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南约
又过了近一个月,宁诗手脚都恢复了些力气,情况好时靠人搀扶着可以走两步,手也可以翻动书页,这样丝斐不在时他也不至于太寂寞。
丝斐还是一天黑就离开,两人都知道他是去做什么,但谁也没有提。宁诗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劝丝斐不去?到时候被馆主惩罚的还不是丝斐,安慰他?这种事情安慰有什么用,还不如保持沉默。
丝斐白天又不在,宁诗靠在窗边发呆,丝斐给他准备的书怎么也看不进去,想到丝斐现在的处境他就难受。
“别着凉了。”
一件衣服披在身上,宁诗以为是丝斐回来了,高兴的转过头:“馆主?”竟然是把丝斐吓得不轻的馆主,宁诗紧张的看着他。
感受到他眼里的惧意,默棋的心脏一阵抽痛,可他什么也做不了,无奈转身离去。
宁诗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突然涌现出一股说不明的感情,他还没细细品味,便看到了回来的丝斐,全部心神被吸引了过去。丝斐从马车上下来,旁边的中年男子一直动手动脚,宁诗看到了转过头,手想攥紧可根本没有力气,说不出的悲凉:“我真的是个废物。”
他不经意又转头看向窗外,这次丝斐注意到了他,宁诗赶忙背过身。
看见他的不止丝斐,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足以让人惊叹,中年男子试探道:“刚才那也是楼里的人?我怎么从未见过。”
丝斐看宁诗已经转过头,毫不客气道:“湘羽馆该给钟老板都给了,您还是先回去吧。”
说完转身离去,钟高英看着他的背影呸了口唾沫,要不是看着他馆里的相公攀上好几个高官,他会理会他个卖/屁/股的?
丝斐几乎是带着怒气上得楼,他是真想做相公不成,敢这么抛头露面。
宁诗看着丝斐进来带着熟悉的微笑:“你回来啦,累吗?快歇歇吧。”
丝斐心里的怒气立刻就消了,何必与他生气呢,他估计都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
“怎么坐到这里了?”丝斐将他抱回床上。
宁诗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有些担心你,正好又不想在床上待着便试着一步步走了过去。”
丝斐搂着他:“以后别这样做,万一你摔倒了都没人能扶你,今天没人来打扰你吧?”
不知出于不想给丝斐添麻烦的想法,还是什么别的想法,宁诗没有告诉丝斐,默棋来过的事情。
丝斐没想过失忆的他会撒谎,没有怀疑,抱着他躺下:“小宁儿,好好待在我身边吧。”
宁诗缩在他的怀里,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什么都不说。
因为丝斐不喜他出去,他便一直待在房间里,偶尔冒出来的激进想法很快被愧疚压下,最多是不耐烦的时候躲在窗户后面偷偷看看外面的风景。
这天,宁诗照旧坐在椅子上翻看丝斐带给他的话本。
“吱呀”。房门被推开了,宁诗以为是丝斐,抬头笑道:“回来了……”
竟是个不认识的小男孩,宁诗见了生人一时慌了神,撑着身子的手突然泄了力,身子不由自主向旁倒去。
小男孩本来看愣了,现在见他要摔倒,连忙三步并两步走过去扶住他,看着他痴痴道:“你就是被馆主藏起来的美人吗?”
宁诗缩着身子,尽量避开他:“多谢,我不认识馆主,小弟弟你不要乱跑,快出去吧。”他有些害怕丝斐突然回来,最近丝斐忙得不行,回来的时间也不固定,宁诗总觉得要是被丝斐看见男孩进了自己房间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
男孩初生牛犊不怕虎,他盯着宁诗:“你真好看,我叫南约,你叫什么名字啊?”
“快走吧。”宁诗没有回答他,一个劲的催离开。
南约也不恼,笑着挥挥手:“那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明天一定要告诉我名字啊。”
听他明天还要来,宁诗既苦恼又期待。
第二天,南约如约而至,宁诗也告诉了他自己的名字。
后来每天南约给他说了许多他不知道的事情,游船,灯会,每一个都让宁诗听得入迷,大多数时候宁诗并不会说话,但南约从不会感到受冷落,他只要看到宁诗就很高兴。
南约每天来的时间不超过一刻钟,这一刻钟成了宁诗每天第二期待的时刻。
今天南约走的时候还给宁诗留下了块糕点,因为宁诗肠胃不好,丝斐每天给他带的膳食都是清淡易消化的,最多给他弄些剔了刺的鱼肉熬粥,这油腻的糕点宁诗自清醒过来还没吃过一会呢。
他端详着掌心做成花朵形状的栗子糕,闻起来好香,宁诗压制着想吃的想法,他最近已经违背了丝斐很多事情了,不能再做这样的事了。
可是想将手中的糕点扔掉又不知该扔到哪里,要是被发现了南约可能要遭殃,似乎吃掉是最好的销赃办法。
最终宁诗还是吃掉了糕点,他感受着口中的香甜前所未有的满足,不知是美食带来的味蕾享受……
宁诗在丝斐回来之前漱了许多遍口,保障自己口中没有留下味道才放心,可不受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脆弱的肠胃用疼痛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丝斐回来看到躺在床上疼得直冒冷汗的宁诗,抱着他就要去找大夫,没想到这么一动,宁诗直接吐了出来,宁诗的消化功能差,糕点没有被消化掉,吐出来的宁诗舒服多了,他阻止了丝斐带他去找大夫的举动。
丝斐看他不再冒冷汗便放下心来,将宁诗哄睡着,他下楼将所有人都召集了过来:“有人进过左边第一间房吗?现在自己站出来我可以轻罚。”
“您和馆主都说了不许进,我们都不敢去。”
不知是谁回了句,丝斐嗤笑道:“不敢,我都抓着证据了还说不敢吗?我们湘羽馆不要这等偷偷摸摸之人,你们都不承认,等我找来新人,你们都可以滚了,有人知道是谁随时可以来找我,我免你们贱籍还给你们安身立命所需的钱财。”
底下一阵骚动,但最终谁也没有站出来。丝斐也不急,他回到房间里慢慢等,天还没黑就有人来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