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祖父和哥哥
下班后,荀香大多时间一个人在家跟着视频学手工、美食或养养花,也会约人去k歌或做别的,最爱去闺蜜周周家。
周周前几年开始做起了美食自媒体,不是吃而是做,拥有粉丝几百万。她没有幕后团队,所有事务都靠她自己及父母打理。
丁香去帮忙的同时,还能一饱口福。
荀香以为那辈子会这样轻松、自在、孤单地渡过,没想到一年后出现了那个波及全世界的疫情。
她扛过了最艰难的三年,却在开放后第一时间被感染。高烧四十度,喘气困难,全身无力,她一个人躺在床上,想喝口水都没有力气拿。
还好那时已经不需要拉出去隔离。
她提着一口气打了一圈电话。先是给妈妈、爸爸、舅舅打,他们“恰巧”都不在本市,让她赶紧打车去医院,或是打120。
又给两个一直在追求她的男人打,他们也“遗憾”地不在本市,来不了。
最后还是她自己打的120。
她没想过给朋友们打。亲人和一直说着爱自己的人都不管自己,干嘛还去考验其他人的人性。
一个小时后救护人员来了,她已经半梦半醒。
丁香一上救护车就感觉身轻如燕,还越飘越高,接着陷入黑暗。再次醒来,她正被接生婆倒提着打屁屁……
亲情?爱情?
屁!
那时她猜到是这个结果,最好的选择是第一时间打120。可在最孤助无依时,她还是盼望奇迹能出现。
还想着,若那两个男人中有一人去她家,她就食言嫁给他……
不过,想到无意中学到的一些手艺,她又有些窃喜。冥冥之中,她前世是在为今生做着某种准备,她的穿越是注定?
哪怕没有空间、系统,她也能在这一世让自己和家人过上好日子。
驴车一颠一颠,再有张氏的轻拍,丁香舒服极了。
没多久她又睡着了。
丁香是被一个大嗓门吵醒的。
“爹,娘,你们回来啦!呀,娘抱的是谁?”
丁钊笑道,“立春,这是你妹妹,香香。”
丁香彻底清醒,这是到北泉村了。
男孩的嗓门在她耳边炸开,“妹妹,我有妹妹了?”
丁钊大笑道,“这还能有假。”
男孩又尖声叫道,“爷,爷,我爹我娘回来了,娘还生了个妹妹……”
兴奋的大喊声和脚步声远去。
那一嗓门打破了小山村的宁静,喧哗声一下大起来,说话声、开门声、狗吠鸡叫声混在一起。
丁香的心也雀跃起来。现在是晚上,她还能感觉到微光,说明星光极其明亮,她的视力又好一些了。
一个女人的大嗓门,“弟妹一下生了这么大个娃?”
很不相信的口气。
丁钊白了那个妇人一眼,不高兴地说,“怎么是一下生的。芝娘到京城不久就怀了身子,七月生下孩子。我的病好了,孩子又满了月,就急急回来了。”
有人问,“你的病真的好了?”
丁钊晃了晃左胳膊,“好了,好了,方老大夫是神医。”
那个女人又道,“一个丫头片子,有啥高兴的,今年五月我生了第四个儿子。”
更多的是恭贺声。
丁香猜测那个口气不善的女人是丁钊大堂哥丁有财的媳妇王氏,她没少听丁钊和张氏说大伯娘丁夏氏和大堂嫂王氏厉害贪财不要脸。特别是对丁夏氏充满了怨怼,好像丁钊母亲的早逝与她有关。
丁香的好心情没被王氏的臭嘴影响。隔了房,再讨厌也无所谓。
一个小男孩的声音由远及近,“爹爹,娘亲,想你们……”
声音奶声奶气的,还有哭音。
接着是一个洪钟般的大嗓门,“钊子,你媳妇生了个闺女?”
丁钊给父亲行了礼,笑道,“爹,张氏给你添了个孙女,香香。孩子一满月,我们就急急回来了……”
听说儿媳真给自己生了个孙女,丁壮高兴坏了,大笑几声,把大手伸过来。
张氏猜到公爹要抱孩子,怕他抱不好婴儿,已经用包被把丁香捆成一个小辣椒,递到他手里。
丁立春和丁立仁的注意力完全被妹妹吸引过去,抓着爷爷的衣襟踮起脚尖看。
丁立春满了七岁,长得又高,踮着脚尖勉强能看到。丁立仁四岁,整只脚立着只能看到妹妹后脑勺,急得要哭。
张氏笑着抱起二儿子。
丁香落进另一个怀抱,虽然有汗味很大,却觉得厚实温暖,卖力地冲那人笑着。
终于盼来一个孙女,抱在怀里软软的,又这么水灵,丁壮乐开了花。
他笑道,“真是个漂亮妮子,跟安安一样俊。快回家,这么多人莫把她吓着。”
怕把孩子吓着,声音压得很轻很柔,像在喉咙里打转。由于声音低沉,吐字有些含混不清。
丁香已经听爹娘闲聊时说过,早逝祖母闺名薛安。这位祖父毫不避讳当众夸妻子貌美,还叫的小名儿,可看不是迂腐的,跟妻子感情也好。
她对这个新家更加充满期待。
丁立春求道,“爷,给我抱抱妹妹。”
丁壮把手抬得更高,骂道,“去去,奶娃娃身体软,你抱不了。”
“抱得了。”丁立春伸手想硬抢。
丁壮给了他一脚,“滚,把我孙女掉地上,看我不抽死你。”
一不注意嗓门大起来。又赶紧放柔声音道,“好孙女,爷不是说你,莫怕。”
回了自家院子,一条大黑狗狂吠着扑向丁壮。
丁壮一脚把它踹开,“走远些,不要吓着我孙女。”
丁立春用绳子把黑子拴在房檐下。
丁钊先抱着丁香给母亲薛氏的牌位磕了头,除去丁香的包被,把她放进丁壮的大手里。
丁壮抱着丁香坐在椅子上,两兄弟围着看妹妹。
灯光昏黄,朦胧中的婴儿白嫩柔和,眼睛明亮,静静看着他们,如花瓣的小嘴还噙着笑意。
丁壮嘴角微勾,目光温柔,眼睛钉在丁香脸上不舍得离开。
张氏是第一次看到公爹的这种眼神,丁钊是隔了近二十年再次看到这种眼神。
两人心里发虚,不约而同吞了吞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