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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逼王集中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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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亭子外像是遭到了一场寒流的袭击,那股子刮刺皮肉的冷蔓延到亭子里面。br/>

    大夏天的,陈子轻打了一个哆嗦,他的瞳孔里,柏为鹤略薄的唇先是抿直,之后牵起一个弧度,br/>

    这是他第一次在柏为鹤脸上看见清晰的情绪波动。br/>

    他在满心的惊愕中,听见柏为鹤缓声吐出两个字: "舅妈""不是舅妈,没有结婚!"陈子轻飞快地说。br/>

    厉正拙并未对他的否认动怒,而是点了点头: “嗯。”br/>

    柏为鹤的眉梢微微抬了一下,他将目光移向喝茶的人: “舅舅,这种玩笑你也开”厉正拙笑着撑头: “快了,提前叫叫。”柏为鹤恢复成往常的淡漠: “是吗”br/>

    陈子轻偷偷小幅度地对他摇头,不是,你别听,我不做你舅妈!柏为鹤不知是注意到了陈子轻的小动作,还是没有。br/>

    陈子轻后背都有点湿了,厉正拙这么逗外甥玩,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思。总不会真的要跟他结婚吧,他还没离婚呢。br/>

    等等,br/>

    他离婚了吗br/>

    陈子轻不确定了,他被这个神奇的架空背景搞怕了。br/>

    亭子外的柏为鹤踏步进来: “舅舅,我怎么看着我的准舅妈,”拽人心房般停顿了一两个瞬息,他语调平平道: "这么像垡城傅家的主母"br/>

    厉正拙放下茶杯: “阿鹤,你年纪也不大,怎么视力就不好了,这是你舅舅我放在国外养了多年的孩子fairy,上个月才回国,怎么会是傅家主母。"br/>

    柏为鹤看起来真信了他舅舅这套骗三岁小孩的说辞: “那还真是像,一样的金色眼睛。”br/>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厉正拙说。br/>

    陈子轻听故事似的,所以他昏睡的那段时间都在国外不一定,也可能是厉正拙胡编乱造。或许他从垡城到谯城,一直都在宅子里。br/>

    陈子轻的后背上多了只手,和蔼地拍了拍,他抖了下,听到中年人说: "fairy,要叫人,礼貌点。"br/>

    亭子周围的蝉鸣太吵,吵得陈子轻心烦气躁,他揉开细碎刘海,随意擦擦额头的汗液,装作初相见那般,对着柏为鹤打招呼:“柏先生。”br/>

    柏为鹤向来不br/>

    露声色,这次却在短时间内频繁暴露内心,似是真的露出了破绽,他面露几分怪异:"声音也一样。"br/>

    厉正拙惊讶道: “这么巧吗”br/>

    他放下手转动古朴的扳指,病白的脸上浮现一抹兴趣: “阿鹤跟那位主母接触过”br/>

    柏为鹤道: “我参加过他和他先生的婚礼。”br/>

    厉正拙仿佛听入了迷: "是个什么样的人开朗的,内向的,文静的,活泼的"陈子轻屏息,柏为鹤会在这些词里挑出哪些放在他身上呢他暗自期待着。哪知柏为鹤一个词都没选,他说的是: “自重。”厉正拙大笑:“那跟fairy不同,fairy一点都不自重。”br/>

    陈子轻:br/>

    他偷瞄柏为鹤左耳上的助听器,一段时间没见,我成自重的人了啊。气氛微妙。厉正拙招手: “坐吧,阿鹤,别站着。”他看向外甥身后: “妹妹,你也进来坐,你都走半天神了。”br/>

    陈子轻这才注意到被他忽略的妇人,他通过厉正拙的称呼,跟妇人的眉眼确定什么,站起来喊人: “阿姨您好。”br/>

    厉清布满细纹的脸上有笑意: “你好。”她笑得不是很自然,因为儿子,也因为弟弟,这对舅甥的谈话让她感觉不寻常,所以她有点心不在焉地重复了一次, "你好。"br/>

    陈子轻等柏为鹤的妈妈入座了,他才坐下来。br/>

    池子里的鱼有部分还没吃到食物,它们张着嘴吐泡泡,等每天给它们投喂的人。然而它们今天注定是要饿肚子了。br/>

    太阳快下山了,陈子轻规矩地坐着,眼尾耷拉下来,上钩的眼型流畅而漂亮,他在想事情,丝毫不知自己就是一景,也成了一景。br/>

    厉清频频打量他,压低声音问亲人: “二哥,你不是结婚了吗怎么还说他是你的准太太”“本来是要结婚的。”厉正拙掌起茶杯,看上面的吉祥人文画。br/>

    “那又怎么,"厉清没等来他的后半句,只好自己询问, "婚期推延了”br/>

    厉正拙的眼角堆起纹路: "近期于我都没有吉利的日子,不宜娶妻。"br/>

    “你还信这个”厉清想起什么,语气前后发生变化,她抚了抚发髻,欲言又止地说, "你一直信这个。"br/>

    陈子轻出于宿主的职业素养,他条件反射地竖起耳朵,厉正拙迷信啊br/>

    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这宅子阴气重成这样,以他的经验,搞不好厉正拙养了什么东西…陈子轻瞥厉正拙,老东西周身笼罩着一股虚弱的气息,随时都会两腿一伸的感觉。br/>

    容貌方面却又好像比柏为鹤的母亲,也就是自己的妹妹要年轻,一根白头发也没有,还不像是染的。br/>

    算了,关我什么事。br/>

    陈子轻收回观察的视线: “厉叔,我想回房了。”br/>

    "去吧。"厉正拙昂首, "看着点路,别磕哪儿,上回磕的疤还没长好。"“知道了。”陈子轻对柏为鹤跟他妈妈笑了笑,起身走出了亭子。br/>

    厉清出身名门,岁数也上来了,她有意无意见过太多美艳绝伦的瞬间,依旧被刚才那抹笑晃了眼。br/>

    这样的容颜,嫁给她二哥,合适吗br/>

    厉清没表露出自己的不认同: "二哥,那孩子的中文名叫什么"厉正拙失笑: "什么那孩子,三十多了,比阿鹤还要大几岁。"厉清惊诧万分: “看不出来。”br/>

    竟然三十多了吗眼睛神态看着就是个二十来岁的孩子啊,充满那个年纪的灵动鲜活。br/>

    她从茶具里翻出一只杯子,拿起茶壶倒了点茶水进去: “那你们年龄相差还是有些大,他家里……"br/>

    厉正拙弯腰捡起什么,吹吹上面的灰尘,厉清看去,那是个镶钻的小配件,鞋子上的,她听见二哥说: “我养到大的。”br/>

    厉清旁边响起细微声响,她转头问站起身的儿子: “阿鹤,这才刚来,就要走了”“我去上个洗手间。”尾音尚未落下,柏为鹤就已然离开了亭子。br/>

    厉正拙满是欣赏的口吻: “阿鹤的外形融合了你跟妹夫的所有优点,听力上的残障毫不影响他的出色程度,他越发稳重了。"br/>

    厉清瞧见儿子的步伐迈得不小,很快消失在假山拐角,她揉了揉眉心: “今年变了些。”br/>

    "嗯"厉正拙把小配件放进口袋里, "哪方面"厉清叹息: “说不出是哪方面。”br/>

    “那就是总体的。”厉正拙意味深长, "男人突然有br/>

    变化,多半跟感情有关,没准你就快要有儿媳了。"br/>

    厉清无奈地笑出声: “我都不敢做这个梦。”br/>

    嘴上这么说,厉清心里头还是把二哥的玩笑听进去了,并抱有一丝期望。br/>

    柏为鹤上好洗手间,站在水池前冲洗手指,有脚步声进来,偷偷摸摸关上了门,接着就是一声叫唤。br/>

    “柏先生。”br/>

    像到了新环境,胆小容易受惊的猫。br/>

    柏为鹤冲着手侧头: “我该怎么称呼你,傅太太,未来的舅妈或者是,和我舅舅那样叫你,”"fairy"br/>

    这个单词从柏为鹤的唇齿间跳出,低沉得让人心跳加快,怦然心动。陈子轻腰上一麻,不知怎么脱口而出: “你叫我轻轻吧。”柏为鹤将手从水龙底下拿开,水流声就停了,他的嗓音十分清晰:"qingqing"br/>

    陈子轻觉得自己脑子抽抽,不然为什么让柏为鹤叫他小名,可他话都说出来了,只能往下走:“很轻的轻。”br/>

    不等柏为鹤做出反应,陈子轻就不好意思地说: “有别人的时候,你跟着别人叫就好了……你看着来吧,随你自己。"br/>

    柏为鹤去烘干手: “我不可能在洗手间长待。”br/>

    陈子轻赶紧凝神,把当天在码头的事跟他醒来后的事都说了。柏为鹤沉默不语。br/>

    陈子轻从来都猜不透柏为鹤的心思,他也不想费这个劲了,然而他所想,跟他实际表现截然相反,他直勾勾地望着柏为鹤。br/>

    那双不被发色影响,依旧高贵妖异的金色眼睛里只有柏为鹤的身影。柏为鹤半晌道: “我没想过。”br/>

    陈子轻不明所以,没想过什么没想过我会出现在谯城,没想过我跟你舅舅是老相识还是没想过垡城上流圈议论的,我的靠山老头儿是你舅舅,我那十几年都在他身边br/>

    柏为鹤垂眸调整助听器,他另换一个话题开始: “有一年初夏,我去舅舅家做客,在他的花园捉了一只冰蓝色蝴蝶。"br/>

    助听器没有抓捕到放慢又加快的呼吸声。br/>

    当初在休息室,对着他暴露蝴蝶的人显然目睹过他的所作所为,纹身也印刻着那个画面,可两步外的这个人此时很安静,所有情感数值都没有变动。br/>

    />成了一个事外人。br/>

    柏为鹤的眼底一闪而过深色,也确实是个事外人。br/>

    其实那是因为陈子轻根本不管标注了,不再需要原主的暗恋对象柏为鹤吻他脖子后面的蝴蝶。但他还是无比真挚地接住了柏为鹤的话: "然后呢"br/>

    柏为鹤没回答,他抬起眼眸: "当时你在哪"陈子轻迷茫地喃喃: “我在哪”三五秒后,脑子里挤进来一小段记忆。br/>

    原主见到柏为鹤那天正好是生病失声不能见光吹风的时期,厉正拙为了不让他乱跑就锁门封窗,要他乖乖呆在漆黑的房里遵从医嘱。br/>

    厉正拙走后,原主就四处倒腾着想要跑出去,他没能成功,精疲力竭地趴在窗边,透过缝隙往外瞧,就那么瞧见了背对他的柏为鹤,一见倾心。br/>

    拼了命地想把人吸引到窗前。br/>

    伸出去的手被日光晒红发痒起疹子,也只揪住了一棵小草。br/>

    厉正拙进房间发现原主不听话导致病情加重了,就强行把他拉出去,让他感受病没好出去的结果。br/>

    原主受了罪奄奄一息还要打听少年是谁,得知是厉正拙的外甥就动了接近的念头。br/>

    哪知厉正拙很快就因为工作原因带原主搬去新住处,外甥没到过他的新家,因此才让原主心心念念了那么久,深陷在名叫柏为鹤的泥潭里面。br/>

    陈子轻被这一段记忆给整麻了,敢情跟他之前脑补的画面毫不相干。br/>

    目前反正是这样,后面不确定会不会有反转。任务都失败了,原主的记忆依然没有完整地放出来,得继续解锁信息条。br/>

    陈子轻仰视柏为鹤,把新鲜出炉的记忆转成文字讲给他听: “就是这样子的。”读书一样,没有注入情感。柏为鹤闻言,只道: “我明白了,出去吧。”br/>

    亭子那边,厉清久久不见儿子回来,她看一眼手表: “阿鹤只待一天,明天就要返程了。”br/>

    厉正拙疲乏地打了一个哈欠: “我觉得阿鹤不会那么快走。”br/>

    厉清说: “怎么可能,他忙疯了。”br/>

    接着就长叹一声: "他对金融相关麻木了些年,如今又进去了,日夜颠倒。"br/>

    厉正拙苍白的唇向两边划开了点: "br/>

    打个赌"br/>

    “赌什么啊,你应有尽有,没有缺的。”厉清起身去寻儿子,没一会就见到了他的身影,走近发现他在假山边吸烟。br/>

    这段时间厉清问过周秘书,通过对方了解到儿子吸烟的频率增多了,身边没个人能管他,这样不行。br/>

    厉清手拿小包过去: “阿鹤。”柏为鹤掐了烟抬头。br/>

    厉清惊讶地看见儿子肩头有一块石灰,这很不符合他的性格,他一向沉稳自持有洁癖,怎么会蹭到灰呢。br/>

    难道真像他舅舅说的那样br/>

    厉清按捺住内心的喜悦: “你舅舅觉得你要在谯城多待一段时间。”柏为鹤眯了眯眼: “那就如舅舅所愿吧。”br/>

    关于柏家的家宴,柏为鹤去老宅露了个面就走了,他回了自己的家,以一个视频会议宣布暂时都待在国内,国外的工作交给合作伙伴负责。br/>

    陈子轻不知道柏为鹤的工作安排,他都顾不上想下次再见柏为鹤是什么时候了。br/>

    因为厉正拙突然把他带去一个公寓,说是给他租的,押金跟第一个月的房租都给他付过了,从下个月开始,房租要他自己想办法。br/>

    陈子轻晕乎乎地站在小客厅里,对他的现状措手不及。br/>

    "fairy,这是我给你安排的保镖。"br/>

    陈子轻听到厉正拙的声音,心里顿生一股说不出来的预感,他循声望去。br/>

    那个间接害他任务失败的夏狗出现在公寓门口,和直接害他任务失败的厉正拙站在一起。陈子轻眼前一黑。br/>

    “看看fairy,快乐极了吧。”厉正拙拍拍夏桥正的肩膀, "fairy的安全就交给你负责了。"说罢便径自离去,细听还哼着小曲调。br/>

    陈子轻坐到沙发上面,摸了摸,皮的,好清洗,他一边天马行空地想着,一边打量眼前所见,除了夏狗。br/>

    窗帘遮光,这会儿全拉上了,看不到外面的日光,客厅开着灯,墙边柜子能放小玩意,木地板,餐厅连着客厅,家具走的是简便酒店风。br/>

    简便到好像是来睡觉的,睡完就走了。br/>

    陈子轻不会天真地以为厉正拙真的放任他在公寓自力更生了,周围肯定有人盯梢,他搞不清厉正拙拨的什么算盘,那就是个疯子。

    br/>

    虽然厉正拙到目前都没怎么表现出来,可陈子轻的直觉就是这么告诉他的,十分强烈。陈子轻决定走一步看一步,他往沙发里一倒。br/>

    门口传来金属声,夏桥正扣动打火机点烟,没有一丝要解释的迹象。“侧卧是我的房间。”不是征求意见,是陈述事实。陈子轻知道这是厉正拙的意思,他没说什么。br/>

    这会儿他跟夏桥正身份变换,从绑匪不像绑匪跟肉票不像肉票,转变成主子不像主子跟下属不像下属。br/>

    原主多多少少也算是实现目标了吧。br/>

    陈子轻这么想着,冷不丁地听见夏狗来一句: “厉正拙知道我对你有意思。”他又震惊又恼怒地瞪过去: "你这么不声不响地说这个,想干什么"br/>

    夏桥正绷了绷清瘦很多的脸颊,双眼隔着烟雾看过来: “他依旧给我机会,给我们创造机会。”"这是他跟傅延生的不同。"br/>

    陈子轻一愣,傅延生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br/>

    听夏桥正这语气,厉正拙比傅延生大度陈子轻抽抽嘴,也不知他是真的看不出厉正拙的疯劲,还是忽略了。br/>

    陈子轻抓抓清爽的短发: "你一开始就是厉正拙的人"夏桥正语出惊人: "不是。"br/>

    陈子轻追问: “那你是为了什么把我出卖了”br/>

    夏桥正把烟蒂送进齿间含着,凌锐的目光深深地盯着他。“你看我干嘛!”陈子轻凶巴巴地问。br/>

    “你在我面前不再软弱小心翼翼,”夏桥正唇边的烟随着他说话,上上下下地轻动, "厉正拙给了你倚仗,你骑我脖子上来了。"br/>

    陈子轻蹙眉: "关他什么事,不是你喜欢我吗"br/>

    夏桥正愕然。br/>

    陈子轻很自然也很直接地说: “你喜欢我,我不就有底气了。”br/>

    夏桥正垂下来的手微抖: “倒也是。”br/>

    陈子轻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他红着脸朝天花板翻了一个白眼,忽然问道:“傅延生死了吗"br/>

    夏桥正夹开烟: “他在跟你的玉雕做夫妻。”br/>

    陈子轻匪夷所思,傅延生竟然没死!他从仰躺坐起来: “那兰翕呢”br/>

    夏桥br/>

    正说: “在精神病院。”br/>

    陈子轻吸了口气,兰翕也没死,怎么会这样。他有种坐火车面临脱轨的感觉: “垡城那群富二代们,我走后死了多少个"br/>

    “没几个。”夏桥正不好奇他为什么关心这些,随意就讲了那几人的名字。br/>

    陈子轻有些恍惚,这不对啊,这不对。br/>

    难道那老道真的把夏子送走了不可能吧,那么不靠谱……br/>

    陈子轻心神不宁地在公寓住了下来,他要找份工作,下意识就捡起老本行,送外卖。于是他就让夏桥正给他买电动车。br/>

    夏桥正不同意,说是厉正拙指定他去一个叫“壹”的餐厅当钢琴师,月底去报道。陈子轻: "……"弹什么,弹棉花吗br/>

    厉正拙让他去,那他就去吧,他在这里没家人没朋友,丢的也不是他的脸。不过做钢琴师的话……br/>

    陈子轻想,戴口罩可以吗那眼睛的颜色也遮不住,要不再戴一副墨镜br/>

    他的脑中突然冒出一道亮光,厉正拙会不会是故意要他露面,被拍视频到网上,最终吸引傅延生来谯城br/>

    可能性很大,就说那是个疯子了。br/>

    陈子轻习惯性地理长发,理了个空,他举起右手看看,婚戒在他醒来时就不见了。无名指上没有圈过东西的痕迹,脖子上也没有。他是自由的。又不自由。原主从来没有离开过厉正拙的势力范围。br/>

    夏天的清晨有点闷,阴沉的天空似乎要下雨了,陈子轻用被子蒙着脑袋,不想起床。br/>

    "叮铃铃……"br/>

    床头的手机响了,这手机是厉正拙丢给他的,能有谁给他打电话陈子轻慢吞吞地摸索到了手机,直接挂断了。br/>

    墙上的钟在一分一分地走着,滴滴答答,就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不止,这让睡意朦胧的陈子轻一阵烦躁。br/>

    陈子轻从被子里伸出脑袋看了一眼房间,换下的衣服还在床头,喝一半的水杯在桌上放着,一切都很正常,他呼了一口气,翻身跪趴着起床穿衣服。br/>

    "咕咕……"br/>

    陈子轻打开了水龙头,开始洗漱。他一边刷牙,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用查线索做任务了,接下来是不是能让他休息休息了啊,他这样安慰自己。br/>

    />"嘶!"br/>

    就在这时,陈子轻的下巴倏地一痛,他的大脑瞬间清醒,连忙看向镜子。br/>

    只见在下巴连接脖子的位置,出现一道猩红的伤口,而他手里原本拿着的牙刷,竟不知为什么,变成了一把剃须刀。br/>

    "这是什么情况"br/>

    陈子轻懵逼地看了看手里的剃须刀,是他的剃须刀没错,可他刚才不是明明在刷牙吗难道是自己睡昏头了br/>

    好在伤口并不深,陈子轻用水洗了一下伤口,找来一个创口贴盖上,然后照了照镜子,感觉不留意看的话,也不是很明显。br/>

    啪嗒!br/>

    陈子轻点燃了煤气灶,今天他不想出来,准备做一顿丰盛的早餐给自己吃,他从身后的冰箱里拿了一些食物,然后跟米一起放进电饭锅里煮成粥。br/>

    热气升腾,电饭锅的出气口渐渐散发粥的香气。br/>

    陈子轻端着一碗粥出了厨房,等他放下粥,用烫到的手指捏着耳朵回头看一眼厨房的时候,他愣住了。br/>

    "冰箱门怎么开了"br/>

    陈子轻走进去,一把关上冰箱门就离开了厨房,他坐到餐桌前拿起勺子挖一勺粥吹吹,下意识地扭头冲向厨房方向,恍然看见,冰箱门竟然又开了。br/>

    怎么回事,冰箱是公寓自带的,有点旧,出问题了br/>

    陈子轻不耐烦地只能再次起身,正当他准备去关冰箱门的时候,他震惊地看见一只苍白的手缓缓从冰箱里面伸了出来,抓住冰箱门,把冰箱给慢慢关上了。br/>

    陈子轻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想让自己再清醒一点。他提着心走到了冰箱跟前,神色紧张,犹豫了很久之后,他猛地拉开冰箱门,西红柿、土豆、生菜……里面放着蔬菜,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br/>

    "叮铃铃……"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br/>

    是一串陌生号码。br/>

    “喂!您好。”陈子轻手比脑子快,没反应过来就按下了接听键。“噬……”耳朵里传来沙沙的电流声,好似一台老旧的收音机。"喂"br/>

    "嘟嘟……"br/>

    对面已经把电话挂断了,陈子轻想重新打过去,却发现根本打不通。br/>

    />此刻的陈子轻有些不安起来,他不知道连续的反常是不是意味着什么,虽然他的任务已经失败了,但是事情本身却根本没有停止的意思。br/>

    坐在桌前,陈子轻完全没有心思再吃早饭了,他在努力盘算着,下一步到底该怎么打算。br/>

    空气更闷了,雨还没落地,陈子轻越想心越烦,身边连个讨论的人都没有,别的宿主也不能跟人透露任务,他们都孤孤单单地走着。br/>

    陈子轻走进卫生间,捧了一把冰凉的水冲在脸上,心情和思维都轻松了不少。br/>

    到这时,他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任务失败了,他当然可以选择放弃,夏子呢,夏子会放弃吗或者说,夏子会放过自己这个已经参与其中的人吗陈子轻觉得,选择权好像并不在自己这里。br/>

    "哗啦啦……"br/>

    池子里的水已经快要满了,陈子轻关闭了水龙头,就在这一瞬间,他感觉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抓住了他,按住他的脖子,一点点地向池子里靠去。br/>

    "咕咕……"br/>

    陈子轻的头被按进水里,无法呼吸,这股力量很大,让他怎么反抗都抬不了头。他现在的心情既震惊又恐惧,全身战栗,就在他的头被摁进水的前一刻,br/>

    通过水面的倒影,他看见了一个在网上搜到过的身影——李家小少爷。br/>

    第一个被夏子带走的李少!br/>

    陈子轻想不通李少为什么要杀自己,他也没有时间去想,他已经快要意识模糊了。br/>

    他的脖子动不了,手臂却还在疯狂挣扎,他的右手艰难地微微抬起,抓住了水龙头边的水塞开关,用力一按。br/>

    "咕噜噜……"br/>

    水塞抬起德那一瞬,池子里的水哗一下就流了下去,陈子轻憋红了脸,直到水流了大半,他才能张口呼吸。br/>

    “喻——喻——喻——”br/>

    清新的空气进去体内,陈子轻如获新生,按着自己的那股力量也随之消失了,他大声喘息着回头看去,背后什么都没有。br/>

    脖子上的创可贴因为泡水已经掉落了,露出了一条醒目的伤口,虽然不深,却刚好经过自己的动脉。br/>

    陈子轻到这时才反应过来,不是自己拿错了剃须刀,而是那个在包间划破动脉的冯少爷想要杀自己,用一模一样的死法br/>

    ……br/>

    那通电话呢,钟少打的吗br/>

    陈子轻抖着手看通话记录,没有了,不见了。br/>

    家里已经不能再待了,他想快点逃到楼下去,当他跑到外面的电梯口时,身形顿住了。他想到了那个红毛路克,毕竟对方就是在电梯里死的,如果自己现在进去的话,会不会陈子轻不敢冒险,他赶紧转身去了楼道,走楼梯下去。br/>

    幽静的楼道里光线暗淡,陈子轻才走了一会,就隐隐约约闻到了一缕气味。人刚闻到的时候可能会觉得挺香,可多闻一会,就会有种臭得想呕吐的感觉。随着怪味的越来越浓,陈子轻知道——是夏子来了!br/>

    陈子轻的心头狂跳,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有种将要大难临头的感觉,并且这感觉越来越强烈。“夏子!”陈子轻吓得撕声大喊。br/>

    "是夏子吗"br/>

    “我知道你想找你的丈夫,我也想找,但最近实在没什么线索……”人为刀俎,陈子轻没办法只能一狠心的说道, "你再给我点时间!"br/>

    "我帮你找!"br/>

    四周阴冷的气息逐渐散去,陈子轻有种去了一趟黄泉路的感觉,他抹了把脸上的冷汗,长长地舒了口气……br/>

    这就是陆系统提到的架构师私设,走完剧情线吧。强制性的,非要他给夏子指路找到先生问出婚姻的答案,把剧情走完。br/>

    行吧,走吧。br/>

    哦对了,还有感情线,也不知道是怎么个走法。陈子轻掉头回了公寓。br/>

    等到夏桥正外出回来,陈子轻就对他说: “我想去资料馆,就是那种放老报纸的场馆,谯城有的吧。"br/>

    夏桥正头发里滴着汗: "拳馆,武馆我熟,资料馆你找厉正拙。"br/>

    陈子轻已经在门口穿鞋了: “那你汇报给他。”br/>

    燥热的气息从后面拢上来,像凶猛的海浪,也像灼烧的火焰,混着年轻人的血性和亡命之徒的狠色。br/>

    “看来你并没有弄清楚他的意思,我负责你的安全,不做其他事。”陈子轻的头顶响起一声清俊略沉的声音: “我只是你的狗。”他一只鞋正要往脚上套,听到这话手一松。br/>

    啪br/>

    鞋子掉在了地上。br/>

    夏br/>

    桥正半蹲着捡起那只鞋,握住他的脚踝,将鞋给他穿上去: “如愿了,开心吗”br/>

    陈子轻要把脚放下来,圈着他的五指没送,他只好金鸡独立地扶着鞋柜: “要不是你,我也不会……"br/>

    夏桥正讥笑: “要不是我,你还在傅延生的手里攥着,毫无尊严地做他的傅太太。”br/>

    陈子轻气道: “我是说我的头发!”br/>

    夏桥正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听到老男人咬牙说: “我的头发在我不清醒的时候被厉正拙剪了,还染黑了。"br/>

    他以为是老男人太爱美,不能接受自己没了那头过于耀眼的银色长发,于是生涩地哄道: “你光头都照样能到处勾引人。"br/>

    陈子轻: "……"真是好高的评价,谢谢你啊。br/>

    下午夏桥正带陈子轻去了谯城的一家资料馆,提前打过招呼了,他们直接穿过展览厅去储藏室。整个储藏室立了很多架子,上个世纪每一年每一天每一期的报纸都有。br/>

    架子对着过道的那边都贴着年代的标签。br/>

    陈子轻按照标签找过去,他一路找一路走,还能分出一点注意力探究夏桥正的侧脸。没来由地,陈子轻想起一直被他遗漏的一个细节,夏桥正的父亲不是活着的吗夏桥正要真是裴远知的后代,那他父亲不也是。而且他父亲说不定知道些什么。陈子轻口干舌燥: "夏桥正,你父亲呢"br/>

    夏桥正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了下去: “在国外维持生命,昏迷不醒,怎么,你想买水果去看他"br/>

    陈子轻不敢问了。br/>

    夏桥正俯视他一眼,转身去了一边。br/>

    陈子轻自己找,他找到大概年代就在那个架子上一层层地翻起来。br/>

    这都是备份,原件在展览厅,所以陈子轻不用做什么措施,他把报纸翻开看完按照折痕复原,转战下一份。br/>

    陈子轻翻了一个下午,终于在一期报纸上得到了收获。br/>

    那期报纸的a板左下角有一小块报道,内容是方先生捐赠了一大笔钱建女子学校。报道上贴了张黑白照片。br/>

    陈子轻把报纸捧到眼前,闻着浓重的灰墨味凑上去瞅了又瞅,他瞪直双眼,这不就是裴远知吗!

    br/>

    尽管有南洋老照片的那部br/>

    手机不见了,但他没丢失相关记忆,他的脑子里记得很清楚,不可能认错。br/>

    陈子轻自言自语: “果然改名字了,改成了方远安。”br/>

    有了名字就好办了,接下来只需要有钱人的资源。陈子轻照例拿出手机拍下来,他把报纸折好放回原位,快步跑到夏桥正面前: “我想知道方远安的信息。”br/>

    说着就把备忘录上的名字对着他: “这三个字。”夏桥正什么也不问,只是到一边打电话。br/>

    陈子轻去跟管理员聊天,他没聊一会就被夏桥正拽住手腕,一路拽出了储藏室。夏桥正口气不善: "聊什么凑那么近,口水都喷你脸上了,不嫌脏"br/>

    陈子轻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那不都是相互的,我的口水不会拐弯,也喷管理员脸上了。"br/>

    粗糙的手掌拢住他的脸,搓衣服似的上下左右搓动,他直喊疼。br/>

    夏桥正放下手,看眼前人被搓红的脸,皮真嫩,他都没怎么用力,这还怎么把欠他的双倍奉还给br/>

    他br/>

    “自己看。”夏桥正把亮屏的手机扔给他,前言不搭后语, "你脖子怎么伤的"br/>

    "抓蚊子包抓的,随便贴了个创口贴。”陈子轻顾不上脸疼了,他快速接住手机,不忘说, "谢谢啊。"br/>

    没注意随口那声客气话给夏桥正带来了什么影响。br/>

    陈子轻全神贯注地看起了资料,方远安,赫赫有名的企业家,慈善家,曾经很有名的大人物,他是一个大老板的上门女婿,太太是聪慧过人很有生意头脑的富家千金。br/>

    婚后方远安在老丈人的资金支持下做木材生意,规模很快做大,垄断了整个领域成为龙头老大,他和太太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大儿子跟小女都死于意外,二儿子下落不明,一直寻找不到。br/>

    方远安人到中年,名利双收之际,太太突然离他而去,他悲伤过度,生了一场大病濒临死亡。后来他走出来了,身体恢复了,做起了慈善业。br/>

    方远安于九十多岁回国,他最后一次出现是在谯城,之后就莫名其妙消失无踪,众多猜测里占比最大的是死于某个对家手上。br/>

    就这份资料上来看,方远安改名前跟夏子有关的经历,以及他成功前的种种和出身,都被他替换掉了br/>

    。br/>

    有钱人啊,多少都有不为人知的秘事。越有钱,秘事越多。br/>

    陈子轻把手机还给夏桥正,方远安的行踪停步于谯城,那他来这座城市,算是歪打正着吧,早晚都要来的。br/>

    谯城是柏家的势力为主,那他要找柏为鹤了。br/>

    “夏桥正,你不是说裴远知这个名字让你熟悉吗,这就是,他改名了。”陈子轻指着屏幕上的资料说。br/>

    夏桥正扫了眼就息屏。br/>

    “你都不看啊。”陈子轻打开自己手机上的网页输入方远安,真有他的履历,很牛逼的样子,“我感觉你跟他长得很像,没准真是你祖辈。”br/>

    "就你说的方远安,长得够当明星了,”夏桥正不咸不淡道, “我不是氛围感帅哥吗,哪配得上。"br/>

    陈子轻: "……"夏桥正真会记仇。br/>

    回去的路上,陈子轻睡着了。夏桥正在开车回公寓的路上接了个电话,转道送车上人去了厉正拙的宅子。br/>

    要是那人醒着,一定会气愤地问他为什么这么做。br/>

    他会解释:厉正拙叫我送你回他那边。br/>

    那人的反应是先呆个几秒,然后垂头丧气地抱怨:你还说只做我的狗。他怎么回,大概会说…br/>

    夏桥正看着厉正拙从立着两个大石狮子的门里走出来,他熄火下了车,给对方打开后座的车门,目睹对方抱出车里的人。br/>

    "急什么。"br/>

    他目送厉正拙抱着人进门,无声地吐出那三个字,自己大概会这么说吧。br/>

    门被下人关上,阻挡了夏桥正的视线,他回到后座,静默地坐着,吸食着离开的人残留的味道。长袍里的那片粉白变成那双眼后面的灵魂,几十个日夜拉长至两百个日夜,没有停止的现象。下的蛊解不了了。br/>

    陈子轻被抱进宅子没多久,他的意识就要起来了,却又被安神催眠的熏香味给压趴了回去。br/>

    厉正拙一路抱着他进房间,把他放在床上,咳嗽着吞下一粒药物坐在床边平复:“fairy,你去外面住,怎么瘦了,是不是吃不好"br/>

    熟睡的人给不了回应。br/>

    "你总想出去,结果怎样,出去了并不是花花世界任你飞,到处都是猎人的捕兽br/>

    夹。"厉正拙幽幽道: "不怪你,怪你这张脸。"br/>

    房里静了片刻,响起极模糊的叹息: “是你母亲的原因。”陈子轻人睡着,记忆自动补充。br/>

    厉正拙跟原主的母亲是彼此的初恋,他念旧情,在初恋的儿子有难时出手相救。br/>

    原主被厉正拙放在国外一处庄园照顾,以他长得太醒目,不方便抛头露面,以免被垡城一众盯上为由阻止他外出。br/>

    实际是对初恋的控制欲,转移到了她儿子身上。br/>

    原主就这么在厉正拙的身边过了十几年,物质富裕,不愁吃不愁穿,不用考虑生计,不用应付恶意嘲讽的视线和手段。br/>

    如果去年没发生变故,他的生活会按部就班,直至给厉正拙陪葬。br/>

    去年厉正拙暴露了自己的狐狸尾巴,他监视原主的衣食住行,视频很多,长年累月,想用他代替他的母亲。br/>

    原主反击途中用茶壶给了厉正拙一下,他以为人死了,不得不逃回国找新的避难所,也就是傅延生。br/>

    可惜目的没达成,头破血流的人也没死。br/>

    厉正拙当时很快就醒了,他没派人去追,甚至暗中帮助原主回到国内,接近傅延生…因为他倒在血泊里的时候有了新的想法,更有意思的想法。br/>

    “那个傅延生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他对自己放纵,却给你画地为牢,怎么随着发展就变了道,你一次次背叛他,当着他的面和别人亲亲我我,他都不对你开枪,不下令让手下人结果了你跟你的情夫。"br/>

    "要不是我让人安排那一枪,还真不好办。""他爱上你了。"br/>

    “这就没意思了,不配待在这个局里了。”"不过他可以当调味剂,所以你露面的次数一多,消息就会送到他手上。"br/>

    厉正拙揭开床上人脖颈的创口贴,看那处割伤,看了会,皱皱眉,像艺术品出现瑕疵,整个人阴戾下去。br/>

    "怎么这么不小心。"br/>

    厉正拙出去拿药箱回来,给他消毒处理伤口。br/>

    “到我那外甥了。”br/>

    “他在垡城期间只需对你有好感,并把你列为特殊就好,这样等你来了谯城,他才会走出身份地位带来的限制,护你一程。&br/>

    34;br/>

    "我那外甥的阈值过高,能激起他兴趣的可不容易。"br/>

    "你做到了。"br/>

    “现在我们来说夏桥正。”br/>

    "他和你的身份是对立的,你们之间隔着仇恨,可他成了你的狗。""他服从我的计划,为的是让你脱离傅太太的位置。"“电子圈的解锁方法,是他自己寻到的,那可不容易到手。”br/>

    厉正拙说到这笑了笑,他笑什么,他笑的是,当初夏桥正在国外做买卖,被人追赶逃进庄园,fairy以掩护那青年离开为条件,成了对方的雇主。br/>

    在他回国后帮他绑架傅延生。br/>

    实际上呢。br/>

    夏桥正能进庄园,全身而退,都在厉正拙的眼皮底下。也就是那时候,夏桥正被厉正拙放在了棋局上面。br/>

    厉正拙在放风筝,放了一段时间就拉回来了,远了看不到风筝的图案跟起伏,还是近点好。br/>

    “我为你挑选的男人优质,各有特色,他们能给你染上不同的色调。”br/>

    厉正拙年轻时是个画家,生平最满意的作品就是床上这件,可惜去年不满意了想毁了,又改变主意重新上色。br/>

    傅延生,夏桥正……柏为鹤是他亲自挑选的色彩,他会逐一铺上去,期待最后的成品。br/>

    “你的保镖站位过低,所以我打算收他为养子,抬一抬他的身份,这样他才能有广阔的舞台争抢你。"br/>

    陈子轻要是醒着听到这句,肯定会想,绿帽焦虑症傅延生在厉正拙面前只是个弟弟。"收养他当天,我会宴请各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你有看上的,可以跟我说。""对了,你的前夫跟他的心腹决裂了。"br/>

    “据说他收到了一组照片,照片上是他的心腹抱你上车的画面。”"也不知道是谁拍的,这么缺德。"br/>

    陈子轻打起了鼾。br/>

    厉正拙按了按纱布一角,难以言明的目光长久地落在他脸上,究竟是否在追忆曾经的初恋,谁知道呢。br/>

    周五晚上,柏为鹤跟母亲来宅子里吃晚饭。br/>

    厉正拙不知道为什么很高兴,他让下人开了一坛年代久远的好酒。陈子轻一闻就有点醉了。br/>

    这顿饭只有厉正拙精神亢奋,仿佛金榜题名跟洞房花烛同时降临在他头上,他全程在笑。br/>

    陈子轻咽下嘴里的食物偷看了一眼,厉正拙这看着哪像是五十多岁快六十啊,也就是四十出头的样子。br/>

    是基因优秀,还是吃了药br/>

    要是基因的话,那怎么他妹妹身上没见着他跟他妹妹站一起,不说年纪会被人当成是姐弟。难不成基因里的迟缓衰老传男不传女br/>

    陈子轻胡思乱想着,徒然一惊,不会跟尸油有关吧!厉正拙给他夹菜: "fairy,你看我看傻了。"br/>

    陈子轻瞧灯下的玉面书生,不假思索地说: “你没老人味。”br/>

    桌上气流一滞,厉正拙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俯后仰:“你们看fairy,多可爱。”陈子轻不说话了。br/>

    而对面的柏为鹤更是一言不发,只有他的母亲附和了几句。br/>

    陈子轻吃得迷迷糊糊,筷子什么时候从他指间滑到桌上了都不知道,他强撑起沉沉合在一起的眼皮: “人呢”br/>

    “柏先生”陈子轻指指柏为鹤,指指自己, "就我们两个了啊。"br/>

    柏为鹤靠着椅背: “他们出去散步了。”br/>

    "啊,他们散步了啊,那我们也去散步……"陈子轻摇摇晃晃地扶着桌子站起来,还没走一步就坐了回去。br/>

    柏为鹤一颗颗地解着西装扣子: “我查过,微玉的确死了,你不能用那个身份了。”br/>

    陈子轻撇嘴,无所谓了啊。br/>

    柏为鹤将西装脱下来,放在旁边的椅背上面: “傅延生已经有了新的未婚妻。”陈子轻心想,好事啊。br/>

    柏为鹤又开始解衬衣领扣: “太仓促,这里面有名堂。”br/>

    陈子轻模糊不清的视线不自觉地跟着他的手移动: “没事的,你们那个层面不都是商业联姻。”柏为鹤手上动作微顿: “你们”陈子轻点头,一眼不眨地望着他敞开点的领口。br/>

    诶,br/>

    怎么今天穿白衬衣了啊。br/>

    陈子轻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柏为鹤真的没穿深色的衬衣,改穿白的了,他吃饭的时候怎么没注意到呢。br/>

    原主的情感残留消失了吗也不对啊,要是br/>

    消失了,那他现在在干什么br/>

    陈子轻无意识地用眼神催促柏为鹤,你才解了一颗扣子。br/>

    柏为鹤的眉骨隐约一抽,他又朝下解了一颗,就此止住,语气平淡且落地有声: “我的婚姻不会牵扯到利益。”br/>

    陈子轻看他露出来的喉结: "那你将来的太太又幸运,又幸福。"br/>

    柏为鹤慢声: “或许。”br/>

    陈子轻忽然望向大门,发现是关着的,他赶快拨开桌上的餐具,趴上去凑近柏为鹤,小声说:"你去看看门是不是从外面锁了"br/>

    柏为鹤凝视他绯红的脸颊。br/>

    陈子轻眼神不怎么清明,他紧张地说: “电视里不都这样的吗,有坏人偷锁门,再叫人过来抓奸。br/>

    "抓奸"br/>

    柏为鹤的嗓音里一掠而过笑意: “你不是厉太太,我不是你情夫,何来的抓奸”陈子轻没出声,他发现柏为鹤的领带上别着领带夹,怎么好像是他去年抓过的那枚。“我喝醉了。”他一口咬定。br/>

    柏为鹤好整以暇: "你一滴没喝。"br/>

    陈子轻不解地喘着气: “那我怎么感觉头晕晕的,心跳得也很快,肯定是你舅舅偷偷给我的碗里放了酒!"br/>

    他垂下眼睫发了会呆,扬起笑脸:“你吃菜啊,柏为鹤,我想看你吃菜,你是左撇子,我喜欢看你用左手拿筷子吃菜。”br/>

    柏为鹤的面上没有波澜:“为什么”br/>

    陈子轻自语:“为什么……"br/>

    “很熟悉。”br/>

    他是真的神志不清了,说话都有点含糊:“左撇子,熟悉,瘦金体,也熟悉,心里难受…你太帅了我也烦,不想你这么帅,总感觉你会影响我干扰我我本来就不聪明…"br/>

    周遭温度生硬地下跌了—大截。br/>

    柏为鹤的背脊缓缓离开椅背,他前倾身体,抬手伸过去。br/>

    趴在桌上的人似乎是察觉到了危险,整个人怔了怔,想要往后躲,下巴却被扣住。br/>

    微凉的手钳制他,不容他挣扎半分。br/>

    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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