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我要见她
大夫人带着人一走。
阮氏笑眯眯看着自家儿子与枝枝站在一起,两个人俨然一对壁人,她心里熨帖的很,“瑾之你回来的正好,替母亲把枝枝送回去,一定要把她平安送到家知道了吗?”
贺瑾之视线落在顾南枝身上,眉眼微弯,他轻轻颔首,知道枝枝妹妹在家,他一溜小跑回来,额上布满细细密密的汗珠。
两个婆子扶着阮氏转身离开。
阮氏频频回头,眼里含着盈盈笑意。
枝枝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孩子,这几年她过的实在太苦,她答应过姐姐,一定会好好照顾枝枝,只盼着她生的那个臭小子,能中用一些,尽快把枝枝娶回家,给她一个安稳无虞的后半生。
阮氏一走。
“枝枝妹妹……”
“表兄!”两个人同时开口,然后微怔,继而相视一笑。
就连玲珑都觉得,两个人站在一起有那么一点匹配。
贺瑾之以拳抵唇轻笑出声,他目不转睛看着顾南枝,正欲开口。
就在那时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隐隐夹杂着女子的哭声,“呜呜呜……你们放开我,我根本没有妄议圣上,这是欲加之罪……”
这声音?
是苏芷柔!
顾南枝有些诧异。
贺瑾之也疑惑的很,两个人对视一眼,匆匆出了南院,就见一队御林军押着苏芷柔。
为首的那个御林军,抬手狠狠抽了她两巴掌,“首辅大人说你有,你便有,圣上亲自下旨,你都敢胡言乱语不是找死吗?”
苏芷柔头上的珠钗散落一地,她的脸瞬间肿了起来,恐惧到站立不稳,大声喊道:“父亲,哥哥快来救我呀!”
为首的那个御林军,看着她嗤笑道:“还父亲和哥哥呢!拜你所赐,你们苏家都被抄了,男丁全部发配到苦寒之地,女眷一律充作军一妓!”
“不,我不要……”苏芷柔吓得瘫痪在地,她不要做军一妓!
这会子,大夫人只敢远远的看着,并不敢靠近。
顾南枝听的一清二楚,她的心突突跳了起来,苏家竟真的被抄了……
心惊之余,她心里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感觉来,是因为她吗?
她与苏芷柔,不过龃龉了几句,谢逆是怎么知道的?
很快她压下这个念头,许是因为别的……
贺瑾之也大吃一惊,回来的路上,他已经听仆从说了,苏芷柔借着休夫一事,羞辱了枝枝妹妹一番,他还准备替枝枝妹妹出一口气,狠狠整治这个苏芷柔一番。
没想到事情竟然发酵的这么快,已经惊动了首辅大人。
“顾南枝,我错了,我求求你告诉他们,我没有妄议圣上,我不要去军营……”
“啊……瑾之哥哥你救救我,我再也不敢了,我,我不喜欢你了,求求你救救我……”
苏芷柔看着他们又哭又喊,全然把他们当作救命稻草。
顾南枝淡淡瞥了她一眼,径直越过她,她可没有那么好心,别人都踩在她头上了,还心慈手软。
“这都是你罪有应得。”贺瑾之冷冷留下一句话,提步跟上顾南枝。
为首的御林军嫌苏芷柔吵得慌,随意找了个东西,堵上她的嘴,拖着她就走。
贺瑾之才追上顾南枝,顾南枝刚准把答应姨母的那桩事,给他说清楚。
“大人,吏部突然有了紧急公务,大人必须马上回去。”谁曾想,贺瑾之的一个下属匆匆而来。
贺瑾之微愣,回来的时候,他明明已经把公务都处理完,怎么的突然有公务了,还是紧急公务?
纵然心有疑惑,他也不得不走。
“枝枝妹妹……”他恋恋不舍看着顾南枝,心里满是遗憾,他好不容易才有与枝枝妹妹独处的时间,准备把压下心底多年的情愫,一一说与她听。
谁曾想这个机会,就这么飞走了。
顾南枝催促了他一声,公务要紧,让他赶紧回去。
贺瑾之迫不得已,这才转身匆匆离开。
暗中。
玲珑都想给自家大人鼓个掌。
你瞅瞅这办事效率。
那个什么苏芷柔,敢说让姑娘给别人做妾,大人就把她弄到军营做军一妓!
真狠呀!
大人真真对得起心狠手辣这四个字。
不过她喜欢。
晨起,用过早饭后,温氏回了一趟娘家。
顾南枝回到家的时候,自家嫂嫂亲亲热热的迎上来,挽着她的手腕,邀她明日一道去城外桃花坞,赏花踏春。
“枝枝,这人啊!不能一直在家里闷着,你权当陪嫂嫂了。”
顾南枝以为嫂嫂怕她心里烦闷,变着法的想让她开心,她未曾多想,于是,欣然点头应下。
见她痛快答应,温氏总算松了一口气。
长嫂如母,其实她也有这个打算的,定要给枝枝寻个如意郎君,让她后半生和和美美的,只是不知为何,夫君这般着急?
跟后边有狼追着似的!
苏家的事,闹得这么大,顾南山就是想不知道都难,一开始,他不知其中缘故,还想着一个区区五品知州,怎就得罪谢狗子了?
等他叫人查过之后,眉头顿时拧成了川字!
原是因为苏芷柔,羞辱了枝枝不说,还想打枝枝。
气愤之余,他更觉压力山大。
不行,他必须赶紧给妹妹找个如意郎君,把她嫁出去。
这是旁人惹了枝枝。
万一以后枝枝惹怒了谢狗子呢?
他不甘心就此放过裴洛白,想起他曾经在自家门口,大放厥词,说什么在战场上伤了身体,因此还得了陛下的赏赐。
特意找来御医,若御医证实他身体无恙,便可以欺君之罪论处。
没想到,御医来了之后,告诉他一个出人意料的答案。
裴洛白竟然真的废了。
千真万确成了裴公公……
但能拖一天是一天,顾南山每日都派人,精心伺候裴洛白,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给他留了一口气。
上午还晴空万里,下午突然阴云密布,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夜深人静。
雨还在下。
谢逆处理完公务的时候,已是万物寂寥之时,他并没有着急回府,而是吩咐车夫拐了个弯。
半个时辰后。
一辆马车,停在顾家后门。
谢逆玄衣玉带,一手执伞,站在重重雨幕中,眼神克制又隐忍,隔着数道高墙,想象着她此刻在干什么?
是在调香?
还是已经睡下了?
睡梦中,可曾有过他的身影?
霍岑给玲珑传了信。
玲珑很快出现在谢逆面前。
谢逆问的仔细,被苏芷柔羞辱时,她可曾伤心?午饭和晚饭用的多不多?这一整日心情如何?
玲珑:“……”
知道的,他家大人这是喜欢姑娘,不知道还以为他养了个女儿呢?
别人家就是养女儿,都不如他这般耐心细致。
她一一作答,答的仔细。
片刻,悄悄抬眼,看了一眼谢逆,见他神色尚可,才说出顾南枝明日要与温氏,一道去城外桃花坞,赏花踏春的事。
她直觉这件事,怕是没这么简单。
谢逆听闻后,冷笑出声。
呵,真是好样的,这是她那个兄长出手了……
若非她刚休夫,怕给她招惹非议,而他如今又身处漩涡中,他一刻都等不下去了。
“枝枝,我已经失去过你一次……”
“这一回,无论如何,我绝不会再放手!”谢逆的声音,很快湮灭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
刑部大牢。
裴洛白皮开肉绽,浑身是伤,顾南山只叫人给他留了一口气,他高热不退,已经昏迷了两日,一脚踏进鬼门关。
“轰隆……”突然一道惊雷落下。
躺在地上的裴洛白,骤然睁开眼,他双眼猩红,宛若狰狞厉鬼。
倏的,无数陌生的画面,横冲直撞生硬的涌入他的脑海,他只觉得头疼欲裂,脑袋快要炸开一样,双手抱着头,忍不住惨叫出声,“啊……”
那些都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