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牌位
“我知道。”见温晚晴对夫人之前说的话感到好奇，为了不让温晚晴和夫人一起说他，便朝温晚晴一阵挤眼弄眉，“你过来，我告诉你。”
夫人听了就不愿意对相爷努了努嘴，“你看看他们俩，这是要串通一气来对付我这个做娘的了。”
“哈哈，夫人放心，他们不会。”心情好的相爷安抚的拍了拍夫人的小手，笑呵呵的看着相处融洽的兄妹二人。
相府后厨，刚放下汤勺的方大厨正准备切菜，便透过窗户看到急急忙忙走过来的孙嬷嬷。于是就放下菜刀，在身上的围布擦了擦。
他迎身上前，替孙嬷嬷掀开了门前的帘子，“嬷嬷是来看菜做好了没有吗？”
“嗯，夫人在催着呢。”孙嬷嬷说着走到锅前看了下冒着热气的蒸盖，又瞧了下烧的旺的火，蹙了蹙眉。
方大厨自然明白了孙嬷嬷有些不满意，“孙嬷嬷不用担心，其余的菜都已备好，你看。”
两个大锅并在一排，方大厨将后面的锅盖拿起，里面都是些形形色色的菜，各种各样。
孙嬷嬷仔细数了下，已有四道菜做好了，但是却没有夫人特意叮嘱的菜，孙嬷嬷还是一锁愁眉地看着方大厨，“夫人说的凤尾鸡翅在哪？”
“是这样的，我怕先做好会坏了它的色泽和味道，所以打算等下再做。”方大厨给孙嬷嬷指了指砧板上雕好的胡萝卜，还有腌制好的鸡翅。
孙嬷嬷才满意的颔首，“快点做好，夫人这样急还不是为了能让大公子早点吃到回家后的第一顿饭。”
“是是是。”孙嬷嬷在夫人面前说得上话，方大厨为了能留住自己的饭碗，只好不断的哈腰点头。
对于方大厨做的菜，孙嬷嬷自是认可，但还是会说上一两句不好听的，让方大厨赶快把它们做好。
相爷他们在主屋里又聊了一会儿，才看到孙嬷嬷带着两个端着菜的丫鬟走了进来。
片刻后，等到所有的菜都上齐了，在相爷、夫人和上官玉树都上坐了，温晚晴才坐到座位上细细数了下桌上的菜。
这比往常的要多好多，而且还有些菜是温晚晴从没见过的。
度岁时的相府里外和寻常人家的装扮无二般模样，火树银花，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可一向人少的王府今年却比往年还要冷清，要是没有王府里的侍卫丫鬟，还有些婆子外，估计王府就是一片死气沉沉。
王府四周虽说也都装点了一下，但莫染尘却连一个可以一起度岁的人都没有。
“小六，什么时辰了？”放下手中的狼毫笔，莫染尘像往日一样从画中抬起头。
他看了眼门口，才想起小六已经被他派到了启州。
而最近照顾他的小七也被他遣回家度岁，王府现在真的是没一个能陪他说话的人了。
莫染尘将自己刚画的《花灯图》卷起来装进画桶里，便缓缓地走出了书房。
在外面等着的管家见自家王爷终于出来了，立马俯下了身，“王爷是饿了？”
“嗯。”莫染尘背着手点了点头。
“饭菜早已备好，王爷这边走。”管家领着莫染尘来到正屋。
一桌子的菜，都是莫染尘喜欢吃的，可他拿起筷子，也只是每个菜都吃了一两口，就放下了碗。
侍奉在身旁的管家，见莫染尘起身离开后，对身后的丫鬟眨了眨眼，“去把它们收拾了。”
“是。”莫染尘每次吃饭基本上都能剩下很多菜，她们做丫鬟的也只能安安分分的做好自己的事情，不敢多说主子的不是。
没有了影卫，管家就主动成了莫染尘的跟屁虫，他走哪管家就跟到哪。
跟着莫染尘走了一段路，管家满脑子都在想王爷每次度岁就没见他高兴过，该做些什么才能让王爷笑呢？
“你在门口守着。”莫染尘突然停在了一栋小木屋前，朝管家摆手道。
他抬头看了下，当即明白了莫染尘的意思，“是。”
便俯身退至门口旁，看着莫染尘一人进去，又将门关了起来。
屋中的窗户锁得严严实实，门也被莫染尘给关上了，四周有些黑暗。
莫染尘似是早就习惯了这种环境，他缓缓的向前走着，后又转了个弯，才停了下来。
才燃起来的烛火摇曳不定，也只照亮了一小块地方，却也足够让莫染尘将盖着红布桌上的香给点燃。
他掀开红布，上面赫然是竖着的两个牌位。
“父亲、母亲。”
举着点燃的香，莫染尘对着牌位弯了弯身，才将手中的香插在了牌前。
看着有些陈旧的木牌，莫染尘的思绪渐渐走远。
每年的度岁都是小孩子最开心的一天，八岁的莫染尘也是如此。
他的母亲当时还是云腾王朝的才女，尽管已嫁给他的父亲做了人妇，却仍然风采不减。
而莫染尘度岁最喜欢的也是鞭炮，当天晚上他拿着从别的小孩手中抢来的鞭炮，本想偷偷地放，结果自己才出了小巷，就见到了冷着脸的父亲。
他知道父亲是不喜欢他玩这些幼稚的东西，于是便心虚的把它背到了身后，轻轻向后挪了两步，“孩儿见过父亲。”
稚嫩的声音说出的话，如同大人般正经。
他见父亲满意的点了点头，指了下他开口道，“你身后的是何物？”
对上父亲的眼眸，他总是没勇气说谎，哪怕过一会儿他可能就会被父亲责罚，还是慢慢的把爆竹拿了出来，“是这个。”
他没错过父亲在看到爆竹时眼中的欣喜，没有了先前的冷漠，“这个好玩吗？”
“嗯。”他忐忑的点了下头。
迎面而来的是父亲宽大的手心中传来的温度，他摸了摸他的额头，“我们去点给你母亲看看。”
说罢，他就抱着他来到了坐在院子的母亲身前，他咧着嘴对含笑的母亲扬了扬手上的爆竹。
“来看看我们的尘儿放爆竹。”放下他，他的父亲就走到了母亲的身边，搂住了她，笑着看向他。
一阵爆竹声响起后，耳边是父亲和母亲的笑声。
那是他第一次玩爆竹，也是最后一次。
眨了下眼睛，莫染尘发散的瞳孔又恢复了原样，他跪在地上给他的父亲和母亲磕了三个头，便起身走出了房子。