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复返
叶青蝉期待的看着他:“你杀了他们做什么?他们不过是一群无辜的人罢了,要不你把他们放了吧?他们在这里除了多几张嘴吃饭没有别的用处了。”
聂怀袭拍了拍他的头:“昨晚不是说了放他们回去是不可能的嘛,万一通风报信你父亲找上门来,我可遭了殃。”
叶青蝉叹了口气:“那也不能永远把他们留在这里,难道你要关他们一辈子?”
“也不是不可以,多几张嘴吃饭而已,我还负担得起。”聂怀袭逗弄着他。
叶青蝉有些气馁的说:“我给我爹写封家书,就说你是我朋友还不行吗?”
聂怀袭看他气鼓鼓的样子有些好笑:“写家书,你这是把你爹当傻子还是把我当傻子?”
叶青蝉看他没有丝毫松口的样子,便不再理会,自己躺在床上假寐起来。忽然手腕传来一阵刺痛。他睁开眼睛怒视着聂怀袭,这人什么毛病,刚刚还特意用棉布包着锁链怕自己被勒着,现在倒自己揉捏起来了。
“你在干嘛?”
聂怀袭一脸无赖的说道:“捏你。”
叶青蝉深吸一口气才忍住了和他起争执的想法:“我这样捏你,你不痛?你干脆别用棉布包着锁链了,真是多此一举。”
聂怀袭继续揉捏着,看着叶青蝉的眼神有些深邃:“棉布还是包着吧,毕竟锁链弄出来的和我动手弄出来的痕迹还是很不同的。”
叶青蝉无法理解他的逻辑,干脆背过身去,眼不见心不烦。
聂怀袭也贴着叶青蝉躺下了,说来也奇怪,叶青蝉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适应入画的照顾,可这才是和聂怀袭相处的第二天,他竟然已经能接受和他如此亲密了,总觉得聂怀袭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因为背对着聂怀袭,叶青蝉没有看到他眼里复杂的情绪。
随后几天,叶青蝉都安安静静的等无一的消息。
这天,已经到了很晚聂怀袭还没有回来,叶青蝉躺在床上有气无力,这些天除了聂怀袭每天晚上带来的一点清粥小菜,他没有吃任何东西,他现在甚至怀疑聂怀袭是不是想饿死自己。
正当他唉声叹气时,门被推开了,无一用剑斩断锁链后,抱起叶青蝉便往外走,守门的人不知是死是活倒在了地上。
叶青蝉被无一扛在肩上,无一身上的骨头顶的他难受极了,想吐可又没什么可吐,只能干呕几声。
“叶少爷再忍忍,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再放你下来。”无一察觉到他的情况便安抚着。
叶青蝉说不出话,只能点点头,也管不了漆黑的夜里无一看不看的到。
无一带着叶青蝉一路急走,直到来到叶青蝉被掳的丛林里两人才停下。
叶青蝉从无一身上下来,大口喘了会气,因为全身没有什么力气便倚着树:“无一,我的那些人逃出来了吗?”
无一想伸手扶着他,不知什么原因最后没有动:“我是老爷派来保护少爷的,其他人我无能为力。”
叶青蝉也明白无一能把他带出来就已经不容易了,但一想到那些几天前还活生生的人可能因为自己的逃跑而付出生命的代价,他就良心不安,而且入画她们这些人跟了他这么多年,他心里不可能没有一点感情。
他惨白着脸看着无一:“你再想想,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救救他们?”
“我救了少爷,现在他们应该会更加谨慎,而且他们关在地牢里,有层层看守,我能救出他们的把握不超过一成。”
“那还是算了吧,别人没救着还把你搭进去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向爹求助了,幸好我们离京城不远。”
无一有些迟疑,叶青蝉现在的状态赶路有些勉强:“我们现在返回吗?要带着少爷的话来回至少要三天。到那时候那些人还不知道活没活着。”
叶青蝉想了想,他莫名相信聂怀袭不会杀人,便提议:“要不然我先给聂怀袭写封信?”
叶青蝉拿出手帕,公章和朱砂,用木棍沾着朱砂写下安抚的话,盖好公章,无一用飞镖将信手帕钉在山寨门柱上。
聂怀袭把手帕放在鼻下嗅了嗅,神态看不出任何着急的情绪,整个寨子也没有任何紧张的气氛。他随手将手帕塞进怀中:“这两天让兄弟们不要露面。”鱼都上钩了,他们坐收渔利即可。
无一送完手帕便日夜兼程赶回京城,叶青蝉被他安置在一家农户里。
苗朵择着手上的菜,眼神不住的往叶青蝉身上瞟,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这么俊的人咧,看着就和村里的人不一样,坐在那里像幅画似的,一举一动都吸引着人。
叶青蝉看小姑娘一直有意无意看着他便放下手里的茶,走了过去:“我帮你吧。”
苗朵连忙摆手:“这那里行,你朋友走时给了我娘好些钱,嘱咐我们好好待你,那里能让你干活呢。”
她的脸因为叶青蝉的靠近有些发烫,低着头将菜篮子端开,虽说她明白叶青蝉非富即贵,这辈子都不会与自己有什么亲密的关系,但还是忍不住幻想着,甚至连这些活计都舍不得他沾染。
叶青蝉本就不擅长和人相处,看她这么抗拒还以为自己那里做错了,一时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苗朵看他没了动作以为是自己太过粗鲁冲撞了他,便有些难过,果然自己和他是天壤之别:“公子,你去歇着吧,这些粗活我来做就好了。”
叶青蝉看着她有些泛红的眼眶有些慌了神,自己怎么就把人惹哭了呢,他越紧张就越不会说话,嗓子像被什么堵住了。
“苗娃子,你菜择完了吗?你娘在等着呢。”苗老汉走进来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微妙气氛。
苗朵慌慌忙忙的端着篮子走了出去:“好了,我去拿给娘。”
看着她风风火火的背影,苗老汉笑着摇了摇头:“叶公子别介意,我们这儿的女子都是这样不拘小节。”
叶青蝉摆手道:“怎么会介意,很可爱率真。”
苗老汉摸着胡子,有些神秘的说道:“难得公子这般通透,对了,公子来到真巧,今晚我们家的恩人也会来,你到时候别拘谨,恩人他人很好的,当年孩子她妈怀孕没有吃的,我偷东西偷到他头上,他知道情况后不仅没怪我,反而救助我,这些年还时常接济我们,真的是个大善人啊。”
叶青蝉听了他的话对这位恩人有些好感和好奇。
一直到天完全黑下来,农舍的门才被敲响,一个穿着披风,戴着半截面具的男子走了进来,苗老汉和其夫人迎了上去,两人邀请他坐了下来,男子道了谢,声音像是刻意压低了。
叶青蝉也没在意,只盯着面前的碗筷,苗朵因为下午的事有些赌气,把头扭向一旁,可眼神还是忍不住向叶青蝉那边飘。
很快视线就被打断了,男子坐在了两人中间。
“恩公您上座啊。”苗老汉在旁劝着。
男子没有理会:“我坐在哪里都可以,你们快坐下吃饭吧。”
苗老汉见劝不动便坐回了位置,大家安静的吃起了饭。
叶青蝉在山寨那几天没见荤腥,便准备夹块鸡肉补充补充能量,没想到他刚想下筷,男子便先他一步将鸡肉夹走,一次这样就算了,可次次这样,叶青蝉心里就起了疑,自己也没有怎么出过门,认识的人也只有那么几个,更别提得罪的人了,这个人怎么好像对自己有意见一样?
苗老汉注意到两人的异常,但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自己低头默默吃饭。
叶青蝉的性格也做不到在饭桌上质问他,便郁闷的吃完了一顿饭。
他躺在床上越想越觉得奇怪,这个人吃饭都带着面具,行为还很怪异,苗老汉这个恩人不会是个见不得人的罪犯吧?
他胡思乱想着,突然嘴被人捂住了,他吓的一动不敢动,最近自己这也太倒霉了吧。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逃跑了吗?你跑就算了还不跑远点,难不成是期待我对你做什么?”
是聂怀袭!
叶青蝉已经没法思考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他僵着身子,声音有些颤抖:“你把苗老汉的恩人杀了就为了抓我?”
聂怀袭嗤笑一声:“为什么我就不能是他的恩人呢?”
因为苗老汉描述的那个人和聂怀袭留给他的印象差太多了,叶青蝉不敢相信一个会不计前嫌帮助别人的人会当山匪。
聂怀袭翻身上床搂住他:“你现在最应该关心自己,毕竟我不是一个轻易食言的人。”
虽然是夏天而且聂怀袭身上还源源不断的传来热气,但叶青蝉现在浑身发冷,自己真的要完了吗?难道要咬舌自尽?可自己还不想死,若从了又有些接受不了。
聂怀袭没有给他太多思考时间,他捏着叶青蝉的脸重重的吻了上去,感受到彼此的鼻息,聂怀袭心里突然感到从未有过的满足,好像什么失去的东西又重新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