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何方神圣
汽车匀速穿梭于西城最繁华的商业街中，一路上畅通无阻，周围车辆无不缓行礼让；想想也是，哪怕是技术再好的司机遇到这种千万级别的座驾，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要远离，万一不小心发生了擦挂，估计都会赔得倾家荡产。
苏亦承的屁股仿佛是如坐针毡，他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问道：“小程啊，这车是？”
“呵呵，说来惭愧；我这个人从小就不务正业，想到在学校当辅导员是挺闲的，就在外面做了点投资，这一来二往就积累了不少人脉，也被迫踏进了一些比较高端的交际圈；前段时间正好有位朋友做生意失败了，找我帮忙借个几百万，考虑到一时半会还不了，就把车暂时抵押给我了。”
苏亦承听完汗颜不止，能随随便便借出几百万的人能叫不务正业吗？真搞不懂这小子是不是在故意装逼，他好心提醒道：“你就不担心对方跑路了吗，在商场上背信弃义的人可不在少数啊。”
“真没必要，朋友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嘛，就算是他拿着钱逃走了，我至少不会为当时的决定留下遗憾。”
一龙嘴上说得大义凛然，神色没露出半点担忧的样子，仿佛这段谎话是他人生中做的最骄傲的一件事情；然而真正了解他的人，打死都不会信他所说出的半个标点符号，驾驶座上正在努力憋笑的李大兵便是其中之一。
此时的苏亦承已经被一龙的三言两语哄得团团转，认为对方不仅是个商业奇才，还是位人低调、重情重义的大好青年，比起姑苏颜这类嚣张跋扈的公子哥要容易相处得多；他正想多聊几句，指不定能从中拓展出新的商业市场，不巧的是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苏亦承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后表情凝重，顾不得外人在场，赶紧询问道：“老王啊，我托你办的事儿如何了？”
在沉默几秒钟后，苏亦承的语气急转直下，对着话筒喝斥道：“还有什么问题！我之前花了那么多钱，又送了那么多礼，安排了几十个美女陪他睡觉都不够吗，这心也太黑了吧！”
一龙对苏亦承谈论的这些丑事丝毫不感兴趣，他打开车窗后悠然地点上支香烟，对着迷离的夜景吞云吐雾。
几分钟的时间里，苏亦承和电话里的人发生过争吵，也有过软磨硬缠，最终还是怒气冲冲地挂断了电话；一龙判断他们对话完毕，转过头发现对方的脸色如窗外的黑夜般灰蒙。
“苏先生，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儿了？”
苏亦承之前的自信和从容已经荡然无存，他唉声叹气道：“公司的医疗团队最新研发出了一款保健药品，想要以此在行里打一场翻身仗；不过前期很多大医院和药房都新产品知名度和认可度较低为由拒绝我们入库；于是我便托一位朋友找到了一家传媒公司，想要请他们的明星出境打个广告，这样就能在短时间内获得一定的人气；谁知道那边的对接人只知道收好处又不肯办事，害我花了不少冤枉钱。”
“哦？全世界上还要这种不要脸的公司，你不妨说出来让我避个雷呗。”
“我找的可是号称熙宁最大的娱乐公司——天宙传媒啊，我朋友说他认识公司的一个高层，叫贾贞科；前前后后我掏了好几万去贿赂这个男人，结果对方来了一句大明星的档期全排满了，到年底都没时间；他妈的，这不是忽悠人吗！”
一龙对这个苏亦承口中的名字并不陌生，那个人不就是钱斌的秘书吗，没想到还挺会捞偏门的。
“苏先生，对你的遭遇我表示同情；不过全天下的娱乐公司又不止天宙传媒一家，据我所知，熙宁的鼎天娱乐也不错吧，要不你去找这家公司的人商量下？”
苏亦承摇了摇头，无可奈何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哟，为了帮产品做宣传，我自己也做了不少功课；其实在找天宙传媒之前，我首选的就是鼎天娱乐；毕竟那家公司不久前可是签下了歌坛巨星郭静卿的，同时还拥有韩柏一这样的影视圈男神，而我们公司的保健品主要功效就是美容养颜，同时还能提升精力，如果能请到这两位来代言是再适合不过的；不过对方的要价实在是太高了，一分钟就是上百万，根本请不起啊。”
“呵呵，这个倒是无可厚非，毕竟他们都是粉丝过亿的超人气偶像，真要能让其中之一为你的产品美言几句，那估计都得卖到脱销了。”
正当苏亦承愁眉不展之际，一龙潇洒地翘起了二郎腿，笑道：“说来也巧，我正好和鼎天娱乐的向总打过几次交道，算得上是朋友，要不我帮你去杀杀价，或许他心情好给少个零也不一定。”
苏亦承突然捏紧了手机，疑神疑鬼道：“你、你确定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怎么，不信？这样好了，你马上给向宏财打个电话，把免提开着，我跟他聊几句试试。”
现阶段的鼎天娱乐发展可谓是如日中天，作为公司的副总的向宏财地位也不比一般人，每天接待的不是娱乐圈大亨就是身价上亿的商业巨头；苏亦承当初是求爷爷告奶奶，到处找关系才有资格和对方见上一面；饶是如此，向宏财在他面前仍倨傲无比，在交谈的过程中从头到尾都没给他好脸色看，尤其是在说到出场费方面能否打点折扣时，向宏财竟然之间甩冷脸，让他舍不得钱就赶紧滚蛋；你程一龙何德何能，能让那位高高在上的向总甘愿做赔钱买卖？
苏亦承抱着死马当作火马医的想法拨通了向宏财的手机号，心想待会真的被对方羞辱了，也正好能拿一龙撒下火，挫挫他的锐气，谁让这小子总喜欢吹牛逼的。
果不其然，电话“嘟嘟嘟”地响了几声就被挂断了，估计是向宏财知道是苏亦承打来的，根本就没打算接。
一龙安慰道：“再打过去试试，这样才能表明你的决心的嘛，也能让对方看到我们的诚意。”
苏亦承听后照办，连续拨通了三次后，电话那头总算是传来了声音：“喂，是谁啊。”
“向总，我、我是苏亦承啊，还记得吗，就是想让您帮忙给我们保健品代言的那个……”
向宏财显然有些不耐烦，语气不善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没有半点时间观念吗？我从不在下班时间谈工作，就这样，以后没事儿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否则我就把你拉黑。”
没等向宏财挂掉电话，一龙及时插话道：“老向啊，昨天的酒喝得开心吗，什么时候有空再出来聚集呀。”
在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后，向宏财立马提高了音调，惊喜道：“啊，程助理？你怎么在那儿！”
“呵呵，今晚我陪女朋友的爸爸出来吃顿饭，你知道的，丑女婿总要见岳父嘛。”
“岳父？？？程助理，你说的是莫非是……”
这个时候若苏亦承再懂不起，那他这几十年就等于是在社会上白混了。
“咳咳，那个向总啊，小程是我女儿的男朋友；嘿嘿，之前我还不知道你们认识呢，否是就不会走那么多弯路了。”
向宏财的口气一变再变，对苏亦承的态度更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赶紧回话道：“哎呀，苏先生，既然你是程助理的岳父，就该早告诉我啊，之前我在办公室对你说的那些话纯粹是一时头脑发热，还希望你不要误会，要不明天我请你出来喝杯茶赔个不是？”
要不是亲耳所听，苏亦承绝不会相信这一切都是事实，他甚至有一种想让人扇耳光的冲动，以确认到底是不是还在美梦当中。
“不敢不敢，向总日理万机，我苏某人耽误不起啊。”
向宏财还想继续解释什么，被一龙打断道：“老向啊，咱们长话短说，我岳父这边那个保健品广告还要劳你多费些心思；他们家做的是小本买卖，一个大男人要养家糊口的确不容易，你看能不能稍微优惠点？”
“这个……程助理，广告营运方面我一个人拍不了板，最终还要看明星愿不愿意接招啊。”
“哦，没关系，我知道你的难处了。郭静卿和小韩那边我去做思想工作，至于价格方面，你想办法降一降就好。”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向宏财已经没了任何顾虑，爽快应道：“哈哈，这个当然没问题，既然程助理都亲自发话了，我会尽全力去办的。”
一龙自然不会单方面给向宏财施压，他扭头对苏亦承说道：“岳父啊，人家向总都肯牺牲到这种程度了，你也应该拿出点诚意来吧，最近找个时间把贵公司的宣传方案摆出来谈谈，看看大家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苏亦承悄悄在心里狂念着阿弥陀佛，上帝保佑，观音菩萨显灵，一个大学辅导员居然能牛逼到飞上天，原来知识真的改变命运，后悔年轻时候没读点书。
“哈哈哈，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就明天我约向总喝个茶，到时候再详谈？”
向宏财在电话那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接着又继续开始吹棒一龙，说他如何年少有为，怎么青年才俊，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寻，言辞肉麻至极，时不时又对苏亦承搭话到，你这女婿犹如人中龙凤，没有八辈子功德都遇不到的人。
苏亦承在经过初期的不适应之后，心花怒放，同时一个更大的疑团冒起：“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外在穿得邋里邋遢，一点都不在意形象，却能让向宏财跟一条哈巴狗似地跪舔，难不成他有怪癖？”
一龙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朝话筒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老向啊，我们就不打扰你休息了，下次我单独请你喝酒。”
“哎哟，程助理这话严重了，我向宏财的手机永远都为你保持畅通，哈哈哈，那我也不耽误你和苏先生聊天了，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