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天有怒雷,愤而直下
在远处观战的一男一女一时间都是一脸惊讶。
“啧啧,这一刀倒是有点东西,你教的?”
身穿拖鞋短裤,模样有点猥琐的中年男子笑着问道。
一旁的女子嘴角微扬,却没有回答,视线一刻不离场上那浑身鲜血的年轻人。
“也幸亏这小子运气不错,最后关头能领悟突破,这一战过后,突破二品应该没有问题。”
男人还想说些什么,却猛然间回头,望向战场的另一边,一脸大惊失色,不可思议。
而旁边的幕烟尘已然不见了身影。
……
男人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拳头,这一拳竟然打空了?可他明明已经是强弩之末,怎么可能躲得过?
在最后时刻,在男人拳头几乎就要碰到顾晨夕鼻尖的时候,顾晨夕以一个极其怪异的角度堪堪躲过。
差一点,就差了永远。
男人缓慢转过身,全身本该燥热的他却是感觉一股冰凉,脖子上的冰凉,他忍不住的摸了摸,是血。
他惨然一笑,望着靠双手撑刀才勉强没有倒地的顾晨夕,用尽全身力气说道:“其实……我没有……想杀……他。”
说完,巨大的身体轰然倒地。
那一刀直接抹过他的脖子,一刀封喉。
顾晨夕一直没有着急使出秋水,因为他知道,这种生死决斗,胜负往往就在那一瞬间。
如果从一开始就使出杀手锏,最后倒下的一定会是他。境界的差距在那里摆着,就算是借着秋水,一时占得上风,可越往后优势就会变得越渺小,甚至变得完全没有。
“秋水”是决胜的关键,如果做不到一击必杀,顾晨夕就绝对不会使出。
他在堵,拿生命赌那一刀,好在最后赌赢了。可他并不开心,依旧面无表情,甚至有些茫然。
没有大仇得报的欣喜,也没有绝处逢生的庆幸,一切都没有。
仇是报了,可报了仇又能怎么样?已经离去的人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所以,他能开心什么呢?
男人临死前的那句话他听见了,虽然模糊不清,但他还是听出来了大致意思。
他不懂,也不想懂。
顾晨夕双手撑刀,缓慢起身,全身每一处无一不是剧痛难忍。
他好想就这样躺在地上睡一觉,视线已经是白茫茫一片了。
可他不能这么做,他知道自己身上的伤有多严重,如若不尽快处理,真的会死的。
没有死在那场九死一生的战场,就别死在回家的路上啊。
他也没有那么的甘心去死啊,谁会想死呢?
“加把力啊,顾晨夕!别让我瞧不起你。”他咬紧牙,自言自语着,一步一步缓慢走去,步履瞒珊。
他的双脚早已血肉模糊,每迈出一步,都是锥心刺骨般的疼痛。
明明是打了胜场,背影却像极了一只斗败的公鸡,落寞不堪。
就在这时,异象陡生。一道绿色光芒以雷霆之势朝顾晨夕极速射来。
顾晨夕察觉到了,全力转过身去,却连抬手抵挡的力气都没有了,眼睁睁看着光芒刺入身体,穿胸而过。
瞬间,顾晨夕胸膛如炮弹炸裂,血花四溅。
眼前,四名戴着黑色斗篷的蒙面人正飞快赶来。
背后也有人极速赶来,速度之快,更胜前人。身体疾驰而过所带来的劲风,吹得树叶沙沙直响。
顾晨夕知道是谁来了,可他已经不能回头,体内仅存的能量在这一刻全部殆尽,心脏跳动得越来越慢。死亡的寒冷正在蔓延全身。
要死了吗?真不甘心啊。明明好不容易赢了的。
他脑子里突然闪过很多画面,像放电影一样。明明是十几年毫无趣味的人生,不知不觉间竟多了那么多难忘的回忆。
有人说,人生最重要的东西,就是那些在你临死之际像放电影一样快速闪过你脑子里的东西啊。
原来我这一生,最重要的是这些吗?也不赖嘛。
顾晨夕这样想着,缓缓闭上双眼,往后倒去。
他没有倒在地上,而是倒在一个女人的怀里。
温暖中带着一股清香。
顾晨夕努力睁开眼,看着来人淡淡笑了笑,脸色苍白如雪。他已经说不出话了,仍是拼尽全力抬起手,想帮她捋一捋有些凌乱的发梢,可终归是奢望,他的手在半空中无力的垂落下去。
幕烟尘终于赶到了,在顾晨夕倒下的最后一刻。看着怀里浑身鲜血的少年,幕烟尘眉头紧皱,面若冰霜。
她连忙给他运功疗伤,源源不断的能量从她手中传入顾晨夕体内。但仍是无法留住他体内的生机。她加大了功力,却只能让流失的速度减缓一点。
四名黑衣人也已赶到,分四角站立,以包围之势缓缓向幕烟尘靠拢。
幕烟尘视而不见,继续埋头运功。
看着顾晨夕胸口那朵惨烈的血花,幕烟尘扭头看向其中一名黑衣人,冷冷道:“你打的?”
黑衣人没有回话,继续以御敌之势缓缓靠拢。
幕烟尘轻蔑一笑,脸上尽是嘲讽,“三个二品,一个一品。”
“好大的阵势。”
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拿出一颗黑色药丸服与顾晨夕吞下。
“既然来了,就别走了。”幕烟尘轻声道。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任何其它动作。
只是下一刻,天空雷声炸响,乌云如大军压境般压过头顶,遮住太阳。
仅仅几秒钟,天完全黑了下来。
天地狂风怒起,幕烟尘的长发在风中四散飘舞。
四名黑衣人无一不是大惊失色,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袭上心头。
脑中唯一的念头就是跑。可当真跑得掉吗?
黑暗中,九条粗壮无比的紫色黑雷以碾压之势从遥远苍穹直直轰下。
大地顷刻间土崩瓦解,紫色黑雷无差别的肆虐而过,方圆一公里之内的所有事物在瞬间化为乌有。
铺天盖地的杀气充满整个空间
在震耳欲聋的雷声中,幕烟尘全然不顾其它,运送着一道道无形气体传入顾晨夕体中。
“不要死。”她面无表情的对怀中的少年说,语气生硬,像是下达着一道不容抗拒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