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欲得尸解需五仪
很快,在他一番讲述之后,姜然大概明白了事情的起因和经过。
柱子是翠石村人,原本在家乡有几亩良田,日子虽然不富足,但也算过得去。
直到这阴阳道的到来。
据说阴阳道本是周国的教派,十几年前传到燕国,一直以来非常低调,与燕国其他的教派之间也算是相安无事。
一年前,阴阳道忽然在连州兴起,新任教主更是数次展露神迹,使得当地百姓深信不疑。
最初还只在连州府,但很快便蔓延到了周围下辖的县镇。
直到数月前,连柱子所在的翠石村的村民们也开始纷纷成为了阴阳道的信徒。
一开始柱子并没有感觉到什么问题,但逐渐的,他便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阴阳道将传教的人员称作先生,而翠石村的乱象,就从那一位“先生”的到来开始。
风邪外客,这是一种偶尔会出现的病症。
而族长家中,就有人得了严重的风邪外科,不仅整日风言风语,而且行为异常,到处伤人。
村子经过商议,请来了一位阴阳道的“先生”。
在那位先生的处理下,问题很快得到了解决。
那位“先生”除了接受了报酬外,还提了一个要求,那就是留在村子之中传教。
问题就是之后出现的。
一开始,村民们按照以往的生活轨迹走,多一个人对他们并无影响。
而对于阴阳道,大家也是可信可不信。
偶而听一听先生的传道经言,也只当是个消遣。
但是慢慢的,村子之中出现了越来越多的怪事。
首先是村口忽然长了许许多多的黑蘑菇,这些蘑菇形似人脸,极为可怖,并且还一点点的蔓延到房子中。
紧接着几个塘口水池中的鱼一夜之间都翻了白眼,地里种下去的作物也全部枯萎。
有些村民更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总在村子里面听到哭泣的声音。
这声音极为尖细,一边哭一边唱,听的人心中发冷。
除了这些以外,村子还出现了一种病症,一旦得了便感觉浑身无力,四肢阴凉,一下来连劳作也没法做。
就在村民们陷入了恐慌的时候,那个阴阳道的先生站了出来。
他给众人带了一尊神像,并说这是村子中发生的乃是天罚,只有诚心的供奉天神,才能解决这些问题。
这而这供奉的仪式被称之为五狱。
火狱,灼烧将死老者,进行祭拜,可净化污秽,迎来光明喜乐。
冰狱,以少年之身,入阴地承寒气,祈求仙神,能强健身体,不惧百邪。
苦狱,受尽苦楚,磨折身体,负神像而行,是为苦行之法,得大运加身。
肉狱,以六畜五脏,进行祭祀,可保五谷丰登,风调雨顺。
腐狱,无物不腐,无事不尽,以腐恶之事,祭阴阳之神,得以青春常驻,健康安宁。
有了这五狱仪式的存在,村子果然慢慢恢复了正常。
但只有柱子知道,这一切都是阴谋。
而村子的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
“为什么你会有这种想法呢?”
“你是怎么断定这就是阴谋的呢?”
姜然听到这里问道。
柱子苦笑一声说道:“因为我的眼睛有些特别,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哦?”姜然惊讶道。
原来柱子和其他人不一样,他从小的时候,一双眼睛就能看到许多人看不到的东西。
所以在那先生来救治风邪外客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一件事情。
那所谓的邪物,居然与那先生是一伙的。
不过,当时的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直到后来村子里面出现那些怪事以后,天生胆大的他夜间查探,发现了道士与邪物在一起的时候,他终于明白了。
这完完全全就是个骗局,是阴阳道的一种手段。
而整个翠石村,都被欺骗了,心甘情愿的成为了阴阳道的信徒。
无论柱子怎样的劝谏,村民们都不认同,他们甚至在他打翻了神像之后,将他驱逐出了村庄。
这才有了他后续去府衙上告的举动。
“唯有这件事情我没说过,即使说了大家也不相信。”
“我知道这件事你们肯定也很难相信,但我可以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
柱子颤巍巍的举起了手说道。
燕无归看了看一旁的苏英,对方微微点了点头。
随即他又看向了一旁沉思的姜然,随即开口说道:“云明兄,此事你怎么看?”
姜然看了看他,想了想说道:“鬼神一事,并非虚无缥缈,我听说这应当是由斩魔司来负责,我等都是凡胎,恐怕做不了什么吧。”
燕无归也点头说道:“云明兄说的对,若是有此事,应当告知斩魔司才对,不过……”
“不过嘛。”姜然接过话茬,“眼下没有十足的证据,我们也不能确定这件事的真假,依我来看,不如先去翠石村看看,调查清楚,到时候再做打算。”
“不可!”
听到姜然的话,一旁半天不说话的苏英开口道:“险地一切未知,若是有埋伏,我家……公子会陷入危险之中的。”
“埋伏?”姜然注意到了话里的细节。
“无妨,我们准备妥当便是。”燕无归说道:“一个小小的村庄,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眼见到苏英还要说话,又开口道:“此乃职责所在!”
这下终于没声了。
很快,众人便做了一番规划,临时改换行程,前往翠石村。
其实姜然原本是不想在复仇的事情之外惹麻烦的,但那柱子口中的五狱,确确实实引起了他的兴趣。
因为这令他想起了三千道藏中的尸解仙。
尸解仙,这是仙道的一种修行方式,但因其极为的邪异,从而被归类到了杂篇之中,不入正法。
所谓尸解,乃是移形弃骸,修炼成仙的一种方法。
但这样成就的仙,与真正意义上的成仙得道差之甚远。
在姜然看来,甚至与鬼物没有太大的差别,只是修道之人寿元将至的一种权宜之法而已。
而这种方法的具体细节,便与这所谓的五狱仪式有些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