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学霸与学渣
从出租房出来，郁东临回头看了那栋楼一眼，然后立马转头往前走。
马上，要离开这个地方，说实话，没什么好留恋的。
当初他一个人来，现在还是一个人走，唯一不同的大概是心智的变化。
如今的他成长不少。
去往车站的路上，经过人行道，一只全身白色，仅背上有几块黑色毛发的花猫与他擦肩而过。
路上遇到动物，郁东临不觉得奇怪，可这次令他诧异的是这只猫经过时，居然冲他叫了一声“喵”。
？？？
不怕人的猫？宠物猫吗？
猫突如其来的热情，唤醒了郁东临心里的一点柔软，情不自禁地他想去摸摸它。
可手刚伸出去，猫警惕地竖起了飞机耳，然后趁他不注意，一下子窜到前方的树木丛中，不见踪影。
郁东临傻在那里。
刚才不是对他表示友好吗？
心情有点点失落，重新拉过行李，郁东临继续往前走。
“花点……花点儿……”迎面跑来一个小女孩，满头大汗，嘴里唤着一个名字，看到郁东临，向他打听：“大哥哥，大哥哥，你有没有看到一只黑白的猫？”
猫？是刚才那只！
重重点头，没等他开口说话，女孩焦急地问：“大哥哥，猫在哪里？它是我家养的，没注意跑出来了。”
指指后方的树丛，郁东临说：“往那个方向去了，你去那边找找。”
“谢谢，谢谢大哥哥”，女孩礼貌道谢，就急匆匆地去找猫了。
刚才她叫我什么？大哥哥？
对，我才十八岁，还年轻！
摸摸下巴，郁东临想通一件事，心情豁然开朗。
此后两年，郁东临辗转多地，做过各种各样的工作。
这两年间，经常与他联系，对他嘘寒问暖的只有郁妈妈。
他二十岁这一年，郁妈妈那边传来了好消息，她在医院生下一个小女孩，郁东临就在这一年有了一个同母异父的亲妹妹。
得知郁妈妈怀孕的那一刻，郁东临是高兴的，他讨厌弟弟郁舒文，可他却欢喜妈妈生下的弟弟或妹妹。
不过，欣喜的同时，他有点担心，主要是因为郁妈妈这个年纪是高龄产妇。
为此，郁东临只要有空，就跑去看看她。
妹妹降生的那一天，郁妈妈苏醒后，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他。
郁东临当即就跑到母婴店，为妹妹买了很多东西。
他不懂小孩需要什么，直接问店员，在店员的推荐下，他打包了一大堆。
然后提着大包小包火速往医院赶。
医院门口，一个陌生妇女抱着孩子在晒太阳，小孩子闭着眼，妇女哼着歌轻拍着他的背，哄着他睡。
看到如此美好的一幕，郁东临停下来多看了几眼。
妇女发现他，看清他手里买的东西，笑着问了句：“你是新手爸爸吧？孩子是不是刚出生？”
“不不不……”这一问郁东临大脑瞬间当机，有点懵，本能地摆手否认。
“没事没事，都是这个过程，我家那口子也是，啥都不懂，就在母婴店里瞎买，乱花钱不说，孩子不一定用得上。”
妇女没等郁东临开口，就自顾自说了句，然后道了声别，就抱着孩子进医院了。
她就这样走了，郁东临都来不及解释，被她这一说，郁东临老脸羞愧，红得滴血。
说得没错，他确实不懂，所以，他买错了吗？
带着一份忐忑的心情，郁东临跑去医院前台，问了郁妈妈的病房，见电梯人多，就往楼梯上冲。
郁妈妈的病房在医院六楼，靠近楼梯口。
郁东临几乎是一口气冲上去的，到达目的地，他累得气喘吁吁，就靠在楼梯口歇息了一番。
郁妈妈病房门开着，郁东临稍往前探头就能看清病房里的场景。
叔叔抱着孩子放在郁妈妈身边，两个人说着话，场面十分温馨。
不忍去打扰他们，加上大汗淋漓，郁东临就在楼道多待了会。
可就这样多待一会，郁东临就听到了这样一段对话。
“礼萱，瞧孩子长得多好，谢谢你满足了我当父亲的愿望，咱们以后一家三口要好好的，幸福地过日子。”
“嗯。”
一家三口？
一瞬间，包裹落地，郁东临僵在原地。
叔叔是无心的，他知道。
叔叔不知道他来了，就那么随口一说，他也知道。
对，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眼眶酸涩了，他想哭。
泪水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流下来了。
他靠在墙上，猛一吸鼻子，幸好没有人注意，不然被人看到一个大男人在这里哭是件很丢人的事。
不过，也可以被人当做一个新手爸爸，看到自己刚出生的孩子喜悦地哭，对不对？
能找理由真好，能给自己找一个合适的哭的理由，真的很好。
尽量地控制自己不要发出声音，郁东临稳定好情绪，就提起包裹，蹑手蹑脚地下楼。
到五楼，他乘坐电梯下去，去前台将东西交给护士，让她代为转交后，自己一个人跑到了附近的公园。
在公园长椅上坐了许久，他的心态渐渐平和。
手机响起，是郁妈妈来电。
“喂，东临，你说来看看妹妹的，啥时候到？”
“妈，我刚去了，听护士说你在睡觉就没上去打扰，给妹妹买的东西交到前台了，你让叔叔去拿。”
“啊？我没睡啊，谁说的？你啥时候到的，你这孩子怎么不上来看看？”
“妈，我刚到医院就有人打电话急着找，我没法子，工作太忙，下次一定去看你们。”
“哦，这样啊。”
“嗯，对不起，妈。”
“没事没事，你来就来，别给我瞎买东西，我们都有，你把钱留着自己用。”
郁妈妈记起郁东临刚才的话，责怪道。
“买都买了，又不能退回去，反正妹妹都能用。”
“行了行了，妈知道你的心意，反正下次你给我记住，你来看看我们就好，不需要你带什么，若真有那孝心，给妈带点水果。”
“好”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郁东临清楚地听到郁妈妈慌乱的声音：“哎哟，她哭了。”
紧接着，郁妈妈给郁东临说了句：“东临，宝宝哭了，妈去哄哄她，咱下次聊。”
“嗯……”
电话挂断，郁东临起身，踏上回家的路。
此后的时间里，郁东临抽空去看过郁妈妈母女，见妹妹一天天长大，活泼健康，他感到很欣慰。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两年又过去，郁东临已经是二十二岁的年轻人，而妹妹正好两岁。
这两年里，郁东临仍旧四处打工，不过，最后他在一家汽车维修店稳定下来。
一开始，他只是做擦车洗车的简单活计，后来慢慢地他开始学修车。
作为一个修车工，他经常要趴在地上检查汽车零件，衣服就没干净过。
以前，他是无法容忍自己的衣服脏一块，破一块的，现在倒无所谓。
甚至买衣服时，他也会选择便宜耐磨的衣服。
不过，他也不常买衣服，店子里有工服，他大多数时候根本不需要穿自己的衣服，倒是节省了一笔开支。
他心中有一个小小的愿望，就是梦想有一天能够开个修车店，自己当老板。
不过，现在这个愿望离他很遥远，他存的钱不够，所以，只能在心里想想。
如今，他二十二岁，这个年纪他认为自己很年轻，可郁妈妈却不这么想。
郁妈妈认为他应该思考一下自己的人生大事。
不仅郁妈妈这样认为，就连郁妈妈那边的亲戚都是这样认为的。
最近这段时间，郁东临和郁妈妈通电话，郁妈妈总是给他介绍相亲对象。
郁东临根本没这个想法，每次总是推三阻四。
郁妈妈对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说多了，他会直接挂电话。
郁东临也感觉很奇怪，他不知道妈妈为什么突然会频繁地提起这些事。
不过，略一思考，他也知道，肯定是那些姨和三姑六婆的怂恿。
确实，像他这样早早毕业的人，都是结婚早，娃都能满地跑。
可他并不羡慕他们，他现在什么都没有，结婚的事离他很遥远，现在的他只想多挣点钱，让自己的生活更好一点。
别人当然不会理解他的想法，尤其是一些喜欢管闲事的人，总会将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他的身上。
为此，妈妈亲戚间的聚会，他总是找借口缺席。
他知道，一旦去了，一群人就会围着教育他，她们在那儿七嘴八舌的议论，真的是不胜其烦。
惹不起她们，都是长辈，只能躲。
他现在觉得和爸爸断了联系还是一件好事，不用与爸爸的亲戚来往，他就不用承受两方面的压力。
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都躲成这样了，还是有人不肯放过他。
难道非得要他结婚生子了，按照她们的意思去做了，才能换得片刻安宁吗？
究竟是谁过日子？
他真想问问她们。
可惜她们人数众多，论口舌，他实在说不过。
可怕的是，没有一个站在他这边的人，想想真是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