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池陆忽然笑了，“你怕我居心叵测？不用担心，我对你没什么企图，不过是觉得我们像一类人，想找个暂时同盟。”
沈顾不信他的话，可池陆又不可能说实话，他不再追问，心里的防备不减反增，面上还是平静无波，没显出什么来。
“狗咬狗一嘴毛，谁能落到好还两说，也可能两败俱伤，唇亡齿寒。”沈顾继续往前走。
池陆慢了沈顾一步，笑容未减。
池陆：“你更倾向于哪边？”
沈顾：“没什么倾向不倾向的，我就想给沈书找个安稳安全的地方生活。”
“现在哪里安全呢，不过我倒是有个办法。”
沈顾脚步一顿：“什么办法？”
池陆侃侃而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等圈里圈外消耗得差不多了，我们占领高地，一举拿下，重组世界，新立规则。”
沈顾目光落在池陆脸上，怕不是在看一个傻子。
“你正常吗？”
池陆一挑眉，“事在人为。”
“我还以为你没睡醒。”
池陆也不反驳，“你就当我没睡醒。”
“我是没想到你野心这么大！”
“我没什么野心，只是突发奇想，想给自己找点事做而已，这不话正好说到这，我就随口跟上一句。”池陆无心一笑，“要是你刚才正好说到今晚吃什么，我没准就跟一句今晚我做了。”
“你还会做饭？”
“举例子而已。”
沈顾力不从心：“人活在世上，肯定有推动着往前走的目标，或人或事吧。就算某些时候一下子失去了人生方向，茫然无措，低落难过，但度过一段或短或长的低谷后，还是一样得往前走。而我的目标已经定了，至于其他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池陆笑意淡去：“目标吗。”
“是啊，人总得往前看，活下去吧。”他说完难得开了句玩笑，“你的目标不还是‘占领高地，一举拿下，重组世界，新立规则’吗？”
池陆没再说话，沈顾想起沈书，也没了说下去的心情。
沈顾走进家门，回身和后面人说：“你怎么还跟家里来了？”
池陆一路走来，淡下去的笑又明显了点，带着玩世不恭的语调，“刚才不是说起吃饭了吗，我来蹭顿饭。”
说话间进屋，沈顾一眼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的薛冷和陈成。
他动作一滞，连同池陆也停了下来。
沈顾刚发现大本营的秘密，转眼就看见薛冷，多少有点不自在。
相比起来，池陆就表现得游刃有余多了，他绕过沈顾径直往屋里走，明明是第一次进来，却表现得很自然，“你今天不忙？”
薛冷也没把自己当客人，让池陆坐下后，示意陈成给池陆倒杯水，“正好今天不忙，我听老陈说小书身体不舒服，就过来看看。”
池陆看着水杯点了下头。
两人闲适的模样比沈顾这个主人还自在些。
“想什么呢，不过来坐？”曹大伟端着果盘从厨房过来，对站在原地的沈顾笑道，“薛老大带过来的水果，圈外不常见。”
沈顾挨着沈书坐下，果盘里几样水果确实不常在圈外见，他拿起沈书面前的餐盘盛了些。
沈书早就不闹脾气了，但也不主动和沈顾说话，见沈顾给他盛水果，才别别扭扭接过去，不吭声，只一个劲地吃。
能影响沈顾心情的只有沈书一个，他忐忑的心随着沈书的动作放下不少，目光也温和下来，“慢点吃。”
薛冷叠腿而坐：“小书现在怎么样，还难受吗？”
沈书嘴巴里塞满了水果，腮帮子鼓得和只仓鼠似的，听见薛冷的话马上笑起来，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少年的朝气和可爱体现得淋漓尽致，“好多了，谢谢薛哥。”
“难为你了，omega在圈外太难生活了。”
沈书小心翼翼地看看沈顾，才刚看到沈顾下颌，又马上低下头去，“没，我哥更不容易。”
他软糯又夹杂了点委屈的声音让几人心里都说不出的柔软，曹大伟趁机想要缓和兄弟俩的关系：“小书特别懂事，这是心疼哥哥了！”
沈顾摸摸沈书的头，沈书低着头，眼圈红了。
薛冷话锋一转，眸子凌厉地扫向站在一旁的唐子，“一会你跟我走。”
唐子身体僵直，知道这话是什么含义，咬紧了牙，像在做非常艰难的决定，最后只回了句：“知道了。”
沈书猛地抬头，也顾不上继续掩饰红眼圈，声音高了又低，“唐哥他！唐哥……很好。”说完，眼里湿了一层。
薛冷无声问沈顾。
沈顾闭了闭眼，又给沈书盘子里装满了水果。
沈书不敢看沈顾，正不知所措，就听薛冷说：“那就看小书吧。”
沈书掩饰着抹了抹眼睛，还是没法直视沈顾，就只盯着沈顾的腿看，然后小声道：“谢谢哥。”
沈顾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
薛冷换了话题，道：“明天我们去趟c区。”
沈书迟疑，“哥哥又要走？”
沈顾想了片刻，“嗯，你也跟着一起去。”
几人向他看来，或多或少有些吃惊。
曹大伟最先沉不住气，“沈顾，你要带着小书去？带小书太危险了吧？还是让小书在家……”
“曹哥，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沈顾摇摇头，经过沈书这几次事情之后，沈顾已经不再放心把沈书全权交给曹大伟照顾了。曹大伟很关心沈书没错，但有时候过于优柔寡断。
在沈书没有成长起来前，他不打算再让沈书离开自己身边。
如果沈书必须得经历那些血腥和黑暗，那他希望自己能在沈书身边起些作用。
沈书还是小孩子心性，听可以跟沈顾一起，根本没想外面究竟什么情况，就一味的开心了。
沈书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出门，第二天早早便等在客厅。
沈顾着一身黑色作战服，背着行军包下楼时正好看到沈书同样穿着一身作战服。
沈书略长到脖颈的头发被随意扎了一下，弯成个小弧垂在后脑勺，脑门上戴着防风镜，往那一站干净利落，身上撒着清晨温和的光，一尘不染的样子特别美好。
“哥！”他脆生生地叫了沈顾一下，然后跑到餐桌上一刻不停地说，“今早有你喜欢吃的清汤面！”
“清汤面这么简单的东西，还分喜欢不喜欢？”
沈顾侧眸，池陆正倚墙而站，环臂似笑非笑地看他。
“蹭饭？”沈顾放下行军包，坐到沈书身边。
池陆踱步过来，和沈顾面对而坐，撑着下巴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嗯，一会我们一起走。”
他们饭还没吃完，薛冷的几架飞行器就已经等在外面。曹大伟就算再担心，也只能目送他们离开。
唐子护沈书护得周全，飞行器上先沈顾一步坐在沈书身边。
沈顾和池陆坐在两人前面，池陆低声道：“他防你就像防仇敌。”
沈顾不爽，“我还看他不顺眼！”
池陆觉得有趣，他很少见沈顾情绪外露，直接把讨厌放在明面上。
薛冷为区域合并去过e区，这次又为同样的目的来到c区，沈顾的身份也从默默无闻的过客变成了悍匪的一员。
飞行器降落在c区第一临时基地，和他们对接的人早就等在约定地，见到薛冷一行人下来，十分热情地迎接，“一路辛苦，这位就是薛先生吧？我先带你们去休息的地方。”
薛冷除了和熟人相处时稍微回暖外，对谁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他没说话，陈成早就习惯了，主动上前和对方客套。
住地被安排在第一临时基地的住宅群里，条件比不上大本营别墅区，但也能看出是被精心挑选的地界，周围人流量不大，人工绿化的痕迹很明显，地方有些空旷。
薛冷一行人都住在建筑物顶层的三十三层，顶层面积远大于下面数层，从远处看就像漂浮在空中的沙尘岛屿。
陈成深知薛冷没时间浪费，等安顿好后便马上和c区的人提起合并的事。
沈顾径直离开，对他们说什么不感兴趣。
整层视野开阔，除住的地方有墙格外开，其他全都是用玻璃或木质隔断隔开。沈顾从靠窗餐厅落座，正点东西，池陆和沈书，还有一直跟在沈书后面的跟屁虫就过来了。
沈顾把餐单往桌上一推：“你们不在那听听他们都说了什么？”
“有什么好听的，推拉的话没什么营养，要是c区现在就直奔主题，那我还觉得不正常。”池陆刚想拿餐单，就见沈顾把餐单一推，直接推到沈书面前。
沈书不好意思地朝池陆笑笑，然后点了两个甜品，他想把餐单给身边的唐子，却又见沈顾出手，把餐单挪到了池陆面前。
这一来二去，几个人在沈顾心里的地位一目了然。
池陆有些好笑，也不说什么，拿过餐单点了几道，餐单才最终滑到唐子面前。
“哥，刚才那些人说今晚带我们出去玩，c区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沈顾摇头，“圈外哪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池陆道：“他们说的玩和你认为的玩可不一样，我看这层挺多娱乐的，够你玩到咱们回去了。”
“玩还分一样不一样吗？哥晚上去吗，我想跟哥一块！”
沈顾这次出来可不是‘玩’的，晚上薛冷等人肯定会去，薛冷去沈顾就也一定得去。
“晚上再说吧。”沈顾想晚上干脆不叫他，等他们走了，沈书追也追不到人。虽然不想承认，但有唐子跟着沈书，沈顾还算放心。
他想得很好，但沈书精着呢，沈顾认为的‘大人那套’根本不适用沈书。
夜幕才刚刚降下来，沈书就跑到沈顾屋里，黏皮糖一样贴着沈顾，要不是沈顾往外推，沈书连进卫生间都得跟在后头。
沈顾对弟弟没办法，“那说好了，带你去可以，但你得一直跟着我。”
“没问题！哥你看我现在就一直跟着你，晚上我也这样，黏到你烦！”
沈顾不由笑道：“你倒是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