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远方的来信
吴兴元回到ls后,一封信很快就从城关区北&京中&路41号,寄到了bj东城&区东&四十二&条48号院。
这封信到步的时候,收信人并不在自己的办公室,便被孤零零的放到了桌面上。
收信人是丁道西,他其实是中国文联影视中心的主任,日常工作地点并不在摄影家协会。
只是他担任了这一届摄影金&像奖的评委主任,所以这一段时间也就来到这里做些筹备的工作。
他和吴兴元是朋友,已经认识超过二十年。
当年两人是在一场学术性之的交流会上认识的,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就这么订交为友。
之后,两个人虽然见面少了,可却一直相互通信,没断联系,情谊却愈发的深了。
一直到下午四点多的时候,丁道西才怒气冲冲的从会议室回来。
刚才开会的时候,他结结实实和人吵了一场,最终不欢而散。
如果不是已经答应了别人,要来做这个评委主任,不好临时反悔,他真想就这么甩手离开。
“现在的这些人……实在太不知所谓了!”
丁道西一屁股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忍不住继续骂着。
后面,秘书长韩学庭给他倒了一杯茶,劝道:“老丁,消消气,这风气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别激动。”
“你看他们说的都是什么话,是我矫枉过正吗?摆拍都摆到死人身上了,这就是摄影师的道德?这样的人、这样的作品都不剔出去,难道还要给他评个大奖?”
丁道西气得肝疼,根本不想喝什么水,随手把杯子一放,又接着说:“再有了,就是这个后期制作的事情,现在电脑技术越来越好,一个个不用心拍照,都把心思放到了修图上去了,如果这样的风气起来了,以后还需要什么摄影师啊,不如直接去干电脑美术好了。如果我们都不能把握好这里面的分寸,这么做不是在刨摄影的根吗?”
韩学庭无奈的轻叹一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关于摆拍和后期制作这两点上,圈子里的分歧由来已久。
尤其是摆拍,优劣与否的争论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摆拍的手法往往都是很粗陋的,思维固话,没有想象力。
很多时候,那些喜欢摆拍的摄影师,创作逻辑无比简单粗暴。
凡是婚纱,就是美丽的。凡是贫穷,就是古朴的。凡是怪异,就是创新。凡是小桥流水,就必有撑伞姑娘。凡是田园,就有老农黄牛……
为了拍一些特定场景,甚至让人乔装打扮,搞得跟电影片场似的。
最绝的是这一次,爆出了个消息。
有一个参赛的摄影师为了拍葬礼,硬生生塞钱让死者家人拖了几天不下葬。
这都不是技术问题了,完全是道德败坏。
至于后期制作——
之前因为电脑技术没发展起来,问题并不严重,只能算是冲洗技术里的一个小环节。
可现在随着电脑科技的发展,修图技术应运而生,这一次参赛作品中的相关问题一下子就多了起来。
看得出来,很多摄影师不去琢磨怎么拍出好作品,光一心想着做后期。
怎么怪异怎么搞,追求的是刺激观众眼球,简直过犹不及。
丁道西正因为看到了这些现象,今天在会议上向所有评委们提出,统一一下评判的标准,可没想到却结结实实的碰了一个软钉子。
有的评委甚至还在为那个拍葬礼的摄影师助威,大谈什么创作多元化,把丁道西气得当场拍了桌子。
会议自然不欢而散。
秘书长韩学庭是站在丁道西这边的,便劝道:“不要急,这事我们可以慢慢沟通的,评委里大部人其实还是看不惯那一帮子人的。”
“我不管,反正我是评委主任,最终获奖的决定权还在我这里,我就搞一回一言堂,看谁有话说。”
这一次,牵扯到了评审的底线,丁道西不论如何不会退让,他再次重重的一拍桌子,倔得像一头牛。
“砰!”
杯子都被他震得乱颤一番。
杯中的水也洒了不少。
丁道西这才看见,水洒出来的地方,居然有一封信。
一看那字迹……
“呀!”https://
丁道西连忙拿起信,抹去上面的水渍。
然后,他才把信拆开。
信封里,有一封信,还有几张用薄油纸包好的照片。
丁道西没管照片,而是先看起了信。
看完之后,他沉吟了一下,才去打开油纸,看里面的照片。
照片不大,只是普通照片大小。
不过照片里面的内容,却能一眼可览,清清楚楚。
看第一张照片的时候,丁道西的触动不多,因为太普通了,只是一个寻常的藏地少女的照片。
神情有点耐人寻味,可也仅此而已。
可是等他看到第二张照片的时候,整个人却不由自主的怔了一怔,动作明显放缓了下来。
再接着,是第三张、第四张……
这一组照片,一共五张,一一从丁道西的眼底翻过,反而又重新翻了回来。
又看一次,再看一次……
丁道西的速度非常慢,仿佛在端详什么绝世珍宝。
他有点入迷了,连韩学庭站起来,走到他身边,他都没察觉。
韩学庭一直看着丁道西的动作,他能看的见丁道西从信封里拿出来的是照片。
这其实也寻常,恰逢金像奖的赛事在即,走丁道西的门路寄作品过来的摄像师,肯定不少。
可是等看到丁道西越看越沉迷,韩学庭好奇了,也起身走了过来。
然后,他也看得入了迷。
两个快六十的人,就这么一站一坐,入神的看着照片里的藏族少女。
仿佛里面人物的情绪,能牵动着他们,让他们久久不能醒转。
许久——
“真是太好了!”
丁道西回过神,先兴奋的笑了起来:“这才是我们需要的东西,我才是我们需要的作品……”
韩学庭的性子比较稳,倒是被丁道西要冷静一些,问道:“这是谁的作品?”
丁道西怔了一怔,然后此拿起信看了一眼,念起了信上的字:“常季白,十……十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