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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三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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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的三女儿是我素未谋面的三姐。

    我跟她同年出生,她是那年的正月,我是腊月。

    三姐出生的第三天,家人找了隔壁村的接生婆,让她帮忙找一个好人家。那时计划生育的严抓,加上父亲对儿子的渴望与家庭的物质条件形成鲜明的反比。最终父亲觉得把三妞送人。

    母亲说三妞也是大眼睛圆圆的脸蛋,很像父亲。听母亲讲,她喂养三姐的这三天,每次掀开被窝,三姐都睁着大眼睛看着母亲。三姐的养父母来抱三姐时提了两样点心,对方保证会对三姐好后,母亲含泪送走了三姐。

    三姐走后,父母,特别是母亲充满了对三姐无尽的思念和牵挂。

    我们姐妹几个长大后,母亲总是念叨着想见见三姐,说是三姐这个年纪该嫁人了,想为三姐添份嫁妆。

    父亲开始还嘴硬,觉得都送人了,不要打扰的好。后来父亲也会跟我们说多打听打听三姐现在在哪里,看看能不能让见一面。

    送走容易,再见面是真难。

    前几年,母亲见到当初的中间人便问三姐的情况,对方只说好着哩,其他的信息都不肯透漏。有次母亲提了礼物到中间人家里,对方也只说了三姐叫吴yan,现在在县城上班。虽说县城不算大,但是真想找到一个人好难。

    中间人一会说在县城这个单位上班,我们会赶紧找各种关系询问这个单位有没有叫吴yan的,大概跟三姐一样年龄的。得到的答复是没有。

    中间人一会又说是在那个单位工作。我们又是费尽心思的打听,结果毫无意义。

    中间人每告诉我们一点信息,我都会有马上要见到三姐的兴奋感。结果却是一次次希望又失望。

    后来我们发现,这个中间人好像在糊弄我们。毕竟,三姐现在的家庭跟中间人有远亲,其实只要他说的信息是对的,找到三姐并不难,难得是他不肯告诉你真实的信息。

    这又能怪谁呢?既然决定送走三姐,就要做好一辈子见不到的准备。

    父母今年都已年过古稀,父亲身体被自己长年累月的抽烟喝酒而糟践的虚弱不堪,身体里已经下了两个支架,近几年,每年都得住一次院。母亲近来打电话总说自己容易心慌,眼睛看东西还越来越模糊,说是看过医生,医生说没法治,时间久了就失明了。真心希望母亲可以看得到自己三女儿模样。

    三姐,你现在怎样,听说你读了大学,已经结婚生子。我们都在县城,离得这么近,却始终无法见面。

    也许你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会恨父母抛弃了你。我未尝过你的苦,无法让你理解和原谅父母。

    姐,我有时候也会偷偷羡慕你,你从小过的是城里人的生活,虽然远离了“恬静”的田园生活,但同时也远离了这个家鸡飞狗跳的日子。现在的家庭给了你良好的教育,足够的温暖和保护,希望这些可以弥补亲生父母缺失的爱。

    不管以后能不能相见,父母和我,都希望三姐你可以幸福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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