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见面礼
“人在里面？”
沙河帮主大胡子对着一直守在太和酒楼门口的两个属下问道。
两个属下纷纷点头。
“启禀帮主，就在里面，从进去到现在就没出来过，不过……”
这两属下本来是想说酒楼里的人很多的。
但不料大胡子现在对丢了面子这件事情十分地气愤。
一听说人在里面，就打断了两个属下的话。
“好了，在里面就行了，都给我把门口堵死了，待会要是放跑一个，老子拿你们是问！”大胡子凶狠地对着身后属下们说道。
“是，帮主。”
沙河帮众们赶紧应答。
可惜，声音一点都不整齐不说，还一个个有气无力的。
从声势上看，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就在这时，太和酒楼中走出来一群人。
领头的是一个体型偏瘦的青年，后面则跟着一群肌肉猛汉。
其中有一个猛汉大胡子一眼就认了出来，就是之前在小院子里对着自己喷口水的家伙。
目光扫了一眼对面的人。
人群中，陆嚣的身影十分的扎眼。
一看就像是领头的。
“就是你派人来我沙河帮闹事的？”大胡子毫不犹豫地冲着陆嚣嚷嚷道。
不过他并没有注意到，此时陆嚣后面的酒楼中还在不停地有人走出。
陆嚣没有回话，而是笑吟吟地盯着大胡子。
昌平县里放印子钱的人可不只是沙河帮。
还有好几家呢。
今天陆嚣之所以选沙河帮作为下手目标，其目的有二。
第一，当然是沙河帮的实力不强不弱，刚刚合适。
太弱的，弄不到多少钱。
太强的，保不齐有翻车的可能。
这不强不弱的沙河帮，自然就是最好的下手目标。
除此之外，还有第二个原因。
那就是陆嚣看沙河帮不爽。
整个昌平县放印子钱的势力不少。
或者说，但凡是有规模的帮会都有这样的营生。
但将人往死里逼的却不多。
就算是帮会也讲究一个细水长流。
一顿饱和顿顿饱到底哪个更划算，是个人就算得明白。
因此，大部分帮会在印子钱这件事情上，多多少少都会留点余地。
很少直接将人往死路上逼。
弄得家破人亡的就更是少数了。
只要拿钱的人不是什么赌鬼之类扶不上墙的烂人，寻常人家就算拿了钱，辛苦上几年也是有可能还清的。
但沙河帮不同。
他们做事不留余地。
但凡是拿了他们的钱，少有能安全脱身的。
十个里面，有九个都是家破人亡的下场。
说到这里，有些人肯定不禁要问。
拿钱的人都是傻子么？
沙河帮是这样，那不从他这里拿，从别人那里拿不就行了么？
他总不能逼着别人从他这里拿印子钱吧？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现实条件不允许。
其他帮会确实不会将人往死路上逼。
但想要从那样的帮会里拿钱，你总要抵押一些东西吧。
或是房屋，或是田地，实在没有的，卖儿卖女的也有。
但对那些一无所有的人来说，你就是求到头破血流，人家也不会借钱给你。
摆明了你换不起钱，再借给你那不成傻子了么。
这些帮会可没有一个善人。
区别只是谁更坏而已。
但沙河帮不同。
从之前陆嚣他们去借钱就可以看出。
沙河帮根本不在意你有没有能力还钱。
能还得起最好。
还不起，那就卖身抵债。
这沙河帮帮主有一个门路，似乎是与某一个世家有些关系。
还不起钱的人，就会被沙河帮主送去挖矿。
身体越好的，越值钱。
这也是赵大他们每一个都能从沙河帮中借出五两白银的原因。
沙河帮的印子钱，单笔五两就已经是最多的了。
再多了，人家不借。
会亏本的。
“小子，问你话呢，你聋了！”大胡子又一次大声地朝着陆嚣喊道。
不过就这么一会的工夫，陆嚣的一众小弟，几乎全部都从酒楼里走了出来。
街道太窄，还有些站不下。
一群壮汉朝着两边挤，将不少围着酒楼的沙河帮众挤到了一旁。
此时此刻，大胡子总算是没有眼瞎，看到了陆嚣身后这一众小弟。
只是大约扫了一眼，大胡子就确定对面的人一点也不比自己这边少。
这还只是数量。
再看看那些人，一个个五大三粗。
胳膊比自家帮众腿都粗。
大胡子脸上的表情略微有些僵硬，嘴里不禁感觉有些发干。
此时，陆嚣终于开口了。
“你是刀疤陈？”
大胡子脸上有一道竖着的刀疤，遍布大半个脸颊。
再加上他本姓陈。
因此，在昌平县的地头混了个刀疤陈的诨号。
不过此刻大胡子已经清醒了过来，形势比人强。
气势早就不复刚才的嚣张。
“小哥您这话说的，什么刀疤陈，您要是看得起小弟，叫我一声小陈就行了。”
一张老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都能吓哭小盆友。
“行，小陈是吧，你找我有何事？”陆嚣漫不经心地问道。
话刚问完，身后一众小弟将目光都投在刀疤陈身上。
一时间刀疤陈感觉压力山大。
之前在小院的时候，只是十几道目光他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此刻一百道目光之下，他都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丢脸就丢脸吧，自己何苦来找这帮煞神的麻烦。
就算要找，也应该调查清楚才好。
本来以为只有十几人而已。
看在面对一百人。
还一个个身强力壮。
自己身后的这些小弟恐怕都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这不是自讨苦吃么。
两颗黑不溜秋的眼珠子不断地转动，刀疤陈心里飞速地想着对策。
别看陆嚣语气和蔼可亲。
但看看他身后那一个个饿狼一般的眼神，他知道今天这事很难善了。
人家摆明了就是在这里钓鱼的。
而他自己就是那一条鱼。
还是上赶着咬钩的鱼。
这不是作死么！
“嘿嘿嘿，小哥，都是误会，误会，小的我听说您最近手头有些紧，这不小陈我在昌平县是出了名的仗义，江湖朋友但凡有点难处，我就看不下去，因此特来给您送礼的，区区薄利，不成敬意，还望您笑纳。”刀疤陈苦着脸，从怀里掏出来两张银票，小跑两步来到陆嚣面前。
陆嚣接过银票，瞅了一眼。
每张上面的面额都是五十。
总共一百两。
果然，人无横财不富。
自己辛辛苦苦一上午，才赚了两百多两银子。
人家这随手送的礼，都快赶上自己一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