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生活的真相
赵恭忍吐吐舌头接着说，“第二种是卷逼，玄夏河就是其中之典型，打从炼体起就无敌，还成天往死了练，总之跟家族的鸡娃想法不拍即合。他们不急着荒淫，九成九精力用来修炼和学习管理、治理。只要想学，天豪不缺机会和经验。
那，老邢和小梦去黑星就是家族让他们去锻炼，结果跟小石头打了一架。
天赋极高的卷逼是少数，多数卷也没用。
第三种是傀儡，就是我们几个，没有秒天秒地的绝世天才，但在同辈又能排进前三百，有心气又不太高，有想法又不敢反抗家里，就这么被家里推着走。
我喜欢小梦，可不知道家里让不让我娶她做当家主妇，家里也绝不会只让我娶她一个。”
石应偷看邢飞梦，见她神色如常，完全不在乎赵恭忍娶几个。
赵恭忍不知石应的内心戏，继续说，“小圆喜欢十九，阻力就更大了，你们都知道。
意姐姐喜欢夏河公子，夏河公子也很吃她颜，但夏河公子就算不花心，也不会只娶她一个，他家是不是让她做当家主妇也还不好说。”
赵恭意插嘴道，“我又不是非他不嫁。小石头、小五，都很好啊！你们谁努力点，说不定我就会便宜谁哦！”
也没人接她话，赵恭忍接着说，“除了修炼，我们所有事都身不由己。要不要去伴星作战，作战多少年；回来后为家族做什么，我们统统都是牵线木偶，那些老头子扯一扯线，我们就得笑、就得哭、就得去天涯海角。
可还不止这些。祖上几百个老头子，为了能在家里最顶上会议室里那三五把交椅坐几十年，打得头破血流。
那次你们去三清山，过很久我们才知道，家里连我们都瞒着。有个跟爸爸一直不对乎的叔叔消失了，连带着他那一房的叔爷、叔祖也都消停了。那几天我看爸爸、爷爷腰也挺了、声也粗了，看姐姐就跟见着金牡丹似的。
我们才知道，他们竟然拿姐姐当诱饵！
那些挤进会议室的老头子们就很开心吗？天天担心来担心去，算计来算计去，要不是娶了十几个老婆来发泄怒火和压抑，我看他们早坚持不下去了。
我常想，十大天豪主宰着星系，大伙应该成日唱歌跳舞荒淫作乐才对嘛。
可大家又怕别人抢在自己前头。每个人都怕赶不上最后一班飞船，每个人都怕被后面的飞船一个加速超过。
天豪与天豪之间，除了真心亲善的两家，都是面和心不和、甚至互相拆台。
我们这一伙跟刘李那伙不和大家都知道。可我们这一拨，就真的同进退共患难吗？我们跟曹家是好的，但跟秦家就没那么好了。这几十年大家都在跟元家、玄家搞好关系，不知道里面又有什么猫腻。”
赵恭让说，“元家、玄家天才辈出，玄夏河、元空竹只是这一年的佼佼者，他们每一年都有了不起的人物出现。
他们家族虽然掌控的产业没有另外八家那么大，但富到了天豪这个程度，要那么多黑晶有什么用？人才、天才才是最重要的，他们恰恰掌握了人，以及训练人的方法。
今天看完这些杀戮，我本来觉得变强和互相倾轧天经地义，可小石头这么一说，我又更迷惑了。”
石应说，“我也很迷惑。我有很多问题想问。
我想去漩涡伴星，问问对面的人，为什么大家要这么生死相搏，为什么要残酷对待和自己一样的修行者？大家各自退守自己的星系，互不侵犯，不行吗？
我想问问传奇，想让大家变强没问题，可一定要什么都强者说了算吗？一定要赢家通吃、败者尊严扫地、凄惨死去吗？一定要任由强者欺负弱者吗？
像观音，她修行实力不强，可她能把一大群天才修行者聚拢在一起做成大事难事，她这样的人就没资格说话、反而要任人宰割吗？
老家伙说，在漩涡出现以前，那时的科技就已经足以让大多数人吃饱穿暖了。那时的有钱人虽然也有很多女人，可名义上大家都只认可一夫一妻，穷人也能娶老婆。
那时不准买卖人口，也不准随意欺负人。权贵可以请好律师，但犯了法一样要坐牢。真正享有终极特权的，整个星系不超过几百人。那时就比现在差吗？
我想问问漩涡，为什么大家变强了，我们甚至能星际旅行了，反而过得更加糟糕了？它改变了一切，可这就是它想要的吗？
如果不变强就会死、种族就会灭绝，那变强就不会了吗？
我们今天看到翼龙、霸王龙、沧龙，都是强者；可老家伙说，在漩涡出现以前，它们已经消失几千万年了，整个星系完全找不到它们的踪影。
我问老家伙为什么，它们不是最顶级的霸主、最强王者吗？
老家伙说，没有生物强得过宇宙、强得过承载它们的星球。它们强，只是在当时的环境下强；可环境一变，它们就变得很脆弱了，就不是强者了。
老家伙又说，在漩涡出现以前，是另外的人，准确说是像观音那样的人地位最高。那时没有修行者，在我们看来角狼那样的弱鸡，只要一头，就能杀掉一百个没有热武器的人。
热武器虽然能对付猛兽，可遇到能量加强版帝鳄、霸王龙，根本就是烧火棍挠痒痒，现在热武器只能是平民用来对付平民，对我们有用吗？
老家伙说，漩涡一出现，谁是强者谁是弱者就全变了。之前风光的，一下变成了废物；之前的废物，一下变成了强者，变成了可以主宰别人生死的人。所以谁强谁弱，完全是环境说了算。环境变了，王者变废物、弱鸡变至尊。
老家伙还说，强者就是真的强吗？霸王龙的主食是当时的大型食草动物，而食草动物以大型植物为食。可当环境变了，食草动物喜欢吃的草没有了，就饿死了。霸王龙没有食物来源，比它们的食物更脆弱、更早灭绝掉！
它们看起来不可一世、主宰星球，可在某种程度上，它们反而比它们的食物更弱小！
我又想问问漩涡，这一切是她想要的吗？她让我们变强，让我们能手撕巨蟒甚至霸王龙，可我们就是这个星系的主宰了吗？我们这些主宰就过得更好了吗？
我还想问问人们，所有认为强者可以决定一切的人们，我们人类，真的就要像丛林里的凶兽们一样，一定要通过残酷竞争和搏杀才能活下来吗？活下来的人，一定要以欺负人的方式来让自己过得更好吗？
我们和史前凶兽的区别到底在哪里？我们还能自诩超越兽性、只有人性吗？”
石应的话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石应还没说完，缓一缓心中的波澜又说，“我能和你们认识，跟你们一起训练，你们知道我靠的是什么吗？”
众人都说，“逆天馈赠？”
石应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多只说对了五分之一。
准确的说，是运气。
遇到小榭，是我得到的第一次运气。没有小榭，我根本活不到十三！如果人生像游戏那样能读档重来或复活再战，遇不到小榭的我，至少要读档一百次！
我和小榭能遇到西门，是我得到的第二次运气。没有他，我现在已经化成血水、变成肥料了；而小榭，可能早死了，也可能在黑死星某个角落悲惨的活着，生不如死。
小榭能够得到好馈赠，回来一个人越级挑了大志他们，这是我、我们得到的第三次运气。
而我能得到馈赠，是我的第四次好运。
可这还不够！我的馈赠很特殊，光得到馈赠还是很弱，还要点别的东西。我能在三天之内遇到那东西，是第五次好运。
再往后，才有你们认识的平头哥。
这五件事，都需要逆天气运，无论缺了哪一件，我早都化成飞沫了。
我常问自己，为什么我会有这么好的运气？有一天，我突然明白了。
那天我想到所有从小到大身边死掉的小伙伴，想到更多还在黑死星苦苦挣扎的普通修行者，几百上千年来，我只是他们中的万亿分之一，是生活和漩涡无差别对待的平民中的一个。
我们中很多人，只得到过一次好运，然后他们就消失了。
得到两次好运的，再走一程，然后也消失了。
只有得到过三次好运，才能继续往前走，成为普通修行者，在黑死星依靠欺负更弱的人苦苦挣扎。
而我是那个得到过五次好运的幸运儿，哪怕只有过四次，都走不到你们身边。
要在痛苦中死去千亿、万亿的人、要有千亿、万亿的人在委屈和卑微中挣扎百年，才会有一个石应、一个平头哥，这就是我们这个星系的全部真相。”
众人越加沉默。很久没人添柴，火堆就要烧尽。火光变得暗淡，映在各人脸上，明暗相间的跳动着。
夜很安静，搏杀了一整天的凶兽们也都各自安好，食草动物们则抓紧时间休息，以在明天的残酷中，能继续挣扎着活下去。
石应又说，“我相信小榭能重启。在那之后，我要做一个真正的平头哥，为普通人出头的平头哥。
足足千亿人里才出了一个平头哥，不管这是漩涡的意思，还是无数穷人生命和心愿堆积起来的愿力，我都不能将这运气和馈赠浪费掉。
我们先去伴星作战，”石应看着小榭和赵恭如，牵起她们的手，肯定的说，“我们作战十年、二十年、五十年、一百年，那些人需要我们作战多久，我们就作战多久。
回来后，我要打遍天下豪门、那些纵容子弟欺负人的豪门。他们的子弟境界太低我打不了，我就去打他们的祖宗，跟我同境界以上的，全部打残，逼他们管束自己的不肖子孙。
他们不是喜欢强者决定一切吗？那我就来做他们的主宰。”
他不容争辩的语气让众人更说不出话来。
石应松开两人的手，往火堆里扔了几大块干柴，火苗很快蹿起来，照得众人脸红红。
就在此时，在警戒同时一直竖着耳朵听的邢飞梦大声说，“大家快看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