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8章蛇与鸟
荣阳的反应的确有些大。
此刻还处于虚弱状态的他，却挣扎着想要站起身，顾渊看到这一幕，赶紧走到跟前。
“荣阳前辈，你先别激动，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就是了，我不就在这吗？”
先前顾渊还好奇，蛟龙口中的“库延”到底是什么人。
但是看荣阳现在的反应，顾渊心里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而此时的荣阳，已经紧紧抓住了顾渊的手臂。
“你刚才……你刚才说库延了，对吧？你是在哪里听到这个名字的？”
顾渊将自己刚才和蛟龙的沟通完完整整告诉了荣阳。
最后才给出了自己的猜测。
“蛟龙说的库延，就是你的王上吧？”
荣阳并不意外。
毕竟，自己刚才的表现，的确是有些夸张了。
而眼前这个年轻人，脑子还是挺好使的。
见荣阳点头，顾渊又思忖起来。
“这么说，这个蛟龙是见过库延的。”
荣阳慢慢起了身，他望着那处深潭，突然朝着前方迈开脚步。
顾渊愣了一下，赶紧拉住他。
“荣阳前辈，稍安勿躁，咱们先等等吧。”
他理解荣阳此刻迫切的心情，也知道对方想要找蛟龙一探究竟。
可荣阳现在的伤势还没有完全恢复，本来就老胳膊老腿的了，这要是再动作大点，说不定当场就嘎了。
再说了。
荣阳这也没什么可激动的。
就算蛟龙认识他的王上又怎么样？
难道还能帮他的王上起死回生不成？
在顾渊的安抚下，荣阳终于重新恢复冷静。
……
彩色大鸟刚回到洞穴中，就听见了蛟龙的声音。
“小鸟儿，你还好吗？”
听到蛟龙的声音，大鸟冷笑了一声。
“臭虫，你要是早点动手的话，我不会如此的，那个难缠的家伙……先前身上还有伤，绝对不是你的对手！”
“我知道的。”蛟龙有些不好意思了。
它知道，小鸟儿对它怨念很重。
“臭虫，你应该知道，他们会毁了这里的。”大鸟突然有些惆怅。
“我知道。”
听到蛟龙平静的话语，大鸟的声音再次变得尖锐。
“你这个蠢货！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不赶紧把它们干掉？难道你不想化龙了吗？如果这里真的被毁掉，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化龙成功！你这个蠢货！蠢货！”
听着大鸟暴躁的语气，蛟龙风轻云淡道：“这也都是命，而且，我们本来就不是这里的主人，当初那位大人就说过，我们只是暂时住在这里，能有什么样的造化，也只能看我们自己。”
“你……无可救药！”大鸟怒其不争。
蛟龙笑了笑，继续说道：“我知道，你舍不得这里，但是从一开始，我们就是寄人篱下，这里并不属于我们，而且，我们已经在这里待得够久了。也许，我们该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大鸟没有回应。
可蛟龙却一直等待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鸟才重新开口。
“算了，随便你吧，反正你不帮我，我也不是他的对手……既然你自己都不想化龙，我又能做些什么呢？但是臭虫，你很蠢，你真的很蠢……”
蛟龙并不在意小鸟儿对自己的评价。
它只知道，自己没有做错。
先前它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当顾渊和荣阳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它就知道，一切都该结束了。
可和小鸟儿一样，它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舍不得的。
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一如既往地平静，现在平静突然被打破，它也有些不适应，同时也没有做好准备。
原本它是想着，自己什么都不做，一直保持缄默，让那两个闯入这里的人自行探索。
或许，对方只是误入，没有收获后，就会离开。
只是它没有想到，小鸟儿竟然会主动出击。
这也彻底打乱了它的平静。
只是在这个过程中，蛟龙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该来的，终究会来。
现在所发生的一切，从开始时，便已经注定。
只是它和小鸟儿已经习惯了现在这样的生活，突然间出现变动，一时半会还有些无从适应罢了。
过了许久。
小鸟儿重新闭上眼睛。
像是对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漠不关心了。
而蛟龙的神识也慢慢退回深潭中。
顾渊坐在树底下，仔细感知着天地灵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被蛟龙的声音叫醒。
“我和小鸟儿商量过了，它不会再攻击你们了。”
顾渊对于那只大鸟，其实也没有那么忌惮。
先前带着伤的时候，那只大鸟就不是他的对手。
现在他的伤势在神奇的树叶作用下已经完全恢复了，反倒是那只大鸟，想要彻底恢复还需要一些时间。
这从荣阳的身上就能看出一二。
树叶的作用，的确非常神奇，但也需要一些时间的。
他真正忌惮的，还是都藏在深潭中的蛟龙。
只要蛟龙不对他们出手，那只大鸟即便真的卷土重来，顾渊也不再怕的！
“你先前问我的那些问题，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你说。”
“不要伤害小鸟儿，其实……它不坏的。”
顾渊笑了笑。
它对那只大鸟，并没有什么兴趣。
只要对方不来主动攻击，他也没想着死追着对方不放。
“好，这个没问题。”
听到顾渊的答复，蛟龙稍稍松了口气。
其实它能够感知到顾渊的实力，这是个很强大的人族，不过饶是如此，以它现在的实力，也可以完全压制对方。
作为一个即将化龙的蛟龙，又在这样的地方修行这么多年，如果连这样的底气都没有，真不如赶紧淹死在深潭里了。
可蛟龙心里清楚，一旦让对方知道这里的秘密，那它现在可依仗的优势，就荡然无存了。
“你先前说的库延，就是上一任鲛王，不过他现在已经死了。”顾渊继续说道。
“嗯……我知道的。”蛟龙说道，“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来过了，所以，我想他应该已经不在了，只是，那位大人的实力很强的，我实在是想不到，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能够杀死他。”
顾渊只好又将现任鲛王的上位史告诉对方。
先前和蛟龙聊天的时候，这些信息，顾渊并没有透露。
不是想要藏着掖着，而是这些事情顾渊也不大了解，还好现在荣阳已经醒了，顾渊只需要做好转述，让蛟龙知道库延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以，现在追杀你们的鲛人，就是杀死库延大人的家伙，是吗？”蛟龙问道。
这一刻，顾渊竟然感知到了一股杀意。
“是这样的。”
“嗯……”蛟龙有些生气，“其实，库延大人，真的是个好鲛人。”
听到蛟龙对库延的评价，顾渊心里也没有多么惊讶。
如果蛟龙和库延的关系不好，库延作为当初的鲛王，宝库的持有者，也不会让对方存在于这里。
接下来的时间。
顾渊从蛟龙这里，听到了关于鲛人族宝库的故事。
……
记不清楚是什么时候了。
它就记得，那好像是个阳光明媚的早晨。
那天的阳光，晒在身上很暖和，它喜欢那样的天气，也喜欢在那个时候，攀爬到一棵树上，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落到身上，能够感受到温暖，又不会太热。
而且，在枝繁叶茂的树上，它才能有充足的安全感。
不远处的海浪一次次涌到沙滩上，它慵懒的抬起头，目光朝着前方延伸，能够看到一艘艘小船正在海面上飘荡着，船上的人在海面上撒下渔网，然后为丰富的渔获喝彩。
当它想要好好睡一觉的时候，耳边听见了叽叽喳喳的声音。
它稍稍抬起头，朝着上面看去，那是一个鸟窝，里面是一群叽叽喳喳的雏鸟。
斑驳的阳光洒在它们的身上，稀疏的羽毛都被镀上了一层金色。
这几只小鸟，出生还没有多久。
不过它对这些小鸟并没有什么兴趣。
虽然，它们看上去的确是非常可口的食物，可它实在是不喜欢那血肉的味道，相比较之下，反倒是树林间颜色鲜艳的果子更可口一些。
而且，它已经习惯了这叽叽喳喳的声音，要是突然没了，它会觉得……
很孤独！
可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其中一只小鸟被一个扑腾，竟然从鸟窝上摔了下去。
它那稚嫩的翅膀在空中扇动着，也只能减缓摔下去的速度，还是结结实实落到草地上，然后发出尖锐的叫声。
它起先是不想搭理的，可那充满恐惧的声音听着实在是太吵了。
就在此时，远处出现了一道身影，穿着一件宽大的袍子，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越来越近了。
它突然想到前几天一群掏鸟窝的孩子，那是一群捣蛋鬼，他们爬到树上，掏空了一个鸟窝的鸟蛋，然后摔了个稀巴烂，扬长而去，你追我赶。
人类，是非常可怕的存在……
短暂的犹豫后，它迅速从树上爬下来，用嘴巴衔住那只雏鸟，准备将它送到窝里。
可就在这时，一道阴影将它笼罩。
它停下来，望着那个高大的身影，对方冲着它，露出了笑容。
那个“男人”伸出手，手臂处依稀有折射着光的鳞片。
“你好像，是想要把它送回去？”
“真有趣……”
它盯着那只手，浑身的血液都要凝聚，强烈的不安，汇聚在心头，它扭动着身体发出警告，对方只是轻轻一点，它的身体便动弹不得了。
“跟我走吧，我给你安排一个，好住处，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