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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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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续兰盯着雪芽,半晌,他松开手,神情转为冷淡,“罢了,我不愿意勉强人,你既不愿,以后就好好在陛下身边伺候。”

    说完,他扯下雪芽抱着他腰上的手。

    雪芽一听,本能去抓住贺续兰的手,连忙说:“没有,我没有不愿意。哥哥,我只是……”

    虽然贺续兰以后很有可能就倒台了,但他现在还是好好的。有贺续兰在宫里护着他的话,日子多少会便利些。

    反正贺续兰喜欢他,给点甜头不就行了吗?至于底线,肯定不能越过的。

    想到这里,雪芽表情越发可怜,“我只是怕。”

    “怕什么?”

    “我怕你日后厌弃我。”雪芽抓着贺续兰的手往自己脸上贴,一双小狐狸眼湿漉漉的,“我出身不好,也不太聪明,有的也只有的,就是这一具身体。我愿意把自己给哥哥,可是哥哥会不会以后就对我腻了?会不会嫌我笨?嫌我出身低,什么都不会呢?”

    “你愿意把自己给我?”贺续兰眼里似乎闪过一丝玩味,可那情绪消失得太快,雪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弄错了。

    雪芽虽然心里有些不安,但面上不敢表露,乖巧点头后,又故作害羞地说:“我都帮哥哥那个过了,当然是愿意的。”

    贺续兰沉默一瞬,才说:“那我就当你今夜说的话是真的,如果你骗我……”他将被雪芽抓住的手抽出来,温和一笑,没有说完接下来的话。

    雪芽心里的不安感更重,但他还是说:“我怎么会骗你呢?我不会骗哥哥的。”

    贺续兰居高临下地看着雪芽,虽然他脸上挂着笑,可并没有到眼底。对于雪芽的话,他勾了下唇当是回应,随后在榻边坐下,“脚给我看看。”

    雪芽闻言立刻把被子掀开,怕贺续兰看不清楚,还小心翼翼屈膝给对方看他可怜的左脚,“哥哥,你看,都肿了。”

    贺续兰发现雪芽脚踝是肿了,可上面干干净净,“你没上药?”

    “那药味道好重,我不喜欢闻。”雪芽靠着贺续兰,他看到左脚就想起易烨封。如果不是易烨封把他当沙包一样丢来丢去,他也不至于扭到脚。就算扭到脚,易烨封那头蛮牛不使蛮劲,他脚哪会肿得那么高。

    雪芽偷瞄贺续兰一眼,试探着问:“哥哥,你知道我怎么受伤的吗?”

    “嗯。”贺续兰在旁边的凳子上看到跌打药,拿过来。

    “易将军他欺负我,他撕我裙子,还脱我袜子,摸我脚。”雪芽没注意到贺续兰的动作,满脑子就是告状。

    之前贺续兰知道尹青悬欺负他,就好好罚了尹青悬一顿。

    这次春猎,尹青悬都没能来,他可是听到有人私下议论说丞相失宠了。虽然很快就有人反驳,说尹青悬是因为要做科举主考官才没来的。

    雪芽想,自己只要故意把事情说得暧昧些,就算贺续兰不动手惩治易烨封,心里肯定也会对易烨封感观变差。

    让易烨封喜欢贺续兰,哼,易烨封这辈子都别想跟贺续兰在一起,就算他不要贺续兰,也不能便宜易烨封那个瘟神。

    “他还摸你脚了?怎么摸的?”贺续兰转眸看向雪芽。

    雪芽刚想回答,鼻尖突然闻到药味,当即想把脚藏进被子里,可惜已经晚了。疼痛和难闻的药味一起包围了他,他疼得叫了一声,但想到外面可能有人会听到,又连忙闭紧嘴巴。

    可真的太疼了。

    雪芽把脸埋进贺续兰怀里,疼得身体直颤。

    突然他感觉后颈被一只略凉的手捏了两下。

    雪芽有些迷惑,不由抬头,唇就吻住了。凑得这般近,他才发现贺续兰今夜好像饮了酒,相贴的唇瓣间有清冽的酒味传过来。

    他想推开贺续兰,可脚上的疼痛还在继续,犹豫一会,雪芽还是主动搂住对方的脖子,试图用这种方式略掉疼痛。

    亲完后,雪芽还搂着贺续兰,他撒娇地说:“哥哥,你要帮我罚易烨封,好不好?”

    贺续兰那只没碰药的手抽出手帕,擦掉雪芽唇上的不明水渍。待雪芽再次开口让他惩罚易烨封,他才淡淡道:“依你便是。”

    雪芽眼睛骤然一亮,为了奖励贺续兰,他主动碰了碰贺续兰的唇,“哥哥对我最好了。”

    伺候雪芽的两个小太监回来闻到刺鼻的药味都很惊讶,“你不是不愿意涂吗?”

    雪芽不看他们,脸往被子里藏,“我想涂了好得更快啊。”

    来到绥白马场的第四日早上,他们启程回上京。太医开的药非常好用,等回到上京,雪芽就能自己走了,只是走得还不太快。

    他又从宁伏宫搬回奉瑞宫,这次换了间大一点的屋子。屋里衣柜里添置不少许多新衣服。

    “这都是陛下吩咐制衣局新制的。”帮雪芽整理屋子的太监说。

    雪芽指尖拂过那一套套襦裙,突然想起自己没机会穿的猎服,“你把我衣服整好放进去,尤其是那套猎服,不能有一点损坏。”

    太监对雪芽指使一般的语气心有不满,但怕雪芽真麻雀飞上枝头,只能听令照办。

    又过半个月,雪芽终于可以正常走路,就去崔令璟身边伺候了。他从崔令璟那里得知一个好消息——

    易烨封被罚半个月俸禄,因为当差饮酒。

    崔令璟把这个消息告诉雪芽,“你看朕已经帮你罚了他,你就忘了绥白马场的事。”

    雪芽眨了下眼,“陛下,易将军怎么会在当差的时候喝酒呢?”

    “这种兵蛮子平时最喜欢喝酒,被抓住也不奇怪。”崔令璟嫌弃道,“朕以前是没怎么管,这次正好易烨封被下属检举,此事也该好好管管,严束军风。”

    除了严束军风,下个月月初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崔令璟的生辰到了,但他的生辰有点特殊,崔令璟的母后也就是先帝的第一任皇后,当年是生崔令璟时血崩而亡,所以崔令璟的生辰从不大办,而是每年会去千佛寺住上三日。

    今年也不例外,但今年也有不同,崔令璟册封了皇后,按照礼制,皇后应同行。崔令璟哪里愿意跟雷皇后单独相处,一路上脸色都不好看。

    雷皇后倒是很有兴致,她换了把珍珠扇,摇起来华丽富贵,光从下轿子到大雄宝殿门口,一路走来,香粉四溢。崔令璟终究是没忍住,脸色铁青,“皇后身体不适,你们扶皇后去休息。”

    宫人一惊。

    陛下这是不准备让雷皇后给圣文太后烧香。

    雷皇后闻言,却真用手扶额头,“多谢陛下体恤。”

    说完,人转身悠悠离去,根本不管崔令璟那难看的脸色。

    雪芽没资格进去,只能站在殿外。这三日,崔令璟要跪三日,不吃仅用点清水连续诵经三日。他不能休息,当班的宫人是能轮换的。

    第二日,雪芽又站了一整天,累得够呛,拿灯笼去内院时,选了近路。这两天,他拿东西从内院和大雄宝殿之间走了几次,就知道最近的路了。

    走到一假山处,手突然被用力一扯,雪芽吓得差点尖叫,还好有一只手先捂住他的唇。

    他看清眼前人的脸,提起的心稍微放下去了些,但很快就意识到不对劲。等唇上那只手松开,雪芽马上问:“你怎么出宫了?”

    “你一直不来找我,那我只能来找你。”贺续兰今日穿着一身黑衣,明显是乔装而来。相对雪芽的紧张,他有些漫不经心。

    “哥哥,你……你太冲动了,这里这么多御林军。”雪芽边说边往外看,生怕被人看到,“你快回去吧,我回宫就去找你。”

    他把人往外推,但自己先被扯回来,人撞到对方身上。

    贺续兰眼神放在雪芽身上,因为是来寺庙,雪芽换上小太监的衣服。明明是难看的绿色,倒被他穿得嫩生生的。

    雪芽对上贺续兰的眼神,知道不给点甜头,对方恐怕不会愿意走,心里不由骂贺续兰是个色胚,动作上主动搂住对方。

    可他才亲上去,贺续兰就往后退了一步,这让雪芽一愣,耳边同时传来贺续兰平静且带着谴责的声音。

    “这是佛门圣地。”

    雪芽脸一下子就红了。

    若是其他人,这时定会讪讪松手,可雪芽自己丢了面子就更想找回,所以他越发搂紧贺续兰的脖子,“哥哥不想我吗?我想哥哥了,哥哥亲我嘛,我想要哥哥亲。”

    说完发现对方还是没什么反应,雪芽逆反心理更重,干脆跳到贺续兰身上,双腿圈住对方的腰,“我只跟哥哥亲过,也只想被哥哥亲。”

    对此情形,贺续兰呼吸丝毫不紊乱,只“嗯”了一声。

    雪芽目光微转,盯上贺续兰的喉结。

    雪芽被松开时,感觉自己都要呼吸不过来了,他转开脸顺了许久的气,才低声说:“哥哥,你快走吧,待会真要被人发现了。我脚才养好,所以之前没去宁伏宫。哥哥放心,等回宫了,我一定去找哥哥。”

    说完,他把人往假山外推,强行把贺续兰赶走了,自己留在假山里整了下衣服、头发,才重新拿起掉在地上的灯笼。

    但刚走出假山,他冷不丁听到一声属于女子的笑声。

    “好啊,你在这里私通。”

    雷皇后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用手中的珍珠扇半掩住面。她独身一人,身后并无宫人。

    雪芽看到雷皇后,脸都白了,几乎不用雷皇后再说什么,他的表情已经暴露出自己的心虚。

    如果雷皇后把他和贺续兰的事情告诉崔令璟,崔令璟会怎么对他?

    不行!绝对不能传到崔令璟的耳朵里!

    一瞬间,雪芽就跪在了地上,眼泪瞬间盈满眼眶,“皇后娘娘,奴才求你了,奴才不想死,求你放奴才一马吧。”

    雷皇后踱步到雪芽跟前,微微俯身。她似乎才沐浴完,身上没有浓烈的脂粉味,什么味道都没有。

    “放你一马,可以啊。”

    雪芽当即露出笑容,可雷皇后的下一句话让他的笑凝在脸上。

    “你怎么伺候他的,也怎么伺候我。”

    第四十七章

    雪芽大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娘娘别跟奴才开玩笑。”

    雷皇后蹲下身,与雪芽视线平齐,“你为什么觉得本宫在跟你开玩笑?”她手中的珍珠扇轻轻点在雪芽的唇上, “好像都有些肿了,亲你的男人好凶啊。”

    雪芽神情更为僵硬, 他微微骗头,躲开对方的珍珠扇, 结结巴巴地说:“奴才……奴才……”

    “本宫知道你是小倌出身,你们小倌难道只伺候男客, 不伺候女客?”雷皇后轻轻一笑打断雪芽的话,这次珍珠扇搭在雪芽的肩膀上。

    被点破小倌身份, 雪芽脸色白了些, 他反应过来雷皇后肯定是查过他的, 就算没查,也向旁人问过他的情况。

    “干嘛这么沉默?男客有男客的好, 女客也有女客的好。”雷皇后凑近雪芽,“你长这么大,有试过女人的滋味吗?”

    这话太过露骨,雪芽脸一阵白一阵红的,他生硬地摇摇头, 又连忙说:“皇后娘娘, 奴才可以给娘娘做牛做马, 报答娘娘,只求娘娘高抬贵手放奴才一马。”

    雷皇后也摇摇头, “做牛做马多没意思, 给本宫当牛做马的人太多了, 当本宫床上的小马驹还行。”

    一句比一句孟浪, 这几乎不能是一个高门贵女出身的皇后能说出的话,雪芽脸不受控制地完全变红了。

    雷皇后盯着雪芽看了半晌,唇角一勾,将手里的珍珠扇收回,“没关系,本宫给你时间想清楚,要么本宫把你的事情告诉陛下,要么你五日后来本宫宫里。”她顿了顿,曼声道,“你想,伺候一个人也是伺候,两个人也是伺候,本宫会好好待你的。若哪日你跟他的事东窗事发,本宫可保你一命。”

    因为雷皇后的威胁,雪芽接下来的几日都浑浑噩噩的,崔令璟难免发现他的失常。崔令璟原以为把雪芽调回身边,对方会感激涕零,恨不得贴着自己,哪知道这破兔子在他面前走神的次数越来越多,现在更厉害了,叫名字都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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