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怎么做?
&amp;34;小公子,可受伤,快快叫奴婢瞧瞧。&amp;34;连翘与荷菱她们围上来,紧张的打量沈禾。一眼看见他下巴上的一条小血痕。</p>
脸上还有些擦不干净的血沫,远着看不能发现,凑近了便一清二楚。连翘心疼得眼睛都红了: &amp;34;小公子怎地受了这样的欺负,对面是什么人,竟敢如此对您。&amp;34;</p>
沈禾安抚的拍一拍连翘的后背,放软声音,撒娇似的哄她: “好哦好哦不哭,连翘我没事,我打的他们,没受欺负呢。你不知道,我将那个世子打成了猪头,他若是肯出门,我就带你去瞧他那个猪头样子。&amp;34;</p>
他又摸自己的下巴,解释: &amp;34;这个不是被打的,是不小心,让碎片划到了,其他地方好好的,不信你瞧。&amp;34;</p>
他挽起自己的袖子,让连翘看自己白净的胳膊肉。</p>
上面连个磕碰的小乌青都没有,原先还是有些拉拽时候留下的红痕的,这么一路在马车上坐回宫,连红痕也消失,恢复原样。</p>
连翘却抓着沈禾的手说: &amp;34;小公子骨节都红了,这样红,明早一准儿要肿,到时候才痛呢。&amp;34;沈禾被拉着手,脸红,不好意思的说:&amp;34;这是打人打的,嘿嘿。&amp;34;打人把自己的手打肿,沈禾从前也是闻所未闻,这让他显得有点儿丢人。</p>
连翘瞧着他这副笑模样,看来是真的不怎么痛,这才松口气,好笑不已: “小公子下次切莫如此,若是有个万—可如何是好&amp;34;</p>
沈禾说: “好的,我晓得了,下次不这样,我下次带着一大群人,我以多欺少,仗势欺人,行不行</p>
连翘被沈禾逗的哭笑不得。</p>
荷菱在一侧打趣: “小公子要学会仗势欺人才好呢。”</p>
沈禾洋洋得意: “我哪里不会我会得很,今日就将祖父、外祖、姨母他们全部搬出来了。”戚拙蕴怀中落了空,有些不适。</p>
他总是忘记,这两年沈禾已经长高,个子拔得快,不是从前那个需要自己抱上抱下的小孩。</p>
他收回手,听见沈禾与荷菱、连翘他们嘀嘀咕咕。</p>
总有种,沈禾在她们跟前,比在自己跟前还要乖顺的错觉。戚拙蕴心中有一份微妙的不快。</p>
孩子大了,与他没有从前亲近了,为何与连翘他们还是如初</p>
这些情绪一闪而逝。</p>
戚拙蕴负手,跟在沈禾背后,听见他叽叽喳喳,问: “是么禾禾报了这样多的靠山,怎么不报哥哥哥哥不该是你最大的靠山么&amp;34;</p>
沈禾点头: &amp;34;是呀。但我欺负人呢,又不是挨欺负,抱哥哥万—惹麻烦怎么办&amp;34;他下意识去扣手指,想起自己还年幼时,与五皇子打了一架。</p>
随后皇帝便将太子叫去。</p>
沈禾至今想想,仍旧有些愧疚。</p>
如果他惹是生非,妨碍到男主搞事业,多不好。男主已经够艰难了。</p>
可惜,沈禾这份好心,并未让戚拙蕴觉得开心。戚拙蕴揽着他的肩头,推他往殿内走。</p>
他们在外耽搁这样久的功夫,日头已经只剩下一半还挂在天际,马上便要垂入夜幕。</p>
光斜斜射过来,将沈禾与戚拙蕴的影子拉的极长,拖得远远的,半截折在了宫殿的墙上,瞧起来似乎纠缠在一起。</p>
戚拙蕴说: “禾禾无需忧虑这些,哥哥的权柄就是用来给你做靠山的,惹了麻烦,哥哥会解决。若是你不用哥哥这个靠山,那权柄有什么用&amp;34;</p>
沈禾嘿嘿笑了两声,乖乖的应下: “我记住了,下次就报哥哥的名字好吧”他心说男主可真会说话。</p>
权柄这东西,对事业文男主不都是心向往之,哪儿管怎么用。</p>
他心中随便想了想,回到殿中,戚拙蕴还是简直让周彦给沈禾重新看了手,而后开了药来。沈禾被抓着手。</p>
连翘点灯,烛火晃动,他被养得过好,除开上课与自己玩耍在外头溜达,往日里养得跟个小姑娘似的,肤色雪白。</p>
沈禾自己也宅,到了夏日,日头毒的时候,他在屋里左右打滚都不会出去半步。</p>
雪白的肤色到了烛火下,泛着中白玉的莹润感。</p>
他现在的手纤长,跟幼时那短短的小胖手不同。</p>
唯一相同的,大概是戚拙蕴仍旧能够,轻易将这只手拢在掌心里。他捏着沈禾的指尖,为他上药。</p>
沈禾这会儿觉得痛了,他龇牙咧嘴说: “哥哥你轻点!轻点!嗷嗷痛!”</p>
戚拙蕴动作已经很轻,他听见沈禾痛叫,笑他:“禾大人不是没受伤这点小伤何足挂齿,怎么</p>
痛</p>
得大呼小叫的&amp;34;</p>
沈禾左手盖住脸,粗着嗓子说: “禾大人今日一时失手。况且禾大人也是肉做的,小伤也会痛,呼痛再正常不过,不要有刻板印象。&amp;34;</p>
戚拙蕴被他逗的笑出点气音,上药的手指抖了抖,压在伤口上,沈禾顿时哎哟哎哟: “轻点,轻点!哥哥实在不行,你让我自己来上得了!&amp;34;</p>
戚拙蕴压着嗓音轻斥: &amp;34;别动!最后一点药抹开就好。药膏沾在我手上。&amp;34;</p>
沈禾马上乖了。</p>
上完手上的药,他仰着下巴,将脸伸过去。</p>
脸上的污迹用水擦干净,那道伤痕顿时如同美玉上唯一的裂痕。让人瞧得分外碍眼。</p>
戚拙蕴轻轻将指腹上余下的药膏沿着伤口抹开。烛火下,少年仰着面孔,眼睫颤动。戚拙蕴垂着眸子,凝目瞧他,有片刻的走神。</p>
他回过神来时,沈禾将脸退了回去,用帕子帮他擦手上的药膏,问: “哥哥,擦干净了吗手指上还有没有&amp;34;</p>
戚拙蕴轻声说: “没有了,都擦净了。”</p>
他站起身,揉揉沈禾的脑袋:“写完课业,早些睡,明日宋少傅大约不会来东宫,你若是要出宫,也得吃完早膳再出去,知道没有&amp;34;</p>
沈禾点头,仰着脸看戚拙蕴: “哥哥我知道了,你去忙吧,要早些睡哦。”</p>
戚拙蕴离开后,沈禾马上蹬掉鞋子,跳上床去扒拉他的书,翘着腿躺在大老虎背上,美滋滋的看他的话本子。</p>
先让他看看。</p>
明天不上课,作业等等再说也来得及。芜湖~</p>
连翘跟荷菱无可奈何,将床头的灯火挑得更亮些。那厢,戚拙蕴回到书房。</p>
忠洪晓得今日这件事还没有了结,安静候着,等太子殿下吩咐。</p>
果然,到了书房,没有沈禾在,戚拙蕴的眉眼瞬息冷下来。</p>
结了寒冰般。</p>
他冷声说: “今日参与的人,有一个人算一个,皆去查清楚。”</p>
他道: “便从允王开始。他生了个独子,将其子养得性情荒淫,创下的祸事不计其数,在皇城脚下,所有人都看在他信戚的份上睁只眼闭只眼。&amp;34;</p>
&amp;34;……他</p>
千不该万不该,惹到了禾禾头上,还妄图带坏他。若是禾禾性情不若这般纯然,跟着他在临江阁狎妓,染了些不好的癖好……&amp;34;</p>
光是想想,他一手带大,如玉雪般的孩子,变成允王世子那般伏倒在女人身上,纨绔荒唐的世家子弟,戚拙蕴便下颌绷紧,黑眸在烛火跃动的光影中甚至有些阴沉。</p>
今日因为禾禾在外头等着他,所以他并未来得及多做什么。允王总不会以为他是打算如此轻易揭过。</p>
戚拙蕴又问:“禾禾不认识允王世子。那个带他去临江阁的世家子叫什么名字”忠洪轻声应: &amp;34;殿下,那位公子唤做江知同,乃是江府江德明续弦所出嫡子。&amp;34;</p>
戚拙蕴笑了声,笑容里没有任何温度: “也好,孤早先便想着,这位殿阁大学士,该换个人当。&amp;34;</p>
不仅戚拙蕴不打算轻轻放过这件事。</p>
老国公怒气冲冲回到国公府,小孙子走之前,自己还没能再看上一眼,又想起那太医的诊断,心中火气更甚。</p>
沈砚跟在祖父身后,入了府中,低声问: “祖父可打算与允王计较”</p>
他眸子幽深,看起来黑而安静。</p>
笑起来时,还是个清秀温和的少年郎,只是瞧起来没有那般活泼。</p>
不笑的时候,那双幽暗的眸子将所有的情绪都敛起来,少年的锐气在他身上不见半分,总觉得像是平静的水面下涌动着的暗流。</p>
老国公虽然看起来风风火火,实则是个粗中有细的人。</p>
他闻言哈笑一声: &amp;34;砚儿,你同祖父说,此事若是你来办,你会如何&amp;34;沈砚下意识便要说,自然是让允王府自食恶果,允王世子日后被碾落成泥。</p>
旁人暂且不论,单是允王世子敢打沈禾,若一日不将他碾进泥里,沈砚都会忧虑,有一日被允王世子抓住机会,报复到沈禾身上。</p>
这些话即将出口前,沈砚张开的唇瓣合上,垂下眼眸道: “孙儿觉得,咱们需得将允王世子的罪名闹大……但不可得罪允王府,不可大张旗鼓与允王府作对。&amp;34;</p>
老国公闻言,叹口气: “砚儿,咱们爷孙俩个,无需遮遮掩掩,你若有话便直说。你心疼小禾这个弟弟,我做祖父的同样心疼,也同样忧虑。&amp;3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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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国公年轻时身形是魁梧的,如今年岁大,逐渐佝偻,沈砚这个少年竟然快要超过自己的祖父。</p>
老国公问: “你熟读兵法,于行军打仗上很有一套见解,可朝堂之事,也不过是场不用动刀枪剑戟的战事。你觉得再战场上,你会如何做&amp;34;</p>
沈砚愣了片刻,蠕动唇瓣,慢慢说: “我懂了。”</p>
老国公神情松缓下来,再度拍拍沈砚的肩头: “那此事,就交由你去办,你想如何为你弟弟出气,便如何做。&amp;34;</p>
沈砚微微颔首。</p>
他行礼后,转身离开,院子外还守着那名跟在他身边的人,那是沈砚的近卫。</p>
等沈砚走后,老国公松缓的表情破裂,在屋里团团转,骂骂咧咧: “你懂了,我还没懂。这狗娘养的允王!太子未到之前嚣张至极!真当老子拎不动刀!战场上怎么干自然是干它爹的!&amp;34;</p>
老夫人从后头走出来,幽幽唤道: “……将军。”</p>
老国公: “……”多少年不说粗话了,这不是气急了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