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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寡夫门前是非多 那个人是他的腿,是他的生活,是他的梦想,也是他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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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子轻给梁津川说了什么叫他哥起不来。

    用嘴说,用脚说,用舌头说,用全身上下所有部位每一寸皮肤说。

    梁津川问他为什么要藏着这么大的奖励不给自己。

    问完却不给他回答的机会,抖个不停的手捂住他的口鼻,红着眼,一遍遍地质问。

    眼泪掉得有多凶,活干得就有多狠。

    梁津川怨他没有早点说,委屈又阴冷的和他讨要补偿,一笔笔的要。

    他们的吻总是饱含铁锈味,因为梁津川把舌头咬||破了,把脸扇肿了自嘲太愚蠢,观察不够细致。

    这又不怪嫂子了,怪自己了。

    梁津川的状态近似疯癫,死死|咬||着他身前的肚兜不松开牙关,那一小块棉布料被撕扯得开线破裂。

    凌晨四点多,陈子轻拿积分买了个不伤身时效短的药把梁津川放倒了,他带着一身的手表印偷偷摸摸打出租车回去挑水。

    完事再偷偷摸摸打出租车返回旅馆,躺在梁津川身边。

    系统:“只评价宿主的职业素养,你能进前五。”

    陈子轻哈欠连天:“444,早上好,谢谢你对我的认可。”

    系统:“你不怕旅馆老板明儿跟你相好的说你半夜出去过?”

    陈子轻:“不会的,我来去都没引起老板的注意,他趴在前台打瞌睡呢。”

    他把眼角的生理性泪水蹭在手背上面:“况且就算老板说了,我也可以解释是自己睡不着,出来走走,这有什么关系。”

    系统:“奇奇,你有没有想过,你不笨,不偷懒,出来开个房都记得做日常任务,你敬业勤恳,为什么次次都失败?”

    陈子轻斟酌着说:“我不好意思想。”

    系统:“……”

    陈子轻突然问出一个长时间被他忽略的问题:“444,别的宿主也有强制性的日常标注任务吗?我感觉要是没标注123等等,任务难度会下降很多。”

    系统:“这是架构师的私设。”

    陈子轻叹气:“所以标注任务是架构师jiao的独家啊。”

    系统:“你的监护人没和你说吗,他架构的背景世界全是滞销品,目前差不多已经成了你的特供,他一对一服务你,别的宿主可没这待遇,不知道还要做标注日常,你就偷着乐吧。”

    陈子轻无力吐槽。

    也怪他自己,他第一个任务要是不失败,就不会受到处罚去接中央网仓库的滞销品,从此在这条路上头也不回,一步错步步错,恶性循环真要命。

    察觉梁津川要醒了,陈子轻赶紧装作才醒:“唔……津川……”

    屁||股被揉几下,往后一抬。

    陈子轻咬|住被角。

    想到是旅馆的被子,他赶紧吐出来,换上自己的手指。

    梁津川没醒,他只是本能地睡进嫂子的春江水里,恨不得就此长眠。

    上午,梁津川下楼买吃的,在旅馆老板那续一天房。

    一连二天都是这个流程。

    陈子轻实在是受不了,他趴在椅子前面,两只手抓着椅子扶手:“你怎么不干脆一次交个几天的?”

    梁津川在后头慢条斯理地捞着他的腰,不让他钻进椅子里:“一,正好要买吃的,顺便续房,二,我需要试探你的极限。”

    陈子轻抓住他手臂:“前台怎么看你啊?”

    梁津川说:“用眼睛看。”

    陈子轻抱着侥幸的心理:“……发现不了的吧。”

    梁津川笑:“嗯,发现不了,前台是瞎子。”

    少年已经过了变声期,嗓音很好听,此时他得到了极大的抚慰,吐字都是慵懒的,听得人脸红酥麻,心跳加速。

    陈子轻腿软得往地上瘫:“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多饥||渴,这么缠|着小男生。”

    “你不饥||渴吗。”

    梁津川的气息没怎么乱,像是兴致不高,也像是游刃有余,距离失控差了十万八千里。

    如果忽略掉他太阳穴蹦跳的青筋,和被他抄起来的白沫的话。

    陈子轻的意识濒临模糊之际,头顶想起声音。

    “嫂子,我一直想问你。”梁津川将一只手从后面伸到前面,“这是什么?”

    陈子轻看了眼那只手,指骨因为长时间运动泛红覆着水液,分不清是汗还是什么。

    指腹一层油光。

    陈子轻在心里回答梁津川的问题,是|菊||花|灵。

    账户上拿的,几辈子都用不完的量,像是一库存的货都在他那了。

    444说是牵扯到他上一个任务的感情线,警告他别乱猜,否则触发数据监测仪器,会对他进行清除。

    陈子轻胡说八道:“是我自己流出来的。”

    梁津川的吐息擦着他通红潮湿的耳廓:“你自己流出来的?你还会流油,流出的油一股香味。”陈子轻没有慌,他亲亲梁津川的掌心,认真地说:“世界大着呢,总有奇奇怪怪的人。”

    梁津川看起来是信了他的话,沉默地压着他转了二五圈:“我哥知道吗?”

    陈子轻:“……”

    这肯定不是真的问他,梁津川有答案。

    果不其然,梁津川就自问自答。

    “他只是不行,不代表他是个死人。”梁津川的胸膛贴着他后背,严丝合缝地,无比眷恋地靠上来,幽幽地笑,“你会坐在他身上扭,会要他刷牙亲你这里。”

    手随着话声放在对应之处:“他知道。”

    梁津川发出短促的喘息,压抑着某种阴鸷的酸楚:“我不是第一个。”

    “你出生的时候我没有出生,你想谈对象的时候我还是个小孩,你用那四个小玩意玩自己的时候我连欲||望是什么都不懂,你嫁人的时候我未成年,我做不成你的首选。”

    陈子轻听到最后的小半句,一下怔住。

    身体里如同蚂蚁啃||咬的痒意拍碎陈子轻的莫名心绪,他把手往后挥动,摸索着抓到湿淋淋的仿真假肢:“不要比较了好不好,快点啦。”

    一滴汗从梁津川上下起伏的喉结上滑落:“好,我让你如愿。”

    陈子轻在旅馆有点空闲就检查梁津川的伤口,很怕他背地里自残自虐。

    梁津川不阻拦,任由他检查。

    陈子轻数梁津川大腿上的深浅疤痕,不知道是他什么时候留下的。

    梁津川不会让疼痛浮于表面,他满嘴血都跟没事人一样,每次流的泪也不是疼,是委屈,怨,不安之类。

    陈子轻记得444说梁津川有两面,一面沉沦一面厌恶,当他放弃挣扎的时候,他用来做掩护的那个人格就回和自己融合。

    差不多就是他承认现实,面对现实,接受现实。

    梁津川早就把两面合起来了。

    现在他和嫂子真真正正的在一起了,除了掐自己扇自己,没有其他惩罚行为,是不是说明他快能度过自己那一关了啊?

    只要他过了,那他的心病就会有个大突破。

    陈子轻下床去洗手间,腿一阵抖动,得亏他长年累月的早起挑水,不然真的扛不住。

    梁津川当初说要他坐腿上配合练习,分批次不断加大时间练。他信以为真,想着自己主担劳力,能把控方向盘。

    哪知他握方向盘,梁津川握着他握方向盘的手。

    这要是小腿没有缺少,不需要考虑假肢的灵活度和膝盖跟接受腔的磨损情况,那就不挑花样不挑姿势,可怕程度十倍打底。

    少年人的疯狂凶||猛如野兽。

    陈子轻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歪着身子跟脑袋向后打量。

    哎哟,白色成花色了。

    陈子轻拍两下,手感确实很好。怪不得梁津川能捧着吃个半天。

    不光吃,还掐皮,不轻不重地扇。

    陈子轻瞅着镜子里的自己,满眼迷离的水色,他洗把脸,拿小塑料梳子梳了梳头发,撒了尿回到床上。

    梁津川平躺,破烂脏了的肚兜盖在他脸上,他的两条假肢露在外面,泛着让人浮想联翩的水光,这画面十分具有视觉冲击性。

    陈子轻又想尿了。

    不等他回洗手间尝试着看看能不能抖几滴,梁津川的唤声就传了过来。

    “嫂子。”

    陈子轻下意识应声:“诶。”

    梁津川的语气里听不出是什么情绪:“为什么你平时不出油?”

    陈子轻眼皮一抽,这个问题还没翻篇吗?他正在想借口。

    梁津川就拿掉脸上的肚兜,慢条斯理地开口:“因为在这之前我们没睡过。”

    “我哥睡不了你。”

    他往下说,唇角勾起来,眼底迸发出炙热的深意:“那就是,我哥不知道。”

    话落,他将肚兜盖回脸上,胸膛震动着发出一声低笑。

    接着就笑起来。

    渐渐变成痛快得意的大笑。

    陈子轻目瞪口呆,梁津川这是把自己哄好了?

    虽然老话说活人比不过死人,但在他这不管用,他是往前走往前看的,他想让梁津川知道他的观点。

    陈子轻跪到床沿:“津川,我不会忘不掉你哥的,他走了以后,我就不想着他了。”

    梁津川肚兜下的薄唇轻启:“我信。”

    陈子轻松口气,下一刻就听他笑着说:“我哥不行,满足不了你的需求,那就是个废物,你怎会对他念念不忘。”

    梁津川深嗅着肚兜上被大面积浸透的香甜味道:“哪天我也不行了,我哥的结局就是我的结局。”

    陈子轻:“……”他想让梁津川更高兴一点,这怎么还适得其反了啊?

    阴郁疯批就是这样的吗?

    陈子轻抖了抖,他躺到梁津川身边,没一会就昏昏入睡。

    不在宿舍里睡觉,没有被二个遗像上的人看着。

    体验感不是一般的好。

    陈子轻快被睡意啃完的时候挣扎了一下,到底要怎么才能让梁津川哭着求他放过自己呢?

    试过睡觉期间把人扣住不给动,没用。

    也试过用堵在出口不让出来,没用。

    还有别的法子吗?

    陈子轻想不出来了,他真的猜不出标注4能配上什么情境,总不能是……两人散伙吧?

    他们会散伙?不可能的。

    以梁津川的性情,丧偶都不可能,只有双双赴死。

    那他的标注任务4完成不了了?

    陈子轻的忧虑暂时击退了睡意,他把脚放在梁津川的假肢上面:“津川,我有个事,你能照着我说的做吗?”

    梁津川问:“什么事?”

    陈子轻小声:“就是,嗯,你边哭边说,嫂子,求你放过我。”

    梁津川:“……”

    陈子轻忙说:“这是一种角色扮,就是演戏,你看的一本书里有这个东西,我当老师,你当学生,或者我们是情敌不小心睡在了一起这样,我们各自有各自的戏。”

    梁津川掩在肚兜下的面色颇为诡异。

    确实。

    他带来首城的其中一本少|儿|不|宜书籍里有角色扮演。

    可那是,英文原版书籍。

    他的嫂子不是看不懂鸡爪子抓的英文吗?

    梁津川不动声色地想,他的嫂子一时大意忘了藏好小尾巴,露出来了都不知道,光顾着解释自己为什么想做那种事。

    当他照着做了,会怎样?迎接他的会是什么?

    梁津川结束晦暗不明的深思之后,身旁人已经架不住身体的疲惫沉睡了过去。

    “你要开汽车住楼房,嫁有钱人。”梁津川撑着胳膊起来点,撩开他的刘海说,“我们的日子还很长不是吗。”

    那就等你的小叔子有钱了,再陪你玩你想要的角色扮演吧。

    年前梁津川参加了一个残疾人的活动。

    这不是陈子轻让参见的,他都不知道有这种活动。

    残疾人交流会。

    陈子轻作为家属陪在梁津川身边,他见到了许多残疾人,每个人身体上的残缺都是一个故事。

    就在陈子轻去帮梁津川领补贴的时候,梁建川被表白了。

    那是个瘸腿女孩,同样在读大一,上的其他学校,模样长得很可爱,她在交流会上很受欢迎,也获得了最多的关爱和照顾。

    女孩告诉梁津川,他们残疾人就应该跟残疾人在一起。

    正常人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强行在一起生活,彼此都累。

    就算有愿意接受的,也只是出于好奇,想看看残疾人怎么生活,很快就会嫌弃他们是个麻烦。

    梁津川把玩手上的宣传小册子:“那是你的想法。”

    女孩没有就此放弃,她口才不错,逻辑清晰又没落下感性:“不止是我的想法,现场的人都是这么想的,不信你去问问比我们年纪大一些或者大很多的人,他们是过来人,经验很有分量。”

    梁津川冷笑:“他们的经验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说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女孩露出尴尬的表情:“我,我只是……”她的鞋子蹭了蹭地面,矜持又大胆地表明心意,“我只是喜欢你。”

    梁津川无动于衷。

    女孩轻轻咬|唇:“我知道喜欢你的人有很多,可他们都是冲的你的脸,”

    生得太好看了,真的太好看了。

    正因为他的五官没有瑕疵,才让人惋惜遗憾他唯一的缺陷是没有小腿,老天爷太残忍,创造了艺术品却不让他完美,强行敲出了缺口。

    “我不一样,”女孩信誓旦旦,“我是能够和你有共鸣的。”

    梁津川眯眼,共鸣?他的牙关磨动,慢慢地咀嚼这个本该陌生却熟悉的词汇。

    咀嚼碎了,吞咽下去。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所谓的同类:“你不能和我产生共鸣,对着你,我想的是待会要去街上吃什么,喝什么。”

    女孩敏感地发现他并不像气质性情表现得那么排斥这个世界,他是期待的,积极的,向上的,只是他对生活的热爱背后充满特定性。

    他心里有喜欢的人了。

    那个人是他的腿,是他的生活,是他的梦想,也是他的世界。

    女孩善良地想着,但愿他心里的那个人能陪他久一些,打破世俗常规永远守护残缺的他,不要在将来的柴米油盐中憎恨怪罪,让他得到又失去,成一个可怜人。

    “津川!”

    女孩先是听到喊声,再是看见面前的高个少年抬脚走向一处。

    她沿着他的方向望去。

    少年弯腰听喊他的人说话,接过活动方送的补贴,放进对方的衣服兜里。

    那个动作自然且亲密,仿佛他们已经走了大半辈子。

    好像听别人说他们是叔嫂。

    女孩大概是猜到了什么,明白了什么,她没觉得配不配,只觉得少年的眼里都是他的嫂子,而他的嫂子让他走在里面,以防他被自行车跟人碰到。

    ——他们很相爱,他们正相爱。

    这年不止陈子轻跟梁津川没回去过年,靠符水摆脱周彬鬼气又是一条好汉的梁铮也没回去。

    他们二人在一块儿吃的年夜饭。

    纯属是梁铮单方面蹲点蹲到他们,硬凑上来的。

    饭店的包间有黑白电视,他们吃的时候,春晚刚开始。

    梁铮经历得多了,世面见多了,眼界宽了,面子有厚度了,看到肉不会两眼泛光到大口往嘴里塞,而是装模做样很是优雅的吃着一块羊肉,他订这个饭店,为的就是这台电视机。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大家——”

    “过年好!”

    几个主持人站在观众席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代表那一片观众向坐在电视机前的朋友们拜年,他们字正腔圆的贺新和整齐的掌声飘满整个包间。

    陈子轻看春晚看得太认真,一不留神就把给梁津川夹的红烧肉,放进了梁铮的碗里。

    梁铮措手不及,他瞥向放下筷子的梁津川,懒洋洋地挑眉:“到我碗里了,你还想要回去?”

    梁津川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

    梁铮被盯得发怵:“妈的。”他把碗往梁津川面前一放:“给你给你!”

    梁津川拿起筷子,夹走那块属于他的红烧肉。

    陈子轻全然没发觉他把菜放错了,他在看木偶戏,看得聚精会神,年夜饭都不吃了。

    梁铮示意梁津川看他们的嫂子:“瞧见没,还是要有钱。”

    他往后一坐,胳膊搭在椅背上面:“没钱都进不来这样的豪华大饭店,就这一桌菜的价位,我说出来能吓死你。”

    梁津川吃桂花糖藕:“那你还是别说出来了,把我吓死了,嫂子会哭。”

    梁铮面部黑成锅底。

    这他妈的,仗着自己受宠就这么显摆。

    梁铮从挂在椅背后面的皮外套口袋里掏出个红包,扔到梁津川的腿上。

    梁津川把红包放进嫂子朝他这边的兜里。

    梁铮瞧着桌子思考:“那话怎么说来着,津川,你是读书人,你帮我辨一辨,是不是叫君子不为五斗米折腰。”

    梁津川耸耸肩:“我不是君子。”

    梁铮嘲讽,你是没断奶的十八岁大小伙,不对,已经十九岁了,他们那边过年就算长了一岁,不按生日算,因为他们从来都不过生日。

    “嫂子,我的压岁钱呢?”梁铮粗声粗气。

    陈子轻的注意力从春晚转移到年夜饭上,他偷偷瞟了眼梁铮,眼观鼻鼻观心地坐着。

    压岁钱?没准备。

    陈子轻默默地离开包间,出去找服务生,先说过年好,再问有没有红包。

    服务员送给了他两个带饭店宣传语的红包,他用兜里的零钱包了两份,没动梁铮给梁津川的压岁钱,那是图吉利的,大年二十就拆了用掉不好。

    梁铮拿了压岁钱,时隔两年给他敬酒:“还是老样子,我上一回祝你的事,这回还祝你。”

    陈子轻端着一杯果粒橙站起来。

    “嫂子站起来干什么,不用站,坐着吧。”梁铮用只有他能听见的音量说,“就你那再嫁的心愿,等你得牙齿掉光,你的小相好都实现不了。”

    陈子轻说:“你少吓唬我,津川毕业了就会好好上班。”

    梁铮嗤之以鼻:“上班拿死工资,一年到头吃喝拉撒下来还能剩个几毛钱?我吓唬你个屁,我告儿你,他想把一分一毛攒下来的钱买房的时候,买不起了。”

    陈子轻抿嘴:“还有我呢。”

    梁铮好笑:“你摆摊能摆出个鸟来,一边卖货一边进货,到头来一核算,钱呢,没了,去哪了,不知道。”

    “……”陈子轻一想去年摆摊的总体收入就充满信心,“时代发展多快,我指不定就抓住一根绳子飞起来了。”

    梁铮懒得再打击他:“那行吧,我盼着你飞起来,到时我跟你混,我给你当小弟。”

    陈子轻喝口果粒橙,才想起来说:“干杯。”

    “津川,我们一起干杯。”他喊坐在桌前的梁津川,“干杯干杯。”

    梁津川慢悠悠地站起身,手拎着半杯茶水。

    梁铮主动举杯和他们碰在一起,他杯子里的白酒熏人得很。

    陈子轻在春晚的欢声笑语里说:“新的一年健健康康,快快乐乐,恭喜发财!”

    天气逐渐暖和起来以后,梁津川会去操场练习跑步,练习骑自行车。

    陈子轻用积蓄在首大西门附近的街上租了个店,他还找梁铮梁老板借了点儿,很快就还上了。

    正值实体经济繁荣期,卖什么都赚钱,只要你肯干。

    陈子轻卖的是衣服,这是他自个儿做的决定,他穿梭在一个个任务世界,各个行业接触多了,越发感觉活得好好。

    男装他熟,他跑过一些店了解市场行情,随大流的主打“我随便开价,你随便还”的宗旨。

    陈子轻让梁津川给他设计了个logo,挂在店的门头上面,一看就很贵。

    和首城常见的服装店相比,陈子轻的店里有个不同的地方,他不单卖,都是搭配好成套出售。

    在上个任务里,他跟穿搭博主学过怎么穿衣,也浏览过体会过别的穿搭风格,当初没想过还能在后面的任务中用到。

    所以说,有学习的机会就先学着,指不定将来什么时候就能用上了。

    陈子轻的小店生意很火爆,名气都传到了梁津川的耳边。

    梁津川放学去他的店里,被挤得进不去,只能在外面找个地方待着。

    “津川?”陈子轻探头。

    梁津川拎着两份饭和一份豆腐脑站在路边。

    “快进来,店里现在没人了,我把门关一下,我们吃午饭。”陈子轻跑过去接过饭盒。

    店不大,过道很窄,两边跟头顶挂满了成套的衣裤,最底下是放在包装袋里的各个尺码的衣物,空气里一股子刺鼻的气味。

    陈子轻从角落搬出折叠小桌打开,他饿得肚子都扁了,埋头就吃起来。

    梁津川把卤蛋放进他饭盒里:“有家里也卖服装的找我打听,你是怎么搭配出来的衣服。”

    “凭感觉啦。”陈子轻口齿不清。

    梁津川看他吃:“有些风格很前卫,不是大众能接受的。”

    “那不正好嘛,别人配不出来的我配出来了。陈子轻咬一口卤蛋,“我是第一个,其他卖衣服的只能学我。”

    他催促还在看着自己的小叔子:“快吃快吃。”

    梁津川半晌开口:“你中午不能关门休息?”

    陈子轻眨眨眼:“能啊……”他咕哝,“不过中午人多。”

    梁津川捏住他的脸,凑近他:“我礼拜一到礼拜五上午下午放学的时候人都多,礼拜六礼拜天不上学的时候人更多,你不管我了是吗?”

    陈子轻:“……”

    “我哪有不管你。”他舔||掉嘴上的油光,“钱是赚不完的,你算是提醒了我一下子,我是该走慢点了。”

    梁津川微愣。

    陈子轻对他笑出酒窝:“我等你呢,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跑的。”

    梁津川沉默了许久,松开捏着他脸的手,低头吃起了饭菜。

    陈子轻说到做到,他中午关门跟梁津川过二人世界,晚上梁津川带饭过来,他们吃完开会儿店,到了八点就回学校。

    尽管那个时候夜生活很丰富,别家店门都大开着。

    陈子轻找个时间带梁津川去了趟照相馆。

    梁津川的脸色很差,因为照相馆的摄影师靠他太近,一个劲的找他聊天,打听他的假肢是在哪买的,多少钱,穿着走路是什么感觉。

    摄影师还趁着指导他摆姿势期间,有意无意的对着他发||骚,他下颚紧绷,周身满是戾气。

    旁边的陈子轻忽然出声:“我们不拍了。”

    摄影师诧异:“不拍了?”他拿下举在身前的相机说,“老板没忘吧,事先就说好了,定金不退。”

    “我们不差那个钱。”陈子轻拉起被占了便宜的小男朋友,“津川,我们走。”

    梁津川被他牵着离开照相馆。

    阳光明媚的季节,街头人来人往很是热闹。陈子轻把梁津川拉到照相馆后面的拐角处:“你不舒服了就和我说,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第一位。”

    梁津川半垂着的眼皮上撩,暴露出不知何时翻涌起来的浓重侵|占|欲。

    陈子轻快速用双手捂住他站起来的身子,东张西望地说:“津川,你已经十九岁了,也该学着压制压制了。”

    梁津川感到荒谬:“我为什么要对你压制自己的欲||望?”

    陈子轻脑子一白:“也是啊。”

    “但这会儿在外头……”他红着脸支支吾吾。

    梁津川说:“不是你给我糖吃,让我齁甜到得意忘形?”

    他弯腰靠在眼前人的身上,呵笑着:“怎么,现在又要怪我是吗。”

    “没怪你,我什么时候怪你了嘛。”陈子轻摸了摸他的头,“我们天天的睡觉,你怎么还能这么激动。”

    梁津川难受地深深喘息,讨要地蹭着他:“别问我。”

    不多时,一辆面包车开离市区。

    这是陈子轻买的二手车,拿货要用。

    来首城半年多时间,他的交通工具从两个轮子到二个轮子,再到四个轮子,一派好景象。

    陈子轻喜欢这种看得见的成长。

    无论是他的小事业,还是梁津川对生活的态度,对情感的态度。

    面包车停在无人的河边,一颠就是几小时。

    看热闹的小瓢虫困得从树叶上滚下去,压趴了睡过几觉的蚂蚁。

    陈子轻还是让梁津川当了他的服装模特。

    换了个照相馆拍的,老板娘摄影技术一流,那些照片被陈子轻挂在店门口宣传。

    梁津川多帅,批发市场进的货到他身上也能成为大牌。

    占雨在店前面欣赏那一排照片:“南星哥,你小叔子这眼睛鼻子嘴巴哪都长得顶呱呱,照片拍得这样好也比不上真人的十分之一,他不当明星可惜了。”

    “咱不是吃那碗饭的。”陈子轻送走一个客人,招呼占雨进店。

    占雨在他店里逛了逛:“你送我两身衣服,我拿去给我哥穿,让他给你宣传宣传。”

    陈子轻说:“我这儿的衣服风格跟你哥不配套。”

    占雨一拨耳边头发:“他永远都是衬衫加西裤,老气死了,你这的衣服好,穿着显年轻。”

    陈子轻想了想:“那我看看。”他拿下一身衣服,“这套,”接着又拿一身,“还有这套。”

    占尧生个高,但他的比例一般,上身长。

    陈子轻挑的两身能修饰他的缺点,放大他的优点。

    占雨拿着衣服回家,风风火火地跑进二楼的书房:“哥,这我给你带回来的衣服,你穿上试试。”

    占尧生将保险柜的门关上:“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进来要敲门。”

    “下次一定注意。”占雨吐舌头,“快看看衣服。”

    占尧生将扣在办公桌上的金丝边眼镜戴回去,他扫了眼妹妹举起来的两套衣服。

    “怎么样?”占雨从衣服里挤出个脑袋,她扬着一张笑脸,暧||昧地挤眼睛,“这是南星哥给你挑的。”

    占尧生答非所问:“衣服先放一边,我跟你讨论一下你大二出国的事。”

    占雨错愕:“不是不让我出国吗?”

    “可以了。”

    占雨没注意到她哥用词奇怪,她把衣服放在桌上,蹙起眉心表达意见:“能不出国吗,我喜欢祖国的好山好水。”

    见她哥不回应,占雨就撒娇地抱住他的手臂,从左到右的晃动:“哥,你放心我一个人到国外去啊?人生地不熟的,我出个啥事,你不得后悔死。”

    占尧生说:“我也会去。”

    占雨:“……”

    “你还看着我啊?”占雨甩开他的手臂,一改刚才的可怜样子,“爸妈都没你这么能操心的。”

    占尧生揉了揉她的头发:“小雨,我知道你不舍得国内的朋友,但你到了国外,自然就会交到新朋友。”

    “少来,有的朋友是不可替代的。”占雨叉着腰在书房踱步,“哥,你有那时间给我找个嫂子,我就谢天谢地了。”

    占尧生狭长的眼微眯:“当年你争点气,今年就是你哥跟你嫂子二周年。”

    占雨明白她哥指的是南星,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明明是你自己不出面,躲在我后头当缩头乌龟才让南星哥觉得你没诚意,你活该。”

    接着就凑到她哥面前:“你现在不还有机会吗,要我说,我们就别出国了,我们在首城待着,我帮你追南星哥,烈女怕缠郎日久见人心,时间久了,南星哥肯定能清楚你的心意,对你有好感。”

    “晚了,不需要了。”占尧生低不可闻。

    清明的时候,陈子轻跟请了假的梁津川回老家祭拜亲人,他没买直达的那班车。

    中途要找地方起早跳水。

    日常任务的警告只剩二次,就算他的举动引起梁津川的怀疑,他也顾不上了。

    重生干不出这种走火入魔的事,更别说是坚持锻炼身体。

    陈子轻随梁津川揣测。

    风徐徐地吹过山峦,他们这对叔嫂前脚到下庙村,梁铮后脚就出现在村口。

    梁铮开了个汽车,车轮子跟车身都是泥点子,他这算是衣锦还乡,村长用鞭炮迎接。

    炮衣蹦到陈子轻的头上,被梁津川拿掉。

    “南星——”

    一道久违的大喊声从屋后传了过来。

    陈子轻看到扛着锄头朝他跑近的二婶,终于有了回老家的感觉。

    一番叙旧之后,陈子轻把屋里的窗户打开通风,他陪梁津川去山里上坟。

    好多人家都上过了,白的黄的长吊子插||在坟头,随着风哗哗地飘着,有的吊子断了被踩在泥里,乱糟糟的。

    这一片的吊子都是自家买纸剪的,一个样。

    陈子轻来不及剪,袋子里装的是二婶上坟剩下的吊子。距离坟包还有二十多步远的时候,他就把手上的袋子递给梁津川,自觉地说:“我到那边等你。”

    梁津川轻描淡写:“你和我一起。”

    陈子轻懵了:“……啊?”

    “我,我跟你一起?”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不敢置信地张了张嘴。

    梁津川没回答,直接牵起他的手,他猛烈一抖,另一只手偷偷掐脸,疼得嘶了一声。

    不是在做梦,是真的。

    梁津川竟然叫他来坟前烧纸。

    这是接受自己对嫂子的感情了 从背德的痛苦中走出来了吗?

    陈子轻略微恍惚地望着面前的二个小坟包 他是1996年的7月来的这里 现在是1999年的四月。

    快二年了。

    终于出现在坟前。

    陈子轻一时半会找不到准确的词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早知道就折一些元宝带来烧了。

    算了 明年再折吧 反正今天开了个头 往后都会这样。

    一阵悉悉索索声后 梁津川将袋子里拿出来的吊子抚平整 对站在他旁边发呆的人说:“过来。”

    陈子轻连忙迈着小碎步走上前:“怎么啦 是吊子坏了吗?”

    梁津川把吊子挂在树枝一头 将他的手放上去 带他将吊子|插||进第一个坟包里。

    再是第二个坟包 第二个坟包。

    陈子轻大气不敢出 他像是怕惊醒了沉浸在某种失常情绪里的梁津川。

    插||好吊子就该点香烛了。

    风大 一次点不着。陈子轻用身体挡风 见不起作用 他就跟梁津川蹲在一起 双手捧在香烛周围。

    火光亮起来的那一秒 梁津川抬眸看他 一双眼黑沉沉的 叫人看不透。

    他下意识就要看过去 梁津川已经垂下了眼眸。

    正当他有点失落没有对上视线的时候

    耳边有声音:“嫂子 我爹 我妈 我哥都在看着我们。”

    梁津川轻声:“你要我在他们的坟前亲你?”

    他咽了口唾沫:“我没要。”

    然后

    梁津川就亲了他

    在他这副身体间接害死跟直接害死的二个家人坟前。

    他惊得瞪大眼睛 腿肚子发软 手心冒汗 嘴里语无伦次地说:“津川你 我 我嘴巴 你嘴巴 我们……”

    比起陈子轻的反应过大 梁津川却是十分的平静坦然:“舌头别打结了 烧纸吧。”

    陈子轻惊魂未定地闭上了嘴巴。

    纸钱一扎一扎地堆放在在一块儿 成片地燃烧成灰烬。

    梁津川拿着树枝拨动火堆。

    才下过雨 坟前的土是湿的 有点泥泞 陈子轻的鞋子边脏兮兮的 他腿蹲酸了 反射性地站起来活动活动 余光瞧见梁津川蹲着 接受腔从两侧突出来把膝盖撑了个包。

    陈子轻蹲下来说:“你扶着我。”

    “给家人烧纸还要扶着人 ”梁津川神色散漫 “你上辈子犯了什么罪 这辈子才会找这么没用的男人。”

    陈子轻在他身旁 看他侧脸的高鼻梁 也看他垂翘的长睫毛。

    “嫂子 别对着我看入迷了。”梁津川把装纸钱的袋子铺在地上 “磕头吧。”

    陈子轻拍拍裤腿摸摸头发:“噢噢 磕头 我磕头。”

    他对着梁津川跪了下来。

    方向跪错了。

    晕乎乎的 眼看就要磕。

    梁津川屈膝跪地 和他面对面。

    在他磕头的那一瞬 自己也对着他磕。

    陈子轻还没反应过来 梁津川就拎着他后领 将他转向坟包。

    梁津川跟他说话 字里行间有那么些许揶揄无奈的笑意:“朝这个方向磕。”

    陈子轻后知后觉:“那我刚刚磕的……我们对着磕的算什么啊?”

    梁津川拿掉他头上的落叶 勾勾唇:“算拜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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