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轻轻的烦恼
遥远的遗忘之地秘密酒吧中，轻轻掩嘴打了个喷嚏。
刘五递给她一张纸巾，等她处理好，又递给她一杯酒道，“沐绣今天没来，她在想你？”
轻轻接过酒刚要说话，却见刘五转过身也打了个喷嚏。
轻轻说，“看来小石头哥哥也在想你。”
刘五说，“我也很想他们。”
轻轻抿嘴小声说，“希望他们能平安回星都，好想见见三位姐姐。”她对成天打打杀杀的石应毫无感觉，哪怕石一秒、平头哥的名头威震星系。
轻轻来过几次后，两人熟起来，无话不谈。轻轻和沐绣见刘五调的酒水、做的美食吃过之后确实不会长胖，轻轻反瘦了两分，更是放心。
刘五说，“放心，他们一定没事。这宇宙，没什么事能够难倒他们。”
轻轻点头呡酒不言，眉头却不像往常般喝一口就舒展开。
刘五问，“今天心事很重？”她的情绪瞒不过刘五。
这时酒吧已经无人，只孟星、孔月还在忙活着。老家伙照旧烂醉如泥。
轻轻苦恼道，“我贪吃贪杯，可我的职业需要抛头露面。我以前只想躲在幕后，默默做我喜欢的事。
可后来认识了沐绣，她觉得我只在幕后太可惜了，就说动了我。”
刘五宽慰道，“你放心，在我这里吃好吃的、喝好喝的，不会长胖，还会更加匀称。”
其实她并不胖，但有些职业，会显胖。所以那些职业的从业者，在生活中看来都极其消瘦；正常人里的好身材，在聚光灯下就显得不够精致了。
人类审美并不是一成不变，有的年代以胖、或者微胖为美。但自从人类普遍摆脱饥饿、尤其是发明了各种镜头之后，总的来说都以瘦为美了。原因主要是镜头的扩张感要求上镜者比正常人更瘦，因此明星都偏瘦。
明星和媒体的示范效应和传播力共同影响了社会审美，让人们误以为自己也应该那么瘦才好看，这是误解和认知偏差。
刘五当然知道，轻轻的职业要求她要比现在再瘦些才会更受欢迎。不过轻轻还没亲口说出她的职业，刘五也不想这就说破。
轻轻心下稍安，又道，“可是我有点害羞，不喜欢抛头露面。”
刘五略一思索道，“我们都擅长一些事，但同时又不擅长、不喜欢做另一些事。如果我们能只做自己喜欢、擅长的事该多好！可惜很多时候，我们的职业要求我们必须去做所有这些我们擅长不擅长、喜欢不喜欢的事。”
轻轻很是认同，“我不太看重能晶，可是，那些跟我一起工作的人，他们需要能晶。我们都是普通人，不像你、不像平头哥、三位神仙姐姐们是修行天才，不缺能晶。但一想这些事，我就会头痛。
可我又不能丢下她们。她们一路支持我很久、很久了。”
刘五微笑道，“你知道吗，他们星都f4也有烦恼。”
轻轻奇道，“他们也有烦恼？”
刘五笑道，“小石头特别擅长打架，就像你、就像现在正在唱歌的那个女孩擅长唱歌那样。”
轻轻有点得意地笑了。
“可他演技太差，她们三个很多事都不先告诉他，怕他演砸了。”
轻轻忍不住哈哈一笑。
“他还有两个小毛病，一是心太直，不会玩阴谋诡计，这在我们这些人来说，可能不算什么，可他每天接触的都是什么人？都是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糟老头子！还好有观音姐姐帮他，不然早被人算计死了。”
“这个说来也不算毛病，那另一个呢？”
“他一生气就爱说粗话，以前小榭没少揪他耳朵。他在卑贱的市井长大，你知道，每天耳濡目染，这些事少不了。”
轻轻摇头道，“我倒觉得，这不算什么问题，只要他不对身边的人使用冷暴力、或者硬暴力。对敌人、对那些欺负人的人说粗话，不但不算问题，我倒觉得是对的。”
“可是小榭不喜欢，每次小石头一说就会被揪耳朵。不过小石头不会违拗小榭，更不会顶嘴、还手。只是下次还是会忍不住又说。”
轻轻嘻嘻笑道，“她俩真可爱！”
“你喜欢的星舞姬，她比你还害羞。”
轻轻眼前大亮，“真的？”
“她就是个害羞女神。她跟小石头订婚的酒会上，大伙恭喜她们，她快把衣角都捏破了。
可当她穿上舞服、站到舞台中央，她就是舞神、舞仙，她眼中再也没有害羞和躲闪。”
轻轻悠然神往，“真想早点看到星舞姬姐姐跳舞！”
刘五指指正在唱歌的喇叭，“我听这个女孩唱歌好几年了，歌一首又一首的出，可她从不抛头露面。不知是不是也害羞。可我相信只要她站在舞台中央，拿着话筒，等音乐响起，她就会忘记一切不适，变成歌神、歌仙。”
轻轻表情变得有点不自然，有些欣喜、又有些害羞、更有些鼓舞。
“黑星之花，重启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以前的她，温和、敏锐、大气、宽容；可重启之后变得暴力、鲁莽、直接、霸道，但却比以前更加可爱。以前的小榭，是个被严苛生活催熟的早熟少女，懂事得让人心痛！
现在却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妹妹，让人忍不住怜爱她、要纵容她！”
轻轻听得出神。
“玉面观音，她大气雍容、聪明绝顶、智计百出、手腕犀利。可是她跟我们一样，都是修行废，后来被小石头他们找来的大药催肥，才变强了一丢丢。
我们都不是完美的人。为了最爱的事业，都得强迫自己去做那些我们不擅长、不喜欢的事。可就在这其中，我们会成长，会发现一个不一样、更加强大的自己。”
轻轻眼中闪着光道，“那你呢？你又有什么问题，或者烦恼？”
刘五黯然道，“调酒这件事，我再没有遗憾。一切都是我喜欢、愿意做的事情。可是我有两个烦恼。”
“能说来听听吗？”
“我跟小石头和黑星之花一样，是孤儿。可叔叔们说，我爸爸还活着，只是抛下我去深空了。我问叔叔们，妈妈是谁，现在怎么样了，他们都不说。
我想见到爸爸妈妈们，想问问他们，到底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管了？为什么抛下我一个人？既然如此，又何必生下我来？”
轻轻歉意道，“对不起，我不该问。”
刘五说，“没关系，这事小石头他们都知道。我本来想在黑星默默的调酒，可是小石头给了我船票，我就想到主星找一找他们。”
轻轻又问，“那找到了吗？有线索吗？”
六五摇头道，“毫无头绪。观音姐姐掌握着大量地下资源，赵家也帮过忙，全都毫无头绪，他就像消失在星系中一样。”
轻轻同情道，“那我还算幸运。第二个烦恼呢？”她八卦之心一起，就压过了“不该问别人”这样的礼貌情绪。
刘五并不在意，轻轻不知道刘五已经知道她是谁了，刘五怎么会拒绝自己心中女神对自己燃起的熊熊八卦之火？
刘五思绪略飘，有些失神的道，“曾经有一段真挚的感情摆在我的面前，我没有珍惜”
轻轻哦了一声，更是好奇、但又掩盖着一些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莫名情绪，“你的白月光？她怎么了？你们怎么了？”又指着喇叭说，“那她呢？在你心中，她算什么？偶像？女神，还是仅仅是喜欢的歌手？”
刘五说，“我和她都不够勇敢，都觉得自己不是对方良配，没有真正开始过。后来，我们之间有些误会，她觉得做错了事、对不起我们，自己悄悄走了。我找不到她、谁都找不到她了。”
回答完轻轻第一组问题，又看着轻轻，见后者仍面露探询，终于点头道，“跟我来，我告诉你。”
这时孟星、孔月也都收拾好一切，准备关门休息。
轻轻不明所以，但还是跟刘五走了。
刘五出门前对孟星、孔月说，“照顾好老家伙，你们也早点休息。”
孟星和孔月挤眉弄眼，丢给刘五一个“我们懂”、“你放心”的眼神。
刘五有些尴尬的带着同样尴尬的轻轻出了酒吧，都松了口气。
刘五不再说话，带着轻轻左拐右拐穿行，渐渐来到一些破败的小巷。
这些地方以前轻轻从未来过，是遗忘之地最底层穷人的聚集地，脏乱差不说，治安还不好。
沐绣严令轻轻不准来这些地方。
轻轻不知刘五为何带自己来这市井阴暗晦冷肮脏丑陋之处，但她对刘五有种莫名信任，并不害怕。
刘五带轻轻在小巷中慢行，像导游般引着她看世情百态。
轻轻看到有人喝廉价酒水喝得烂醉；
有人歪在街角，全身瑟瑟发抖；
有人满脸病态，一看就是吃了什么不好的药物；
有人被病痛折磨，不断大声呻吟，呼天抢地；
有人默默清点一天的收获，脸上或欢喜、或悲伤；
有人在责打孩子，孩子哭得撕心裂肺；
有人在纵情欢愉，毫不掩饰的声音让轻轻面红耳赤。
已是深夜，轻轻从未想过，在遗忘之地这颗废星上被遗民们遗忘的角落，竟如此纷繁复杂。
刘五问道，“听到了什么？”
轻轻脸红了，低头嗫嚅道，“你让人家走一趟，就是想让人家来听这个声音？我以为你是可以信赖的人呢！”
刘五大窘，“不是，不是要听那个声音，是你一路走来，在纷繁复杂的市井生活中，听到了什么同样的声音？”
轻轻略一想，猛然醒悟，“你是说，他们都在听，酒吧里放的歌？”
刘五重重点头肯定道，“你可能从来没想过，她的歌，是这些人的希望，是他们在穷苦生活中的免费良药，精神鸦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