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放手这件事很容易，特别是对于古晨来说。没有感情流转在上层千金之间，没有利用价值就换下一个，该走就走。
他唾弃自己的行为，可现在他又要做出这种行为。
提着行李坐上车的时候，古晨的手一直放在车门把手上面，他想着如果顾琛临发现了，跑过来跟在后面，他可能还会让司机停车，然后开车门下去。
但这种可能性已经被他自己扼杀在了摇篮里面。
顾琛临现在在回别墅的路上，中途遇到了碰瓷的，被缠上脱不开身。
好巧不巧，那碰瓷的就是古晨花钱请的演员。但多多少少心里面还是留了几分期待，等到了陈深安排的小区门口，期待就碎了。
他下车的时候，陈深问他：“都收拾好了？”
古晨苦笑：“又不可能回去，肯定都收拾好了。”
“也是。”陈深帮着他提了个行李箱。
陈深住的这个小区私密性很好，他也没怎么遮自己那张脸，带着古晨在保安那儿登记后，就坐着接送车直达电梯。
“你最近没通告？”古晨问他，“居然会有时间陪我折腾。”
陈深正看手机，听到这话抬头：“别提了，最近在微博上面怼黑粉，闹上热搜被经纪人停了工作。”
古晨皱眉。
陈深从大学就是这种性格，朋友说他什么不好，他会大大咧咧承认然后改进，如果是外人指指点点的，他不会顾及别人脸面，直接回怼过去。一直都是直言不讳的，大学也是惹了不少人，但也碍于他家世和地位，敢怒不敢言。
古晨说：“收敛一点，你爸都让你在娱乐圈呆这么久，你不怕他把你抓回去天天上班？”
陈深最讨厌那种日子，翻了个白眼：“得，让我按时打卡按时下班还不如让我去死。”
“啧。”古晨抬手拐了他一下，“所以知足吧。”
两人后面又闹几句，电梯门就开了。陈深一个人住两百平的公寓，房间看起来空旷，收拾好之后摆上古晨的东西，看起来刚刚好。
古晨洗完手出来看见陈深坐在沙发上看电影，走到一旁坐了下去，“有时候真羡慕你。”
陈深偏头望他，“得了吧，天天被家里面管东管西的，哪有什么可以羡慕的。”
古晨的眼睛盯着投影，上面放着蝴蝶君，尊龙的女子扮相格外妩媚，一举一动之间都带着风情。
他回道：“可你爸妈始终还是为了你好，说是管东管西又不是真的逼你。”
陈深嘟着嘴转过头看电影，过了会儿，开口跳过了这个话题：“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古晨想了想说：“开着网店，然后去找个健身房上班。”
他语气轻描淡写，听得陈深怪难受的，“当年多大的理想都能说出口，现在只想当个健身房教练，你舍得吗？”
古晨笑着说：“有什么舍得不舍得的，我大学学的体育，也就只能做这些了。”
“算了算了。”陈深摆摆手，“好不容易又聚在一起，不庆祝一下说不过去，你快去拿几罐啤酒和吃的过来。”
他用光着的脚推了推古晨，古晨打了他的脚一下，笑着起身走开。
冰箱和柜子在客厅的另一边，旁边恰好有个落地窗。古晨打开冰箱的时候，往下面瞧了一眼，下面停了一辆车，车灯是开着的，好像是在等人。
他没多想，拿过零食和酒就合上窗帘，顺便关上了灯。
——
那个窗户成了黑暗，里面没有人影没有光，和周围的几户没有什么差别。
手中的打火机亮了又灭，灭了又亮。
那红光在顾琛临的脸上一闪一闪，他眸子猩红，瞧不清神情，只当是古晨厌倦了在自己身边的日子，于是跑了。
当年是他跑了，如今是古晨跑了。还挺讽刺的，就像是报复一样。
那个小明星和古晨是大学同学，自己不在的日子都被他替代了，顾琛临心里面还觉得有几分酸涩，多多少少也会想着陈深才是古晨对的人。
但他也知道，陈家家大业大的，瞧不上古晨这么个人，也由不得陈深乱来。
只是……顾琛临手指摩挲着下午助手送来的资料，纸边缘锋利，指尖划出了血也没发现。
陈深有个老相好的，年龄大他十一岁，再多一岁刚好是一轮恋。那男的是如今裴氏董事长，和陈家是世交，若是按辈分，陈深还得叫那个男的一声叔叔。
顾琛临本打算拿着这些资料找人把陈深给绑过来，威胁他，如果把古晨还回来，顾琛临就当没望见过这些东西。
可太幼稚了。
总是该尊重古晨的个人行为的。
“哗啦”一声，资料就被撕成碎片，被他从车窗丢了下去。又待在车上吸根烟，这才回了自己别墅。
公寓内。
蝴蝶君这部电影后劲有些大，陈深入戏了就没出来，投影仪关了还在沙发上抑郁，呜呜哭着：“他不介意他是男的，他只介意他是在利用他。”
古晨见他这样子，无奈摇摇头，边起身去开窗帘边说：“是啊，喝杯牛奶睡觉去吧。”
两人都只是小酌了几杯酒，只是为了那个气氛，都没什么醉意。那啤酒瓶拎着丢进垃圾桶，发出叮铃咣当的声音。
一把窗帘拉开，古晨往外面瞧了一眼，楼下边上路灯亮着，旁边有着白色纸片。
陈深见他站在落地窗边没动作，走过来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诶，总有些没素质的喜欢把垃圾乱丢，明早清洁工扫过就好啦。”
“嗯。”古晨转身，“洗漱睡觉吧。”
远在郊区别墅里的顾琛临打了个喷嚏，他还有些公司的事情没处理完，回来就坐在卧室里对着电脑屏幕。
管家敲了敲门：“少爷是感冒了吗？”
顾琛临摇摇头，“入秋了？”
管家抬眸瞧了眼空调，那上面十几度，找了遥控器说：“入秋两天了。”
他把温度调高了一些，“少爷还是得注意身体。”
“会的。”
管家试着温度升些，轻步退出去，顺手合上门。
夜又深了一些，电脑上的表格和文件修改成功过后，顾琛临把文件发到了助手邮箱，这才合上电脑，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
深吸了一口气，有股浅浅的橘子香，清冽阳光，和跑出去的那个人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顾琛临又想到了那个人，叹了口气睁开眼，强迫着自己停止。
正在和自己潜意识争斗，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
这么晚了，没人会打电话来，更何况这手机是私人号码，知道的人没有多少。他一接，就听到那头传来一阵粗气。
“老板，人死了。”
死得还特别惨。
身上全是狗咬的痕迹，血肉模糊，脸也没幸存，被咬烂了，眼珠子堪堪掉在一旁。被扔在荒郊野外，身上还被填了一层薄薄的土。
死相看起来肮脏又恶心，顾琛临一时间都没意识到，顾二平日里这么一个爱钱爱体面的人死得这么凄惨。
因果轮回，人各有命。顾琛临早就想着顾二会有这么一天，只是真的看到这个场景的时候，心里还是一片悲凉。
死在自己手上，顾琛临又觉得脏了手，可死在别人手上，这感觉酸酸涩涩的。又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他不希望自己高兴，可难过又没有那么深。
他找人用黑布把尸体包了起来，让他们找个荒郊野岭的地方埋了。
“我们从他进了知家之后就埋伏在周围，昨晚望见有辆黑轿车驶出觉得不对劲，就派了几个人跟上来。”
“车到了这儿，就下来两个人从后备箱里抬出黑色箱子，人就躺在这儿了。”
顾琛临看了那黑布几秒就移开了目光，“那两个人呢？”
“把人拽过来。”霍启摆了摆手，另外两个穿着黑衣服的就扯着人过来，把人押跪在顾琛临面前。
嘴巴上被封了胶带，说不了话，只能呜呜的叫，听着让人觉得有些烦。
霍启见顾琛临皱眉，也懂了他心思，上手撕开了两人嘴上的胶带。
“我问你们答，多说一句你们的下场和旁边尸体一样。”顾琛临居高临下看着他们。“你们知道这具尸体的身份吗？”
两个人额头上满是冷汗，听到这话对视一眼，随即摇摇头，“是……是上面有人派了任务，我们只是照做。”
顾琛临哼笑了一声，那两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盯上了一样，后背一凉，都颤了颤。
若是顾琛临手段狠些，两个人也不过是痛快的就死在了他手上。只是现在一看，顾琛临这一副阴恻恻的样子，又不像是会弄死他们两个，一时间也觉得怕。
过了会儿，顾琛临问他俩，“想回去吗？”
话问得奇怪，两个人也不敢乱答应，站在两人身后的霍启见两人不说话，伸手扯住头发就使劲往后压。
“啊！”
霍启能坐到被顾琛临重视的地位，自然手段也不能小瞧，力气用得贼大，头皮像是要被撕裂一般，还挣脱不了，越挣脱越疼。
两人急忙道：“想……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