步莲华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的听禅都急了：你倒是把瓜拿出来啊，我都坐你面前等着吃了。
也许是听禅内心的渴望即将具象化，一步莲华看了看侠菩提平静淡然的神色，终于开了口。
ennnnnn听禅没发现自己被嫌弃了。
“吾也不知从何时起，内心会出现一股难以遏制的邪念，或是想杀人，或是将一个人想的十恶不赦，那种念头怎么都止不住。”一步莲华脸色很难看，更多的是难堪，作为一个佛门高僧，他出现这样的情况实属不应该，更何况当着陌生人的面剖析自己的内心。
“吾想过各种办法，净化也好，封印也罢，只要能试过的都试了，但效果……”
效果如何，看一步莲华面上的苦笑就一目了然。
“后来，吾想到了一个办法，分离出自己的一半神魂，将出现的邪念、恶念都封存在那一半神魂里，最后等神魂意念成型将之排斥而出，然后一举击杀。”
随着叙述铺开，侠菩提和听禅越听越吃惊，听禅吓得手里的瓜都掉了。
“那……恶体成型了？”听禅颤抖着举手提问，随即反应过来：“不，不对，成型了圣尊者你就不会来问我们化体的办法。”
一步莲华苦笑一声：“恶体被吾以莲华圣功压制着，大战在即，此时吾不能离开，更不能功体大跌，会动摇军心。”
说到这里，侠菩提和听禅哪里还不明白。
“所以圣尊者才会心急想知晓不损功体根基的化身之法？”
一步莲华叹息一声，道：“是，若能如——”眼神看了一下听禅：“他一般，在不妨碍吾的情况下分离恶体，并且功力全无可以看守得住，对吾来说是最好的办法。”
对此，听禅有话要说。
“圣尊者，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
一步莲华和侠菩提看向他，前者眼神示意直接讲，不必顾虑。
“说句实在话，圣尊者你的想法是不错，但是出发点全错，失去一半神魂对你真的没有影响吗？”
一句话，直戳要点。
良久，一步莲华面色惨然：“失去神魂，吾功力大跌，但莲华圣功乃是诛魔利器，吾——不能离开！”
听禅：“……”
侠菩提也叹了口气：“原来如此，难怪即导师会那么担忧。”显然他还记得善法天子忧虑的模样。
听禅就很不解了：“既然怎么都会功力大跌，那为啥不换个同样修炼那什么莲华圣功的人来参与这场大战，非得你揣着个炸弹上战场？恶恶体这玩意……哎哎哎侠菩提你拽我干啥？”
此话一出，听禅就被侠菩提溜回来，好悬止住了他继续在一步莲华身上捅刀子。
看着一步莲华沉寂的脸色，听禅也意识到自己似乎、好像、可能真的说过头了。
“那个……圣尊者，我瞎扯，你别当真行吗？”他算了怕了这些一言不合就碎碎念的佛门大师了，还不如抄书呢，抄书废的只有手，身体伤害，念经那是精神伤害，两者不能比！
一步莲华也知晓听禅说的是实话，无奈道：“若真有第二个修习莲华圣功的人就好了。”
这句话一落下，听禅苦着脸密聊侠菩提：‘那啥，莲华圣功很难练吗？’
侠菩提举了个栗子：‘想想你师兄的禅天九定。’
听禅：‘……’懂了，又是‘我不配修习’系列的。
确定了前因后果，三人只能坐下来想办法。
听禅挠挠头，说实在的，他并不反对让一步莲华修炼长歌心法，问题是，若要长时间分化化身，普通的长歌心法根本不行，分化出来的影子以一步莲华现在的功力，听禅推测最多一个月就会被强制收回。
而他现在用的分化之法则是长歌最顶级的心法，也是幻魔曲的根基所在，学会了这个心法，等于幻魔曲学会一半，想想幻魔曲的强悍程度，他敢教，就怕一步莲华不敢学，而且目前就一半神魂的一步莲华要控制幻魔曲更加困难，神魂的奇妙之处听禅不敢赌，万一恶体顺着神魂知晓了幻魔曲的运行方式，这里可没有第二个韩非池能用往生梦压制住暴走的一步莲华。
想想道境遍地傀儡的画面，听禅抖了抖，将这个想法抛之脑后，有自己这么一个炸弹就行了，千万不能再来第二个，不然道境和苦境都得完。
可，除了这个办法，还有别的办法吗？
显然，侠菩提也想到了这些，并且与听禅想到了一块，很快也抛弃了一步莲华修习幻魔曲的想法，一个听禅就够难对付了，暂时别整出第二个来，真·扛不住！
那么，怎么办呢？
突然，听禅脑海中灵光一闪：“等等！神魂？！”
他的突然反应吓到了侠菩提和一步莲华，前者眨眨眼，很快就习惯听禅的一惊一乍，因为他这样的时候表示事情有转机，佛厉大战他扮演楼至韦驮上战场就是这个样子。
不过侠菩提对听禅的想法更感兴趣：“神魂怎么了？”同样一步莲华也略显期待看着听禅。
听禅捶了捶脑门，骂道：“我真傻，神魂这东西我们不算太懂，可是有人懂啊！”
有人懂？
他这么一说，一步莲华很懵逼，但是侠菩提就反应过来了：“缎君衡？”好像在灵体方面他确实很厉害。
听禅白眼一翻，没好气道：“想啥呢，我说的是潜渊！”
这世上有人能比轮回化身的潜渊更了解神魂这玩意吗？
想到潜渊另一层身份，侠菩提明了听禅的意思了，这件事比起缎君衡，更适合询问的人确实便是潜渊。
不过，侠菩提有些忧虑，道：“道境距离苦境都要大半个月的路程，来回一趟恐怕这次峰会都会错过。”
听禅却不这么想，他头也不抬的翻找自己的背包道：“谁说我要回去了？”记得出来之前潜渊这孩子好像在背包里塞了什么东西，说没事可以联系，有事不要找他。
翻背包手顿了顿，听禅有一瞬间的茫然：潜渊是这么说的吗？不可能吧？他的崽辣么贴心一个小宝贝。
终于在角落里翻出吃灰的一个小本本，还有一只造型优美的笔，听禅狐疑的看向侠菩提：“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本子和毛笔有点眼熟？”
侠菩提顿了顿，无奈道：“这不就是潜渊经常抱在手里的书本和毛笔的简化版吗？你还说是两个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神器，名字叫‘生死簿’和‘判官笔’，但除了让潜渊用来记仇没什么大用的的小本本。”
听禅越听越心虚：“我当时是这么说的？”
侠菩提斜睨他一眼：“忘了潜渊怒的将生死簿糊了你一脸的事了？”
听禅：“……”好吧，我的错/(ㄒoㄒ)/~~
“别纠结这些了。”瞥了眼托着下巴看了半天听禅犯蠢的一步莲华，侠菩提揉了揉眉心头痛道：“先把圣尊者的问题解决再说。”
意识到自己犯二的听禅对着一步莲华龇牙一笑，不管对方好笑的神情，低头研究简化版‘生死簿’和‘判官笔’。
“所以这玩意怎么用？”听禅试着输入了一点内息，没反应，翻开书页写了俩字，没动静。
甩了甩小本本，听禅满脸纠结：“难道要我大喊‘芝麻开门’才有用吗？”
话音刚落，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从书本中传出：“就知道会说这句。”
听禅目瞪口呆的翻开简化版生死簿，就看到书页微微泛起紫色光芒，判官笔无人自动，在纸页上勾勒出一个玄奥的符文，随后以笔中储存的力量为基，维持小小的符文发出淡淡紫色毫光。
很快，符文上方浮现出一个小巧的水镜，镜中，一个趴在软塌上的紫衣少年懒洋洋的看向水镜：“无事不登三宝殿，您没事可不会想到我，说吧，又整出什么幺蛾子了？”
听禅傻不愣登的捡起自己的下巴，冒出俩字：“卧槽！你谁？”这个俊美优雅的少年是他那个还在喝奶的芝麻包？不能吧？！
而看到少年面容的侠菩提却眼神猛地紧缩，那张与皇叔六分相似的脸给他带来的冲击不亚于当年知晓孪生弟弟的死讯。
对面的少年一听，顿时慵懒肆意的俊容变得有些气急败坏：“有你这么当长辈的吗？！出门不报平安就罢了，难得看到我居然连——嗯？有外人？！”少年把到嘴边的‘亲儿子’三个字硬生生咽下去，飞扬的剑眉皱起：“你们参与道境的战争了？”
这话一出，听禅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看向身边的侠菩提，再看看一步莲华，讪笑的把小本本转个了面让潜渊看到正主，道：“那啥潜渊啊，我们没想参与，就想问问有没有取出封印神魂之中恶念的办法，毕竟神魂这方面你最在行了嘛~”指了指一步莲华：“这位是万圣岩在道境协助诛魔的领导者，圣尊者一步莲华，这个……同为佛门，顺手的事……能帮就帮一把呗……”
面对潜渊越来越黑的脸色，听禅总觉得自己似乎有滔天大罪一般，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可怜兮兮瞅着儿子的眼神。
看潜渊气到发抖的模样，侠菩提忍不住帮他说了两句：“潜渊，吾等毕竟是佛门之人，虽不参与道境的诛魔之战，但圣尊者的问题，吾也是同意帮忙的。”
旁边一步莲华终于有了出场的余地，他作为最高领导人，不会怯场这样的谈判，更不会畏惧一个少年冰冷的眼神，尽管这个少年的气势隔着水镜依旧令人胆寒。
“吾能向施主保证听禅侠菩提的安危，以及他们绝不会出现在诛魔之战之中，吾以可以发心魔誓。”
心魔誓可以说是最严的毒誓了，一旦毁诺，那便是道途尽毁的下场，很少有人敢对天发这种誓言。
但潜渊要的是他这种誓言吗？
“一个即将斩恶尸的人发心魔誓，你以为我会信吗？”
此话一出，一步莲华猛地抬头看向水镜之中尚显稚嫩的少年：“你能看出我——”
不等他说完，潜渊冷笑道：“我自然看得出，不怕告诉你，你们所面临的魔界主谋也看得出，只要稍稍动作，他就能废掉一个高手，猜猜看，他隐而不发留着你是为了什么？”
想起听禅说过魔气之中有很细微的神力，知晓潜渊身份的侠菩提悚然一惊：潜渊是幼年神明，与之对应的，魔界应该也会有魔神，若是魔神之力使得一步莲华产生恶念，那么他们插手岂不是将自身置于险境之中？
想到这里，侠菩提终于知道为何潜渊刚才脸色会那么难看，若真如他猜想的那样，道境之行，危险重重！
听禅也意识到潜渊话中深意，他沉默了。
被一通抢白的一步莲华脸色难看，但他不能反驳，因为他生出恶念到凝聚恶体的时间，恰恰好是他领导万圣岩弟子来道境参与诛魔之战的十年时间，如果一切真的是有心人操纵，那么……
潜渊可不管他的脸色好看不好看，而是对听禅与侠菩提道：“我这种层次的人，对于命运的走向几乎可一眼看透。”扫了一眼一步莲华，潜渊忍着怒气道：“有人在他身上种下了魔种，他是天命的一环，一旦这个环被动过，对方再见到他一眼便可看透，哪怕你们不曾与对方照面也是如此，世人常说神名不可轻呼，与之交集的任何事物都会被其所察觉，哪怕间接接触也是如此，因与果的存在对方比你们更清楚，并且更熟练运用，所以你们不能参与，趁着对方还未注意到，能尽快离开道境就尽快，迟则生变！”
话说至此，已经不是一步莲华脸色难看了，连侠菩提都变了神色，听禅更是浑身冷汗。
“可是潜渊，我已经留下了太素九针心法，为魔气入体的万圣岩弟子与玄宗弟子治疗，来不及了……”
潜渊猛地站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苦笑的听禅，低喝道：“不可能！我感知过你们此行不会与道境有什么大的交集，天命之中属于你们的因果只牵系在佛乡与楼至韦驮身上，绝不可能涉及道魔大战！”
“你们前往道境之前遇到了什么？！”
听禅看了侠菩提一眼，后者回以一个苦笑，道：“我们协助梵天与佛皇封印了妖世浮屠。”
饶是潜渊神体强悍，也忍不住眩晕了一秒，口中难以自抑的怒声质问：“汝承诺过……吾若掌轮回，绝不会动他们！”
此话一出口，不等听禅三人琢磨其中之意，一道炸雷响起，仿佛从灵魂之中响起的天之威严，令万物惧颤拜服。
可随即他们就发现，这道雷神并不是外面响起的，因为道境的外面此时一片晴空，细碎的嘈杂人声传入耳中，说明外面的人根本没听到这声恐怖的惊雷。
而水镜之中，潜渊那双墨色的双眸之中，一抹深沉紫光一闪而逝，看着失神的听禅三人，尤其是听禅，他剩下的质问之语堵在了喉咙口，只剩下无声叹息：‘天命判官吗？’
等听禅他们回过神来，潜渊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冷静模样，似乎之前暴跳如雷的人并不是他一样。
深深扫过听禅与侠菩提，潜渊深吸一口气，他对上一步莲华道：“让他们出去，我单独告知你斩三尸之法。”
本以为再无转机的一步莲华转动佛珠的手一顿，虽不知对方为何改变主意，但这于他而言乃是好事，至于不让听禅与侠菩提听，自然是为了防备魔界的那位。
听禅还想开口，却被侠菩提拉着离开了，临走前，他担忧的看向水镜之中的潜渊，真的不会有事吗？
似乎看出了他的忧虑，潜渊轻轻一笑，道：“无妨，他不敢对我怎么样。”
看听禅放心的出去了，潜渊心中补完了后面的一句：但杀了我，天道也不会拿他怎样，反而会很高兴彻底掌控轮回。
毕竟，宝物握在别人手里，远不如掌握在自己手中安心，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