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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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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章 第15章

    中央空调从严冬过渡到暖春,急速被吹动的碎发只剩微不可查的小幅度飘摇。逢夏摩挲着手背,冻得发白的手背慢慢恢复常温。轻轻松了口气。

    陈彦打完电话进来的时候还一脸疑惑:"这空调开这么高阿迟不热"

    对面的宋疏迟未抬眼,清冽的语气缓缓:"冷。"

    "你哪儿冷你"陈彦啧了声,似乎要好好讨论讨论的架势。宋疏迟转动着手里的钢笔,嗓音温和: "怕您冷。"

    逢夏发现他说话的尾音并不会压得低沉或是短促,不疾不徐,听起来如轻灵泉水汨汨,丢下一颗石子,泛起万般温柔碧波。

    斯文又清润的。

    逢夏视线下意识被那边所吸引。

    泼墨似的黑钢笔在漂亮冷白的手上勾出一圈又一圈的痕迹,几乎没有转掉在地面或纸面上,偶尔磕碰骨节快要摔落,却依旧被削瘦的手指轻而易举地禁锢入正确轨道。

    连笔在他掌握里。

    都不会有丝毫地偏离轨道。

    正是如此。

    陈彦无趣的刨根问题也烟消云散化作欢声笑语。"在下这等小事着实是劳烦您惦记了,您继续改啊。"“那关于我那事儿——”

    转瞬的功夫。

    对面的男人已换了姿势,长腿交叠,手抵着流畅分明的下颌,优雅地、微微偏头。深邃的眉眼弯起淡淡的弧度。“什么”须臾。

    陈彦连连摆手: "嘚,当我没问。"

    逢夏不自觉地联想到几分钟前,明明身处盛夏却冷如寒冬的氛围,莫名和刚才他的举动有种相像感。

    她摇摇头,打消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奇怪念头。只觉他该不会如此。他那,怎么看都是浓绿色的春天。

    江城还是分外炎热的盛夏,从音乐厅一路散步回宿舍楼,橙黄色的灼阳铺成一道迅猛又磅礴的江河,无处可逃层层热浪将人彻底覆没。

    逢夏的舍友都是江城本地人,周末大多不在。

    关掉宿舍阳台的落地窗,隔绝掉外面的温度和声响,她转身回自己那张书桌伏案而作,手边碰到空调遥控器,动作有了一瞬凝滞。

    须臾,空脑海里浮现的身

    影,重新将空调调到25度。她其实不怎么怕热,她更怕冷,也更喜欢生活在闷热灼烧的夏天。

    回宿舍前陈彦老师嘱咐她要阅读理解剧目,她喜欢准备齐全,自己找了些相关资料做参考,加上陈彦给的几部待看的电影名单,看完再和他汇报个人感受。

    陈彦大概是很注意情绪感知和人物塑造这一方面,若是寻常剧目,她现在则该泡在练功房研究舞步,而陈彦却丝毫没交代这方面的相关内容。

    他似乎还在犹豫,要不要采用她跳这剧目。

    逢夏垂着眼,随手用鲨鱼夹将长发盘起,将注意力集中在整理阅读。电影篇幅长,有的文艺片晦涩难懂,笔记也越发的多。

    她越往后看越觉出几分不对劲。陈彦老师让她理解的和下午跟她讲的,像是两个剧目的故事。

    前者分明是团舞,她负责某一个角色去对接整个舞蹈情节,而后者分明是独舞,一整个人物故事线完整分明,以人物为舞蹈剧情。

    以她的资历,远远不能作为独舞出场,更何况还是陈彦老师编排的剧目。

    她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陈彦老师当时意味深长地说“你看完再做决定”,原来抛售给她的,是一道难言的选择题。

    粗浅地看完这些资料已经差不多点了,天色完全暗淡,室内只剩一点从罅隙里跑进来的嗡嗡蝉鸣。

    将桌边炽亮到晕眼的笔记本电脑屏关掉,彻底被裹入黑暗。

    总算可以歇息了。

    逢夏把掉落的碎发别到耳后,资料在脑海里打转,有些头疼地往后一靠,仰头盯着天花板发愣。不过片刻的功夫,放在桌角的手机滴滴答答地响个不停。

    她才注意到是很多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从下午就开始没完没了的。点开清一色的都是夏夏。

    【夏夏别闹了,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沟通,你别耍小性子。】

    【就算死也要让我死得明白吧我不同意分手,我今天就在你宿舍楼下等,你什么时候来见我,我什么时候走。】

    附带着一段热闹至极的视频。

    不用猜都知道是谁。逢夏打开到阳台边上去看。果真就在大门不远处,人群乌泱泱成团,隐约能看见一大簇的玫瑰花和哄闹着她名字的声响。

    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她好不容易的休息时间

    又称为泡沫。

    顾泽西就喜欢搞着这种没用的形式主义,磨磨唧唧,越不搭理他他还越来劲。幼稚还无语。

    逢夏熟练地拨开宿管大爷的电话,举报门口扰民。

    她下楼的时间掐得很准,宿管大爷正清理完乱局。宽敞的行人道上多得是散落破败的玫瑰叶,来往的人一踩,在喧闹的夏夜里甚至听不见任何痕

    迹。

    顾泽西就在其中。

    带着几个和他关系好的狐朋狗友,拿着扫大街的笤帚正在清理自己制造的垃圾,公子哥们显然对这事儿不上心,扫帚空扫,笑作一团聊天。

    什么顶奢、超跑、女人。说像她这样的,花点钱很好哄。

    逢夏视线扫过去,在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漠然出声。“顾泽西。”

    见到她来,起哄声瞬时大起。顾泽西把扫把扔给身边的人,跑到她面前喜笑颜开。

    他的视线似乎逡巡到她身上那件的红色吊带裙,下一刻眉头皱起,便说话便想脱外套盖在她身上。

    "夏夏,我就知道你会来,你——"

    在那件厚重的外套狠狠下压之前,她闪躲开。

    她审视地看,捕捉到对方满面笑意的神色里一闪即过的烦腻和错愕。以前不觉。原来他对她的掌控存活在每一个无孔不入的细节里。

    自嘲的笑笑,没再管顾泽西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她自顾自地往前走。"不想被看笑话,跟过来。"

    他们沿途走出学校,地址是顾泽西自己选的,大学城边上那家最奢华的名为“m”的奶茶店。一进门,满屋原野青葱的绿意的原木调装潢,甚至栽种了几株名贵的盆栽摆设,据说连餐具都是某某家的顶奢产品。

    顾泽西点餐,选了m家的招牌饮品,春绿撞奶白的抹茶拿铁。端在她面前,茶杯的水痕荡开圈圈涟漪。

    “夏夏尝尝,他家的抹茶——”

    逢夏卷着垂落的发梢,直截了当打断他话里话外的絮絮叨叨。“我不是来听你品茶的。”

    "夏夏,你别闹脾气了,有什么事情好好说清楚,别分手。你也知道最近微电影上线我事情很多,周五那天我不是故意放你鸽子的。再说,我提前告诉你不用等我了。"

    />到现在还在说机房的事情。

    逢夏狐狸眼稍抬,透亮的眼瞳落进淡绿色的暖光,她没笑意,便只显得这样一双锐角多的眼瞳满是逼人的压迫感。

    “你说,你在机房”"是不是别人说什么了他们肯定看错人……"

    她的语气很镇定,不温不火,声线平直,如同读台词那般清晰。眉眼一挑,似冰冷的审判。"我拍照了,你要不要看看"

    利落地把手机扔到他面前,笑起来。“顾泽西。”"你敢不敢看,周六凌晨,我在宿舍楼下拍到什么了"

    逢夏没去观察对方顿时泛白的脸色,将手机拿回来,百无聊赖地打开消消乐的游戏玩。

    “夏夏,你相信我我可以解释的。那天我只是送邵可儿到酒店,我们分开睡的,一清二白!不行我可以给你看记录。我和邵可儿是家里的关系,我根本不喜欢她。"

    "你能不能相信我"

    顾泽西的解释其实很多,很诚恳,但她只听进了前面几句。后面的话好像捕捉不住的水流,零零落落的从耳畔边擦肩而过。

    可能感情都是如此。

    过了,便该过了。

    在他着急忙慌口不择言的解释里,逢夏极其平和地开口打断:"骗你的。"“我来得及没拍照。”

    顾泽西一愣,又下意识地开始解释:"夏夏,我真的不喜欢她,我们很清白……"

    也许是他的“只是”触动她脑海里那根一直紧绷着的弦,又也许是他每次落空成幻影已经让她感受到彻底厌烦。

    她忍无可忍地出口打断。"我们的问题就算没有邵可儿也会分手!"

    逢夏接上他的话,剖析他的话语越发直白。“是,你不喜欢邵可儿,你也不喜欢我。”"你喜欢的是权势。"

    “你喜欢的是你指东她就不敢往西、带出去有面子的漂亮娃娃,喜欢的是一个能帮你上位的,家世显赫的名媛淑女。所以——"

    逢夏直直对上他错愕的眼。"你看不上我,把我当做消遣。"

    她冷笑弯眼,——细数。"你认定像我这样的人不会

    离开你奢侈的权势。"

    "所以你不在乎我到底介不介意你有婚约,我有没有职业,我喜欢和不喜欢什么,在你眼里,我只要当好一只漂亮的金丝雀,对不对"

    顾泽西骤然提高音量,解释却越来越生涩。"……夏夏,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我没有。"

    "那你能解释吗"

    逢夏手指叩着冷白的陶瓷杯,过往的画面细节、每一个将她淋得狼狈不堪的下雨天浮现在眼前。和他在一起后,夏夜,她想起来却只剩下湿冷。

    "拍微电影,明明可以改期,你要在我生理期的时候,让我跳到浑身是伤、是血。"

    "一次次的骗我,不让我问你的事情,却要来管我穿什么衣服、做什么视频,甚至像看笑话一样的雪藏我……"

    要顾泽西解释的问题太多太多,每说一句,反倒像在问当初的她为什么像个傻逼,喜欢上这种pua的渣男。

    说到最后,只觉着无趣。

    她淡下声:

    “我性子野,学不来做谁的金丝雀。”“我们玩完了。”

    “别再来我宿舍、来烦我朋友之类的。"她看过去,冷眼警告, "你知道的,我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还有。"逢夏不想再和他掰扯,将那杯拉花已融化掉的抹茶拿铁嫌恶地往前推, “我说了很多次,我对抹茶过敏,顾泽西。"

    氛围霎时沉寂,茶室蒸腾上的袅袅热气散做云烟,手机游戏和他们的对话一样行到终点。逢夏望向窗外。

    千万里黑沉压下的天穹如硕大的掌,纵使耸入天的成群高楼都屈折半截,更莫谈渺小如蝼蚁的芸芸众生。

    行人于路,多如尘埃。

    偏偏有人与众不同。人潮簇拥,谑浪笑傲,狂热又放肆的夏。

    一身纤尘不染的衬衫黑裤,衣扣到顶,身形隽立,温和撩人的桃花眼稍弯,几分浅淡的笑意便似在这漫长无边的黑色,多出一抹破开天地明亮高悬的月。

    遥遥,隔着厚重的超清玻璃。他浓墨重彩似的五官也清晰入目。

    逢夏指尖微动,视线还未挪回。手掌上传来异样的温

    度。

    顾泽西神色固执又哀求。"夏夏……能不能别分手,再给我一次机会……"

    几乎是同时。她略带慌乱的眼对视上窗外那双似要刻骨的浓黑眉眼。

    四目相对。

    那双桃花眼还带着温润淡然的笑,弧度微微,看过来时像蓄着一窝深不可测的沉渊。同往常还要疏冷,看起来比那阵袅袅萦纡的白雾还要无迹可寻。

    只是瞬息。

    宋疏迟按下手机的亮面,神色淡薄无波。余光是长街正对面的顾泽西,和略显无措的少女,他周遭还是吵嚷。

    "那不是舞蹈学院的系花吗顾泽西什么福气,这姑娘也太漂亮了吧""不是说他们分手了吗"

    "这算什么分手没看人是牵着手呢,小情侣谈恋爱呢吧。""——你看是吧,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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