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她是逆鳞
听了彪子的话,时屿白满眼星光,悉数倾向池欢。
池欢不期然撞入他的潭底,心像是被一只手不轻不重的揪了下。
她忍不住弯了弯眼,用眼神询问时屿白的意见。
说实话,她还真不知道该不该原谅白雪。
毕竟白雪给她带来了实打实的疼痛,尾椎骨的骨裂。
而且她还是举报信被揭发的始作俑者。
如果可以的话,她是打死都不想原谅这个人的。
时屿白回给她的眼神,却很明显,要听她的意思。
池欢狠狠的纠结了。
彪子那边还翘首以盼着她的回答呢。
池欢急了。
不等她发作,下一秒却听到时屿白说道:“彪子,这件事事关重大,不是一时半伙能做出决定的。”
“你先回去,我和你嫂子得好好商量一下。”
对于他们的婉拒,彪子却是一点也不意外,说道:“严词哥猜对了,你们好好商量,我明天再过来问问。”
“嗯。”
送走了彪子,池欢皱眉看向时屿白。
“对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
“你怎么看?”
他们俩几乎是异口同声。
四目相对的瞬间,池欢“噗呲”一声笑了,她停住笑,认真的看着他。
“我想先听听你的意见。”
“不原谅。”
“嗯?”
时屿白回答的这么斩钉截铁,反而把池欢给震住了。
“如果不是她,我和你之间也不会有这么多的锉磨。”
时屿白眉眼未动,潭底也没有任何波澜。
可是气势沉沉,衬衣的衣边都迷茫着一股凉气。
池欢也是这么想的。
她还真没办法做到对白雪原谅。
骨裂的疼她可以忘却,但是锥心刺骨的分离之痛,却永生难忘。
她想通了,不纠结了,却忍不住觑了眼眉眼冰冷的男人。
“那傅严词那边?”
“对白雪呢,我自然是可以做到狠心绝情的,可是傅严词不是你最好的兄弟吗?”
“你难道一点面子也不给他?”
“那就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了。”
时屿白忍不住在她的鼻尖儿上拧了下,“你只需要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就好。”
“不需要因为我的缘故,而做出任何让步。”
池欢内心涌动着许多的暖流。
在关系中,牺牲和被牺牲,绑架和被绑架都是常事。
时常有人身不由己,要为了关系本身牺牲奉献。
哎。
这就是时屿白啊。
重生一世,池欢已经数不清多少次被感动,但是这次还是被感动到了。
脊柱蔓上一层层战栗,冲击着她的理智。
“好。”
傅严词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他们的反应,次日就准备了一场聚会。
席间自然是少不了白雪的,夏纱,彪子,建国建军,几乎池欢见到的人都到齐了。
这是池欢订婚宴后第一次见到白雪。
见到白雪的刹那,池欢就发现了她身上的变化,原本笼罩在眉眼间的那股怨怼和薄恨仿佛在顷刻间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沉浸在幸福中的小女人态。
见到池欢的刹那,她的眼底快速闪过了一抹惭愧和羞窘。
但短暂的尴尬之后,她很快就回过神来,对池欢说道:“嫂子。”
“我知道之前我做过很多错事,对你和屿白哥哥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她停顿了下,抿了抿唇,真诚的说道:“我知道现在做什么都弥补不了这种伤害,也知道道歉很苍白,改变不了什么。”
“但无论如何,我都要真诚的对你说一声对不起。”
她声线都有点微颤,问,“你能原谅我吗?”
池欢回答的干脆利落,“不能。”
白雪眼眶瞬间红了,凄楚的目光瞅了池欢一眼。
“嫂子,我能理解你,如果我是你也一定原谅不了我的所作所为。”
“但是我不会放弃的。”
“我以后会一直用自己的行动来表达自己的愧疚。”
池欢声音凉淡:“那不过是你为了让自己内心不那么愧疚的表演,可以省省。”
也许是池欢太直白的拒绝,让白雪有点接受不了。
她脚步踉跄了下,近乎狼狈的从池欢的面前逃离。
夏纱没一会凑了过来,和池欢嘀咕。
“活该!”
“现在攀上了严词哥,就想把伤害一笔勾销了,可是人心受伤了,是那么容易被弥补的吗?”
池欢不想在背后说这些是非,似笑非笑的睨了夏纱一眼。
“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还为南嘉则对白雪不好抱不平?”
夏纱的脸腾的就红了,“谁说的!”
“我现在恨不得穿回去,挖了自己的眼!”
“我那是眼瞎了!”
“南嘉则对白雪多好呀!”
“为了她不惜和家里人闹翻,就为了给她一个盛大的订婚礼,可是她呢!根本就没有心!”
“……”
池欢抿了抿唇。
对白雪的事情,她实在是没办法置身事外的评论。
她的注意力现在完全回到了京城的展览会上。
白雪和南嘉则的订婚宴毁掉之后,南嘉则对他们的盯梢应该没之前那么紧迫了吧?
不过想到南嘉则竟然对她肚子里的胎儿起了歹心,她就有点咽不下这口气。
想到这,池欢忍不住攥了攥拳头。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白雪。
说原谅,谈何容易。
刀子没有割到身上,谁都能说风凉话。
可是切肤之痛,又有谁能淡忘?
宴会的另外一边,傅严词手虚拢着打火机的火苗,点燃了时屿白指尖的烟。
青白色的烟雾腾空而起,傅严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从睫毛缝隙觑了眼时屿白毫无波澜的神色。
“真没转圜的余地?”
他的话起的突兀,但都是聪明人,瞬间就明白是什么意思。
猩红色在时屿白的指尖明灭,他并没有吸,任由烟打出长长的卷儿。
他的目光放空,几乎毫不费力,就在人群中捕捉到了那道纤细的身影。
唇角近乎讥诮的翘起一个弧度,暗色在他的瞳孔中映出极深的漩涡。
“……没那么容易。”
“那封信,威力就那么大?”
“你没仔细问过弟妹,当初为什么要写那封信?”
傅严词漫不经心的提问,却像是重锤不轻不重的凿在时屿白的心脏。
之前,这是他不能提及的逆鳞。
之后,这是他和池欢之间不需言说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