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一场误会
“孙主任我个人觉得这似乎也没什么吧？反正是鲲龙的预安装，事先让他们知道各个电缆的型号，还有存放的位置，在正式安装的时候速度就会快很多，主要是起到这个作用吧，所以有一些不合格品，试车生产出来的下来也无可厚非。”
生产部门负责人说得头头是道，滔滔不绝，虽然说把这批问题电缆发给湖北荆门研究所，是销售部和库管决定的事情，但他这个生产部门负责人也是默认表态认可。
就是一个电线电缆预安装，有什么问题也不能证明在实际安装的时候就会发生啊，完全是小题大做。
生产部门的负责人见孙主任，脸憋得胀红，没有说话又赶紧解释说，“三天之内我保证肯定能把没有问题新的电缆给他们发给我过去，他们不应该把这定义为安全生产事件吧？这事情可大可小，影响咱们公司声誉。”
“你还知道影响公司声誉？你是不明白这件事情的影响有多恶劣吧，鲲龙大型水陆两栖飞机是国家项目，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那么多专家学者，科研单位，生产单位都在为鲲龙服务，咱们提供电线电缆也是重中之重啊，出现这样的事情，你是不是要跟对方费尽口舌去合理的解释？处理这件事情的人是周旭东，如果是其他人呢，很有可能，早就已经跟上级领导部门说了，一旦怪罪问责下来，你吃不了兜着走，明白吗？”
孙主任十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发出砰砰的声音，“你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这不是一般的实验项目，我想我说的已经很仔细了吧！你不用去了，我要亲自去趟湖北荆门研究所，把这个问题说清楚，要不然别说是你了，我这个生产部主任都做不下去。”
“孙主任有那么严重，是不是小题大做，拿着鸡毛当令箭？”生产部门负责人是孙主任一手提拔起来的，他跟孙主任说话也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来直去，本身他也是一个直肠子的人，说话一点也不含蓄。
“是的，你呀，还是太年轻，你还觉得这事很简单，是你想得太简单了。你还站在这儿跟我磨叽什么呀？抓紧去清点货物，联系物流公司尽快给我送过去。”
“好好好，我这就去，我这就去孙主任。”生产部门负责人见孙主任，这次是真的发火了，心里也有点小害怕，“我亲自去督导这件事情，绝对不会出任何差错！”
“把货物到达荆门研究所的时间告诉我，是等咱们的电线电缆到了，我也要去亲自跟周旭东解释。”
“我明白，孙主任。”生产部门负责人亲自去库房，按照鲲龙设计图纸上要求的电线电缆规格型号一项一项地核对。
孙主任梅莲给周旭东打电话，索性就发了一条信息简单的说明情况，说是库房新来的，是一个年轻的库管，没什么经验发给你们的那批货物是生产线升级之后试车生产出来的实验品有一些确实是产品质量不达标，并不能代表他们公司真正的生产实力，最晚三天以后还会有一批电缆发过去。
凡事总要找个说辞借口才行。
周旭东看到了孙主任发来的短信，气得差点把手机给扔了。
“怎么了周老师，对方找到问题了？”王少鹏发现周旭东温文尔雅的脸上布满了阴霾。
“你看看。”周旭东把孙主任发来的短信给了王少鹏，王少鹏仔细一看差点笑出声来。
“这么大一个电线电缆，生产厂家还是上市公司，能犯这种低级错误，他们是在搞笑吗！莫非是就想省点钱？鲲龙的问题，鲲龙的电信电缆是钱能衡量的吗？为了鲲龙这个项目，国家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还在乎那一点钱吗？他们明显是立场不坚定，没有搞清楚问题。”
“孙主任也说了，为了鲲龙的电线电缆，公司还特意升级了一条生产线，表示尊重和重视，我觉得在这个关键的时候，用更新的生产线生产并不是一件好事啊，新的生产线毕竟量产的数量比较少，数量比较少，达不到一定的数量级，发现问题的概率也就变低了，正所谓量变引起质变嘛，这一批电缆送过来的时候，咱们也要小心的检查才行，发现问题立刻汇报。”
周旭东隐隐约约有种不踏实的感觉，这么大的电线电缆生产厂家做事情怎么这么小儿科？
“周老师！我怎么觉得问题没这么简单吧，不会是再给咱们发过来的不是优质品而仅仅就是合格品吧？电线电缆都属于隐蔽工程，组装完毕之后，是被嵌在鲲龙机身结构之上完全隐蔽，看不见的，要是出现问题维修起来那可麻烦了。”
“电线电缆的问题，我岂能够不清楚，不过你看这厂家就是这态度，反正时间虽然有点紧迫，还算来得及，三天以后那批电线电缆来了，立刻组装一下，没问题最好，有问题的话直接换公司这种不踏实的感觉不能用在鲲龙上。鲲龙上的所有东西都是经得住推敲市场验证的这种不上不下不三不四的电信电缆，绝对不能用。”
电线电缆的问题，通过周旭东解决了王少鹏压在胸口的一块石头也轻松的放了下来，“周老师，这件事情可多亏您了，要是我的话，估计厂家都不搭理我，还是您的能量大呀。”
王少鹏跟刘海洋很不相同的一点就是王少鹏比较会说，而且有的时候拍马屁也不含糊。
刘海洋用踏踏实实的行动干好工作来表现嘴皮子上很少像王少鹏一样抹了蜜。
“你是什么好听说什么。”周旭东对王少鹏还算挺满意，“鲲龙的线缆安装，可千万不能给我掉链子，你这的工作虽然简单，技术含量并不是特别高，但是无比重要啊。”
“周老师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王少鹏信誓旦旦地发誓，一副铁骨铮铮似乎要为鲲龙牺牲的样子。
“别这么拘谨。”周旭东说道：“刘海洋近期一段时间要去上海研究所，相信你也听说了，鲲龙的航电系统有了不少的问题，是什么当年我跟刘海洋在设计飞机模型的时候，冯雪敏误打误撞还帮上了忙，这不我也让刘海洋去上海研究所，没准还真的能帮上，要是能解决问题，也算是我还了冯雪敏一个人情了。”
王少鹏还纳闷呢，刘海洋去上海他不知道，不过刘海洋去哪，周旭东也没有必要跟他说呀，王少鹏默默地没有说话。
“刘海洋是我的工作助理，之前工作干得也非常好！他去上海研究所，时间待定，反正最短一个月最长差不多三个月，也就是鲲龙基本上全面，线下组装完毕的时候他肯定要回来。这一段时间，我身边也不能没有工作助理呀，刘海洋的工作你就暂时代替，明白吗？”
王少鹏勉强地一笑，“周老师，刘海洋在技术方面比我全面，掌握的知识也比我扎实，我怕我胜任不了工作呀？”
“有什么胜任不了的，你觉得自己不行？你要是真觉得自己不行，那我可选别人了。”周旭东早就看穿了王少鹏的心思，明明是想干这份工作，找借口说自己不行。
“我能行，周老师。”王少鹏几乎是脱口而出生怕周旭东反悔。
“那我这边也没什么事了，三天以后电线电缆要来认真的检查，我觉得那个孙主任肯定也要亲自来，到时候千万不要给他好脸色，不要给他笑脸，明白吗！”
“我明白，周老师，这种人还给他什么笑脸，完全就没有轻重缓急，也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给他个下马威还不错。”
“我这边没什么事了，你去找刘海洋交接一下工作，刘海洋这两天就要去上海，我觉得他肯定迫不及待今天就会去上海的。”周旭东背着手，慢慢悠悠地从王少鹏的办公室离开，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现在鲲龙进展得非常顺利，一切比预先的计划都要提前，周旭东心情大好再加上自己的病理检查，并没有查出恶性肿瘤，周旭东别说有多高兴了。
女儿周敏回到了他身边，又在荆门找份工作，有女儿陪着周旭东别说有多幸福，这不周敏跟王少鹏看样子，两个人也挺有戏，儿女的婚姻大事有了着落，这让周旭东的心情更放松。
王少鹏几乎是蹦蹦跳跳来到刘海洋办公室了，就差飞起来了，如果现在给王少鹏一双翅膀，王少鹏都能从研究所的五楼直接飞到地面。
“你彩票中奖了还是吃上糖了？高兴成这个样子？”刘海洋看到王少鹏活灵活现，像是个精灵一样。
“人逢喜事精神爽嘛！”王少鹏赶紧把刘海洋办公室的门关住，悄悄地说，“周旭东老师刚从我办公室离开，可把我紧张坏了。”
“鲲龙所有的电线电缆已经预准装完毕好几天了，昨天我跟张鲁山检查的时候发现绝缘电阻太低，线缆之间的绝缘也有问题，弄了半晚上也没查到原因，后来上电测试，你猜怎么着，厂家发回来的电缆竟然是生产线试车产品，完全有很多不合格，直接就给咱们发来了，美其名曰，反正也是鲲龙线缆的原装无所谓。”
刘海洋听王少鹏这么一说，眉头紧锁，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作为一家生产电线电缆的上市公司，这有些太说不过去了吧？鲲龙这么大的国家项目还敢用这种不合格的电缆……”
“对呀！当初我们根本没想到，绝缘出现问题之后一直在找问题，可谁能想到是电缆本身就有问题，这概率真的快比中彩票都低了。后来我跟周旭东老师说了，周老师把生产厂家的生产部门负责人骂了一顿，人家说当时为了节约成本，反正咱们也是预安装结果就发了一些不是很好的产品！”
刘海洋扑哧一声笑了，“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还有这种神奇的操作真是大胖子，往往都是小心眼。那么大一家公司还差这点钱吗？”
“别说这些事了，反正也解决了，我估计他们再发过来的货也不会有问题，真出现这种问题，别说是咱们鲲龙的上层研发设计组也放过不了他们。”
王少鹏轻轻怼了一下刘海洋的胳膊，神神秘秘地说，“听说你要去上电所了？”
“什么叫听说，周旭东老师委托我的任务去盯那面的航电系统，航电系统跟电线电缆都差不多的时间要组装到位才行，冯雪敏遇了遇到了点问题。”
“这可是好事啊，能帮助冯雪敏主要还能生活在一起，你小子最近可能要很幸福呀，跟你说啊，绝对不能未婚同居，这样不好。”王少鹏眼神玩味地看着刘海洋嬉皮笑脸的说。
“你脑子里想什么呢？我去上海是工作，你还以为这工作很轻松吗！航电系统现在整体逻辑混乱，出现乱码，这问题多严重。驾驶员操控飞机的时候，屏幕不显示故障代码，出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刘海洋非常想去上海，那样就能见到冯雪敏了，可航电系统的问题他也非常着急，王少鹏进来的时候，他正在网上查资料。
王少鹏看了刘海洋电脑桌面隐隐一笑，“现在就开始学习航电系统了！那个东西可不简单，是个多多学科的复杂工程，全是一些电子电器元件，哪个坏了也不行啊，哪个参数不对，最终达到的效果也不一样，航电系统就是黑箱科技，它能达到很多功能，你们的各种结构那就复杂了。”
“不行不行呀！我自己并没什么把握，冯雪敏都没解决了。”
王少鹏也听说了陈薇的事情，好像说航电系统信号传输延迟的问题是陈薇解决的，王少鹏不想在刘海洋面前提起陈薇，可话到嘴边不说又不行。
“去上海离陈薇远点啊，你别忘了陈薇跟冯雪敏都在航电系统研发部门工作，冯雪敏爱吃醋，又容易着急陈薇那个女人可厉害，心机深着呢。”王少鹏还是忍不住要提醒刘海洋，尽管这种提醒是善意的，但实际可能的用处并不是很大。
刘海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也是我矛盾的地方。你说我不想去是不可能的，去的话就要面对陈薇！”
“要我说这也简单，你就当根本不认识陈薇，见了面也别看，也别打招呼，把一切都扼杀在萌芽之中，你别忘了你的一举一动，冯雪敏可都看在眼里呢，别因为你冯雪敏和陈薇这点事儿，把整个航电系统研发部门都搞乱了，你还别说现在鲲龙的航电系统全靠着冯雪敏，陈薇，把这两个女人搞得没有心情工作，那不是完蛋了。”
“你说的我也明白呀，可有些情况没办法避免！”刘海洋眉头一皱，“我走了以后，周旭东老师这边可能你就要多帮忙啦。”
“周旭东老师跟你说了？说让我，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接替你的工作？”
“周老师没跟我说，看样子他安排你了，你可得好好表现啊，这很明显啊，安排你工作并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周旭东老师可能要考验你。当他的工作助理要经常汇报工作，安排一些会议中间协调交流还要出差上传下达。”
王少鹏听刘海洋这么一说，头皮都发麻，他很不擅长干这种工作，“刘海洋真的假的呀？要是这么复杂，我还是别干了。”
“你不干也不行啊，都答应邹老师了！”刘海洋打开电脑桌面的一个文件夹，“看见里面的内容吗？基本上都是周老师的工作和我的工作其实也并不是很多，一会我把这个文件夹发给你，你好好熟悉熟悉，千万别掉链子，有什么不懂的，一天二十四小时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记住了，凡事多请示，千万不要擅自行事。”
王少鹏看着文件夹里密密麻麻的文件档案和表格，“哎呀，真是难呀，周敏他爸如果不是周旭东那该多好。”
“得了便宜还卖乖了！有周老师这层关系在以后你再航空这个圈子还怕吃不开？到时候哥们我啊，将来可能都要倚仗你，你别见利忘义就行了。”
“行吧，既然反抗不了也只能默默接受了，你什么时候去上海？”
“中午回家吃饭，吃完了饭，下午的飞机！”刘海洋基本上也没有什么可以准备的，交接给王少鹏的工作也没有多少，还不如早点去上海，越早一天时间解决航电系统乱码的问题，冯雪敏的心情就越早好一些。
“那行，我中午饭也有着落了，我去你家吃饭吧，吃完了饭我开车送你去机场。”王少鹏拍了拍刘海洋的肩膀，“下班的时候叫我。”
……
临近中午，冯雪敏看了一上午航电系统的图纸，眼睛都花了。
冯雪敏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手机收到了短信响了一声。
刘海洋跟冯雪敏说，他下午晚点就能到上海，要去上电所航电系统研发部门协助工作一段时间。
冯雪敏给刘海洋回复短信：你这是钦差大臣，来兴师问罪了？
刘海洋又回复过去：我哪里敢呀，我还想多活两天呢，周旭东老师派我过去帮助你们解决问题，我不是去监督，我可能最少要在你们那边儿待上一个月最长三个月住宿的问题怎么解决？是住酒店还是怎么着？
冯雪敏回复刘海洋，你去睡马路吧！
吃完了午饭王少鹏送刘海洋去机场。
“最近这半年左右的时间，你往上海跑了多少次？”王少鹏轻轻地扶着汽车的方向盘，慢慢悠悠地说：“你跟冯雪敏到底怎么样了？我觉得你们两人就特别别扭，好像互相都在怄气。”
“冯雪敏的个性你还不知道吗？航电系统的问题不解决，哪有心情谈别的航电系统问题解决了，还有其他的！”刘海洋说道：“希望这一次我去了能快点把航电系统的问题解决。”
“航电系统可是我们重大的基础性突破呀，这东西以前咱们好像从来没有过，难度很大，冯雪敏也真是够有担当。”
“没办法，咱们都是被时代选中的人，冯雪敏是被航电系统选中的女人。”刘海洋跟我一样担心的是去了上电所，如何面对陈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