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慕我
101 慕我
国内大环境趋势所致,如果想要将来博士毕业后能顺利进高校工作,基本上海外留学经历这一条已经成为约定俗成的必要条件之一,是以张景同实验室里的博士生们,凡是职业规划是准备以后进高校工作的,都会走csc申请出国交流一到两年的时间。
岑声声从决定读博开始就计划着以后能够继续在高校做科研,自然也不例外,所以在面临是否要出国继续深造这件事的选择上,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博三的时候,她最终还是决定要去比利时的根特大学做交流。
国外在光电通信领域的发展各有千秋,岑声声最后选择去根特大学加入特沃兹教授团队学习,也是多番权衡之下所做的适宜决定。
起因是之前她曾在某次国际会议上与跟特大学的特沃兹教授接触过。
特沃兹教授是集成光电方向的大牛人物,岑声声早先就拜读过特沃兹教授团队的多篇文章,加之特沃兹教授的实验室在集成光电方向的硬件条件在国际上也是首屈一指的,岑声声想要进一步转集成,特沃兹教授的实验室是最佳选择。
确定了方向后,张景同和崔院士都为她写了推荐信,特沃兹教授也很欢迎岑声声来做学术交流。岑声声一向是个目标很明确的人,下定了决心要做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有幸能去根特大学做交流,岑声声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
当然,也并非全然没有顾虑的。
去海外交流,意味着她至少要在比利时呆一年的时间,岑声声自然舍不得同周时慕分开,也不放心外婆一个人在国内。
出国的事情决定下来后,岑声声的好友们,虞茵还有孙瑶、许悦迎她们,虽然都很支持她为了学业去追求更好的自己,但也的确免不了为她不得不与周时慕异国而担心。
尤其是虞茵,虽然她自己还是个半吊子,却不遗余力地跟岑声声传授起来异地恋时候要如何维系亲密关系之类的话题。
并不是不相信他们之间的感情,只是对于任何一对恋人来讲,异地恋都是一个挑战,尤其还是异国恋,不光地理上的距离,甚至还有时差上的阻隔。
外婆知道后,也隐隐有些忧心,不是为她自己,外婆只是为了他们小夫妻异国分居的事操心,怕影响了夫妻间的感情。
多方的消极态度之下,岑声声原本以为周时慕对她出国交流的态度也大概
率是消极的,他一向尊重自己的选择,在这件事上最好的态度估计也就只是既不会反对也不会支持,然而让岑声声意外的是,最后他居然是一群人里最支持自己去根特交流的人。
周时慕不光是鼓励她抓住机会走出去,去看看世界上最先进的实验室,去做更深入的研究,他还宽慰外婆不用担心。
那几天一切都很很正常,只是在情绪失控的时候,他要比往日里都要的更狠些,好似要将她拆开吞入腹中,才好餍足。
那次,他额头沁出一层薄薄的汗,唇附在她的耳畔,隐忍压制的声音,很低地问了一句, “宝宝,我们办一场婚礼好吗"
"什么"
彼时岑声声正处在临界的折磨里,恍惚听到这句,不确定是否是自己听错了,但又分明地将周时慕刚才的那句听得清清楚楚。
然而周时慕却抿唇摇头否认了刚才自己说过的话, "没什么。”他说, "没关系,我以后会常去看你。"
可岑声声知道他手里的事情更多,不会有那么多空闲的时间,他远比岑声声看到的要忙的多。
不止这些,他有太多自己不曾意识的存在。比如,他也同样需要肯定,他也同样会有没有安全感的一刻。
周时慕与岑声声领证领得很迅速,领证这件事也没有藏着掖着,很快就在亲朋好友的圈子里公开,但两人却一直迟迟没有办婚礼,与其借口说是周家需要时间好好准备这场婚礼,倒不如说是新娘岑声声本人的问题。
其实是她并不愿意办这场婚礼仪式。
这并不矛盾。
她当然很愿意嫁给周时慕,周时慕同她求婚时候,她也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但至于婚礼仪式,岑声声就没勇气再往前一步了。
事实上,是岑声声一直都没有做好心理建设。
她从前也不止一次参加过旁人的婚礼仪式,之前甚至还给本科时候的好友做过伴娘,她清楚地知道一场象征着爱与幸福的婚礼需要走过的所有流程。
那次好友的婚礼,她作为伴娘之一,提前一晚就陪在好友身边。
明明第二天要早起做妆造,但是其实大家都有些兴奋激动,几人挤在主卧里睡不着,一门之隔的客厅里,好友的爸爸妈妈同样也没有休息。
r />岑声声口渴,跟着好友一起出门倒水的时候,撞见好友的爸爸妈妈满脸笑意地坐在客厅里,手里拿着崭新未拆封的红包,茶几上堆着一沓崭新的红钞票,不远处的位置,在叔叔阿姨的脚边,摊开一只红色的行李箱。
岑声声礼貌同叔叔阿姨打了招呼,跟着好友重回主卧后,小声问她叔叔阿姨两个人在准备什么,这么晚了要不大家一起出去帮帮忙。
好友却摇头解释说这是父母为她准备压箱钱,也算是一种习俗,一定是要父母亲手准备的,寓意往后能够平顺安康,幸福美满。
重新躺会床上,好友笑说她的这间卧室之前一直空置着,是父母攒了半辈子的钱换了新房后一直为她出嫁留着的。
虽然毕业后她因为工作原因并不在家里住,这间专为她留下的卧室原本四周是大白墙,也没有置办什么家具。但好友的爸爸一直心心念念她的喜好,这次为了她出嫁,爸爸特地重新装饰过的。
就因为惦记着好友很小的时候喜欢公主房,因为家庭条件不富裕,从前她不在家住,父母也舍不得过早装修浪费,这次趁着女儿结婚,他才终于花大手笔赶在女儿出嫁前将墙面装饰成粉墙,买了全套的欧式风的乳白家具。
岑声声同好友并肩躺着,听她讲这些事情,觉得既陌生又新奇。她有爸爸的,可岑山于她而言几乎没有什么记忆点。
她当时内心便隐约有些嘲弄自己的意思,想她若是有一天嫁人,出嫁的前夜,要如何回忆她那在成长历程中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父亲。
第二天早起,化妆师在给好友做妆造,边上跟拍的摄影师一直在抓画面,等到妆面即将快成功时,摄影师特意去叫来好友的妈妈,熟练地引导对方拿上化妆师的木梳,替好友梳一梳头发。
后来又引着好友与父母相拥,做更多的亲密互动。
一旁候场等着的经验丰富的化妆师,同伴娘们解释说这些后面都会剪辑成视频,在婚礼上播放,她感慨说这画面,看过无数遍,还是觉得父母与子女间真心实意流露下的幸福与不舍太感人。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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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大家都不是专业的演员,这种最真实的场面,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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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声声就站在t台边上,看着好友的父亲强忍住绷着脸,抬手捏了捏好友的脸颊,想要扯个笑却半天没有扯出笑容来的别扭模样,明明是个极其温情感人的画面,岑声声感动的眼泪都挤在眼眶里了,却又忽然很不应景地想到了岑山。
想着岑山她就突然有些想笑了,向来她与岑山也都不是专业的演员,又没有这样深厚的感情,若将来她结婚,也要被摄影师引导着拍这样的画面,一定很尴尬吧。
她这生理学上的父亲的角色,又如何能靠拍摄剪辑堆出舐犊情深来呢
后来岑声声也参加过其他的婚礼,像这样的画面,岑声声也不止一次再见到过。婚礼仪式无疑是幸福时刻,岑声声也真心实意地为朋友们高兴,可回去后,夜深人静人容易多思的时候,她便更消极起来。
即便彼时她尚未有另一半,更谈不上步入婚姻殿堂,但对岑声声来言,这样的画面看的越多,她就越不期待一场未来属于她的婚礼。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哪怕她与周时慕已经领证后,她也一直觉得,婚礼仪式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形式而已,她不需要这样的戏剧化的画面来为她的婚姻增加可笑的记忆点。
所以从一开始,岑声声就没准备办一场如同笑话一样的婚礼。
仿佛刚才那句耳边的话只是岑声声幻听罢了。但岑声声这次不准备逃避了。
“好。”
岑声声睁开眼,拂过周时慕的下颌骨,仰起头主动去吻他的唇,双眸如水一般看着他,眸光含笑, “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去试婚纱”
直到这一刻,岑声声才突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其实周时慕也不是完全没有需求的。但他知道自己排斥婚礼的仪式,所以从来没有逼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