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三千俱灭
叹了口气，秦舞阳索性坐下，示意对方想说就说。
鬼剑仙呵呵一笑，仍然站在那里。
“老头子坐的时间太长，好不容易站起来，就不再坐下了。”
说完他幽幽问道“小友对于妖族，如何看？”
拿眼看秦舞阳心里开了个很没水平的小玩笑。
“我虽然没有深入接触过妖族，但是知道一句话，人妖殊途。我既然身为人族，自然无法说出妖族的好话。”
所以你问我这个问题，有啥意义？
秦舞阳心里默默嘀咕着，无论是游戏里还是小说故事里，大部分都是妖族残害人间，人妖势不两立。
我虽然是二十一世纪大好青年，以前从来没接触过妖。但是知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毕竟是个人，当然给站在人一边了。
鬼剑仙微微点头，轻声说了句原来如此么？
随后沉沉叹气，仿佛要将无数岁月中的沉郁一吐而尽。
“你可知道，妖族的来历？”
秦舞阳默默摇头，他确实不知，也没有想到用玄天宝鉴查一查资料。因为他下意识的，认为妖族无非就是飞禽走兽吞吐日月精华，修炼成精之类的。
“其实妖族是一个笼统的称呼，这个称呼还是人族给起的。”
鬼剑仙微微抬头，露出了他斗笠下苍老的脸庞，和邻家晒太阳的老爷爷一般无二。
“那可是个很遥远的年代咯，在那个时候人和妖还是和谐共生的年代。”感慨完他又看向秦舞阳，问询道“现在外面的世道如何？妖族”
秦舞阳摇摇头，他表示我不是本地人，别找我打听事儿。
然而鬼剑仙误会了意思，哀声说道“果然如此么，人和妖，真的就不能共生么？”
“那个前辈啊，你倒是说一下啊，妖族的来历。”
“哦哦，你看我，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妖族啊，其实是个笼统的称呼，其实它们是上一个文明遗存下来的子民。后来人族出现，便将这些远古遗民统称为妖族。”
“大致分为妖鬼精怪这些，我们都有共同的老师，他是”
鬼剑仙眼中出现疑惑，随后摇摇头“真是老了，竟然连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不过我还记得，老师的主张是有教无类，所以只要是这个世界的生灵，都可以追随老师修行。”
有教无类？
秦舞阳三脸震惊，这听的咋这么耳熟？
“老前辈，刚才你说它们是上一个文明遗存下来的，那么来说你并不是么？”
鬼剑仙点头“啊，没错。我其实本身是人族，后来身死后偶然听到老师讲课为何关于老师的回忆，一片混乱”
他痛苦的揉了揉额头，继续说道“便步入修行，以鬼道修炼，我记得我还有两位惊才绝艳的师兄，同样也是人族的奇怪，关于他俩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秦舞阳拿出玄天宝鉴，将这些信息说了出来，结果半天没有反应，看来这个号称百科全书的宝贝，也没办法查找这些历史？
“那是玄天宝鉴么？那可是很出名的法宝，你果然是有机缘在身的人。”鬼剑仙点了点头“好了，说了这么多，我也过了瘾了，现在咱们动动手吧？”
啊？这么突然，我还没准备好！
秦舞阳连忙喊道“等等前辈，我还有个问题。”
“你问”
“你既然是人，为何会被关在这个万妖囚笼里？”
鬼剑仙愣了愣，似乎在回忆“为什么？因为我觉得人和妖，能够和谐相处，不认可他们的选”
突然他死死抱着头，发出痛苦的咆哮。
浑身灰气弥漫而出，比秦舞阳见过所有的灰气都要浓郁。
原来鬼剑仙不是没有被煞气侵蚀，他之所以没有失去理智，完全是将煞气压制住了！
但是此时，明显是某些刺激到了他，让他情绪产生波动，再也压不住煞气了！
“看来接下来，我要面临一场苦战了”秦舞阳面色发苦。
他刚才还以为自己能像小说里的主角一样，在这远古禁地里，遇见个白发老爷爷，然后噗的一声藏到了体内，帮助他制霸天下
结果只是打boss前的过场动画，让自己放松会儿，听听背景故事，该有的战斗一场也躲不了！
“啊！！！死！！！”
鬼剑仙已经癫狂，那两米长的长剑都没有出鞘，带着剑鞘就来回乱砍。
夸张的是每一次斩击，就有一道数十米长的剑气迸射而出，对周围地形造成毁灭性的改变。
秦舞阳连忙抽出青钢宝剑，在身前划出一圈，瞬间一道白色剑围升起，将他护在其中。
任由那些骇人剑气呼啸而过，都被剑围死死抵挡在外。
看到剑围的出现，发狂的鬼剑仙被吸引了注意，怒吼一声，纵身一跃，修长的手臂，直接带着长剑斩在了剑围之上。
剑围剧烈摇晃，处在崩溃边缘。
秦舞阳还是第一次和这种样的敌人战斗，之前对付的都是各种野兽形的妖族。
此时竟然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不过强烈的求生欲还是让他瞬间压下恐惧感，强自让自己镇定下来。
果断散去剑围，不与对方硬拼，采取他最拿手的风筝战。
火球风刃快速发射，但是全被鬼剑仙的剑解决，完全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而他那三米多的身高，近乎两米的大长腿爆发强大力量，一个飞跃就跳到了秦舞阳身前，转身一剑！
迅疾，狂猛，精准！
秦舞阳刚反应过来的时候，长剑已经抡到了他脸前！
轰的一声，他的身体犹如炮弹，直接被打进了山体之中，硬生生在坚硬的山岩上，凿出了一个人形的洞穴。
他快速从山体钻出，向旁边一跃，随后就看那里迎来了三道硕大剑气，直接砍出了三道十米多长的大口子！
秦舞阳快速躲进树林里，借着茂密树木遮挡身形，同时大口呼吸缓解痛感。
刚才那一下，还好自己已经可以施展气铠防身，否则脑袋就要被拍成肉泥了！
当然也幸亏鬼剑仙此时发狂，长剑都不知道出鞘了，否则换成出了鞘的剑，自己绝对会尸首分家！
关键是就算是拿剑鞘打得，也差点把他气铠震散，现在他体内还气血翻涌，没办法调动太多的力量。
现在他才知道，这个鬼剑仙的境界，只怕比他高出太多，完全不是之前对付的那些妖族可比。
那个叫苏拾的女鬼果然没安好心，他蛊惑我赶紧过来，难道是要借刀杀我？
但是如此，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就在秦舞阳和鬼剑仙爆发激烈战斗时，苏拾的身影出现在了两侧峡谷的山巅上，她看着发狂的鬼剑仙，紧紧皱起眉头，似乎对于事情的发展，极为不满。
此时鬼剑仙不再追击秦舞阳，而是长剑蓄力，一个横斩，巨大剑气横扫而出，直接将这片树林拦腰斩断。
秦舞阳身形暴露，再也无法隐藏身形。
“哈！食物！”
鬼剑仙疯狂的呼喊，随后再次一跃，身在空中，两道剑气便斩了下来。
避无可避，秦舞阳只能硬着头皮，张开气铠去抗。
随后他就觉得有两座大山压下来一般，生生把他压在了地上。
随后鬼剑仙落地，一脚踩住他的肚子，直接将他气铠震破，一口老血就喷了出来。
“哈！食物！”
之前那和蔼的老者面容，此时已经狰狞如恶鬼，整个人都变得一片灰暗，眼看就是被煞气彻底侵蚀。
秦舞阳只感觉死亡临近，心里只有一句话。
“我就想活着，咋这么难！”
山巅上的苏拾，此时已经按奈不住，一副随时要出手的样子。突然她又镇定下来，深深看着下方发生的一切，随后嘴角露出笑容，向着禁地更深处而去。
只见此时秦舞阳周身，那金色龙影再次出现，围绕着他旋转起来。
于此同时，鬼剑仙身上的灰色煞气也开始消散变淡了一些，疯狂的神色渐渐消失，眼中恢复清明。
踏踏踏。
鬼剑仙松开踩着他的脚，向后退了数步后，捂着额头甩了甩，随后声音有些疲惫的传来“没想到我会心神失守，呵呵，一辈子守着的剑心通透，就这么破了。”
看着似乎恢复正常的鬼剑仙，秦舞阳感觉自己在鬼门关又来了次豪华体验游。
他后怕的开口问道“前辈？你没事了？”
鬼剑仙点了点头，语气很是开心“嗯，你果然是预言中的那位存在。好了，现在咱们正经的切磋一下吧。”
啊？还来！
刚才难道不正经么？我差点被杀好么？
鬼剑仙丝毫不在意他眼中的震惊，自顾自的摆出拔剑的姿态，语气极为认真起来“来吧，拿出你所有的本领，让我看看你的剑道！”
剑道你妹啊，老子哪有什么剑道？
然而此时不是他说啥是啥的时候，只能被迫拿回青钢剑，心里想着要怎么才能活下来？
这老家伙怎么还不死？折腾这么半天，他那仅剩的生命之力，还没消耗干净？
“很好的握剑姿势，看来是天生耍剑的材料啊。”
老家伙，你这么说就不好了，我感觉我被冒犯到了。
秦舞阳无力吐槽，他只能寄希望于自己所掌握的绝招，能撑到老家伙死掉。
“那么，我也要来了，多少年了，我都没有出剑了？”
“相传有三千世界，此剑一出，三千界，万物俱灭！”
秦舞阳来不及吐槽他这句话，有剽他偶像三刀流大剑豪的嫌疑，就觉得眼前的时间开始极度缓慢起来。
他只能看着对方的剑，缓缓拔出，随后一股无以言表，仿佛世间万物无可不斩的意境，席卷他的脑海！
这一幕很熟悉，不知多少岁月前，那位带着他刺秦的荆轲，最后一剑也是如此景象！
剑围！溃散。
气铠！溃散。
青钢剑！折断！
眼见对方的剑，即将刺入自己眉心之时，秦舞阳取出了恶鬼狼牙棒，运起所有力气，迎面砸了下去！
秦舞阳的身子一动不动，他呆呆的看着手中的狼牙棒，那一头稳稳的砸在了鬼剑仙的头顶。
可是他却觉得自己砸在一块无法破碎的坚石上，根本没办法前进一步。
而对方的剑，此时那柄终于出了鞘的长剑，森冷的剑尖指着他的眉心，却也没有再进一步。
老者看着他，如同一位慈祥长者，带着笑意看着自己得意的后生一般。
他，生机流逝殆尽，死了。
而此时秦舞阳耳中，还回荡着他最后的话语。
“此招名为三千俱灭，是老夫一生巅峰，剑意已经传你，望你日后传承下去。”
“恶鬼狼牙棒里的那只贪吃鬼还在沉睡，老夫最后送你个礼物，为你唤醒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