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捷报至雒阳惊隐藏在战报中的诡异信息
次日,清晨。
当红彤彤的太阳滑过窗棱,照射在王昊的面颊时,他微微蹙眉,睁开眼睛。
简单洗漱一番后,便出了内宅,直奔前厅方向。
此刻,程昱、荀谌等人已经来到前厅,准备各自的工作。
当王昊赶来的那一刻,程昱立刻迎上来:
“都尉,听说左昌出发了,想来很快便可赶到冀县。”
“嗯,意料之中。”
王昊缓缓点头,对于一个将死之人,他压根提不起半点兴趣。
不过
面上的礼数该有还是要有,否则便是自己的不对了:“等他来到冀县时,再提醒我便是。”
程昱颔首点头,将写好的战报递给王昊:“都尉,这是给朝廷的战报,您且过目。”
呼—
长出口气,王昊摆了摆手:“罢了,你写的肯定没问题,唯一可惜的,是没有李文侯的首级,若是再有李文侯的首级,咱们这一战,便真正算是功德圆满了。”
程昱自然清楚这一点:“都尉放心,在下已经派出精骑哨探,打探李文侯的消息,不过属下听说,他似乎已经死在了战场上,而且还是羌胡内部所为。”
“哦?”
王昊惊诧,皱了皱眉:“仲德此言,可有证据?”
程昱遗憾地摇头:“暂时没有,只是听说。”
王昊吐口气:“唉,可惜。”
“报—!”
正在这时,殿外响起悠悠一声传报。
王昊举目望去。
但见,陈三急匆匆闯入殿中,双手呈上个木盒。
王昊不由皱眉:“这是何物?”
陈三摇头表示不知:“末将不太清楚,是城门校尉送来的,说是一個羌胡兵把它丢在了城外,还喊了一句,把它交给都尉您,说是颠吾送给您的礼物。”
“颠吾?”
王昊惊诧不已。
他自然清楚,颠吾乃是羌王,在羌胡叛军中举足轻重。
陈三肯定地点了点头:“没错,正是如此。”
嘶—!
王昊倒抽一口凉气,陷入沉思。
一旁程昱却是吩咐道:“阿三,打开瞧瞧。”
陈三颔首:“喏。”
旋即。
当着众人的面,打开木盒,取出其中物件。
“都尉,这这是何物?”
“这”
王昊接过陈三递来的铜质印章,仔细端详,轻声道:“这是湟中义从胡将官的官印,北宫伯玉身上便有一枚,如果所料不错,这枚官印应该是李文侯的。”
“李文侯?”
程昱不由惊诧,顿时意识到了什么:“颠吾手上竟然会有李文侯的印章,难不成”
官印可是身份、地位的象征,通常情况下,都不会给别人。
换言之,李文侯当真有可能死了,而且极有可能死在了颠吾的手上。
王昊深吸口气,扭头瞥向程昱:“或许,传言不是假的,李文侯当真有可能死在了颠吾的手上。”
“咦?”
忽然,陈三从盒子里拿出一个锦囊,递给王昊:“都尉,这里面还有一封信。”
王昊急忙接过:“你小子,下次能不能把东西一次性,全都拿过来。”
陈三搔了搔脑袋,憨憨一笑:“末将谨记。”
王昊一挥手:“去吧。”
陈三:“喏!”
王昊拆开锦囊,取出信笺,眼珠子上下一翻滚。
“卧槽!怎么是羌文?仲德,把坚寿喊来。”
“喏!”
程昱应声承诺,旋即躬身离开。
不多时。
程昱便带着皇甫郦来到前厅。
皇甫郦接过信笺,仔细浏览了一遍,面上浮出一抹淡笑:
“都尉,正如您所料,李文侯已经被颠吾杀了。”
“哦?还真是这样!”
王昊深吸口气,又缓缓呼出,猜测道:“如此说来,他是要拿李文侯的首级当自保手段了?”
皇甫郦极其肯定地点点头:“没错,正是如此,颠吾在心中说,只要都尉愿意给保塞羌一个机会,那么李文侯的首级,他立刻奉上,绝无二话。”
此次战役既然是汉军获胜了,那么所有参与反叛的羌胡,朝廷肯定会采取相应的措施,虽然不至于灭族,但肯定是会上黑名单的,对于他们的权益,必将受损。
颠吾所在的保塞羌规模中等偏上,肯定会在朝廷的制裁名单之内,这一点毫无疑问,也正是因为如此,颠吾才想要以李文侯的首级,来换取一点主动权。
这件事对于别人而言,或许比较难,但对于王昊而言,充其量就是修改一下战报内容,反正整个过程全都是自己打的,至于怎么书写,也是可以随意操控的。
不过很可惜!
颠吾终究还是选错了人,王昊跟他想象中的汉庭官员可不一样。
他才不会因为想要让自己的战报更漂亮,而出卖自己的良心,何况这种事情一旦泄露,势必给别人以把柄,以如今王昊的声望与军功,压根没必要冒这种险。
“哼!想得可真美。”
王昊对此不屑一顾,甚至连半分犹豫都没有。
“可是都尉”
但程昱却不乐意了,提醒王昊道:“如果有李文侯的首级在,陛下必然更加高兴,对于你的仕途而言,有百益而无一害,您若是放弃了,这战报效果便大打折扣了。”
“您可要想清楚。”
程昱深吸口气,炯炯双目,凝视着王昊。
“是啊,都尉。”
皇甫郦同样提醒道:“您目前已经是都尉了,如果能博得陛下欢心,当一郡之首肯定毫无问题,甚至有可能成为一方刺史,陛下对这份战报可是期盼已久。”
“仲德、坚寿。”
王昊的目光快速扫过二人,声音平淡地道:“我王昊若是仅仅考虑自己的仕途,当初就不会选择来凉州,既然来了,就要守护好凉州百姓,绝不允许作乱分子,逍遥法外。”
“他颠吾!”
王昊冷声言道:“我王昊绝对不会保,一个可以随意诛杀自己首领的人,必然是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咱们这次若是放过他,那么下一次,他必将更加猖獗。”
“这”
程昱、皇甫郦互视一眼,脸上没有半点意外,似乎这样的结局,他们已经预料到了。
“都尉,您把东西给属下吧。”
程昱轻声言道。
“嗯?”
王昊眉头微蹙:“你要这东西,是何意?”
程昱淡笑:“都尉不愿意为了仕途而摒弃良心,但身为谋士,自然希望您能更好,虽然没有李文侯的首级,但有这封信和官印在,也足以说明问题了。”
“不管怎样!”
程昱朗声言道:“李文侯的死,也是咱们间接造成的,这份功劳应该落在都尉您的身份。”
王昊面上浮出一抹淡笑:“仲德,可真有你的,就这么办。”
程昱拱手:“既如此,属下立刻去修改战报,争取以最快的速度,发往雒阳。”
王昊点点头:“嗯,我也得给杨公写封信,盖勋能不能当上凉州刺史,全靠他了。”
司隶,雒阳。
巍峨皇宫,崇德大殿。
“哈哈哈哈!”
皇帝刘宏拿着从凉州送来的战报,兴奋地仰天一声大笑:“王昊果然没有让朕失望,没想到才三个月,便战败了羌胡十万大军,还斩杀了北宫伯玉。”
“彩!”
虽然仅仅只有一个字,但却重达千斤。
要知道,自从凉州发生战事以来,最担心的战局者,可能不是王昊,更不是左昌,而是身在皇宫的皇帝刘宏,尤其是粮草方面,可是愁坏了他。
如果战事拖延的越久,消耗的粮草必将更多,作为皇帝的刘宏必定要为此殚精竭虑,甚至还不知道要卖多少官,才能筹集够粮草。
但随着王昊战败凉州叛军,这件事情算是彻底结束了。
刘宏焉能不高兴?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身旁的中常侍张让面带微笑地揖了一揖,立刻言道:“老臣听说,凉州刺史左昌为战局可谓是殚精竭虑,尤其是转运粮草之事,更是煞费苦心呐。”
“没错!”
又有中常侍赵忠跟着点了点头:“最难能可贵的是,左昌乃是临危授命,担任凉州的刺史,肩上的担子可想而知是何等的重,但饶是如此,他依旧没有半分怨言,而且保证了大军的粮草所需。”
“老臣以为,王昊的功劳固然比较大,但也不能磨灭了左昌的功劳,若是没有左昌负责调配粮草,王昊或许连一个月都坚持不下来,又岂能有今日之大胜。”
张让颔首点头,朝着赵忠微笑示意,二人一唱一和,的确颇具蛊惑力,耳根子比较软的刘宏,焉能不受其影响?
但可惜
这一次,张让、赵忠算是撞墙上了。
但见,上首刘宏原本柔和的目光,伴随着阅读战报而逐渐冰冷下来,最终演变成如冰剑般冷厉,面上遮掩不住的怒色,尤其是那两道细眉,竟紧紧拧在了一起。
啪!
刘宏怒拍御案,眉间涌出煞气,眸中一片血红,杀意大盛。
不过,他却是片言不发,急忙从御案左上角,翻出一卷竹简,俩眼珠子快速浏览,旋即与战报进行对比,不禁牙根紧咬,面色铁青。
“陛下,您这是”
甚至连张让、赵忠都不由地感到一阵冰寒,善于察言观色的二人,不敢再为左昌说好话。
“快!传杨赐入宫。”
刘宏冷声言道,腾腾杀气,毫不遮掩。
杨赐?
张让、赵忠顿时感到一丝不妙。
这种事情若是没有士人搅合,十之就成了。
可是,一旦有士人搅合在其中,十之是要坏事的。
虽然张让、赵忠内心不愿,但面对皇帝的震怒,他们也只能服从:
“喏。”
应声承诺后,张让躬身退出了大殿,安排黄门传唤杨赐后,再次返回了大殿。
他屡次给赵忠打眼色,试图了解皇帝愤怒的原因,可赵忠却总是皱着眉,完全不明所以。
可惜他们老眼昏花,虽然极力瞥向御案,但上面的小字,实在是看不清楚,只能看到皇帝的愤怒,越来越大,越来越重,彷佛恨不得将面前的竹简、战报硬生生撕掉似的。
屡次中王昊阴招的二人,自然不会简单的认为是王昊招惹到了皇帝,如果王昊连这种低级错误都能犯下,估摸着现在早不知在哪个坟圈子里躺着呢。
难道是左昌?
极有可能!
毕竟,左昌是他们推荐的,而士人与阉宦内斗正凶。
可到底是什么样的过错,会让皇帝如此愤怒?
这一点,张让、赵忠虽然心中有数,但却不敢胡乱猜测。
没过多久,杨赐迈着缓慢的步伐,来到崇德大殿。
他揖了一揖,声音苍老地道:“老臣杨赐,参见陛下。”
刘宏摆手示意道:“杨公且坐吧。”
杨赐颔首:“多谢陛下。”
就在杨赐坐定的刹那,刘宏扭头瞥向对方,将战报递给对方:“杨公,这是王昊送来的战报,凉州大捷。”
张让拿过战报,转呈给杨赐,目光快速一扫,却没发现什么异样,但他能清楚地感受到,一定是王昊从中捣鬼。
杨赐接过战报的一刹,张让能清楚地感受到杨赐的淡然,以及眸中绽放的那一抹阴鸷。
这一刹那,他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战斗!
打响了。
而且还是在他们没有丝毫准备的情况下,打响了。
张让顿时感觉到一抹阴寒从后脊梁窜入,瞬间淌遍全身,直令其汗毛倒竖,胆战心惊。
张让诡异的表情,同样被赵忠捕捉,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岂能令张让如此这般?
二人眼神一个交汇,便更是令赵忠明白,的确出大事了。
杨赐依旧在装模做样的看着战报,但在浏览到中后部的时候,却是眉头一紧,动作一僵,彷佛察觉到了什么诡异似的。
嘶—!
杨赐在短暂的懵逼后,不自禁倒抽一口凉气。
他扭头瞥向上首的皇帝刘宏,当即开口言道:
“陛下,这兵力、粮草的情况,怎么感觉不太对劲?”
“如果整个战役是这般经过,朝廷消耗了那么多粮草,全都去哪里了?”
刘宏深吸口气,眉头微蹙,仔细揣测这其中的过程:
“杨公,你以为这件事,到底是谁在扯谎?”
杨赐的目光转向战报,再次仔细阅读一边,郑重道:
“陛下,老臣以为,王昊没必要扯谎。”
“至于左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