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章 孩子们的风气变了
“这……”看对方神色犯难,李泰纠结道:“本王喜欢茶叶蛋的。”
“这就去回禀皇后,派人去查问。”等人离开,李泰坐在自己的院子里,压力锅中已经有了蒸汽,随着蒸汽从顶部的气口喷出,上方的小轮子开始转动起来,转动的速度倒是挺快。
正观察着蒸汽的作用力,李治带着一篮子桃子而来,
“这都是姐夫让送来的,说是骊山上有许多,吃不完。”李泰拿起篮子中的一只桃子,咬下一口汁水迸溅,目光看着压力锅气口上方不断旋转的轮子。
见皇兄这般安静,李治拿了一把小板凳坐了下来,观察着压力锅上的气口。
“看得懂?”李泰好奇道。这才十岁的李治,平时老老实实听话懂事的模样,他时常有一些奇思妙想。
与其他人不同,李治从始孩开始姐夫就时常给他出题,这也导致他想事情的方式,与其他同龄人有很大的不同。
看他伸手要去触碰蒸汽,李泰连忙拦住,
“你知道这有多烫吗?”李治收回手思量片刻,道:“皇兄是想用这种蒸汽的推力来推动轮子?”
“是这么想的。”稚奴也是姐夫的弟子,对他没什么好隐瞒的,一些外人听不懂的话,他倒是能够说上一两句。
至于要娶谁这种事情,对李泰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全凭父皇和母后来决定便好。
李治皱眉思量,
“皇兄不觉得奇怪吗?”
“怎么奇怪了?”李治端详着压力锅,
“这种蒸汽的推力始终是有限的,就算是皇兄造出了十倍之大的压力锅,得到的蒸汽推力也是一样的,姐夫说过气压与重量一样,都是世间的常量是不变的。”听稚奴这么一说,李泰思绪顿时打开了,就算不计成本来增大压力锅的体积,得到的蒸汽推力都是不变的,其内部的蒸汽受力是有极限的,与体积是无关的。
倒是讶异地看着稚奴,李泰讶异道:“你是如何想到的?”李治挠着后脑勺憨厚笑道:“都是姐夫教的,水压和气压的关系是一样的,水压有多大与它的面积无关,而是与深度有关,气压的大小与体积无关。”一边说着,李治又道:“以前看着阎大匠造出来的水阀就能得到些许感悟,或许这就是姐夫说的学以致用吧。”跟着张阳平时也会了解这些学识,但没稚奴这般通透。
弟弟妹妹从小就跟着姐夫与皇姐学本领,李泰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弟弟妹妹们看待事物的方式已经改变了,而且这种改变会影响他们很久。
李泰痛苦地扶着额头,
“姐夫教出来的孩子,到底是有多么可怕。”
“嗯?皇兄这是怎么了?”听到他的话,李泰又收回心神,
“没什么,只是有所感慨。”
“嗯,皇兄不必有太多的感慨,其实弟弟已有破解之法。”李泰提起了精神,看着他在地上画图。
“皇兄且看水压有时与气压同理,其中表现就与大军前往吐蕃会产生身体不适的原因,因为我们适应了中原的气压与环境,这就像是在深水的鱼很少去浅水滩的原因。”李治一边讲述着,一边在地上画着图,
“就像是水压,加大它的纵深就可以增加它的压力。”院子里很安静,三两个侍卫站在院外,守着魏王殿下与晋王殿下。元宝小说
偶尔还有一些村民路过,他们不会过多停留,李泰主持骊山建设事宜这么久,这里的村民对李泰很尊敬。
“在压力锅外装一根管子,这根细管子就等于加大了纵深,如此一来就人为加大了气压差,若是我们需要更大的激流,就需要将河道变窄。”作为皇兄还要受自己弟弟指点,这种事情多少有些丢人,可稚奴的讲述确实很有道理,李泰感觉自己就快摸到蒸汽的诀窍所在,一扇全新的大门正在打开。
此刻这扇门已经可以看到缝隙了,缝隙后一定可以见到更广阔的天地,李泰一手握着拳,心中激动。
“蒸汽在炉子里不断积累,将它们赶入一个细管中,这样一来你就像是水流从宽敞的河道进入了一个狭小的沟渠,内部的压力就会更大,如此一来出了管道之时产生的力量也就更大了。”
“之后呢?”李泰继续追问。李治眉头紧锁,不停挠着后脑勺,
“弟弟也不明白之后要如何办。”不过李泰的收获还是很大,他目光瞧着地上画着的图,一个计划缓缓在心中诞生,从一次次的实践上可以得知这个方法是可行的,姐夫所言的道理也是能用的。
“回去再问问姐夫,弟弟就先回去了。”李泰依旧看着地上的图,又道:“姐夫现在还会给你出题吗”李治摇头,
“姐夫去年给的磁石题目还没做出来呢,怎么会再给我出题,阎大匠说磁石的铸造很困难,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说完话,李治便离开了。
李泰将地上的图画下来,稚奴只是说了一个思路和方法,还要完善这个想法,多做几次尝试才行。
骊山上,夏日的骊山酷热,为了度过酷暑,张阳在华清池边做了一个水车,新家的屋檐本就是加长的,水车带水到了屋顶流下,如此一来,屋中的温度便能下降很多,水流会隔绝不少热气。
小熊带着另外五头小奶熊也呆在了屋檐下,不肯去别处。孩子们正在睡午觉,张阳坐在桌桉边,听着水车转动的吱呀声,终于批阅完了最后一份奏章。
朝中是积攒了半年的银钱调用奏章,夫妻俩人只用两个月时间就批复好了。
其中有赊欠的补用,还有钱饷官员俸禄的发放,以及各部的平日里要给的赏赐。
张阳看着朝中现在的总共赊欠六万五千贯,盈余五千三百贯,再加上这一次骊山借出两万贯,还倒欠七万贯。
朝中的日子紧巴巴,倒是可以勉强度过。整理好眼前的奏章,李玥交给婶婶,
“麻烦婶婶将这些奏章送到陛下的小行宫。”王婶将包袱提在手里,
“县侯如此才能将来也一定有荣华富贵的一天。”
“那自然,我在大唐做了这么多好事。”李玥苦涩一笑,
“只是夫君想要的富贵与别人不同。”
“我要的富贵很简单,数钱数到手抽筋。”张阳喝下一口茶水,盘算着眼下朝中的资产,入不敷出还没到破产的地步,只要皇帝励精图治,朝中的盈余总会转为正数。
夫妻俩的能力很强,杨婶在一旁都看在眼里,这对夫妻对银钱的使用很是节省,一文一钱都用在了关键的地方,要是换作别人,这一大笔湖涂账指不定需要多久才能整理好。
夫妻俩能从牙缝中挤出一些花用,来应付朝中的亏空。皇帝不是一个会算账的人,而且还会有铺张浪费的危险,好在咱们陛下知道节俭。
当成本花出去了,也就到了收回本钱与盈利的时候了。张阳打开一幅地图,这是西域的地图,最后目光落在了波斯地界上。
正想着,李治匆匆回来,他用从屋檐流下的水流洗了洗脸,再喝下一口凉水,这才从酷热的爆嗮中缓过劲。
今年的夏天,天气热得邪性,就连在东宫的李承乾也来到了骊山,长安城内的人在往外逃,纷纷去郊外或者山林里的庄户人家避暑。
因为地势的原因,现在的长安城就像是个巨大的蒸笼,也就只有在傍晚和早晨时分会有些行人,平日里长安城就像是一座空城,能走的人都走了。
三伏天的酷热也让李世民打消了回长安城的想法,需要继续留在骊山一段时日。
这等酷暑天结束之后,再打算回长安城,这位皇帝也继续了他在骊山白吃白喝的日子。
反正花的是李泰的银钱,李泰本就村子里一份子,他倒是没有关系,皇帝不一样,皇帝来避暑是需要给钱的。
而皇帝避暑这些日子也过得不痛快,首先是朝臣对礼部的弹劾,罚了俸禄之后,再等松赞干布来了长安城对峙再作打算。
事主都没到,就听着朝臣的弹劾来处置张阳,这显然不合适,这一点上李世民心里还是很清楚的。
只叹别人家的臣子都是唯唯诺诺,唯独咱们陛下手中的臣子遇事不对,就会重拳出击。
皇帝但凡有些事情做错了,就会被臣子拿出来引经据典地来批判,举一反三。
过了片刻,李治拿了一张图而来,
“姐夫,这是我画的图。”从悠闲养神的心境中走出来,张阳拿着图纸仔细看着,
“这是压力锅?”
“嗯,想帮皇兄梳理一些烦恼。”
“嗯。”张阳点头看着,
“你这输气管的厚度是多少?”李治看着图纸挠了挠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张阳又道:“你再看看蒸汽管道的长度要多少,如果要十数丈会不会太占用体积了,还有水量需要多少才能够产生足够的蒸汽……”一连给他提了许多问题,姐夫的话语有些重了,李治委屈地撅着嘴,低着头像是在数落。
张阳拍着他的肩膀又道:“遇事不要急于求成,那胖子……”话语停顿,又改口道:“其实你皇兄自己也有打算,你不用着急帮他,你先把自己要学的本领先掌握了。”
“嗯,谨记姐夫教诲。”酷暑的关中,农作物要是没有水灌既就会旱死,到了傍晚时分,村子里的村民就打开了水渠放水。
过了晌午的酷热,傍晚时分也能清爽不少,村子里也恢复了活力。铁匠坊也暂时停工了,全村都在安度这个酷暑,等酷暑过去了再劳作。
今天李世民请了孔颖达来到骊山,一来请孔颖达避暑,也是为了给孩子们上课。
孔颖达讲着《易经》,小行宫外搭了一个凉棚,李承乾与李世民也在一旁旁听。
李世民正看着手中的奏章,这是太子这些天在朝中办事的简要章程,也是这些天朝中发生的事情。
现在太子妃也给承乾生了一个孩子,皇后担心孩子便让李承乾带着妻儿从东宫回来了。
凉棚内,孔颖达讲到了仁义礼孝悌。平时还算是懂事乖巧又显文静的东阳公主,听着孔颖达夫子讲述,高阳听不下去,站起身道:“老夫子,学生以为仁义礼孝悌,太过束缚人,若上行不肖我等却不能劝谏之?”
“咳咳咳……”坐在凉棚外的李世民剧烈咳嗽起来,说来童言无忌,高阳一个孩子懂什么。
李世民收了收心神继续看奏章。孔颖达又道:“尊长孝悌乃是第一,历代准仁义者尚能服人。”李治也站起身,
“学生以为老夫子所言有所不妥。”孔颖达眉头直跳,抚须看着一个个皇子公主站起身,这课怕是没法上了。
李治躬身行礼道:“按照老夫子所言,既是孝悌第一,是为人,但学生听姐夫说过,人生在世当有心中坚定执念,为人处世当该,诚实,守信,公正,和谐,尊法。”孔颖达欲言又止,又觉得这话好像没什么问题,不由得问,
“平时这些学识都是谁教你们的。”李治又道:“个人与集体当有区别,存天理,灭人欲是不对的,该主张践行博爱,公义。”孔颖达听之倒吸一口气,这课是没法上了。
皇子公主们所言好像不错,但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像是把儒道两家的理念揉碎了,然后补充了一些别的。
孔颖达先让孩子们离开了,他老人家走到李世民面前,
“陛下,敢问是谁在给皇子公主们讲课?”李世民错愕道:“老夫子是觉得什么不妥吗?”
“这辩驳礼教的风气是谁带出来的。”李承乾沉默不语,看孔颖达老夫子很生气,张阳与玥儿在骊山自立山门,这风气不是谁带起来。
要说真有什么不对,那就是骊山山门带出来的风气,张阳这人有许多神鬼莫测的本领。
除了他还能是谁,骊山山门的学派所教授的自然是张阳自己的学识。谁又知道张阳师从何人,那个秦岭老人是何来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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