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自我催眠

    石应飞步上跨，挡在三女身前，浑身护盾全开，要挡住那股能量。

    那阴寒能量气势恢弘，轰鸣着席卷过来，但似乎被这甬道吸收不少，到四人面前时已弱了许多。

    石应身子一颤，挡下大多数能量，头面隐见寒霜。

    所幸这甬道吸收了不少能量，不然以石应之能，也要重伤。

    有石应这个肉盾，后面三女受到的直接冲击不多，不过观音这个渣战力还是被冻得直哆嗦。

    好一阵，这股阴寒之气才逐渐消散。那“银龙”似已消停。

    苍苍抱着比自己快高一头的观音，给她温暖。

    观音咂舌道，“这家伙口气真大！打个喷嚏恨不得整座洞都要冻住！”

    石应说，“如果没有这古怪的甬道，恐怕上面那股阴寒能量会更强大。甚至深渊里的人都呆不住。”

    缩在苍苍娇小怀里的观音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苍苍挑起观音下巴，调戏道，“小娘子，我怀里可还舒服？”

    观音娇媚道，“又暖又香，又软又滑。”

    苍苍哈哈大笑，过一会又问，“那，想到过去的办法了吗？”

    观音说，“有两个想法。一是等着银龙下次打喷嚏时，我们顶风过去，看看能不能减少能量流失。”

    赵恭如支持说，“我感觉这股能量过于澎拜，这甬道有点吃不下，我们在这时快速过去，说不定能在能量耗尽前就能通过。”

    石应说，“可是下次它打喷嚏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这股阴寒能量通过甬道的时间极短，我们只有几秒时间，要想通过全路段恐怕很难。”

    在地面上他们可以飞，几秒可以数百米甚至更远，但在这弯来绕去的甬道里飞不了这么快。而且前方状况未知，出于谨慎，也不能飞太快，到时遇到新危险，都来不及刹车、还很容易团灭。

    观音点赞道，“小石头进步了！”她轻轻挣开苍苍，反把娇小的苍苍抱在怀里，爱怜地抚弄她的头发。

    苍苍竟然很舒服的眯着眼。

    观音边抚弄边说，“还有两个问题。一是万一我们和这股阴寒能量正面刚，遇到没有被甬道吸收的原初能量，可能都会被冻死。

    第二个问题是万一阴寒能量过去了，我们还没通过、或者前面还有很长，那我们恐怕也来不及回头了。”

    赵恭如脸上一白，低头羞道，“还是姐姐想得周到。”

    观音对石应使个眼色。

    石应已是老司机，明白观音这时不能放开苍苍，但又要有人安慰赵恭如，于是乖巧地过去揽住赵恭如。

    赵恭如自然不会挣扎，脸色好看很多。

    观音说，“实在没办法，在银龙打喷嚏时硬闯也可以试试。我们既然来了，就不能半途而废。之前那些大厅的考验不都告诉我们了吗？不能因为困难就回头、而最难的地方距离成功只有十步之遥。”

    苍苍说，“来都来了，当然要试。第二个办法呢？”

    观音像姐姐抱着妹妹般，有些心疼地说，“第二个办法，要靠姐姐你。”

    苍苍登时来劲，轻轻挣脱说，“要我做什么？抡大锤一路砸过去？”

    观音没像往常那样无语，继续微笑说，“既然这个甬道有古怪、能吸收能量，说不定它就在运转能量。姐姐你的感觉最敏锐，你能捕捉到它的能量运行方式，然后你们三个修行天才，就能找到对付它的方法。”

    苍苍有点警惕，大摇其头，“这可不行，我好不容易跟她说好，让她多呆几天，你们又想让我把她叫出来？”

    观音说，“不用叫她，你能行。”

    苍苍沮丧道，“那是她的本事，我不会。我只会拿大锤砸人。”

    观音说，“你忘了，重启师说过，重启不会消除身体本能。而能量运行、修行天赋这些都是修行者的本能，重启并不会改变它们。”

    苍苍不再像以前那样一提这事就要火冒三丈或者痛苦不堪，但仍然坚持道，“不行的不行的，要不我们还是等银龙下次打喷嚏再试试吧。”

    石应怕苍苍又崩溃，也说，“我们等银龙多打几次喷嚏，看看有没有什么规律，算算持续时间，就知道能不能在几秒内走过这段路。

    实在不行，我们能量耗光，虽然不能打架，但走路还是没问题的，这里看来不会有什么猛兽或者机器人、别的修行者之类。”

    观音耐心等他说完，背着苍苍向他轻轻摇头，再对苍苍说，“姐姐，其实你不是不会，是不想。你以前是害怕用她会的技能，就会变成她、就会被她关起来，对不对？”

    苍苍紧咬嘴唇，终于还是轻轻点头。

    观音见状又说，“你不是觉得，你是你，她是她吗？”

    苍苍又点头。

    观音说，“你们都在同一个身体里，这手，你用着，就是你的；她用着，就是她的，对不对？”

    苍苍又点头。

    观音继续鼓动，“那什么灵觉啊，射箭啊，就像这手一样，它们都听你的、或者听她的，对不对？你用，就是你的灵觉，是不是？”

    苍苍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嘟着嘴轻声说，“是、是吧”

    观音说，“你拿大锤、很厉害，很威风，可是只能砸烂近处的敌人。远处的敌人，你就拿他没办法了。可是如果你愿意射箭，就能远远的把他射穿，这多好玩！”

    苍苍有点意动。

    观音又说，“如果你愿意找回以前的敏锐，愿意射箭，我们需要时，你就不用把她叫出来，也就不用担心再被关小黑屋，对不对？”

    苍苍眼前闪过一道精光。她以前总觉得那些能力是小榭的，只有大锤砸人才是她苍苍，对小榭的言行、举止甚至修行、武技都充满了反感。

    近来她逐渐接受了小榭的审美、说话口气，和小榭之间也不再互相敌视、担忧。今天小榭主动放弃了争夺身体，她也不再害怕又被关进小黑屋，就不再像以前那样，这些事提都不能提。

    小榭出来和大家深谈之后，观音想通了前因后果，如今慢慢引导苍苍，竟照亮了苍苍一直回避的盲区。

    苍苍高兴得哇哇大叫，“对啊，如果我也会她会的那些东西，那就不用再叫她出来了，我也不会再被她关起来了！”

    却没注意到石应和赵恭如脸上都现隐忧。

    这些都逃不过观音眼睛。她微微对两人摇头，让他们不用担心，又对苍苍说，“那姐姐，你不如就试试？我们帮你留神四周。”

    苍苍兴奋道，“好呀好呀！”

    她闭上眼睛，小拳头乱挥。

    但没过多久，她又气馁道，“不行的、不行的！”

    于是观音、石应、赵恭如轮番给她鼓劲，石应对她更是有求必应，无论她怎么胡闹、提出多么古怪的要求，石应全都满足了她。

    苍苍闹一会、闭上眼睛感悟一会，石应总觉得她越来越像小榭了，这才明白观音的苦心。

    有时人们总觉得是先有态度、后有行为，但很多时候其实是先有行为，后有态度。

    很多宗教、组织、公司都会有些莫名其妙的仪式，这些仪式看来没什么用，甚至在伤害人，但其实仪式的作用就是通过让人参与这些行为，最终改变人的内心。

    就像酒桌文化，劝酒也好、祝酒也好，都是通过互相伤害、或者互相测试底线，最终从表面上的热闹与和气，转化为内心的热闹与和气。

    一些公司的奇葩团建，也是这个思路。通过唱赞颂歌跳忠字舞来获得认同、获得服从与崇拜，从而更方便管理，或者说剥削。

    不是所有人都会很快就把简单的外在行为变成内心认同，但大多数人若日积月累地重复简单行为，甚至是听到简单的洗脑话语，最后真的会被洗脑。

    而那些不会被“催眠”的少数，管理者根本就不会在乎他们。因为这些人多半会自己走掉，就算赖着不走，也不会给团队带来多少影响，这些人无论在团队里、还是在社会中，实际上都是非常边缘化的。

    人不断会被别人催眠，还会被自己催眠。一个没自信的人，可以试试每天对着镜子，昂首挺胸的说，“我很强！我真棒！”最后会不会变强、变棒倒不一定，但多半会变得真的自信起来。

    观音对苍苍说的这些，不但确实能解决现实问题，也会让小榭和苍苍之间更加和谐，最终两个人握手言和，甚至共存，甚至、更加的亲密无间。

    人的性格和能力并不是完全分离的。性格会影响情绪、也会影响思维；情绪也会影响思维；有些能力，需要配合相应的性格才能发挥到极致。之所以苍苍拿着大锤能三锤重伤玄夏河，就是因为苍苍的性格能把重启后的身体发挥到极致。

    反过来，重启前的小榭才能把灵敏、精准发挥到极致。

    而苍苍的性格，本能地排斥需要耐心、细心的灵觉和射箭。

    但如果能让苍苍慢慢找回灵觉和细心，那么她就会在不知不觉间，向小榭靠拢。之前她能接受小榭的衣品，就是两人逐渐靠拢的前奏。

    苍苍脸上又是阴阳变换，但却没有以前的那种担忧和惶恐，这时的她，就是一个用心体悟的修行者。

    石应看她脸上的女王范少了三分，却多了五分以前小榭的清丽和温和。石应知道，这事快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