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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三个奇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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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为一条正在走江的蛟蛇封正,必须是那种命格极为特殊的人。

    而一个命格特殊之人,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跟一般人是有很大不同的。

    束观现在在望的,就这湓城之内的满城之人的气,看看这城中有没有命格特殊之人。

    湓城虽然只是一个小城,但是城中居民也有近十万人,再加上大江上往来的客商都会选择此城作为停留休息之地,所以此时城中的普通人,足有十余万数。

    要同时观这么多人的“气”,并不是容易的事情。

    不过束观却拥有那种任何道术修则既会,会则极强的莫名奇妙的能力,总是能让一种道术展现出它古远时代最初的威力样貌。

    加上这几天他一路不断地观望山水之气,熟悉这望气之术的使用之法。

    所以在望气之术上,他以初识境一重楼的修为,事实上却可能比当初胎动境巅峰的明谨安都要更强了一些,差得或许只是一些经验而已。

    此时束观战在城墙之上,湓城满城之人的“气”都已经被他尽收眼底。

    而且他无需去仔细看每个人的“气”,只要能分辨出那些特殊的“气”就行了,这又是让难度降低了一些。

    而束观很快,就看到了三团很特别的“气”。

    一团“气”在湓城城南,其色红中带绿,形如冠盖,氤氲升腾。

    一团“气”在湓城城东,其色极白,其形如刀。

    还有一团“气”,就在不远的码头上,其色黑中带青,其形……则是不断变幻,似是散乱无法成形。

    束观微微i有些惊讶,没想到这样一个十来万人口的小城中,居然有三个命格极为奇异之人。

    接着他跟韩彪招呼了一声,朝着城南的方向走去。

    城南的那个命格奇特之人,是离他最远的,但束观准备第一个去找的,就是那个人。

    原因那个人的“气”,红中带绿,这代表着那人的福源极为深厚。

    而如果要帮四脚蛇讨封的话,这样命格的人是最佳的选择。

    因为一个人在给蛟蛇封正的时候,他自身的命格也会影响到被封正的蛟蛇化龙后的命格。

    被福源深厚之人封正,四脚蛇化龙之后,它的福源也会得到大幅提升。

    ……

    金子昂满面春风地坐在主位之上,听着周围那些人对他的极尽阿谀奉承之词,心情颇为愉快。

    他今年才三十岁,但却已经是湓城最有钱的人了。

    问题是他并不是出身什么豪富殷实人家,他小时候家境贫寒,十年之前他只是一个在码头上帮人家打杂的穷小子,而在十年之后,却变成了湓城的首富。

    金子昂小时候也没有读过什么书,只是勉强认识几个字而已,头脑也不算很灵光,他也被很多人视为冤大头,不仅有一帮闲客围着他白吃白喝,甚至经常会被人骗去一些钱财,但这依然不影响他成为湓城最有钱的人,而且还越来有钱,在看的到的将来,他很有可能会成为整个江洲都排得上号的有钱人。

    而这一切的根源,在于金子昂是一个运气很好的人,或者说是很有福的人。

    金子昂的发家,也是充满了运气的成分,甚至可以说是传奇。

    在他二十岁的时候,经别人介绍,到码头上的一个货栈中当杂工,做一些帮客人询价,带客人看货的伙计。

    而在干了一个月之后,因为金子昂嘴巴笨,也不会什么算术,老是被客商嫌弃,就被货栈解雇了。

    而在他被客栈扫地出门的时候,一位来货栈取货的异乡客人突然得了恶疾病倒了。

    那位客人是独身前来,金子昂倒是心善,当时就背着那客人去找了大夫,后来那客人表示愿意付他工钱,请他照料自己。

    如此金子昂就照料了那客人两个月,最终那客人还是死了,最后发现他身上带的钱,在付完种种医药费之后却是根本所剩无几,客人临死前表示自己无亲无故,自己寄存在货栈中的那批货物就当是给金子昂的谢礼好了。

    用客人剩下的钱帮他料理了后事,金子昂再到货栈中看那客人留下来的货物时,却发现那些货物居然是几大箱纸扇子。

    原来那客人是带了这些扇子准备去荆城售卖的。

    问题是,那是在两个月前。

    当时正是炎炎夏日,则批扇子拿到荆城自然很好售卖,但是现在是秋天了,谁没事会来买扇子?

    除非你把这些扇子运到琼州去。

    但这么几箱不值什么钱的普通纸扇子,光是运到琼洲的运费都远超它本身的价值了。

    而且这批扇子在货栈里存放了两个月之久,很多扇子的扇面都已经被虫子蛀坏了,已经根本买不了钱,而且那客人在货栈中存放货物时,只付了几天的钱,如今还欠着货栈老板一笔存放费呢。

    那货栈老板倒也算通情达理,知道金子昂也付不出那笔存放费,表示只要把这些扇子搬走就行,钱他就不收了。

    于是,金子昂在照顾了一个陌生人两个月之后,最后只得到了几大箱虫蛀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纸扇。

    当他把那几箱纸扇搬出货栈的时候,货栈原先那些和他共事过的伙计,都是纷纷嘲笑他就是个傻子,而且还是个倒霉的傻子。

    金子昂将那几箱纸扇都搬回了家。

    想着将还没有被虫蛀的纸扇挑出来,看能不能便宜些卖掉换点钱,至于其他被蛀烂的,就只能当柴火烧了。

    然后就在他当夜整理这些纸扇的时候,却发现那些箱子中还有暗层,暗层上面的是纸扇,暗层里面的,却是一叠叠的银票!

    面额非常大的银票!

    谁也不知道,那个病倒的异乡客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把这么多的银票藏在装纸扇的箱子中贩运。

    或许那人其实是一个江洋大盗又或者是其他什么身份,而这些银票是见不得光的赃款之类,所以假装贩运纸扇想要偷偷运走吧,没想到却死在了半路上。

    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金子昂一夜之间,从一个穷小子,变成了一个很有钱的人。

    这就是金子昂发家的经过,至今依然被湓城的人津津乐道。

    而在有了钱之后,金子昂也开了一家货栈开始做生意,一开始的时候,没人看好他,一个连数数都数不清楚的穷小子,因为走了狗屎运发了一笔横财,却想学人从商,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把那些钱败光吧。

    然而金子昂的生意却是越做越大。

    因为自发了那笔横财之后,金子昂一直都在走狗屎运。

    比如有一次,有一个客商在码头附近的赌场内输光了钱,想要把自己的货物低价卖掉偿还赌债。

    但是他的货物,是一批治疗各种瘴疾的药材,本来是准备贩卖往南方闽粤两洲的,那边天气炎热潮湿,这些药材倒是颇受欢迎,只是在楚洲江洲这些地方,却是卖不起什么价钱。

    所以那人虽将价格开得极低,却也没什么人愿意接手。

    那客人最终求到了金子昂那里,一通好话外加拍胸脯保证会把自己在闽粤两洲的分销药材的关系都介绍给金子昂。

    于是金子昂就把那些药材都接手了下来,就在他准备把这些药材运往南方之时,江洲之地却爆发了一场范围极大的瘟疫,一时间跟踪能解瘟清热的药物价格水涨船高,甚至到了千金难求的地步。

    于是金子昂靠着手中的那批药材,又是狠狠赚了一大笔。

    总之,金子昂就是这种就算是躺在家里,也莫名奇妙会有好事找上门来的人。

    特别是在前两年,他居然娶到了江洲高官的一个侄女当妻子,此后运势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在江洲首府豫章城中都置办了许多产业。

    这也是让人很是打破头都想不通的事情。

    因为金子昂长得其貌不扬,五短身材,因为是穷苦人家出身,就算后来有钱了,言谈举止之间依然透着一股土气,这样的人,凭什么让高官侄女这样的千金大小姐看上眼。

    所以说金子昂就是一个运气好到让无数人都羡慕嫉妒恨的人。

    而今天中午,和平常一样,金子昂同那群日日围在他身边的狐朋狗友,来到了湓城最好的饭馆味莼楼吃饭喝酒。

    金子昂其实很清楚这些围在自己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是真正的朋友,只不过都是为了蹭吃蹭喝,顺便从自己这里唠点好处而已。

    但是金子昂并不介意,他喜欢享受这些人的阿谀奉承,因为从小家里穷,二十岁以前受尽了别人的白眼,所以金子昂现在很喜欢这种被众星捧月般的感觉。

    至于被这些人占些便宜,金子昂无所谓,他很明白吃亏是福的道理,因为他这些年的福,都是用吃亏换来的。

    在味莼楼最豪华的包房之内,觥筹交错,谀声如潮,金子昂一边喝着酒,一边听着那些让他百听不厌的奉承话,不时口中发出哈哈大笑声。

    当束观和韩彪来到这个包房门外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景象。

    因为要不停上菜的原因,包厢的房门并没有被关上,束观和韩彪两人走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一名俏丽的女侍者捧着一盆热汤走进了包厢中。

    所以到了门前的时候两人很清楚地看见了里面的景象。

    束观眨了眨眼,确认了此时坐在圆桌上首位置的那个其貌不扬的矮小年轻人,正是他要找的对象。

    不过光看面相的话,还真看不出这人的福源之“气”会这么浓郁,这个金子昂长的头尖额窄,颧骨低陷,面大鼻小,实在不像是有大福的人。

    当然,相比起看面相手相之类的,望气之术能够更加准确地判断一个人的命格。

    束观准备迈步走进那个包房之中,只是站在门外的两名彪行大汉,却抬手拦住了他。

    这两个大汉都是金子昂到来的保镖,在湓城这样鱼龙混杂的靠江码头,如果有钱人的家里不请一些护院保镖的话,什么时候说不定就被某些途经的江湖人洗劫一空了。

    “你什么人?看不见里面有人吗?乱闯什么!”

    其中一名大汉厉声喝道。

    “我来找金子昂。”

    束观不以为意地说了一句。

    说起来他这么直接走进去确实有些冒昧,也怪不得人家拦下他。

    只不过他没有太多的时间浪费。

    因为今天必须要给四脚蛇找到封正之人。

    四脚蛇停留一天没问题,但停得太久,就真的会影响到它走江的行程了,一旦它自己的那过气泄掉,要重新再鼓起来可就难了。

    而且看四脚蛇身子长大的速度,这一天内应该就能突破九米了。

    虽说突破九米之后也不是不能封正,但是效果绝没有九米之前讨封来得这么好。

    所以束观准备让事情变得简单一些。

    “金老板是你说想见就见吗?快走开,快走开。”

    那大汉不耐烦地朝两人挥了挥手。

    韩彪往前面走了一步,也抬起了手。

    这时候,听到了门外嘈杂声的金子昂,扬声问了一句。

    “什么事?”

    那个大汉连忙跑进包房,跑到金子昂身边,弯腰在金子昂耳边说了几句,同时伸手指了指门外的束观和韩彪两人。

    金子昂抬目,隔着门口打量了一下束观和韩彪。

    看穿衣打扮,这两个应该是外乡人。

    “让他们进来吧。”

    然后他随意地吩咐了那大汉一句。

    “帮我倒杯醒酒的热茶。”

    然后他又对着那名刚进来的俏丽女侍者吩咐了一句。

    说实话,金子昂一点都不介意见见这种冒昧找上门来的外乡人,甚至有些欢迎。

    因为在他发迹得这些年中,遇见过不少冒昧找上门来的外乡人,然后都会莫名其妙给他带来一笔巨大的财富。

    于是束观和韩彪走进了包房中。

    金子昂倒是颇为客气地站了起来拱了拱手道:

    “两位,怎么称呼?”

    “相较于问我们的名字,你还不如问问我们来找你什么事?”

    束观微微一笑道。

    金子昂扬了扬眉,倒也没有太过生气,只是笑容收敛了一些问道:

    “那么两位找我金某人有什么事?”

    “来救你一命,顺便问你几个问题。”

    束观的目光再次在包房内扫视了一下,如此说了一句。

    金子昂先是呆了一下,接着哈哈大笑起来。

    而包房内的其他客人也都纷纷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嘲弄之意。

    “金兄,我可以肯定,这是一个江湖骗子,可能刚从外地经过我们这里,听说了金兄你的乐善好施之名,想要来骗点钱财。”

    其中的一名宾客一边笑着一边如此对金子昂说道。

    “不错,不错,金老弟你还是直接把这人赶走吧,老朽一眼就能看出这人乃是故作大言之徒,无非想要引起金老弟你的注意罢了。”

    另外一个年长一些的宾客也是如此说道,一边说着还一边抚着自己的山羊胡子,语气无比地肯定。

    他自然是很肯定,因为当初他自己就是这么接近金子昂的。

    金子昂也是一边笑着,一边坐回了椅子上。

    “你真的马上就要死了。”

    束观很是诚恳地又说了一句。

    却只是引起了包房中更响亮的哄堂大笑。

    在他说话的时候,那位俏丽的侍女,用木盘拖着一杯热茶来到了金子昂的身边,似乎也被束观的话引得欲要掩嘴轻笑,却是不小心把盘中的热茶倾倒了。

    眼看滚烫的茶水就要洒在金子昂的身上时,金子昂却是因为束观的这句话,笑得前俯后仰,身子晃动之间,好巧不巧地避过了倒来的热茶。

    热茶倾倒在金子昂脚旁的地面上,却是一滴都没有沾到他身上。

    俏丽的女侍者惊呼了一声,对着金子昂连连鞠躬抱歉。

    金子昂却是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

    这种好巧不巧的“巧事”,“好事”,在他的生活中实在是太多了。

    只是紧接着,金子昂发现那个不停鞠躬的女侍者,胸前……省略若干字……而且容貌极为俏丽,此时惶恐之间,脸上自有一种楚楚可怜的动人风情。

    金子昂突然有些恍惚,不由自主地伸手朝那女侍者的俏脸上摸了过去。

    自从二十岁发财之后,似乎是为了补偿自己前二十年贫寒的生活,金子昂就变成了一个很会享受的人。

    这些享受不仅只是平日吃穿住用,也包括美丽的女人。

    金子昂是一个很好色的人。

    他虽然娶了江洲高官的侄女为妻,但并不是一个畏妻之人,相反那位出身高贵的大小姐,倒是对他服服帖帖的,而且这些日子也都住在豫章城,所以金子昂觉得今天倒是不妨可以和这位俏丽的女侍者来一场露水情缘。

    而那女侍者对着金子昂伸来的手掌,也是不闪不避,竟是有些投怀送抱的意思。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一只青黑色的手掌突然出现,握住了金子昂的手腕。

    却是那个身穿风衣,带着墨镜,进了包房之后一言不发的异乡人,不见身子如何动作,却鬼魅般出现在了金子昂的身边,一只手握住了金子昂想要伸去摸女侍者脸蛋的手腕,另一只手则一把抓着了那女侍者的咽喉。

    女侍者的身上,冒起了一股白烟。

    下一刻,这女侍者竟然变为了一个三寸来长的纸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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