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爬山
陆梵无言以对，陈霁月自己也编不下去了。
沉默片刻，陆梵换了个话题：“你爸妈还好吗？”
“挺好的，我妈妈变得很可爱了呢，不再像以前那么爆了。你什么时候有空去我家看看就知道了。”
陆梵淡然地回了一句好。
陆梵一向话少，曾经都是陈霁月围在他旁边叽叽喳喳。可是此时的陈霁月正襟危坐脑子短路。
沉默的有些尴尬，陈霁月总有一种陆梵马上就要撵她出去的感觉。她突然道：“陆梵，我可以在这住一晚吗？”
陆梵看了她两秒后回道：“对不起。”
陆梵接着说道：“一是拒绝你的请求，我这一向不留外人过夜。二是把你拒之门跟你说声抱歉。”
此时的陆梵看着实在生分，陈霁月有些气急：“道什么歉啊，我都歉你一箩筐呢，你都不给我道歉的机会。”
陆梵淡定地端起了茶杯不再接话。
这时陈霁月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沉默，她拿起手机一看是张淑兰。
“妈，我还在陆梵这，有什么事吗？”
“哦，在舅舅家吗？好。”
“好，知道了。”
陈霁月挂了电话看向陆梵：“陆梵，你要是真有诚意的话以后就允许我随意进出。”
陆梵应允。
陈霁月眼神亮了两秒后又暗了下去，恋恋不舍道：“我今天有事得走了，明天再来。”
陆梵：“我明天一早就要出诊，不确定什么时候回来。”
陈霁月：“那我后天来，我还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陆梵：“随你，但是我经常外出。”
也不知道陆梵是不是骗她，陈霁月吞吞吐吐地回了句好吧。
陈霁月走到门口，突然想起应该要个手机号呀。她赶紧跑了回去，与从休息室出来的陆梵碰了个正着。
“陆梵，能给我手机号吗？”
“不能，到时候你那些七大姑八大姨都来找我看病，我应付不来。”
“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保证守口如瓶。可以吗？”
陆梵语气决绝：“不可以。”
这是明确地拒绝了，陈霁月面容平静，内心万马奔腾。
陆梵看了看沉着脸站在那的陈霁月说道：“以后来这种需要爬树爬墙，翻山越岭的地方少穿裙子。”
其实她穿的是裤裙，陈霁月看了看自己。衣服皱的皱，脏的脏，破的破。
今天依然狼狈！
会不会看着好丑啊？陈霁月开始别扭起来，她说了声拜拜赶紧跑了。
陈霁月坐在车上回想着刚刚的一幕，发愣。她拍了下脑袋决定还是先干正事。
妈妈打电话是叫她去舅舅家参加家庭小聚，陈霁月舅舅家就在枫城市与樟木市的交界处。
外公外婆去世后，加上妈妈这些年生病，陈霁月一家与舅舅那边早已生分了。正因为如此，张淑兰才会让离得近的陈霁月替她去报个到。
餐桌上吃吃喝喝吹牛逼，陈霁月很能喝，客套话更是信手拈来，可就是心累。
聚餐结束，陈霁月立马换了一张脸。热闹之后平静下来，陈霁月又开始想念陆梵那个伏魔洞了以及洞里面的妖魔鬼怪。
貌似还挺有意思哈。
陈霁月坐在车上想了想这两天的情况，她开始鄙视自己了，混了两天手机号码都没要到。
咋就混成这样了？这完全不是她陈霁月的风格呀。
陈霁月还不想回家，她给张淑兰打了个电话。张女士说弟弟考试进步了五名，心情甚好。
陈霁月趁势请求延长假期，张淑兰同意了。并嘱咐她矜持一些，要是人家不待见就赶紧回家。
有了妈妈的支持，陈霁月又斗志昂扬了。她找了个就近的酒店，还是先补个觉吧。
一觉睡到上午十点多，吃过早餐又磨蹭了会。陈霁月想着，陆梵今天要出诊，那还是先去一哥那蹭顿饭去。
于嘉一正在办公室忙碌，这风流王子吧。玩的时候玩得疯，赚钱能力还是非常强的。
陈霁月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懒洋洋的：“帅哥，忙啥呢？”
“我有块空地荒废好多年了，打算用来做个小型的度假酒店，你觉得怎么样？”
陈霁月附和道：“既然你都看好了那肯定错不了，再说这枫城还真是没一家像样点的酒店。”
于嘉一把一大堆图纸方案什么的往旁边推了推：“过来看看。”
陈霁月坐过去捡着能看懂的看：“哇，我喜欢这个设计，小而美适合小城市。还有马术和桌吧……”
于嘉一看了看陈霁月没说话，陈霁月在他眼里也就是个爱吃爱玩，能喝能玩的人。至于其它的才能还真是有待挖掘。
“哎，我要投资，我要入股。”陈霁月越看越上瘾。
于嘉一抬头：“？？”
陈霁月笑笑：“这躺赢，躺赚……的事，你就让我赚点嘛。”
“姑娘，用词要准确会有歧义的。”于嘉一笑完严肃道，“入股可以，至少100万起。另外有必要向你提示一下风险，有血本无归的可能。”
陈霁月立马答应了，一是她真的被那个酒店的设计给吸引了。二是她确实信任于嘉一的能力。
最后也有那么点私心，有点产业在枫城，感觉自己离陆梵的距离都近了。这就有了随时来枫城的理由了不是。
这件事决定后，陈霁月就兴冲冲地出发去符止山了。一路上她想着，这次去陆梵那怎么也得有点进展吧。
等她到符止山的时候已是大半下午了，山脚下的小溪边金黄的稻穗实在太美。陈霁月停了车欣赏了一会美景。
也不知道陆梵回来没有？陈霁月看完风景又在车上磨蹭了一会，而后换上了美美的高跟鞋悠哉悠哉地朝山上走去。
陈霁月走到分叉路口不经意往山里的幽静小道撇了一眼，远远看到一个身影。一看那独一无二的背影就知道是陆梵。
陈霁月激动，陆梵这么早就回来了？这是要去山上的尼姑庵？也对，他妈妈就在上面。
陈霁月悄咪咪地跟了上去，陆梵走的是山窝的小道。他一身休闲装，脚步沉稳，背影清冷。
符止山因山上的尼姑庵而闻名，以前只有一条山涧小道通上去，现在有了一条马路可以开车直达山顶。
但陆梵一向都是走小路，他从小在这座山上摸爬滚打，一草一木都是熟悉的气息。
这是他最喜欢的地方，仿佛能洗净纤尘。无论多么疲惫，进了这座山就瞬间感觉轻松。
陆梵走石阶，一步一登。一会穿过了一片野生山楂林就到了寺庙门口。
陈霁月跟到寺庙门口就停下来了，她坐在门口的石阶上。符止山是枫城市最高的山。此时居高临下，山川万物渺渺茫茫。
还真是渺渺众生。
陈霁月咬着狗尾巴草，薅着路边的小树枝。她想着还是坐在这等比较合适。
佛门重地，她却浓妆艳抹，高跟鞋咔哒咔哒的实在有扰佛门清净。
另外，这种寺庙总给人一股阴森感，神秘又恐惧。她从小住在山脚下，但总共也没上来过几回。
最重要的是当年陆梵在她家的状况实在不算好，她有点不敢面对陆梵的母亲。
大约过了半小时，陈霁月听到了声音，她探过头朝里看了看。看到了陆梵以及一个模糊的尼姑的背影，看来陆梵要出来了。
陈霁月赶紧站起来，快速躲在了台阶的栏杆后面，藏好后仔细一看。妈呀，后面是山崖。
陈霁月觉得自己神经病，摔下去了估计不死也是半残。有啥好躲的，躲啥呢？
陆梵听到了细细碎碎的声音，他加快了脚步往山下走。
陈霁月翻过栏杆，走了几步，脚疼。
8厘米细跟鞋，爬了半小时石阶，小脚趾和脚后跟都磨破了，一摩擦那酸酸简直了。
她把高跟鞋脱下来拎着走了几步，脚底板又受不住。小时候打赤脚都能跑步，真是越长大越矫情了。
陈霁月看了看望不到尽头的石阶，上面只有枯枝败叶以及一些野生果树上掉下来的烂果。而陆梵早就不见人影了。
陈霁月隐隐的莫名其妙地就升腾起了一股气，陆梵一定看到她了，还故意甩了她。
天色越来越暗了，这路上可是没有灯的。这山窝里高低不平的石阶，天色一晚压根看不清路。
陈霁月想着她得赶紧下山去，赤脚是不行了，还是得穿上鞋。她翻了翻随手拎着的小包，创口贴都找不到一个。
没辙了这是，陈霁月撕了一点纸巾包住擦破的地方然后再小心翼翼地穿好鞋。终于舒服一点点了。
走一段纸巾歪了又得重新弄，虽然好一些，但依然是疼。
陈霁月心情有些沮丧，陆梵就真的这么烦自己吗？陆梵可是阿猫阿狗都很喜欢的，可偏偏就烦她。
陈霁月走着疼得斯了一声，停下来叹了口气。怪不了陆梵，自己不仅小时候欺负他，而且还有一身黑历史。
她确实配不上那个清风朗月的陆梵。
陈霁月从一腔怨气到自怨自艾，她心情越来越低落。
突然听到一声咳嗽声，陈霁月吓一跳，腿一软摔在了台阶上，她双手捂着脚。
“陆梵，你是要吓死我吗，你就不会提前吱一声吗？”
陆梵看着她低着头一步一步走下来，许久都没发现前方的他，于是他轻咳了一声。
没想到吓到她了。
“快点下山，这里有野猪和流浪狗之类的，很凶猛。”
陆梵说完转身就走，像是没有看到她摔跤了似的，问都不问一声。
真他妈冷血绝情。
陈霁月看着陆梵悠然自若地越走越远，她随手抓起旁边的一个刚从树上掉下来的柿子使出全身的劲扔了过去。
“混蛋，赶紧滚！被老虎吃了都不关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