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7 偷西瓜

    小时候，我们经常看一些战斗影片。每次看电影就像过节日一样，大家早早吃饭，带上板凳到放映的场地占位置。电影通常在露天场地：栽上两根木杆，将幕布铺好，放映机将影像投射到银幕上。那个时候的文化生活非常单调，一个月才能看一次电影。就像很多人说的：十年才看了八个样板戏！像我一样的小朋友看完电影要谈论好几天，有时还要模仿电影里的角色说话或行动。比如结巴营长的腔调、匍匐前进去摸敌人的哨兵。一些经典的台词，至今还记得，比如：“不是国军无能，只怪共军太狡猾！”、“我胡汉三又回来了！”等等。在我们的记忆中，英雄人物是勇敢的、有战斗力、不会被打死的；敌人是胆小的、愚蠢的、一枪就会毙命的。

    有一天，我们看了影片《渡江侦察记》。看到解放军侦察兵偷偷摸摸的避开敌人的哨所，侦察到有用的敌情，为炮兵指引攻击方向。我们自然议论了几天，也模仿了几天。有一天，于英对我说：“我们今天去摸哨吧？”我知道这小子很机灵，一肚子坏水，就说：“摸什么哨？”他说：“你家后面的西瓜已经长大了。我们去摸几个来吃吧？”我说：“那里有一个沟，而且在沟的附近有一个哨棚，有一个大人和一条狗在看守。”他说：“不要紧。我们学习解放军，悄悄爬过去，然后悄悄回来。”一提到解放军，我的勇气就来了，也不管对不对，带着他就到了沟边。这条沟有半米深，但是没有水。我们也跳到沟里侦察狗和人的情况。估计狗和人都睡着了。我要于英呆在沟里接应，自己爬上沟，学解放军匍匐前进。来到西瓜地里，尽量不让哨棚的人和狗发现。看来，我的动作很到位，一会就摘了一个大西瓜，然后迅速将西瓜滚到沟里。于英接过西瓜。我们很快就回到我家的厨房。我们用刀切开西瓜，非常快乐地享受自己的胜利果实。结果，我的邻居，也是我的四叔叔的女儿因为没有吃到西瓜去告发我们。正在我们高兴地吃着西瓜的时候，被守西瓜的人抓了个现行。我们觉得很尴尬。

    晚上，我母亲知道我偷西瓜，拿着竹条要打我，我使出吃奶的劲很快跑到了长江干堤上。我一路狂奔，母亲一路追。我一直跑过了两个村的路程，母亲才放弃追赶，此时，天已经晚了。月亮都非常明亮了。过了一些时间，我看到时间已经很晚了，而且江堤上也没有什么人了。我就慢慢走回来。我害怕母亲揍我，就在我家附近的柴草堆或房屋角落徘徊。我母亲却在各个角落叫我并说不打我了。我这才回到家中。

    现在我明白了：母亲当时追我并不是我跑得快，而是故意追不上的。她希望给其他人一个交代，也是警告我不要再做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